第3章
肖城快速地收拾完自己,找了身幹衣服換上了。回身一看,差點一口吐沫嗆死自己。
“你!”
齊嘉還在挺着胸脯等他,只是……
只是有必要把內褲也脫光嗎???
十六歲的半大小子身體已經發育成形,怎麽說也不能像小孩那樣不用遮掩。
可他就那麽毫不避諱地白花花地坐在那了,讓人哭笑不得。
“先把這個穿上!”肖城一共就三條褲衩,還都穿成了漁網,除了前面基本都露着窟窿,他找出最後一條甩給那個把雞雞晾在外面的傻子,催他快穿。
“我不要!”傻子狀若嫌棄地把褲衩扔回去。
“什麽?”
“你的,我不要!”
“你!”肖城以為他嫌棄自己穿過了,就拽過被子說道“那先蓋上這個總行了吧。”
齊嘉看了看那個快能打鐵的破被,無情地搖了搖頭。
“那你想幹嘛?!”肖城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還沒揍他。
“你把我的衣服洗了,吹幹!”
肖城這麽多年跟很多不講理的人打過交道,但像眼前這種“我就是道理”的還真是頭一回碰見。
“愛他媽穿不穿,滾出去!”肖城把盆一摔,抓起傻子的胳膊就往外拉,連同他那一身濕衣服一塊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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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嘉就那樣赤條條地站在了朗朗乾坤下。
這是肖城今天犯得第二個錯誤。
他以為傻子也是有羞恥心的,沒有衣服穿的齊嘉一定會抱着濕衣服跑回來,然後老老實實穿他的髒衣服。
然而,等了半天,外面都沒有動靜。
肖城按捺不住,出了老窩,竟然看到齊嘉光着蹲在不遠處,揮動衣服,試圖甩幹。
齊嘉膚色白,在陽光下更顯得透白,尤其是……那兩個肉乎乎的屁股蛋……
肖城煩躁地撥了撥頭發,走到他跟前,面對着他,陽光刺得他不得不眯着眼睛,“你快進屋去吧,我幫你把衣服挂起來,幹得快。”
傻子噘着嘴。
“哎呦,你可真是爺!”肖城繞到齊嘉身後,雙手插進腋下,把他抱了起來,一路拖回橋洞。
傻子就那麽潇灑地往草甸子上一坐,看得肖城心裏直嘀咕,也不怕紮着蛋,順手把被子鋪在了草甸上。
肖城又出去把他的濕衣服撿起來,搭在外面的鐵絲上,搭衣服之前把外面的鐵絲用毛巾上上下下撸了幾遍,生怕鐵絲上的東西弄髒了衣服,那個有潔癖的傻子又該鬧了。
衣服晾到一半,橋上有人喊了一聲肖城,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橋上的人轉眼跑到了橋洞這兒,就看到肖城慌慌張張地在拉簾子。
“你小子藏什麽寶貝玩意兒呢?”
“你怎麽來了?”
“你這什麽态度,懂不懂尊師重道!”嚴冬從書包裏拿出一本厚厚的書,象征性地往肖城腦袋上比劃了一下。
“今天周日了?”不上學不上班的浪子怎會記得今天該補習了。
“我可是跟我妹鬥智鬥勇了很久才逃出來的,你能給點喜悅的表情嗎。”
“哇~嚴老師,今天我們學什麽~”肖城努力把眼睛撐成圓形,內雙都被眼皮蓋住了。
嚴冬白了他一眼,随後看見了他纏着紗布的手,皺了眉,“新傷?”
“恩。”
“……上次跟你說的煤廠,你到底去不去?”嚴冬因為這事已經苦口婆心地勸了他很多回,但都被拒絕了。
去煤廠拉煤雖然累,可好歹穩定,能保證每頓有飯吃,總好過整天拿拳頭當飯吃的日子,他真真搞不明白肖城到底為什麽不願意去。
“不了,小冬。以後這事也別再提了。”
嚴冬心裏憋着火,他對肖城有滿腔的熱情,哪怕對方有一丁點的回應都能讓他一直燃燒,可是肖城對他就像一汪靜靜的湖水,無論他怎麽拍打,都激不起半點波紋。
“行吧,你自己……”嚴冬邊說邊拉開了布簾。
橋洞裏,齊嘉趴在被子上,在聚精會神地對着鏡子把玩手電筒,突如其來的光線讓他一下彈了起來,警惕地看着外面的人。
直到看到嚴冬身後的肖城,表情才變得放松,三個人莫名其妙地同時沉默了。
嚴冬攥着布簾子的手越來越用力,他不知道肖城的家裏躺着一個渾身赤*裸的人能說明什麽,但是他的心卻跟那個簾子一樣,皺起來了。
“你有朋友在?”嚴冬克制着自己的聲音,就像一直以來克制自己的感情一樣,欲蓋彌彰。
“不是,冬子,我不認識他。”
“他認識我!”一直沒出聲的傻子突然跳起來,用被子蓋住下身,聲色俱厲地強調着。
“認識你個頭啊!別添亂成嗎!”
“不認識我你親我,還抱我。”傻子似乎因為肖城的話有點受傷,極力地搜刮着證據證明他們認識。
然而這話聽在嚴冬耳朵裏,像炸彈一樣,他的腦袋轟的一聲就什麽也聽不見了。
他回過頭去盯着肖城,眼睛裏的憤怒和悲傷第一次如此明确地顯露出來,就好像他平時的淡然只是一張面具,現在有人把面具揉碎了,他不得不用自己真正的樣子去面對他。
“我……下個星期再來吧。”嚴冬收回看向肖城的眼神,垂着頭說道。
“冬子!”肖城拉住要走的嚴冬,“你別誤會了。”
嚴冬停下腳步,沒有堅持要走,也沒有擡頭,任他拉着。
嚴冬對付肖城的方法就是這樣,不吵不鬧,不說不笑,而肖城最煩的也正是他這幅樣子,嘆了口氣,肖城松開了抓着他的手。
嚴冬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能給的就只有這份不清不楚的模糊關系。
“晚上去找你。”肖城低頭對着嚴冬的眸子說道。
嚴冬背對着他輕輕地點了頭。
“他走了。”傻子探着腦瓜往外看,臉上盡是得意。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肖城就恨不得再把他踹水裏去,這回誰救他誰是孫子!
“我什麽時候親你,什麽時候抱你了,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你把我從水裏抱出來,然後親我……”
???
合着那會兒他根本沒昏迷!
“你跟我裝呢是吧!”肖城氣蒙了,轉了一圈拾起地上的一根樹條,直接抽在了傻子光着的身上。
齊嘉啊的一聲慘叫,樹條在他身上落下的印子也相當唬人,殷紅充血的道子橫亘在白皙的腰上,達到的效果非常可觀,不知道的會以為是同一個地方抽了很多次。
肖城只抽了一下就猶豫了,總覺得自己有點欺負弱小。“沒,沒事吧。”
傻子雙手攥着被子,把頭一埋,不理他。
“你說你……”肖城一點轍都沒有了,看着他屁股蛋子上面的那條檩子有點過意不去。
這個傻子打遇上自己,好像也沒發生什麽好事。先是磕了膝蓋,接着被踹進河裏,現在又挨了鞭子。
想到這肖城笑了,用腳輕輕踢了他一下,“傻子,餓不餓?”
“氣飽了!”
“呀哈,你還生氣了!”
“你為什麽說不認識我!”
“我本來也不認識你行嗎!”
“不認識我你親我,還抱我!”
“我什麽時候親你,抱你了?!”
“你把我從水裏抱出來,然後親我!”
“……那他媽是人工呼吸!!”
這個傻子絕對是裝的,絕對是!他要是傻子,世界上就沒有奸子了!!
齊嘉突然跪坐起來,雙手撐着草甸,撅着屁股若有所思地看着肖城的嘴唇,半天才道,“軟的,舒服。”
“……你信不信我打爆你的頭”肖城用手捏住齊嘉的臉,看他的嘴唇因為自己的力道變了形,忍不住多揉弄了兩下。
眼神一不注意往下走了幾寸,汗毛都立起來了,“蓋上點,晃來晃去的傷人眼睛。”
齊嘉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了看,充滿疑惑地反駁,“它沒晃。”
“沒晃也給我蓋上!”肖城掀起被子把傻子的鳥蓋上,自己則起身去看衣服幹沒幹,想早點送走這個瘟神。
“傻子,衣服就在外面,幹了以後你自己穿上就走吧,我要出去幹活了。”
“哦。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一定。”
“那我也去”
“去個頭!”
肖城下午去了磚廠,那裏可以雇傭零散的小工,不看年齡不要身份證,他有餘暇的時候會去掙點小錢。
晚上去嚴冬家得給嚴春買點好吃的才行。
四月份的天氣,陽光卻異常地烤人,肖城手上和身上都出了汗,嘬的傷口有點疼。
一塊磚一塊磚地從卡車上搬下來,再一塊磚一塊磚地從推車上搬到地上碼好。
成千上萬的磚,就這麽一雙手一雙手地傳遞,最後羅成一個巨大的方塊,如此耗人耗力的工程結束後,肖城只拿到了幾十塊錢。
他拿着那一疊錢,做了個伸展運動,聽着關節的嘎嘎聲,不由唉嘆了一聲,心想,還是倒賣電影票來錢快啊。
從磚廠出來天已經擦黑了,肖城買了點小姑娘的玩意兒還有嚴冬最愛吃的香酥雞,快速往家屬樓那邊走。
到了樓下,肖城學了兩聲鳥叫,不一會二樓的窗戶打開了,嚴冬穿着黑色的襯衫探出腦袋,“上來吧,我爸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