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大約還有個把時辰的光景就到了行宮了,宅家先歇歇吧。”這時李晔也有些困倦了,就任由楊海撤下來小案幾,他剛靠下阖上眼簾,卻複又睜開道:“給靈兒送件披風去,被這冬日寒風吹着了可不好。”
楊海為皇帝蓋好薄被:“剛出長安的時候,宅家就吩咐過了,公主已經披着了。”聽了這話李晔才安心地點了點頭,閉目養神去了。
游容帶領的金吾衛走在最前頭,為整個儀仗隊伍開道,游夙的馬也跟在游容身邊,隊伍行進的速度并不快,兩人并駕齊驅倒是十分悠閑。 廣闊的平原一望無際,遠處隐約可見高山樓閣,只是天色不是很好,怕是晚上要下雪。
游容端詳了游夙的坐騎片刻,開口道:“你上次不就是從這匹馬上摔下來的嗎?你倒是還敢騎它。”
游夙低頭摸着馬鬃,笑道:“也怨不得它。那日我去閑廄看了一圈,倒還是這馬入眼一些。”
“說起馬,那天你差人送回去的幾匹馬駒倒是不錯,頤兒和鳴兒喜歡得緊,老是鬧着要出去騎馬。”
“男孩子愛動些也好,讓人好生跟着就是了。”說到這裏游夙突然話鋒一轉,道:“要不找人來修葺一下園子,弄得再開闊些。”
游容聽了弟弟的話語,忙道:“你還是打住吧,讓兄長知道你這心思,非罵你不可。”游蘊為人謹慎低調,大肆修葺府邸這種事游蘊是不可能同意的,況且游府的宅邸本就已經是僭越非常了。
游夙眯了眯眼睛道:“阿兄什麽時候開始也這麽懼怕兄長了。”
游容笑了起來:“你這話現在說得容易,真的到了兄長面前,我看你也不敢如此大放厥詞了。”游夙在兄長面前的樣子,自己不是沒見過,那還不是只能聽訓的份。游夙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自家兄長訓起人來,游家上下沒人敢頂嘴。
“舅舅!舅舅!”少女清脆的呼喚聲在身後響起,兩人同時往後望去,就看到晉安乘着快馬向他們而來。
“公主怎麽過來了。”游容問道,不過眨眼,晉安就已經到了他們面前。
“後面也沒人跟我說說話。”晉安不滿道,她騎着馬夾進兩位舅舅的中間,滿意地笑了起來,她對舅舅們都很親近,游夙就不用說了,而游容時常在大明宮內當差,晉安也愛找他玩,倒是對待游蘊,大約是因為他總是很嚴肅的緣故,晉安一直都跟他有幾分生疏。
游容往後望了一眼,打趣道:“那麽多少年郎君,公主要是想說話,他們還不高興壞了?”
晉安皺皺鼻子道:“我看他們啊都怪沒趣的,還是舅舅們好。”她說着沖游容笑了起來,又轉頭對游夙道:“小舅舅現在長安城裏可是很威風?”她近來聽皇帝皇後講起游夙的事情,總能聽到游夙又辦了什麽什麽事的,很是厲害的樣子。
游容笑了起來,不肯放過這個揶揄弟弟的機會,道:“你小舅舅在長安城裏向來都是名聲顯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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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夙睬了他一眼,道:“據聞,皇後為你說了寧壽郡王家的女兒,怎麽阿兄不考慮考慮?可不要拂了皇後的美意。”
他不過是随口調侃一句,可是弟弟就立刻報複了回來,說起這事,游容的頭都大了,照理說他這個年紀應該早已婚配,想嫁進游府的娘子也不少,皇後也時常為他張羅,可他始終沒這個心思。
“寧壽郡王家的?”晉安蹙着眉仔細想了一下,這些王公家裏的女兒們她大都熟識,她繼續道:“他家有好幾個女兒,小舅舅你說的是哪個呀?”
游夙顯然是很樂意看到哥哥的這幅樣子,他此時嘴角含笑道:“這我可不清楚,你問問你二舅舅,他想必是知道的。”
“好了好了,就此打住!”游容聽着弟弟的語氣像是要說個沒完了,他斜了一眼看熱鬧的游夙,忙止住了這個話題。
之後晉安又絮絮叨叨地講着最近宮裏的事情,無非就是些宮廷內傳聞瑣事,游容常常出入大明宮,因此這些事對他來講都不新鮮,不過比起講他的終身大事,他還是更樂意聽這些見聞。游夙也不打斷晉安,就這麽一直面帶微笑地聽着,游容狐疑地望着他,疑心游夙其實根本就沒有在聽。
這時定陽公主的驸馬葉臨也駕馬趕到他們身前,他開口便笑:“怎麽晉安也在啊。”
聽葉臨的語氣,似乎是有事要講,對于任何熱鬧的事情晉安是最不願意落下了,她忙追問道:“有什麽事快說,可不許瞞着我,不然我就告訴阿爹去!”
葉臨被她威脅的語氣逗笑了:“不過是約着晚上吃酒罷了,也沒什麽好瞞着公主的。”出行在外,規矩就沒宮裏那樣重,夜裏約着喝酒玩樂也是每年必備的事情了。
聽到是喝酒,晉安就興致缺缺地道:“這喝酒有什麽意思。”
葉臨笑道:“公主今日還是早些安歇,明日才有精神打獵。”他将目光投向游容與游夙道:“今夜叔明你不當值吧?”雖然葉臨已經打聽過了,但還是問一問來得穩妥。
“今夜我不當值。”游容答道。
“那好,今晚也就薛王,景王,和你兄弟二人,都是自家親戚。”葉臨又道。
“那就多謝驸馬相邀了。”游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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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臨親自為游容游夙兄弟斟上酒,他邊倒邊說:“近來季夏是愈發忙了,恐怕以後我連面都見不上了,你們家兄弟幾人到底不像我們似的,都是大閑人。”
游容想從葉臨手中接過酒壺:“驸馬客氣了,怎敢勞動驸馬呢?”
葉臨握着酒壺不放,笑道:“罷了罷了,都是老相識了,你一口一個驸馬的,這可生分了啊叔明。”
游容不再堅持,端起瑪瑙杯道:“那就多謝子川了。”
游夙舉杯一飲而盡,今日舟車勞頓,皇帝正式的賜宴要到明天,所以葉臨才邀他們幾人赴宴。游夙放下酒杯,心想李泱這時候還沒到,該不是不來了吧?
眼看着葉臨又喝了一杯,李沛打趣道:“驸馬可不要貪杯,回去之後公主該不高興了。”葉臨跟定陽公主的感情很好,葉臨脾氣又向來溫和,兄弟姐妹們都愛跟他們開些玩笑。
“公主可是要我好好招待你們。”葉臨環顧一圈,問道:“薛王怎麽還沒來?要不要遣個人去問問?”就在說話間,內侍來禀報說薛王殿下已經到了。
游夙還沒見到李泱的人,就先聽到他清朗的聲音了,“我來遲了,先罰酒三杯。”侍女引着李泱走到殿內,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到齊了,游夙支着腿,一只手搭放在膝蓋上,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快快快,為薛王斟酒。”葉臨招呼道,李泱入座後笑道:“只不過耽擱了一下,沒想到竟成了最後一個到了,該罰該罰。”
侍女為李泱斟滿一杯酒,李泱舉起酒杯道:“多謝驸馬今日相邀。”說罷便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立在一旁的侍女立刻又為他斟上一杯,這是李沛攔住了李泱的動作道:“六哥表了心意就夠了,可別一下子喝醉了。”
葉臨也附和道:“就是,家宴而已,沒那麽重的規矩,遲點到也無妨。”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得外面傳來一陣聲音:“既然是宴席,那怎麽我不知道,難不成是驸馬看不上我?”
一名內侍匆匆走了進來,滿臉惶恐地道:“孫小将軍要進來,奴幾人實在攔不住。”說話間,一名錦袍男子走進了殿內,葉臨一看那來人正是孫光,這次狩獵,雖然太子沒來,但是孫世輝父子伴駕而行。孫光向來與太子交好,跟他們幾個平時也不怎麽走動,況且孫家跟游家總是不太對付,所以葉臨也沒想到邀孫光來喝酒,可是現在人家自己找上門來了,這讓葉臨有些尴尬,忙道:“永喬快坐,來人,為孫将軍設案。”
孫光瞪了一眼那個小內侍,冷哼了一聲,方才他看着李泱走進了殿內,他跟過來一看,竟發現他們幾個在這裏設宴,同樣是皇親國戚,怎麽游家的親戚能當座上賓,而自己卻什麽都不知道,游家算什麽,等将來太子登基,孫家才是名正言順的顯貴,而游家不過是明日黃花罷了。
“這座在哪兒?”孫光道,他盯着游夙幾眼,最近游夙正是洋洋得意的時候,成了實打實的大理寺少卿,而自己還只是個從五品下的武散官,想到這裏孫光更加不忿,更加覺得葉臨是為了巴結游夙,又嘲道:“這裏怕是沒我的座。”
游夙自顧自地喝酒,也不拿正眼看孫光,倒是游容饒有興致地望着他,好似聽不懂他的話中話。
雖然自己跟孫家交情不深,可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