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進會場, 董蓓蓓立即切換了一副表情,走近柳澄, 笑得那叫一個甜美。
“柳總。”
柳澄摟住董蓓蓓的腰, 喜滋滋地贊道:“蓓蓓啊,依我看,五強選手裏沒有一個能跟你比。”
董蓓蓓那塗着鮮紅蔻丹的手輕輕拽住柳澄的領帶:“真的?”
“當然, 尤其是那個方麗華,都是明日黃花了,哪比得上你風華正茂,要不然,項坤也不會選你不選她。”
這話顯然說到了董蓓蓓心坎上, 她掩唇輕笑,眼角眉梢洩露了些許得意。
眼看着評選會就要開始了, 孫聞溪與夏景生一同回到大廳。
包廂內, 譚韶聰将方麗華扶到鏡子前坐下,拿起妝箧裏的螺黛:“來,我替你畫眉。”
方麗華向後躲了躲。
“怎麽?嫌我畫得不好看?”譚韶聰挑眉道,“還是不如項坤畫得好?”
“哥, 你別鬧了!”方麗華撇過頭不理他。
“好,好, 不鬧, 你看這件衣服怎麽樣?”譚韶聰拿了一件鵝黃色的雲錦旗袍。
“黃色……适合少女……我……”
“就這件了,你在我心裏,永遠是個少女。”譚韶聰替方麗華拿了主意, “就這件。”
“可是……”
方麗華反對無效,那雲錦旗袍就這樣被塞到她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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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将旗袍穿上,猶豫着走出來時,譚韶剛雙眸一亮:“麗華,你真漂亮。”
方麗華绾了绾頭發:“我還是覺得墨蘭色更莊重些,或者寶藍,又或者……”
“麗華,聽我的,鵝黃這件最襯你,你從前最自信,為何如今……”
說着,譚韶聰将珠串往桌上一砸:“定是項坤那混蛋叫你受委屈了!他與董蓓蓓的緋聞我瞧見了,你放心,我一定為你讨一個公道。”
方麗華搖頭道:“哥,不必如此,這件事情,讓我自己處理。”
說完,方麗華走出包廂,來到大廳。
這“電影麗人”的評選會分為兩輪,第一輪是旗袍,第二輪是西洋裙。
見到方麗華的一刻,董蓓蓓臉上揚起了勝利者的笑意:“麗華姐,你來了?我還當你大着肚子,不敢來了呢!”
說着,她狀似無意地轉動着腕上的手鏈。
那手鏈是用十數顆品相上好的小坦桑石制成的,戴在腕上璀璨奪目。
圍觀衆人瞧見那串手鏈,不由地想到日前刊登在《江城日報》上的一則消息。
“知名影星項坤高價拍下一條珍貴的坦桑石手鏈,疑似送愛妻。”
這條新聞剛出的時候,不知多少人羨慕方麗華,可如今,那鏈子居然戴在了董蓓蓓的手上。
瞧着董蓓蓓理直氣壯的樣子,衆人心中都有了計較。
“我身子是不大好,可架不住主辦方盛情相邀,非說這評選會沒了我,便會少了些顏色。我向來是個心軟的,這不就來了。”
出人意料的,方麗華并沒有動怒,她還挂着一張笑臉,像是半點沒聽出董蓓蓓話裏的火/藥味。
董蓓蓓聽她變相自誇,心下惱恨,一錯眼瞧見項坤正往這邊走來,忙上前親親熱熱地挽住項坤的手。
項坤見她嬌俏的臉上滿是怒意,一雙明眸中盛滿了委屈,忙問道:“怎麽了?誰給你氣受了?”
“就是她!”董蓓蓓水蔥兒似的手指朝方麗華一指。
“麗華?!”項坤這才看清對面的人。
方麗華一雙眼睛淡淡地注視着他,面上瞧不出喜怒。
“怎麽?你不是說要和她離婚,要娶我的嗎?就沖你這句話我才答應你的追求,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董蓓蓓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旁人聽了都議論起來。
反倒是最該失措的方麗華,還穩穩當當地站着,腳下未挪動半分。
“蓓蓓,你給我些時間,我稍後陪你。”項坤拍了拍董蓓蓓的手背。
說完,不顧董蓓蓓的反對,拉起方麗華的手就往包廂走去。
方麗華穿着高跟鞋,被他拽得一個踉跄。
“放手!你拽疼我了!”方麗華掙紮着。
走到包廂門前,項坤終于停下腳步,卻一把将方麗華推進房中。
方麗華一顆心跌到了谷底,她默默地在沙發上坐下,攤開掌心,裏面是密密麻麻的摳痕。
“我們離婚吧。”項坤說。
方麗華閉上了眼睛,半晌,她咬牙道:“我懷着你的孩子。”
“贍養費我會給的,回頭我讓人開張支票,金額你來填。”
說完,項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廂。
“砰——”房門關上的一刻,方麗華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
前廳此刻已經亂作一團,負責控場的人員怒道:“方麗華呢?輪到她上場了,她人呢?”
預備出場的女星們渾然不知地搖頭,董蓓蓓嗤笑道:“怕丢人,不敢來了吧。”
“妹妹說誰不敢來了?”董蓓蓓話音剛落,便聽見方麗華的聲音。
董蓓蓓讨了個沒趣,瞪了方麗華一眼,不再說話了。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總算來了,快快快,來挑首飾。”工作人員捧出一個蓋着紅綢的托盤。
那紅綢一掀,裏面滿滿當當的昂貴首飾,一旁的女星看得眼都直了。董蓓蓓第一個不忿:“為什麽給她挑,我們沒得挑。”
“這是聰爺吩咐的,這些首飾都給項夫人,若是這些都不合意,他再讓人送旁的過來。”
“項夫人。”董蓓蓓聽得心裏直泛酸,“很快就不是了。”
方麗華只挑了一對珍珠耳環,便在衆人羨慕的眼神中登臺了。
所謂“電影麗人”評選,可不是光看皮相這麽簡單,除了表演才藝,還要回答現場的提問。
方麗華登臺唱了一曲《我願故人歸》,歌聲婉轉動人。
不曾想一曲唱罷,馬上有人提問:“唱這首歌是想借歌喻人嗎?”“這首歌是唱給項坤聽的嗎?”
群衆的八卦之心不死。
方麗華站在麥克風前,輕聲道:“曲子是一早選好的,至于什麽人聽了會有什麽樣的想法,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謝謝!”她由衷地朝臺下鞠了一躬,回身向後臺走去,與正要上臺的董蓓蓓打了個照面。
董蓓蓓的妝容化得極精致,尤其是一雙眼睛,上挑的眼尾看着極其妖冶。
方麗華與董蓓蓓對視的一刻,忽然覺得前額一陣疼痛,雙眼也瞬間模糊。
這讓她險些跌倒在臺上,幸而她及時穩住了身子,一旁的工作人員發現不對勁,趕緊将她攙扶下臺。
“麗華姐,你怎麽了?”工作人員将她攙到沙發上坐下,拿來帕子給她擦臉。
方麗華閉目休息了一陣,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我沒事,你去幹活吧。”方麗華掙紮着站起身,雙腿卻一軟,跌入一個寬闊的懷抱。
“麗華!”身側是譚韶聰失措的聲音。
“你們都是怎麽辦事的,還不趕緊去請大夫?!”話音剛落,方麗華便按住了他的手。
“不要叫大夫,我能堅持!”
“麗華!你的手涼成這樣!”譚韶聰不贊同地說。
“我不想認輸,哥,求你。”
看着妹妹倔強的模樣,譚韶聰幾經猶豫,末了輕嘆一聲,應允了。
此刻的前臺與後臺,全然是不一樣的光景。
臺上,董蓓蓓用嬌媚的語氣唱了一首《夜來香》,唱到高潮處,忽然脫下了那極輕薄的披肩。
她将披肩朝臺下扔去,那披肩不偏不倚,正正好落在了夏景生的懷裏。
董蓓蓓踩着那碎鑽高跟鞋,朝夏景生走去。
“擁抱着夜來香……吻着夜來香……”她歌聲未停,還加上了動作。
先是擡手摟住了夏景生的脖子,白皙的腿不斷摩挲着夏景生的小腿。
“這位帥哥,和我跳支舞吧。”董蓓蓓巧笑倩兮地看着夏景生。
夏景生蹙眉道:“我穿着長衫,不大方便。”
董蓓蓓一怔,全然沒想到會被拒絕,從來只有她拒絕人,斷沒有旁人拒絕他的先例。
她不死心,瞧見一旁的孫聞溪,登時眼前一亮,這便又挨過去:“帥哥來嘛,你可沒穿長衫。”
“可我……不想和你跳。”孫聞溪一臉無辜地瞧着董蓓蓓。
“這……”董蓓蓓怔怔地瞧着孫聞溪,半天沒說出話來。
柳澄見董蓓蓓接連折戟,心下惱怒,強壓怒意道:“孫少如此,便是怠慢美人了吧。”
“柳老板此言差矣,所謂美人,也得是我心目中的美人才行。”孫聞溪半點不為所動。
言下之意是,董蓓蓓算不得美人。
“孫少,你!”柳澄握緊了拳頭,“連蓓蓓這樣的都算不得美人,可見孫少眼光之高,不知誰人才能入孫少的法眼?”
孫聞溪輕笑道:“柳老板別動氣,我心裏有了白月光,自然看不上尋常的庸脂俗粉了,尤其是……這香用的,太濃了些。”
孫聞溪将那披肩遞給董蓓蓓。
董蓓蓓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氣得眼眶都紅了,頭也不回地朝後臺走去。
夏景生詫異地瞧了孫聞溪一眼,在夏景生的印象裏,孫聞溪對待異性的态度,一向是溫柔紳士的,少有如此不留情面的時候。
此番如此,倒是稀奇。
孫聞溪見夏景生瞧着自個兒愣神,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誰是你心裏的白月光?”鬼使神差地,夏景生問道。
孫聞溪唇畔泛起一絲淺笑:“景生感興趣?”
夏景生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垂眸道:“不過是……随便問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孫聞溪說。
本以為孫聞溪會避而不答,忽然聽見這麽個答案,夏景生匆忙擡眼。
瞧見孫聞溪那專注的眼神,飽含着讓人難以捉摸的情緒。
“你這人,這種玩笑也是能胡亂開的?”夏景生被那眼神看得心顫,沒有勇氣深究下去,下意識挪開了視線。
“景生,你是随口一問,我可不是随口一答。”孫聞溪笑道。
孫聞溪越是深情,夏景生便越覺得蹊跷,只當孫少玩心一起,拿他取樂。
至于那白月光、朱砂痣一類的話,夏景生是從來不信的。
他忐忑不安地瞥了眼孫聞溪,深刻反思了近日的種種,唯恐是自己哪裏掩飾得不夠好,讓孫聞溪瞧出了端倪。
恰在此時,場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叫——“啊——”
緊接着,仙蝶舞廳陷入一片黑暗。
一片慌亂中,孫聞溪本能地将夏景生護在胸前。
接着,白光一閃,半空中似有什麽東西墜落。
“小心!”夏景生話音剛落,就聽見孫聞溪的悶哼。
夏景生渾身一抖,顫聲道:“你……怎麽樣了?”
“死不了。”孫聞溪話語中帶着笑意,卻難掩疼痛的抽氣聲。
夏景生沉默了。
燭光亮起的一刻,夏景生說:“都是我的錯。”
孫聞溪半條胳膊全然動不了,疼痛侵襲着他的神經,讓他的反應不如平日裏敏銳,可他還是隐約抓住了話裏的關鍵。
他如平日裏一般,稀松平常地笑了聲:“不幹你的事。”
他等了許久,卻沒等到夏景生的回音。
眼前燭光變得模糊,迷糊間孫聞溪感覺自己被人擡上了擔架。
再清醒時,身下是大紅色的床褥,鎏金的雕花床架精美而華貴,這顯然是舞廳的包廂。
隔着紗帳,電燈的燈光變得格外柔和。
孫聞溪半邊胳膊全然動不了,只能一手撩開紗帳,紗帳之外,倒是個難得一見的俊美人兒。
只可惜,俊美的人兒正怔怔地出神。
如那光有皮囊的蠟像,神魂不知飛往何處。
“美人兒,給爺笑一個。”孫聞溪啞聲道。
夏景生陡然回過神來,面色勉強松動了些:“都什麽境況了,你還有心思說笑。”
孫聞溪想起身,卻被夏景生眼疾手快地摁住了:“你別動,當心傷口!”
孫聞溪瞧着夏景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安撫道:“放松些,沒那麽嚴重。”
舞廳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燈砸下來,原本該砸向夏景生,可孫聞溪将夏景生護住了,半條胳膊因此遭了秧。
傷口看着猙獰可怖,鮮血淋漓,卻不曾傷及筋骨,是不幸中的萬幸。
趁着孫聞溪昏迷,醫生已将傷口處理好了。
“可要喝水?”夏景生問。
見孫聞溪點頭,他忙兌了杯溫水,端到孫聞溪跟前。
夏景生睫毛纖長,此刻看起來格外乖順,孫聞溪正看得心癢難耐,忽然見夏景生掏出一個藥袋。
“止疼片?”孫聞溪笑了,“哪就那麽嬌弱了?”
眼見夏景生又要去拿旁的東西,孫聞溪忙拽住他:“別忙活了,我沒事。”
“景生,這真不幹你的事。”察覺到夏景生的自責,孫聞溪忙寬慰道。
“你是連邪祟都不敢碰的人,卻因為救我而受傷,看樣子我當真比邪祟還要可怕。”夏景生把紗帳放下,“你休息吧,我到外頭看看。”
背轉身的剎那,孫聞溪忽然開口道:“景生!聽着,別責怪自己!”
夏景生腳步一頓,沉默半晌,旋即推門而出。
仙蝶舞廳此刻亂成一團,來參加“電影麗人”評選會的都是社會名流,這會兒主辦方正忙着安撫衆人。
後臺之中,董蓓蓓氣得砸了一匣子首飾。
柳澄蹙眉道:“姑奶奶,你就別發脾氣了,外頭亂成一團,孫聞溪受傷了。”
董蓓蓓惱恨道:“他活該!”
柳澄連忙捂住她的嘴:“休要胡說!早晚有一天你要敗在這性子上!”
因着這一場鬧劇,評選會舉辦不下去了,只能将人遣散。
項坤毫不避嫌地與董蓓蓓一同離開,方麗華強忍着不适追了出去。
方麗華穿着高跟鞋,還要護着肚子裏的孩子,不一會兒便氣喘起來。
“麗華!”“項坤!”幾乎是同一時刻,譚韶聰與方麗華喊道。
“麗華!”眼看着方麗華踉跄着要跌倒,譚韶聰忙将人扶住,“你還追他做什麽,這等負心漢,死百次都不足惜!”
前頭董蓓蓓與項坤就要上車了,項坤扶着車門,冷冷地轉過頭,看着後頭的譚韶聰與方麗華。
項坤雖然頗有名氣,可論財力卻不如譚韶聰,這會子他瞪視着譚韶聰,一臉憤懑地走到方麗華面前:“我已說了離婚,你還想怎麽樣?”
“項坤,即便你我沒了情分,可我肚子裏還懷着你的孩子!”方麗華鮮少在人前失态,這回卻着實歇斯底裏。
“我的孩子?哼,誰能證明?”項坤冷笑道。
“你……什麽意思?!”方麗華胸悶極了,險些說不出話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項坤從懷中掏出一疊照片,擡手扔下。
照片紛紛揚揚地落了一地,上頭的主人公是方麗華與譚韶聰。
有兩人聚在一塊兒吃西餐,也有方麗華挽着譚韶聰的手。
兩人看上去極親密的模樣。
“既然你給臉不要臉,那我也不怕丢人了,你與譚韶聰是什麽關系,有臉在這兒指責我?!”項坤滿臉戾氣地看着方麗華。
“你這混蛋!”譚韶聰再也忍不了,一拳揮在項坤臉上,“我是她哥,親哥哥!”
現場響起一片快門聲,項坤怔怔地站在那兒,像是用盡了力氣的年邁士兵,全然說不出話來。
“我妹嫁給你這些年,過的是什麽日子你知道嗎?當初她要當電影明星,家裏一力反對,後來她執意要嫁給你,更是跟家裏斷絕了關系。”
“這麽些年,你除了在外頭風流快活,有關心過麗華的娘家嗎?你知道麗華根本不信方,她姓譚嗎?!”
“你通通不知道,你只會為你的風流薄幸找借口,東窗事發了就只會把責任推到女人頭上,你簡直不是東西!”
譚韶聰一拳拳地擂在項坤身上,項坤安靜地如同一只鹌鹑,根本不敢還手。
方麗華急道:“哥,你別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事的!”
“出事?!今天出的事夠多的了,不差這一件!”譚韶聰一拳下去,項坤的牙掉了兩顆。
“啊——”董蓓蓓被那血漬呼啦的場面駭得尖叫起來。
“要滾趕緊滾,帶着你的姘頭一塊滾,以後別再讓我見到你!”譚韶聰一發話,原本趴在地上的項坤迅速起了身。
像是怕譚韶聰反悔似的,他飛速地掃了方麗華一眼,一瘸一拐地朝車裏走去。
他一身血跡,董蓓蓓登時嫌棄起來:“呀,當心沾了我的衣服!”
兩人的醜态,被記者的鏡頭拍了個十成十,柳澄拼命想用軀體擋住鏡頭,滑稽地揮舞着他的雙手,大喊道:“別拍了,不許拍。”
可沒有人聽他的話。
到最後,柳澄頹然地垂下雙臂,他知道,明天一開市,公司的股價必定因為董蓓蓓和項坤的醜聞而跳水。
他在董蓓蓓身上投了那麽多錢,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此刻他惱恨得像吃了三斤黃連,當真是有苦說不出。
他可不敢再拿腔拿調了,只得調轉頭去找孫聞溪。
到了門前卻撲了個空,侍應守在門外,畢恭畢敬地說:“夏大少吩咐了,外人不許進去。”
此刻,夏景生正在廳中調查那莫名跌落的玻璃燈盞。
燈盞已經摔得粉碎,只依稀能看出從前的形狀。
譚韶聰從外間進來,見夏景生正仔細地檢查着鉚釘,疑惑道:“先生可看出問題?”
夏景生蹙眉道:“這燈不像是年久失修的樣子,倒像是在外力的沖撞下忽然墜落的。”
“外力沖撞?!吊燈在天花上,那個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地上,怎麽會有外力沖撞吊燈?”譚韶聰說。
至于年久失修,那更是莫須有了,這燈常有人檢修,斷不可能是下人疏忽所致……莫非……
譚韶聰想起從前舞廳未換選址前,也曾發生過許多靈異事件。
這一次夏景生本尊在場,卻又遇上了類似事件,當真稀奇得很。
夏景生擡頭看向天花,舞廳建築是磚石結構,磚石上有一塊深深淺淺的痕跡。
“那些……是石料原本的痕跡?”夏景生指了指天花。
“這個……”譚韶聰仔細回想了一陣,“我不能确定,石料砌成天花後,也沒人去管它原本是什麽模樣的,怎麽,那些痕跡有古怪?”
夏景生能清楚地看見,天花上彌漫着一團黑氣。
在黑氣的映襯下,那些石料上的痕跡,顯得特別古怪。
“關燈。”夏景生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