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想潛回南方,被自己以“滅命尊者”的身分廢了他的右臂,後來又被方萍紮了一刀,結果他居然複原了,這顯示出“法王”的确非比等閑……
餘宏已來到近前,抱抱拳。
“閣下是……”
“屠龍尊者!”丁浩強忍住殺機。
“啊!失敬,在下特來傳個信息。”
“什麽信息?”
“賈二爺無恙。”
“賈二爺?”丁浩心中一動,賈二麻子是斐若愚的化身,而他昨晚扮的是“滅命尊者”,蒙面巾一除,他便還原為賈二爺,看樣子半月教已揭開了他的第二重身份,奇怪的是餘宏何以敢公然活動?
“唔!就是貴教的‘滅命尊者’。”
“你說他無恙?”
“是的,他被醉書生點倒,作為交換‘桃花仙子’的代價,臨帶走之時,被半月教總監以獨門手法再制穴道,是在下救了他。”
“土地廟前的四條命是你的傑作?”
“不錯!”
“他曾廢過你的右臂,你為何殺自己人救他?”
“為了找一條生路!”
“怎麽說?”丁浩寒聲問,他不相信餘宏口裏吐出來的每一個字,如果不是顧及這點親戚關系,早已宰了他。
Advertisement
“先見賈二爺如何?”
“人在何處?”
“前面不遠!”
“好,你帶路!”丁浩已下定決心,如果餘宏又想玩什麽花洋,他就該死,不再顧忌什麽親戚關系了。
不久,兩人來到柳林的盡頭處,一間草棚子前。
丁浩心裏是全神戒備的,以防突然的意外。
斐若愚跌坐在棚子裏運功。
丁浩機警地運用耳目默察,确定四周沒第三者存在。 “這怎麽回事?”
“在下雖然解了這位尊者的穴道,但這種手法對被制者的氣血損害極大,必須運功恢複,否則你會留下後患。”
餘宏所說的似乎又不能完全不信,丁浩相當困惑。但有一點是絕對可以确定的,餘宏即使不是受命施展陰謀,也大有其目的,他表面人模人樣,內心卻是卑污茍賤,換句話說是一肚子壞水,什麽壞事都做得出來。
“你剛才說要找一條生路?”
“是的!”
“現在可以說了!”
餘宏躊躇了一下才開口。
“在下已經下能見容于半月教,因為身分已經暴露,而且執行命令時一再出岔,依教主的作風,用人等于用物,—件東西如果失去人去了利用的價值,便予以摧毀,所以……在下被毀的命運已注定,時間早晚而已。”
“你沒說出找的什麽生路?”
“投效貴教!”餘宏定睛望着丁浩。
餘宏說的聽起來象是事實,但又安知不是借機達到卧底的目的,因為自己憑空制造的“都天教”對“半月教”的威脅相當大,而目前除了頻頻出現的尊者之外,半月教對這可怕的敵人—無所知,卧底插樁有其必要。
“你何不遠走高飛?”
“在下想過了,除此別無活路。”
就在此際,斐若愚收功起立,步出草棚子,目光中透露出錯愕之色,因為他并不知道丁浩在找他這一節。
“老二,他說他救了你?”丁浩趕緊先開口。
“這……是事實,不過,他的條件是加入本教!”
“你答應了?”
“還不會,至少也得請示掌令或老大。”斐若愚當然有他的一套,不會猛浪從事,同時他對餘宏恨之人入骨。如果餘宏沒這打算,說什麽也不會出手救人,有條件救人正道之士所深惡,同時也抹銷了人情,因為動帆不正。
丁浩深深想了想,不要餘宏的命等于是償還了有條件救人的這一點人情,這種六親下認的人應該予以制裁。
“餘宏,你加入本教尋求包庇可以,但有條件。”
“什麽條件?”餘宏目芒連閃。
“說是條件,其實是鐵定的規矩,凡加入本教者,必須先交出武功,經過一段時日的考察,才能由教主裁定。”
餘宏連退了三步,窒了好半響。
“這……交出武功,豈不成了廢物?”
“不會,教主非但能還給你,還加上一倍。”
斐若愚已經意會到丁浩的用意了。
“我們都經過同佯的方式考驗。”他加強了一句。
餘宏默然不語。
“對了,本尊者重新問你—遍,半月教的總壇真的設在龍門山的石窟裏?”丁浩目光如刃,直刺在餘宏臉上,這種目光足以使心虛的人不敢說慌。
餘宏目珠子轉動,久久。
“不是,當時……可以這麽說,各為其主。”
“那在何處?”
“無定所,随時改變,實際上沒什麽總舵.只是‘法王’發號司令的源頭,沒有形式上的舵壇。” “你這話可信麽?”
“絕對可信,此一時彼一時。”
月落盡,天亮前的迷蒙。
“你打定主意沒有?”丁浩冷森森地問。
“這……在下還要考慮!”
“好,看在你援手老二的份上,給你考慮的時間,你可以走了!”
餘宏拱拱手,掉頭奔離。
“大哥,你……放他走?”斐若愚司。
“大丈夫恩怨分明,不管這狼子居心目的為何,他救了你是事實,再放他一次,你怎會眼睜睜被制?”
“嘿!大哥沒回頭,我能動麽?”
“是我事先考慮不周,累你犯陰。”
“人在江湖,這算得了什麽!”
“你完全沒事了?”
“沒問題了。”
“那我們分道揚镳,天快亮了。”
“小弟我……又不能以賈二麻子的身份露臉了。”
“你自己看着辦吧!先去了解一下楚姑娘的下文。”
“這我知道。”
兩人分頭離開。
丁浩在奔出不遠之後,突然發覺暗中潛伏得有人,但他故作不知,連滞都不滞,從容離去,穿林約莫十餘丈,一個大迂回繞了回來。此際正值天亮之前的黑暗時段,對行動有莫大的幫助,真的是神氣知鬼不覺,很快地接近原處,突有話聲傳入耳鼓。
“想不到‘天一號’竟然與‘都天教’的尊者挂了上鈎?”
“怪不得我們的行動老是失利,這……”
“哼!這小子不知感恩圖報,竟然敢背叛‘法王’,死有餘辜!”
丁浩心頭大震,他聽得出是趙天仇和小姑姑的聲音。想不到餘宏竟然是“半月教”的密探首領“天一號”,聽口氣他兩個由于不敢逼近,所以只是暗中看到而沒聽到剛才自己和斐若愚與餘宏之間的對話,不然就不會有這說法。
“侄兒早已看出餘宏這小子不堪重用,尤其他性好漁色,犯了密探之大忌,小姑姑,您認為該如何處置?”
“殺!”小姑姑只說了一個字,但相當夠力。
“不知他到底洩了多少密……”
“那已無法換回,只有亡羊補牢一途。”
“小姑姑,既然他已經與都天教的人聯上了線,也許可以從他口裏問出些有關敵人的線索,要不然……”
“怎樣?”
“欲擒故縱,從他身上摸敵人的底。”
“唔!這倒無妨一試。”
就目前所知,趙天仇是“法王”跟前的得寵人物,而小姑姑是“法王”的左右手,能除去這兩個,比殺一百名半月弟子還更有用。丁浩手撫劍柄,準備現身殺人……
此際,天色已經逐漸放亮。
“阿彌陀佛!”一聲晨鐘般的佛號倏然響起。
丁浩正要現身出去,聞聲暫時按捺。
小姑姑與趙天仇同時面對發聲方向。
一個蒙面女尼幽然出現,步近兩姑侄。 丁浩運足目力望去,不由吃了一驚,不期而現的竟然是托自己找失蹤少女餘文英的“無恨師太”,她怎會找上小姑姑和趙天仇?心念之中,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帶在身邊的玉墜子,那是認人的信物,也叫“護身符”。
“你是誰?”小姑姑喝問。
“貧尼無恨!”
“無恨?”小姑姑重複了一句:“看你的打扮是武林中人,絕不是古佛清燈的出家人,你想做什麽?”
“受人之托,要向施主打聽一個人!”
“噢!這倒是件鮮事,彼此素昧生平,竟然要向我打聽一個人……聽聲音你年輕已不輕,就尊你一聲師太,師太要打聽的是什麽樣的人?”
“一個算來已經成年的少女,她叫餘文英!”
小姑姑吃驚地退了一步。
“餘文英?從沒聽說過。”
丁浩又是一震,“無恨師太”怎會向對方打聽?
“施主應該聽說過,她年幼時施主見過她。”無恨師太悠悠地說,聲調很溫和,标準的出家人風度。
小姑姑又楞了楞。
“毫無印象,師太莫非認錯人了?”
“錯不了,你小姑姑的形貌變化不大。”
“你……你是‘百花娘’?”小姑姑很激動。
趙天仇是蒙着睑,看不出表情。
“阿彌陀佛!貧尼無恨,孽海無邊,回頭即是岸,貧尼心中巳無恨,唯一業障便是這一點心願,此因不了,無法證果,至于其他因果,我佛自有靈明。”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小姑姑大聲說。
丁浩心中一動,從話音判斷,雙方之間定有某種牽纏,而“無恨師太”要找的餘文英看來也不是受人之托,本來就是她自己的事,怪不得她在初逢乍識之下,竟把信物交給了自己,江湖事的确是詭谲萬端。這女尼的俗家名號是“百花娘”,聽起來并不怎麽正派,很可能她是在某種情況之下看破了紅塵才遁入空門。
“施主真的不知道?”
“是不知道!”
“阿彌陀佛,貧尼相信施主的話,特別奉勸一句,因果循環。十分可怕,如能迷津回頭,夙孽可消!”合什,飄然而去。
天色已經大亮。
“小姑姑,她……”
“上一代的事,你不必知道。”
“餘文英又是……”
“不要多問,現在我改變主意.立刻對餘宏采取狙殺行動,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至于‘都天教’的事你不必擔心,‘法王’有其打算,眼前只是時機未到,并非我方無能,現在我們走!”走字離口,人已彈起。
趙天仇跟着飙起。
丁浩正待飛身截擊,忽然感覺到身側似乎有人,轉頭一看不由駭然,“無恨師太”站在丈許之外,一時之間開不了口,因為現在他是“屠龍尊者”的身份。
“施主,有幸又相遇!”
“哦!師太……”丁浩心頭大凜。
“施主,佛家戒妄,貧尼不能對施主打诳語,施主的真正身份貧尼早已了然,是故才敢托以大事”
“師太已經……知道在下的身份?”丁浩內心起了極大的震撼,額頭也随之滲出冷汗,這可是相當嚴重的問題。
“不錯,但僅止于知,絕不出口,拜托的事……”
“尚無眉目,在下會盡力以赴。”話鋒一頓又道:“前不久在下曾懷疑永安宮主人‘再世仙子’可能是師太要找的人,在以言語試探之後又出示信物,但對方并無特殊反應,只好作罷,也許別有原因,師太何不親自一訪?”
“無恨師太”眸光大盛,很快又收斂。
“貧尼早聞有此女子,當親往訪視。”
“在下想請問一事。”
“何事?”
“法王的本來身份!”
“無恨師太”的眸光又告盛放,而且更強烈,身軀也略見顫抖,顯然她相當激動,許久,許久沒開口。
丁浩靜靜地候着,心知已問對了人。
“施主,貧尼現在還不能奉告,請施主見諒!”說完合什頂禮,她的聲音竟然已經平靜下來,證明修為之深。
“為什麽?”丁浩大急。
“其中有諸多牽連,必須待尋到餘文英之後方可。”
丁浩楞住,他不能逼對方說,但實在又不甘心。
“施主,此點牽連甚大,務請海涵!”又一次致歉。
“師太既有顧慮,不說也罷!”
“貧尼告辭!”合什,轉身,飄然而去。
丁浩搖搖頭,吐了口長氣。
原先以為是單純的問題,現在突然變得複雜了,餘文英的事竟然牽涉上了半月教主,而其中又有不能為外人道的內幕,自己已經答應了“無恨師太”尋人,而偏偏又關聯到“法王”,想撒手也不可能,看來如果找不到餘文英便只有另辟蹊徑一途了。
他突然想到了餘宏、小姑姑堅決表示立即予以狙殺,顯然餘宏知道某些秘密,找他逼問是一條路,同時餘宏是齊雲莊的繼承人,無論他做了多少不可饒恕的壞事,也得由泰山大人以家法處置,不能任其毀在半月教手下。
于是,他舉步準備離開。
“尊者!”一聲呼喚傳來。
丁浩扭頭一看,來的是二鬥子。
“二鬥子,什麽事?”
“小的剛得到消息,‘流雲刀客’餘宏朝丁北方向走,奇怪的是他被他自己人盯蹤,我們的人已跟了下去,太巧,能找到您!”
“我知道了,這是多少時間的事?”
“約莫是半個時辰之前。”
“好,我立即追去,把這消息也傳給你們掌舵。”
“是!”
丁浩立即朝西北方向奔了去,他知道半月教已經采取下狙殺行動,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以餘宏的刀法而言,要收拾他可沒那麽容易,至少得出動趙天仇那等高手,怕的是他們不用武力而采其他的歹毒方式。
日頭已升得老高,官道上車馬行人絡繹不絕。
丁浩也雜在行人之中,大白天行走官道他當然不能蒙面,所以現在是“醉書生”的裝扮。
正行之間有人靠近身來,他用眼角斜瞟了一眼,近身的是個瘦削中年漢子。
“師叔祖!”中年漢子輕喚了一聲,目注前路,任誰也看不出他是在對丁浩說話。
丁浩一聽稱呼便知道對方的身份了,二鬥子說過有同門跟了下來,他正愁找不到方向和目标,這可就好了。
“怎麽樣?”
“您走過頭了,點子已經折進邙山西峰。”
“唔!好,辛苦你了,兄弟!”
“不敢!”
丁浩立即改變方向,一離開官道,小路上沒什麽人影,他展開身法飛馳。不久,進入邙山山區,略作思索,兜向後峰,他判斷餘宏在請求加入“都天教”不遂之後打算遠走高飛,既不敢明目張膽走大路,也不敢南行,因為自己曾唬過他向南兩百裏是“都天教”的地盤,他只有揀荒僻小路繞行一途,最終的目的的地當然是齊雲莊。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随風送來。
丁浩止步,判斷了一下方向,一條小徑正在上風處,于是他奔上小徑。沒多遠,發現路邊林子裏有幾具屍體,抄近去一看,一共有四具之多,死狀都非常難看,大裂口、殘肢斷臂、肚破腸流,這是武士刀的傑作,不用說,這四名死者是盯蹤的,被餘宏覺察而予以解決,依情理,這并阻擋不了追兵,盯蹤的不止這四個,多位已傳山訊息。
心裏才想着,遠遠看到林木間有人影幌動,緊接着傳來了交手之聲,看來餘宏已被截阻,他加速奔了去。
一坳裏,一小片平陽,四周怪石嵯峨。
餘宏被一老者兩白臉面具的圍住厮殺,刀光劍影,激鬥正酣,場裏散陳了五具屍體,其中之—仍戴市面上面具。
圍攻的都是一流好手,攻勢如狂風驟雨。
餘宏形同瘋虎.猛砍猛殺,似乎急于要解決對手,而三人也志在撩倒餘宏,是以出手盡是殺着。
“住手!”栗喝聲中,錦衣蒙面人出現,是趙天仇。
雙方住了手。三人退開。
餘宏的後面有如塗血。
“餘宏,你的确是膽大包天,敢公然反叛?”
“是你們逼的!”餘宏咬牙切齒。
“你當知道叛逆者的下場是什麽?”
“大不了—死。”
“不錯,但死法不—樣,你會死得很辛苦。”
“趙天仇,你……”
“住口!”趙天仇暴喝一聲,抖手。
餘宏悶哼一聲栽了下去。
丁浩剛剛來到,隐身在怪石之後,他判斷趙天仇不會一下子要餘宏的命,他定會問供,所以他所發的飛芒是不會致命劇毒的—種,同時根據經驗,半月教每次行動都安排有後援,采集體行動方式,所以不急于現身。
“架他起來!”趙天仇擡了擡手。
兩名白臉面具的使者,立刻一左一右架起餘宏,把他的背貼在—塊尖石上。
餘宏臉上的肌肉陣陣抽動,雙目似要噴出火來。
趙天仇步了上前。
“餘宏,你受‘法王’收養調教之恩不知圖報,竟然敢公然背叛,罪在不赦,不過……
如果你能痛切悔改,本座會替你向‘法王’求恕。現在……”
“趙天仇,不必來這一套,我看過也玩過,要等‘法王’發慈心,除非日頭從西邊出來。”餘宏咬牙說。
“餘宏,‘法王’對你多器重,你知道麽?”
“器重?豢養的走狗,禦用的工具而已。”
“你真的不想活?”
“不敢想,奇跡不會出現。”餘宏已鐵了心,他身為密探首領,“法王”的作風他太清楚了,犯了小錯都會死,他這叛逆之罪足可死一百次。
人,甚至于動物無有不怕死的,但一旦面臨生之絕望,死便沒有那麽可怕了,餘宏現在的心境便是如此。
“好!”趙天仇聲音轉寒:“這點暫且不談,現在你坦白說,你吃裏扒外,反叛法王投向都天教為的是什麽?”
餘宏暴睜雙眼,連連挫牙。
“我不想在失去利用價值之後被宰。”
“哼!都天教的掌教是誰?”
“不知道!”餘宏是當然的不知道,他想從都天教獲得庇護只是起頭而已,實際上根本也沒都天教。
“啪!啪!”兩記清脆的耳光,餘宏口血飛迸,臉頰登時腫了起來。
“你再說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滿嘴血沫,吐語不清。
“龍堂主,你是行家,給他點顏色!”趙天仇擺頭。
那名老者立即上前,臉上綻出了獰笑,冷森森地道:“天一號,你是東瀛武士,想來耐力一定很強。”說着,揸開五指,抓向餘宏的左胸脯,插入,破衣進肉。 “啊!”餘宏慘叫一聲,臉孔起了扭曲。
姓龍的堂主五指慢慢收緊。
活生生的裂肉之痛,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啊!呸!”一口血水噴在龍堂主臉上。
龍堂主用衣袖一擦,鋼鈎爪的五指一擰。
“啊!”又是一聲慘叫,血水迅快地染紅了胸衣。
丁浩對餘宏是恨如切骨,綁架小強,安排炸毀離塵島都是他的傑作,不殺他只是為了那一層親戚關系,這種沒心肝的東西讓他吃些苦頭是應該的,是以在暗中靜作壁上觀,等于借別人的手消減一些心中的怨氣。
餘宏全身發抖,雙臂被反扭按在突石上,穴道又被飛芒所制,欲掙無力,口裏一聲接一聲地凄哼着,臉孔已經扭曲得完全變形。
“說是不說?”趙天仇問。
“殺了……我吧!你……這只狗!”
龍堂主插在胸肌裏的五指又擰動了一下,不必看也知道胸脯已成了爛肉。
餘宏連哼帶狂喘,象一支挨宰卻沒斷氣的家畜。
“餘宏,你想死沒這麽容易,本座絕不會受激,你罵得越毒死得越慢,快說,都天教主到底是誰?”趙天仇陰側側地逼問。
“是……是……是你祖宗!”
“啊!”慘叫聲巳沒先前的高亢。
龍堂主的左手食中二指已插進餘宏的右胸,血水即冒。
“說!”趙天仇怒叫。
“哼……哼……”餘宏閉上眼,只在喘息。
“剝他的皮,從腳跟起一寸一寸地剝。” 龍堂主抽出雙手,從餘宏身邊拔出短刀。
餘宏又張開血紅的雙眼,嘶聲道:‘趙天仇,你……你們……會死無葬身之地,你這雜種……雜種。”
龍堂主示意兩名使者把餘宏的身軀拉高,擱在突石上,使兩腿懸空,這樣剝起皮來便順當些,兩使者照做了。
活剝人皮,而且是慢慢地剝,光聽便教人毛骨悚然。
龍堂主把短刀在手中很俐落地抛了一下,倒把抓在手中,然後左手抓起餘宏的右腳,用手劃脫鞋襪……
一樣黑忽忽的東西射向龍堂主的後腦,趙天仇及時警覺揮掌去掃,事出猝然,這一掃差了那麽一點落了空。如果他不是專注于餘宏,應該是可以擋得開的。
“噗!啊!”龍堂主仰面栽倒,後腦殼已被擊碎,暗器落地,是一個蛋大的卵石,其威力之強可以想見。
不用說,這一記卵石擊腦是丁浩的傑作。
“什麽人?”趙天仇暴喝了一聲。
“屠龍尊者!”丁浩現身出去。
人的名,樹的影,龍堂主老臉大變,連退數步。
兩名白臉面具的松手,餘宏逡癱在石頭邊。
“屠龍尊者”會在此時此地出現,是趙天仇始料所不及的,雙方冰炭之勢早巳形成,根本不必在言語上有什麽過場交代,趙天仇拔出了劍,雖然他是丁浩的劍下游魂,但身為半月教的總監,他能挾緊尾巴逃麽?
丁浩的目标當然是定在趙天仇的身上。
兩名使者上步欺身,亮劍占位。
丁浩手按劍柄,沒出鞘,目光盯在趙天仇身上。
“上!”趙天仇大喝一聲,率先出手。 兩名使者也跟着出手,三支劍三個方向。
青光騰起,一陣緊密的金刃交鳴之聲,夾着一聲凄哼,一名白臉面具的使者倒撞擊一丈之外,倒地不起。
“大漠飛沙!”趙天仇大叫—聲。
那名使者暴退,同時揚手,兩蓬黑霧漫天湧卷,聯結成幕,把丁浩罩在當中。“大漠飛沙”很奇特的名稱,但也相當切題,的确象大漠中的蔽天沙塵,只是沒有風暴的威勢而已。
丁浩運起護身神罡,把沙霧摒在身遭—尺之外。
沙塵落盡,兩人已沒了蹤影。
“下流手段!”丁浩自語了一聲。
餘宏的前胸已被龍堂主以“大力鷹爪功”抓爛,雖是外傷,但也夠嚴重,短時間之內還難以治好。
丁浩掠上高處,只見兩點黑影已在數十丈之外,他只好又折回來,走到餘宏身前,冰冷的目光一掃。
“別裝蒜,起來!”
“在下……起不來,被飛芒射中了‘雲門穴’。”
丁浩伸手,掌心貼上頸下胸前的“雲門穴”,運起真力一吸,芒刺吸在掌心之中,看了看,抖落地面,口裏道:“如果是含毒的你早巳斷了氣。”
餘宏喘息了一會才站起身,這一動牽動了傷勢,痛得他一龇牙。
“尊者,在下……”
“怎麽樣?”
“願意照……貴教的規矩投效!”
“你願意先交出武功?”
“是的!”餘宏咬咬牙。 丁浩想了想。
“你不後悔?”
“不悔!”
“好!本尊者成全你的願望。”說完,伸指點了餘宏的幾穴,心裏雖然有些不忍,但對付這狼子只有用這種方式,不殺他巳算仁慈。
餘宏全身震顫了一下,功力頓時消散。
“你現在作何打算。”
“在下……”餘宏面如土色:“在下不是已經……算是貴教的……”
“不,尚未入門,還需通過考驗。”
“這……在下武功已失,半月教要殺在下比拍死一支蒼蠅還容易,這……”
“你暫時回齊雲莊。”
餘宏瞪大眼說不出話。
“別擔心,本尊者會派人把你平安送到地頭。”
“這……為什麽?”
“養傷,同時準備接受考驗。”
“可是……在下不能回齊雲莊,因為……”
“因為什麽?”丁浩迫視着餘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