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隆!”然巨響聲中,砂飛石舞,草偃木落,丁浩俨如中流之砥柱,寸步未移,只是身形略蹭,而護身神正的反震之力卻使周陵邊踉跄,雙方功力之懸殊已經顯而易見。周陵不是笨鳥,樹将倒而不知飛,身形電彈而起朝道旁林中射左,林木本身便是一種護衛,可以牽制對手的行動,他的作法是正确的,然而不對的是敵手太強。
“波!”地一聲,周陵反彈回原地,連打踉跄。口角沁出了兩縷鮮血,面具也已脫落,臉色說多難看有多難看,他怎麽也想不到“醉書生”會趨在他的頭裏發掌,這種快速的身法是他生平頭一次領教。
“周陵,看在你娘僞份上區區不為已甚,今天放你一馬,希望你回頭是岸,回到你娘身邊,別再為虎作伥。”
周陵咬着牙沒吭聲。
“如你執迷不悟,便是自取滅亡!”丁浩又說。
“你……不殺我?”
“那我走了!”說完,順路奔去。
丁浩搖了搖頭,他看出周陵似乎沒有悔意,但他真的不能對他下手,“女金剛”性烈如火,那會增加一個可怕的敵人,知道了周陵的下落,對他已有交代,如何對付她兒子是她自己的事了。
他走近紫奴。
“我想得到你傷勢不輕,‘金剛混元掌’尋常人難當一擊,你能保住命很不錯了。”掏出一粒藥丸遞了過去。 “醉公子,你這是第二次救我!”接過藥丸納入口中,和着津涎勉強吞下。“醉公子,為何放走他?”
“看在他娘‘女金剛’杜冰心的份上。”
“我看他……毫無感激之念。”
“這我看得出來,這種事沒有第二次,如果他娘約束不了他,後果就不必說了。”話鋒一頓,又道:“我給你的藥丸十分神效,很快就可以見效,先穩住傷勢,你回宮之後再仔細檢查,這裏療傷不便。”
“醉公子,婢子……是特別出來找你的。”
“找我?”
“是的,仙子發生急難,有性命之憂,煩公子前去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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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麽急難?”丁浩大為驚異 “再世仙子”怎會有性命之憂?自己又非岐黃高手,找自己何為?
“宿疾,每隔兩三年,不定時發作,要是不及時救治,便有性命之憂。”
“這……我并不精于岐黃之術?”
“有藥,但要借重公子的內功。”
“啊!”丁浩心裏大犯嘀咕,“再世仙子”美則美矣,但并不是正派女人,她是想玩花樣還是真有其事?想了想,又道:“你能起身行動麽?”
“婢子試試看!”她費力地起身來,閉目,運轉了幾下內元,睜開眼點頭道:“可以勉強走路……”
“很好,一走動氣血就會自動運行,藥效便可發揮。”
“公子能随婢子回宮?”
“唔!”丁浩想了想。“好吧,我跟你走一趟!”
兩人上路,緩行了裏許之後,藥力行開,速度便加快了。丁浩一直納悶,“再世仙子”
舊疾複發為什麽要借重自己的內力?照“閃電手”周陵的說法,她主婢所使用的飛針是“飛紅巾”的獨門暗器,她和“飛紅巾”之間是什麽淵源?“飛紅巾”失蹤江湖已久,必非無因,這當中定有一段不足為外人道的秘辛。
将到宮門,便有人迎接,同時向內傳報。
紫奴引着丁浩直趨“再世仙子”起居的精舍。
“公子稍坐,婢子進去看看!”
“唔,好!”丁浩落座。
紫奴進入卧房。
小丫環獻上香茗之後又退了出去。
房裏隐約傳出了怪聲,像低聲絮語又夾雜着呻吟。
丁浩靜靜地枯坐着,人一靜下來便會想,除非專注一個問題,否則思想是無邊的,意念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他想到愛妻餘文蘭,想到脫險歸去的愛子小強,從而聯想到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餘宏,再就是暫時隐秘行蹤的楚素玉,邪惡的“半月教”之主“法王”和一些亟須處理的大事……
“醉公子!”
“啊!”丁浩從沉思中被喚醒。
“請進房來!”紫奴已打起珠簾。
丁浩起身,進房,首先聞到的是香閨裏特有的蘭麝之氣,然後看到“再世仙子”秀眸半睜,擁錦被而卧,如雲秀發散披枕上,別有一種極富誘惑的風情。腦海裏随即浮現上次暗探永安宮時餘宏與這尤物在此荒唐嬉樂的情景,心裏起了一種異榉的感受。
“再世仙子”從錦被裏伸出晶瑩得令人目眩的玉臂,在床沿輕拍了一下,很虛弱地道:
“公子請坐!” 丁浩心弦為之一顫,她到底有沒有穿衣服?
但他現在是佯狂的“醉書生”,佯狂的人是不拘小節的,他很大方地在床沿坐下,表面自然,心裏卻不是味道。
“仙子是什麽不适?”
“我來說明!”紫奴接了口。“仙子早年練功走岔,氣血沒完全歸經,有部份侵入偏穴,排之不出,每隔一段時間便發作一次,相當痛苦,而這一次十分嚴重,可以說已臨生死關頭,如果不打通偏穴,可能就活不……”
“在下不谙醫術,這……”
“但公子的內元充沛!”
“如何着手呢?”
“仙子知道方法,可惜無法自通,又難覓內功精湛的高手,所以就拖延了下來。”紫奴很沉靜地說。
“什麽樣的方法?”
紫奴深深想了想。
“這是一位江湖奇人指點的方法,可惜那位奇人非常固執,極重男女之防,怎麽也不肯親自施術……”
“噢!你直截了當說出來吧?”
“第一步,先偏點周身大小穴道。”
丁浩心頭“咚!”地一震,這樣不是要撫遍她的全身麽?不管她是怎樣無所謂的女人,畢竟她是女人。
“這麽說還有第二步?”
“對,第二步,一手按‘乳中’,一手貼‘地闕’,貫通‘堅絡三焦’,然後再纾暢‘沖脈’與‘帶脈’。”
丁浩連心都涼了。
“還有麽?”
“有,最後一步,以真力清除‘氣禦’與‘歸來’兩穴之中殘留的逆氣敗血,如此便永杜後患,盡掃病根。”
丁浩楞住了,簡直哭笑不得,紫奴所指的這些經穴,全都分布在上胸與下腹,照此施為,所有女人的隐秘之處不單是看還要摸,除非雙方是夫妻關系,否則如何着手?“再世仙子”
也願意把全身交給一個大男人。
荒唐,簡直的是荒唐。
“醉公子,在你應該不難?”
“是不難!”丁浩的聲音變了調。
“那就請……”
“你們另請高明吧!”
“為什麽?”
“男女終有別,我下不了手。”
“公子,你……見死不救?”再世仙子幽幽開口。
“仙子,你……難道不在乎?”
“這是治病!”
“何不請一位女前輩?”
“何處去請,等找到?恐怕用不着了!”她的眼角閃出了淚光。“臉皮再厚的女子也一樣有她的尊嚴,你以為我喜歡?這是不得已呀!”
“醉公子!”紫奴又接嘴。“治病是善舉,對被治的來說是恩惠,沒人會說你輕薄,而且,也沒人知道。”
丁浩心裏十分明白,像“再世仙子”這種女人,絕對不在乎什麽,自己做了也并非不道德,這種療法可不是自己提出來的,可是……去摸一個年輕女人的胴體,而且是絕不能讓男人看到的,這算什麽? “公子,如你不願,我不敢勉強,只好……認命了,哎……喲……”
臉上現出極端痛苦的樣子。
“醉公子,你真的忍心麽?”紫奴緊迫了一句。
“好吧!”丁浩以極大的力氣吐出了這兩個字。
“醉公子,婢子先代小姐謝過!”福了一福,然後去拴房門,又折回床邊。“現在就開始吧?”
“唔!”丁浩硬起頭皮,把心一橫,認了。
紫奴伸手揭開錦被。
丁浩感到一陣暈眩。
一個十分完美,寸絲不挂的女人馴體橫在眼前。
所有不該看的全部呈現。
丁浩全身發熱,口幹舌燥,自己的妻子也沒對自己如此展示過。
“再世仙子”閉上眼,一動不動地在等待着。
丁浩從頭頂直麻到腳心。
“公子,請動手!”紫奴在催促。
箭己在弦,不得不發,丁浩興起一個自我解嘲的念頭,就把她當作一個沒有生命的玉雕吧,只要心正便不會涉邪,男人女人反正都是人,于是,他把身軀再扭歪些,左手撐床沿,右手并食中二指,開始點穴。
手指觸處,異樣的感應波波相連。
原始的火在體內燃燒,一種強烈的力在沖擊。
他是男人,不是神,本能的沖擊給他帶來極大的痛苦。
額汗在滴,呼吸也随之急促。
“再世仙子”口裏發出似哼又似呻吟的異聲,這種聲音足以使一個鐵人軟化,也可以使男人為之發狂。 好不容易點遍了大小穴道。仿佛是經歷了一場劇烈的戰鬥,但接着來的又是一場更艱苦的搏鬥,“乳中穴”正在巍巍高聳的玉峰之下,由于她的酥胸豐盈得超于常人,穴道已被玉峰遮沒,而“地闕穴”在下腹,手掌貼上去是什麽狀況可想而知,但他能半途而廢麽?他沒喝酒,卻已經像喝得爛醉。
紫奴在旁邊輕聲道:“醉公子,請繼續第二步,我去廚下叫她們整治酒食,今天要好好招待你。”說完,不待丁浩的反應,迳自啓門離去,把房門由外反扣。
“再世仙子”的粉腮泛起一片紅霞,嬌喘籲籲。
丁浩快要被本身的原始之火燒熔了,他感覺靈明快要喪失,他已走在懸崖的邊緣,只要一腳踏下便萬劫不複。
“公子,不能……停頓!”本來就柔媚得令人心悸的聲音,現在更是奪人心魄,不啻是火上加油。
丁浩的理智即将崩潰。
突地,他想起不久前赴威靈宮拜谒師父之時,蒙師父再傳最新悟劍的奇功,其中一項是“執我控制變成無我無物,視而不見。”
于是,他立即運起心法,頓時亡念盡消,叢障悉滅,腦海一片空明,心如止水無波,這份定力是無人能企及的。
他伸出右手,插入玉峰之下貼上“乳中”,再以左手附于“地闕”,運起功力,使氣血上下交流貫穿。
“再世仙子”的嬌軀在發顫,她巳不能自持。
丁浩變成了入定的老僧,只是兩眼仍睜着。
約莫半刻時間,掌移“禦氣”與“歸來”二穴。
“再世仙子”星眸半張,呻吟加劇。
又半刻工夫,丁浩收掌,口裏道:“成了!” “再世仙子”突伸雙臂,嬌軀倒轉,摟住丁浩。
這—着是丁浩意料不到的,心氣為之一浮,但随即又定下來,輕輕扳開她的手,下床,以平靜的聲調道:“仙子,希望你從此平安無事,好好歇會兒,自己試行運功查察,看果效是否如所期!”
“再世仙子”木了老半天才幽幽地道:“你莫非是神,會有這麽高超的定力?”
丁浩道:“在下不是神,是仙,酒仙!”
“再世仙子”輕喟了一聲道:“剛才我失态!”
丁浩道:“不,人之常情!”
羞惡之心,人皆有之,“再世仙子”再放蕩,面對“醉書生”這等其怪無比的鐵石男人,也不得不收斂些。她已經徹底失敗了,擺出這種陣仗,使出這種手段而無法達到目的,只有暫時收兵,她迅快地穿上了衣服。
“仙子沒事了?”丁浩神色自若地問。
“這不是病,只消血路一通就等于沒事人兒,我會永遠感激公子。”
“小事一樁,不足挂齒。”
這時,房門開啓,紫奴步入,她先看看兩人的神色,再看看床上的景況,心便涼了,她知道心機白費了,“醉書生”沒上鈎,她無法想像“醉書生”;是如何過關的,這種陣仗連女人恐怕都會忍受不了,他是如何克制的?
“醉公子,你……你可以作賢稱聖了!”紫奴脫口說,這句話非常之不恰當,如果是有心人便會聽出端倪。
實際上丁浩心裏已有數,上次的“金盤露”幾乎使他掉入陷坑,這一次變本加歷,又幾乎失足,因為在行功通穴之時,他已覺察“再世仙子”并沒有氣血走貧的現象,完全是在演戲,只是不明白對方的真正目的。
“怎麽說?”他故意問。
“古書上說什麽……坐懷不亂……”
“紫奴,我這是治病療傷對不對?”丁浩一本正經。
“是,公子是君子中的武士,武士中的君子!”
“你很會說話!”
“仙子!”紫奴轉過面。“酒菜已齊備!”
“那就請吧!”再世仙子似乎有些沮喪。
“公子請!”紫奴打起簾子。
丁浩步出,酒席就擺在外間,他自在客位坐下。“再世仙子”也跟着步出,經過了剛才的激蕩,她紅暈未褪。
坐定之後,紫奴先替丁浩灌葫蘆,然後再為主人斟上酒杯,“我敬公子,聊表感謝微忱!”再世仙子舉杯。
“仙子忒謙!”丁浩舉葫,喝了一口之後道:“這不是上次的‘金盤露’?”
“不是,這是建章麻姑酒,比較平和。”
這一頓酒喝得很寫意,“再世仙子”沒再玩花樣。
丁浩本想亮出“無恨師太”交付的尋人從物“護身符”玉墜子,對“再世仙子”作最後的試探,但考慮至再又打消了念頭,玉墜子露了相如果對象不對,傳揚開去可能節外生枝,還是穩紮穩打為上。
“公子,你上次提到要找一個叫文英的女子……有線索沒有?”
丁浩心中一動,“再世仙子”為何主動提起?
“毫無頭緒,難道仙子能提供什麽線索?”丁浩定睛望着“再世仙子”,他要從對方的神情來判斷出言動機。
“沒有,只是偶然想起随便問問。”
她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神色,丁浩失望了,但并未否定這狀況,她不會無緣無故提這件根本與她不相幹的事,一個城府深的人是不輕易洩露心底秘密的,喜怒絕不形之于色,以“再世仙子”的為人而淪,她應該是屬于這一類型的。楚素玉雖然曾經是“半月教”的密探頭子,但為人作風與她便迥然不同。經過這次幾乎等同夫妻的親密接觸,她居然對她的來路沒露絲毫痕跡,連姓氏都不曾道及,依然還是仙子,這女人太可怕了,她一腳踢開了餘宏,充分表現她的薄情寡義,她到底想在自己身上打什麽主意?
“仙子好像提過身負血仇?”丁浩以其人之道反擊。
“是的!”她現在變色了。
“什麽樣的血仇?”
“辱身殺師之仇!”再世仙子咬牙。
“仇家是何許人物?”丁浩睜大眼問。
“沒人惹得起的人物!”
“哦!”丁浩挑了挑眉。“當今江湖居然還有沒入敢招惹的人物,在下一向不信邪,是何方神聖?”
“再世仙子”凝望着丁浩,許久。
“在我沒有複仇把握之前,我不能說。”
“在下可以守口。”
“不,後果太嚴重了!”
“仙子說惹不起,包括在下在內?”丁浩窮追不舍。
“可以這麽說!”
丁浩心裏納悶,故意作出狂态。
“在下不承認這句話,是半月教主?”
“不是!”
“都天教主?”丁浩故意扯上都天教。
“也不是!”
“黑儒?”在丁浩心目中師父的确是惹不起的人物。
“差不多了!”再世仙子眸中已顯恨意。
“難道會是‘酸秀才’?”這句是玩笑話,因為自己從沒糟蹋過任何女子,而且與“再世仙子”也是素昧生平。
“再世仙子”緘口不語。
紫奴卻以眼色向“再世仙子”示意要她說出來。
空氣凝凍了許久。
“不錯,就是‘酸秀才’丁浩!”
這可是做夢也想不到的答案,丁浩心頭起了強烈的震撼,這當中定然有極大的文章,他以無比的定力保持鎮靜,但表面上裝出十分震驚而訝異的樣子。
“這……可能麽?”
“為什麽不可能?”再世仙子反問,聲音已呈激動。
“沒聽說過‘酸秀才’喜歡女色。”
“他做了會自我宣揚麽?”
丁浩默然。
“公子,你說過守口的,就當我沒說吧!”再世仙子凄冷地一笑,舉杯。“公子,我們談別的,喝酒!”
“不!”丁浩義形于色。“在下跟他鬥過,平分秋色,當然,那只是較量,不是真打,現在不一樣,在下一定要找到他當面質問,如果他真的做了這等好事,就非還出公道不可,流血在所不惜。” “公子!”再世仙子雙眸放光。“你真的要為我讨這公道?”
“不錯,‘醉書生’一言九鼎,不過……”
“不過什麽?”
“仙子的真名實姓和師承,否則在下從何問起?”丁浩逮到了查詢對方來路的機會,當然不能放過,這樁公案如果不是出于誤會或是被人誣栽,便是“再世仙子”說謊,事關自己聲名,非求得真相不可。
“再世仙子”沉吟片刻。
“公子,我現在不能說,等公子與‘酸秀才’對面之時,我必須到場,當面揭開他的惡行,使也無可抵賴。”
她的話并非沒有道理,但丁浩印吃癟了,想不到她這麽厲害,一下子便封住了丁浩的嘴,使他問不下去。
“這樣也好!”丁浩淡淡地說,心裏卻打了個大疙瘩,辱身殺師這四個字從何說起?
“公子,如果你為我報了仇,我願終生為奴!”
“終生為奴?哈哈哈哈……”丁浩振聲狂笑。“我‘醉書生’用得起仙子這樣的奴麽?那不僅是驚世駭俗,簡直地就是神話,足以傳誦萬代。”
“公子,我說的是真心話!”
“仙子,別折煞人,在下還想多活幾歲!”轉頭向外望了一眼。“時辰已經不早,在下告辭!”随站起身來。
“希望你能留下來盤醒幾日!”再世仙子也起身,上前拉住丁浩的手,一副情意殷殷的模樣。“公子,這地方雖然談不上華美,但差堪落足,人生及時行樂耳,你的歌詞裏不是有‘人生朝露,去日苦多’之句麽?花前月下,我可以陪你杯酒談心,這不好麽?”
“好是好,但在下還有許多事要辦……”
“會是急事麽?”
“是,眼前更辦的是盡快找到‘女金剛’,交代她兒子,‘閃電手’周陵的這一段過節,再就是找‘酸秀才’兌現在下對仙子的諾言。”
“那……另圖後會了?”
“在下有空就會來,這裏酒好,主人也好!”
“我盼着你!”再世仙子顯出了柔情萬種。
※ ※ ※ ※
暮霭沉沉。
丁浩踩着沉重的腳步走在小道上,他已經看出了“再世仙子”的用心,以自己天賦的美色作為籠絡高手的手段而助她達到複仇的目的,用心可諒,但手段則嫌卑鄙。想不透的是她仇恨的由來,這公案非得澄清不可。
“主人!”—條身影從路邊冒了出來,是小茉莉,也用方萍對丁浩的稱呼,反正主人、公子、師叔祖,她全用過了。
“有事麽?”
“二鬥子傳來的消息。餘宏進了春之鄉!”
“唔!好,還有別的事麽?”
“春之鄉各色人等進出頻繁,似乎有什麽行動的樣子,同時我在尋找主人的途中,發現不有少身份不明之人朝永安宮這邊來,猜想是‘半月教’的弟子,很可能對方要對永安宮采取一次大行動。”
丁浩目光銳利,發現遠遠有人影晃動。
“已經有人來了,小茉莉,你盡快離開這地區。”
“好!”小茉莉迅快地消失在道旁林中。 丁浩折身奔回永安宮方向,在一處高亢而視線開朗之地隐伏而伺,他判斷“半月教”因為這餘宏和周陵的事件而采取報複行動,在道義上他不能不管,同時他目前對付“半月教”的策略是盡量削滅對方的羽翼,最後逼使“法王”
出面,因為以自己方面的實力要向一個已經成了氣候的門戶采取犁庭掃穴的行動是辦不到的。
月已升,銀輝偏灑。
遙望永安宮在月光下顯得很安祥,但略帶些神秘。
人影不斷從各方隐現,集中向永安宮四周。
“半月教”的意圖至此已非常明顯了。
丁浩立即改變成“都天教”尊者的裝束。
兩條人影來到,停在丁浩隐身處不遠,一老一中年。
“護法,永安宮真的會是‘都天教’屬下的秘舵?”中年人開口。
“判斷是如此!”老的回答。
“那‘醉書生’很可能是‘都天教’弟子?”
“可能性不大,‘都天教’想羅綱他的成份比較高,在交換人質那次戰役他充當公證人沒有出手,而是應‘酸秀才’之請,足見他不是‘都天教’的人,而先後出現的尊者功力都與他在伯仲之間……”
“屬下一直不明白,如果‘都天教’是‘酸秀才’或‘黑儒’所創,何以那晚只‘酸秀才’單獨應戰而不見其他援手?”
“對方沒料到這一着。”
“今晚呢?”
“醉書生正在宮中,既不能為本教聽用就格殺,以減少一個可能的勁敵。” “教主真的會親臨?”
丁浩心中一動。
“會,但非不得已不親臨。”老者四下一陣張望。“注意攻擊發起的信號,時辰大概差不多了,我們負責轉傳,然後配合支援外線警戒,絕不能有所失誤。”
“這屬下知道!”
丁浩悄沒聲地掩到兩人身後,手按劍柄。
老者似有所覺,霍地回過身來。
“什麽人?”老者栗喝了一聲。
“呀!”驚叫聲中,中年人已拔劍在手。
“滅命尊者!”丁浩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這四個字是相當驚人的,尤其是對半月教徒,因為這幾個中出鬼沒的都天教尊者截至目前還沒誰能加以抗拒,即使是最高級的弟子,亦避之猶恐不及,這老者位為護法,當然不會是泛泛之輩,但也寒氣大冒。
兩人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
“你們今晚行動的目的是想摧毀永安宮?”
沒有回應。
“你們太不自量力,出手,否則便喪失機會!”丁浩又加了一句。
“上!”老者栗叫了一聲,雙掌推出。
中年人發劍,論勢道可算一流劍手。
老者在發掌之後突然彈退,掠起身形朝側方射去,他是以進為退,利用出掌加上中年人的攻擊争取脫身的時間,但他的算盤在丁浩面前完全不靈光。
丁浩手中劍一劃,人跟着旋飛而起,後發先升,淩空揮了一劍,老者悶嗥了半聲,垂直下墜載落地面。
“砰!”中年人在老者墜地之後才仆倒。
這一來,“半月教”此次行動的中繼指揮便告斷線。
丁浩略作思索,奔向永安宮。
永安宮外圍已完成攻擊部署。
丁浩對永安宮內外形勢并不陌生,他已從兩名死者的對話中知道對方行動的梗概,第一波發動攻擊之時傳出信號,由兩名死者中繼再發出信號,第二波開始支援,使戰鬥的面擴大,以收衆擊寡之效。
他以最快速的行動在極易被發現的位置故意現身,然後利用月光不照的路線轉換位置,引誘對方截擊,一連在五個不同方位顯現之後,掩入宮中。如此一來,對方陣腳大亂,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伏伺在暗中,實際上是他一個人在演戲。
宮裏現在還很平靜。
丁浩幽靈般來到了“再世仙子”起居的精舍之外。
一路上他至少發現七名宮裏的人被點倒,但他已無暇一—解救,“半月教”的先遣高手已滲入宮裏占了位置。
殘席未收,“再世仙子”在與禁奴閑話。
人影似魅,像散置的棋子布在精舍四周。
部署已經就序。
“哇!”一聲慘號打存了死寂的空氣,這是半月教徒故意殺人,以誘使“再世仙子”主動現身。
“再世仙子”變色而起。
“發生了什麽事?”
“婢子去瞧瞧!”紫奴沖出精舍。
“再世仙子”立即熄滅了燈火,精舍裏頓成漆黑。
“啊!”地一聲驚呼,紫奴被擊倒。突然現身出手的是小姑姑。“帶她到那邊去,留住活口!”小姑姑發令。
兩名漢子立即架起紫奴走向精舍側方的房舍。
房舍一列四間,是下人住的宿舍,紫奴被挾進了第二間,房裏沒有燈火,只有月光透間窗照明。
紫奴被摔在床上。
“嘿,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