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4)
在原地沒動過。
“砰!砰!”兩名手下栽倒地面,連哼聲都沒有。
這種功力簡直是聞所未聞。
姓賴的香主魂兒出了竅,連大氣都不敢,一偏身忘命地飛逃而去,只恨爹娘沒給他四只腳,否則跑得更快。
丁浩正待……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閣下狂得相當可以!”
丁浩心中一動,他已聽出不速而至的是誰。
人影閃現,果然是“三才劍”趙天仇。
“武林中有都天教?”趙天仇目如寒星。
“不錯,天下唯一教!”丁浩以內功改變聲音。
“區區還是頭一次聽說!”
“凡事都有第一次!”
“想消滅半月教?”
“并非想,已經付諸行動,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故而先采警告方式,你叫‘三才劍’趙天仇沒錯吧?”
“沒錯!”趙天仇應着,但身形顯然地震顫了一下。
“你是半月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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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那你走吧,本尊者號稱‘滅命’,但有其對象,不随便奪人之命!”丁浩對趙天仇印象不惡,是以故意來上這一手。
“閣下別大言炎炎,想奪區區之命沒那麽簡單。”
“哦!你想怎麽樣?”
“機會難得,想試試閣下的劍鋒利到什麽程度。”
丁浩心頭一震,對方是挑戰,該接受麽?伹想到自己既定的策略,借此把“都天教”尊者之名傳出去也不錯。
“趙天仇,成名不易,你多想想?”
“用不着想,區區不在乎虛名。”
“很好,本尊者就讓你見識一劍!”他現在不是“醉書生”,所以兵刃是提在手中的。
“你亮劍吧?”
趙天仇亮劍取勢,名劍手,氣勢自然不凡。
丁浩也緩緩拔劍離鞘,并不作勢,劍尖下垂。
“你準備好就可以出劍,記住,只一招,你必須用全力,否則定會後悔!”這種口吻可以說狂到了極點。
“只一劍?”趙天仇傲然昂頭。
“不錯,第二劍就會見紅!”
“閣下有這份把握?”
“一試便知!”
“好極了!”
趙天仇凝立,夜色中劍身無芒,只是一股白色的冷森,泛出栗人的煞氣。
丁浩仍然垂劍以待。
“呀!”朗叫聲中,趙天仇出手,劍光像數粒流星叉殒瀉,還挾着絲絲的劍氣破空聲,非常刺耳,這刺耳顯示了功力與火候。因為事先言明只許出一招,所以這一招他施展出了生平最得意的殺着,也是“三才劍法”的精髓“三才交泰”,三才者天地人也,一招三式分攻上中下三盤,雖是三式,但等于是一劍,三式同時進發。
“锵锵锵!”三聲交擊疊成了一聲,緊密無間。
趙天仇退了一個大步,兵刃幾乎脫手,他感覺到這自稱“滅命尊者”的劍式中含有其強無比的罡強,而且出劍之快,封劍之準已達劍法中的極限,如果對方趁勢反擊的話,自己恐怕不死也重傷。
“承教了,後會有期!”聲落,人已在三丈之外。
丁浩望着趙天仇飛逝的身影,興起了一絲感慨,一個有實學而成名的劍手,遇上這等情況那滋味是不好受的,他已經盡量留了餘地,以他現在所捏造的身份,勢不能拒絕對方的挑戰,同時也不得不敲響牌子。
方萍與小茉莉步出林緣。
“主人,大表哥,尊者!”小茉莉調皮地喚着。
“主人,您真是要創都天教?”方萍笑着問。
“我不得不這麽做。”丁浩沉靜地說:“為了救小強,我不能再跟‘半月教’幹耗玩游戲,必須改弦更張。”
“怎麽說?”
“以第三種身份對‘半月教’施加壓力,逼使他們不得不會力應付,自暴其短,瓦解其神秘。我才有機會捕捉有利的機會,化被動為主動,改變眼前僵持的局面,讓他們在另一個強敵之前疲于奔命而減輕原本對我的壓力。”
“主人,高招啊!”方萍豎起大姆指。
“半月教的人不久會來,你倆趕快離開以免暴露身份影響爾後的行動,小茉莉設法把這新的狀況轉知你們掌舵,省得互相搭不上調。”
“是!”小茉莉應了一聲。
“主人!”方萍又開口。“我有件事不明白。”
“什麽事不明白?”
“主要冒充半月教的副總監,身為分舵主的竟然會不知道‘金符’失落的事,這……”
方萍目芒一閃。
“這非常容易明白,有三個可能,一個是保持門戶尊嚴死要面子,不敢向下屬宣布。另一個是錦衣蒙面人大意失荊州,不敢上報想以自己的力量尋回?他判定得手者不敢持符冒充,因為這符牌代表的身份外人并不知道。再一個是只有最上層的少數幾個知道,正在秘密追尋之中。”一頓又道:“要不是分舵主姚青見牌說出稱呼,我也不知道它代表什麽,當時只是想蒙他—下,想不到他自己洩了底。”
“主人分析得極合情理。”
“你們快離開。”
“是!”方萍和小萊莉齊應了一聲,雙雙馳離。
丁浩在原地木立了一陣之後進入林子,他判斷“半月教”的人不會這麽快就來,等訊息傳達總壇,對方再謀對策必須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同時對方要對付自己胡謅的“都天教”必須出動一流好手或是另出奇謀,一般弟子是不敢随便采取行動的,枯守無益。于是,他換回了“醉書生”的裝束,準備離開。就當 他腳步一挪之際,忽然發覺身邊似乎有人,并沒有看到或聽到什麽,只是一種感覺,這是超越感官之外的另一種感覺。放眼武林,能具有這份能耐的并不多,于是,他又立定不動。
天色本來就暗,林子裏更暗,在沒有直接光源之下,人沒有影子,如果不移動的話,目力再好也準發覺。
丁浩在等對方動,即使是一個微小的動作也能有助于發現對方藏匿的位置,不管是用眼或是用耳都無所遁形。
整整半刻時間。對方似乎動了一下。
丁浩立即使發覺了,人在右後方,距離在三丈左右。
“何方朋友,可以現身了!”
“是我!”兩個字,很清晰,而且熟得不能再熟。
丁浩的心突然抽緊,每一根神經都繃直了。來的竟然是“桃花公主”楚素玉,太意外了,她怎會出現在此地?她在暗中已經目睹了一切麽?她是所謂“法王”手下的密探頭子,追蹤采線當然是她的專長,她又執行什麽任務?
“醉妹!”丁浩轉身。
“跟我來,此地不能久停!”
丁浩跟上。
x X X
此地石窟之多有如蜂巢。
丁浩與“桃花公主”楚素玉相傍着坐在一個小石窟口內,窟在半峰之間,視線開朗,無人能接近而不被發覺。
“醉妹,你怎麽會到這地方來?”
“有事!”
“我能問是什麽事麽?”
“不能!”斷然地回答。
丁浩必須信守諾言,她說不能問他便不能再追問。
靜夜,野窟、孤男,寡女,雙方靠得很近,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本溫,再加上女人身上特有的氣味,的确引人遐思,但丁浩毫無绮念,心裏一片清明。他曾拒絕過跟她上床,任何情況都已不能對他構成誘惑,他真的視之如妹。
“好,我就不問這個。”丁浩深深吐口氣。“你已經看到了剛才在下面林子內外所發生的一切?”
“不錯,我不能欺騙你。”她回答得很坦然。
丁浩“怦”然心震,自己她幾乎已無秘密可言,如果她仔細推理,連自己的本來身份都不保了,這等于是剝光了衣特赤裸裸呈現在她眼前,太可怕了……。
“醉哥!”桃花公主又開口。“你不必擔心,我絕對不會出賣你,我守住你的秘密等于守住我自己的一樣。”
倒過面,臉孔幾乎相接,鼻孔裏的香息噴在臉上有一種熱感,她臉上蒙着黑紗,但仍可觸到芒影的眸光。
“這點我相信,像相信自己一樣!”
“醉哥!”她突然抓住他的手。
這一聲呼喚令人心弦震顫。
“醉妹!”丁浩也接住她的手。
久久無言,只有互感急促的呼吸。
“唉!”一聲幽凄的長嘆。“可惜我們無緣!”
“能建立這兄妹之情不是緣麽?”丁浩明知她芳心何想,為何而嘆,但除這麽說他還有何語慰籍?
她抽回手,緩緩摘下面紗,玉靥上好長一道疤,就像是一幅妙手丹青在完工時不小心碰了一筆,美感全被破壞。丁浩的心一陣刺痛,這疤是為了他而留的,她為什麽要作這麽大而且無法彌補的犧牲?女人天生愛美,她是美中之美,她對自己何以如何殘酷?這等于是破壞造物主的傑作,損毀一件無價的藝術珍品。
“醉哥,這……也是緣麽?”聲如夢呓,說不出包含了多少沉痛。
“醉妹,在我眼中,你……和從前一樣美,這疤……更美,它代表着一份永世的情義和一個崇高無比的靈魂。”
“崇高無比的靈魂?哈哈哈哈……”她笑了,笑得很瘋狂,痛苦到極處的瘋狂,令人不忍卒聽。
丁浩情不自禁地把她攬在懷裏,用手指輕撫那道疤。
笑聲止了,剩下一臉的淚水。
“命運之神何其酷虐?”丁浩沉痛地說。這句話是發自他內心深處的吶喊,她對他鐘情是—種異數,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加以诠釋,以化身“醉書生”的德性,即使是一個普通江湖女子也不是得會看上眼,而她竟然甘心毀容甚至不惜殉情,簡直地不可思議,如果自己尚未成家,她當然是可遇不可求的理想對象。
“醉哥,真有命運之神麽?”她幽幽地說。
“人力所不逮,便只有委諸于不可知的神。”
“有的事……是可以這麽說。”
“那另外有的事呢?”
“不計代價予以扭轉。”
丁浩默然,他意會得她所謂“有的事”是指感情;那的确令人無奈,不能改變也不能強求,只有認命一途。
遠望天邊已蒙蒙發白。
“醉哥,我對你有個請求。”她起身坐正。
“有要用‘請求’二字,什麽你說?”
“桃花公主”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是一個非常精致的絲織錦囊,約莫有半個巴掌大,托在掌心裏。
丁浩靜靜地等待下文。
“這是我身世之鑰!”
“身世之鑰?”丁浩目注她手中的錦囊。
“這是我爹遭難之時托付給……”她的聲音凄哽而凝重。“大藏寺住持‘大藏法師’轉交給我,說是關系着我的仇家和身世……”
丁浩點點頭,他已經知道是什麽東西,因為在自己中計與老酒蟲同被活埋古墓脫出生天之時,曾聽到小桃紅跟她之間的談話,但他不打岔,靜靜在聽下去。
“在我的記憶裏沒有爹娘的影子,因為發生變故時我太小,到我懂事時,已經成了被人收養的孤女……”
“收養你的是‘法王’?”丁浩脫口而說。
“醉哥,你……怎麽知道?”桃花公主似很震驚。
“當然有原因,暫時別管,先說完你的故事。”
“好,‘大藏法師’找到我,悄悄地把這東西交給我,說我爹遇害時他正巧路過現場,受我爹臨死重托,等我長大後再轉交給我,要我憑此物回中原尋根,我當時就發誓要尋根複仇,回到中原之後,我便全力尋載線索,可是……天下如此之大,人海茫茫,尋根覓仇談何容易,有時……我真的很灰心。”
“皇天不負苦心人,別灰心。”
“當然,說歸說,我是不會放棄的。”話聲頓住,似在抑制悲傷的情緒,好一會才又開口。“最近,我忽然有一種預感,仿佛不測之禍随時會降臨,萬一……真的有什麽不幸,我如何能瞑目?”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醉妹,你想得太過份了,不會引這種事的。”
“不,這種預感很強烈,我不得不預作安排。”
“你的意思是……”
“這錦囊裏裝的是半個‘玉獅鎮紙’,合上另一半便是我的根,所以……我把它暫時寄給你,你不會拒絕吧?”說着,遞到丁浩的手上。
丁浩接住。
“我……可以替你保管。”
“醉哥,我還有個要求。萬一……有天我真的遭了意外,希望你能代我尋到根,讓我的親人知道有我這枝芽,如果老天垂憐,冥冥中會有安排,借你的手完成我這孤女的心願,否則……我只好認了,這東西你留作紀念!”聲音凄哽,令人為之鼻酸。
“醉妹!”丁浩神情肅然。“我鄭重對你保證,我會竭盡綿薄助你完成心願,要是……
要是真有萬一,我把它當自己的事來辦。”
“醉哥,我萬分感激!”
“不要說什麽感激的話,我說過視你如同胞手足并不是口頭空話,是發自我內心的承諾。”頓了頓又道:“現在我必須明白兩件事,第—,你的真正來路,比如說你的祖籍是何處?姓氏是否真實無訛等等。”
“我不知道,如果知道豈不早已如願。”
“那……第二,你的仇家是什麽樣的人物?”
“這個……‘大藏法師’告訴了我一丁點,是我爹斷氣前的半句話,中原武林冷血……
就這麽半絲線索。”
“這……”丁浩想了想。“中原武林是指仇家是中原道上的不會錯,這冷血二字極可能仇家名號中的一部份,不論如何,總是一點線索,我會訪詢老一輩的,請他們提供名號之中有‘冷血’二字人物,會有收獲的。”
“醉哥,我早有此打算,只是我所識的中原前輩人物可以說一個都沒有,同時我又不敢洩露出來……”
“我明白,由我出面查訪便不礙事了。好,現在我們來談談你被‘法王’收養的事,你認識一個叫‘梅子’的東瀛少女麽?”
桃花公主怔了好一陣。
“認識,她也是一個被收養的孤女,跟我一樣。”
“好!那……一個叫‘太郎’的你也應該認識?”
“唔!”桃花公主答應得很勉強。
“太郎是否‘流雲刀客’餘宏?”
“這……好,我告訴你,是的!”
“你們是表面上故作不識?”丁浩緊迫着問。
“是的!”桃花公主點點頭,忽地反問道:“梅子已經遭了不幸,有人替她埋骨立碑,那人是你麽?”
“不瞞你,是我!”
“你知道殺害她的兇手是誰麽?”桃花公主眸子裏泛出殺機,殺機中帶着一份濃濃的恨,顯然她很在意梅子的被害。
丁浩心頭陡地震顫了一下,餘宏殺梅子滅口是因為梅子知道他過去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餘宏跟自己有姻親關系,能說出來麽?而更大一個不解之謎是那個叫竺起鳳的年輕人去拜祭梅子之墓。說了句不該來中原的話,結果又被“半月教”戴白臉面具的使者布永強所殺,“半月教”又派人來挖墳說是要證實是否空墓,這到底是何蹊跷?
“醉哥!”桃花公主栗聲開口。“我跟梅子一塊生活長大,情同姐妹,她……該不會是你下手……”
“你認為我會做這種事?”
“我相信你不會,可是……兇手是誰,殺人的目的何在?”
“我是碰巧路過發現……”丁浩不得不說謊話,“兇手逃脫,梅子傷重不治,我也極想找出兇手。”
此際,天色已經完全放亮,東方天邊現出霞光。
“唉!梅子何其不幸!”桃花公王凄聲嘆息。
“江湖風波實在太險惡了!”丁浩這話不是附和而是有感而發,他已經下了決心,非找到餘宏追究明白不可。“對了,醉妹,我有句話問你……”
“你說說看?”
“你們與‘半月教’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醉哥,這問題我不能回答你。”她似心理有備。
“為什麽?”這是關鍵性的問題,丁浩不得不問。
“醉哥,我們約定……不提彼此隐私的?”
“好,不問!”丁浩苦苦一笑。實示上,他對她的疑問還很多,比如她那神秘而可怕的師兄是何許人物?法王是什麽來路?她們這些男女何以棄東瀛而回中原?可是有言在先,他不能自食諾言。
“醉哥,請原諒,也許……有—天我會告訴你一切,可是現在不行。”她顯出了一個好女子應有的溫婉與善良,神色之間的确有很大的歉意。
“醉妹,人各有苦衷,我不會怪你。”
“是的,可是……我覺得愧疚和不安!”
“這大可不必!”
雙方之間的關系可以說相當微妙,
“啊!”丁浩突然想起了與老酒蟲的約會。
“醉哥,什麽事?”她有些惴惴不安。
“我想起一個約會必須要赴!”
“那我們分手吧,我也該走了!”說着站起嬌軀,重新戴上面紗。
“醉妹,我能到‘春之鄉’看你麽?”丁浩也起身。
“最好不要!”
“那以後……”
“我會找你,這在我并不難,你無論在任何地方我都能找得到你!”
丁浩心頭為之一凜。
第 八 章 掌門之死
丁浩到小破屋來應老酒蟲之約,小破屋已被他推倒來掩埋“半月教”徒的屍體,現在是一大堆土石碎瓦殘椽破板。他依約帶了酒食來卻沒個擺處,觀察了一陣之後有了主意,他先搬了幾塊石頭圈排在梅子墓邊的一株如傘蓋的樹下,然後挪了塊原本用來擋屋腳的大石板架了上去,這便成了桌子。再用兩方石磴相對擺了當椅子,排上蒲葉包的燒鹵幹菜,于是便成了一席別開生面的野宴,他坐下來靜侯貴客光臨。
現在是近午時份。
老酒蟲何時會到無法預測,他只有坐着枯等。
看着梅子的那坯新土,思潮不斷起伏——
從已經知道的線索判斷,“桃花公主”楚素玉和“流雲刀客”餘宏等人都是“法王”的手下。
“法王”是繼“半月教”之後崛起的另一個秘密門戶首腦,這門戶的目的可能是要與“半月教”争奪中原武林的領導權。
“桃花公主”似乎受到嚴格的控制,一切不能自主。
餘宏逗留北方不用說是受控于收養過他的“法王”。
梅子與竺起鳳當然也是“法王”一路。
殺人滅口是最殘狠的行為,餘宏不但做了還先占了梅子的身體,這是天理難容的惡行,這等人如果将來繼承齊雲莊的基業,可能會形成另一個望月堡,對武林将是—大禍害,如被“法王”利用上,南北武林将遭一場浩劫。
“都天教”——他想到自己憑一時靈機而編造的門戶,現在作用可大了,如果要消弭這場武林浩約正好派上用場,三個秘密門戶對立,這場戲定然十分精采。自己巳成戲中主角,如何唱便要靠自已的技術了。“空門”自然是副角。而丐幫也可以搭配,老酒蟲和斐若愚定然會賣力參與,加上離塵島的潛力,事情大有可為。
他又想到被“半月教”擄劫作為人質的愛子小強,他的心開始滴血,雖然師父允許自己再以“黑儒”身價出現,但對方的情況不明,不用說巳布下了無法想你的天羅地網,冒然現身恐怕救不了小強還毀了“黑儒”之名。
想着。他不自禁地發出—聲痛苦的呻吟。
“小酒蟲,你什麽不舒服!”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這正是丁浩所等的聲音,登時精神一振,雜念盡除。
現身的果然是老酒蟲。
“小酒蟲。你還真講信用,酒食齊備!”
“老哥,事大如天醉亦休,這能缺麽?”
“哈哈哈哈……”老酒蟲走近,坐下,轉頭一看。“兩壇,一人一壇,各喝各的,你有葫蘆我有碗!”說完,拍開一壇泥封,倒了一碗,長鯨吸水,—口而盡,咂咂嘴,又倒了一碗“嗯!好酒,不錯,很順喉。”
丁浩也灌了—葫蘆。
兩人就這麽喝起來,吃菜用五爪,很是便當。
墊完底之後,老酒蟲用衣袖擦擦嘴,幹咳—聲,清了清喉嚨。
“小酒蟲,現在言歸正傳,老要飯的找不到那老不成材的,他不在原來的地方,這支野鶴又不知往什麽地方飛了,本來我要再找,想到跟你的約會,只好跑了來,幾個小要飯的在幫着找,待會可能會有消息回報。”
“那我們只好等了?”
“不要緊,有酒時間容易打發,現在談另—件事。”
“什麽書?”
“新近冒出一個門戶你聽說麽?”
“什麽門戶?”丁浩心裏已有譜,故意裝渾。
“都天教!”
“噢!這倒是頭一次聽說,老哥是……”
“聽人說的?說是什麽‘滅命尊都’,功力高得吓人。”
“滅命尊者?挺鮮的!”丁浩是正中下懷。他的計劃奏功了,不過倒是驚于消息傳得如此之快。
“半月教再加上個都天教,看來天下要大亂了!”
“管他。江湖風波從來就沒平靜過。”
“聽說都天教的口號是‘天下唯一教,武林我為尊’,可以說野心大如天,依我老要飯的看,這是沖着半月教而發,扔得瞧了!”咕嘟又是一碗下肚。
“老哥,關于‘半月教’方面有線索麽?”
“還沒有重要發現,不過,他們的活動似乎已經快化暗為明了,戴白臉面具的不斷在各處現身。”
“老哥,我想請教一個問題……”
“小酒蟲,請教二字多難聽,你說。”
“中原武林中有那些是以‘冷血’為號的?”
“你為什麽會提出這怪問題?”
“代明友找一個人,但線索只是‘冷血’二字。”
“嗯!這……我老要飯的想想……”以碗就口,慢慢啜着,他是在認真地想,好一會,突然放下碗,拍拍腦袋道:“有了,百年前出了個‘冷血人’……”
“太遠了!”
“哦!…—甲子前又出了個‘冷血佛心’……”
“再近些呢?”
“那就是二十多年前的‘冷血修羅’,不過……此人早巳失蹤江湖,這些年來從沒聽人再提過。”
丁浩心中動了動,這差不多了,“桃花公主”楚素玉的仇家很可能便是這失蹤的“冷血修羅”,事情發生在東瀛,人去了東瀛,中原武林當然不會再有他的行蹤,想下到這麽快便查出了端倪。
“別的還有麽?”
“就老要飯的所知,再沒有‘冷血’為號的人。”
“老哥對這‘冷血修羅’所知有多少?”
“二十午前老要飯的見過他,他那時過了中年,為人冷酷無情,出手相當殘忍,丐幫的祖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沒跟他打過交道。當時聽傳言他跟一代女魔‘武林之後’有極深關系,深到什麽程度不得而知。”
丁浩心弦震顫了一下,“武林之後”是五年前除名的“金龍幫”幫主“雲龍三現”趙元生的師父,而目前“半月教”中有人會施展“無影飛芒”這絕毒的獨門暗器,證明“半月教”
主是“金龍幫”餘孽,這與“冷血修羅”有所關系麽?
“還有呢?”
“他殺人無痕,不見血!”
“噢!”丁浩更驚,殺人無痕很可能便是“無影飛芒”,這麽說,非常接近事實了,因為“半月教”的目标指出“黑儒”,而“黑儒”是“金龍幫”的大仇家,自己是第二代“黑儒”,究其實自己才是“金龍幫”報複的真正對象,“冷血修羅”即與“武林之後”關系密切,返回中原索仇是極合情理之事。
“再有麽?”
“就這麽多了!”
丁浩暗忖:“如果事實真的是如此,那自己與‘桃花公主’楚素玉便是—條線上的人,助她等于是自助?天底下會有這麽巧的事?如果把這線索提供給她,以她作為密揮首領的能耐,更有利于查證。”心念之中大是振奮。
就在此刻,一名老乞丐匆匆奔來,對老酒蟲恭施一禮。
“弟子參見長老!”
“什麽事?”
“已經查到‘太極門’門主的下落。”
“啊!很好,人在何處?”
“邙山亂墳之間。”
“什麽?人在亂墳之間?”
“是的,不是人,應該說是屍身。”
老酒蟲瞪大眼說不出話。
丁浩虎地站起身來,太極掌門“閑雲客”關正良竟然遭了不幸,他的弟子“神童”田秀卻作了‘半月教”的使者,他之死與“半月教”有關麽?心念之中脫口問道:“人是怎麽死的,如何發現的?”
“本幫出動了近百弟子到處查探,結果在邙山鬼丘裏發現了關掌門的遺體。訊息傳來,要飯的立刻趕了去,經查驗全身無外傷,也驗不出有內傷戒是中毒的跡象,現場沒打鬥的痕跡,不知是怎麽死的。”
“可能是‘無影飛芒’!”丁浩挫一挫牙。
“無影飛芒?”老酒蟲驚叫了一聲。“無影飛芒殺人無痕。那不是傳說中‘虛幻老人’的獨門暗器麽?”
“對,‘虛幻老人’便是當年‘金龍幫’幫主‘雲龍三現’趙元生的化身……”
“趙元生已經不在人世?”
“不錯,但最近發現有人死于‘無影飛芒’!”
“他有傳人還是……”
“目前情況不明,正在查究之中。”丁浩略作沉吟。“老哥,貴門下可以走了,不要出面收屍以免幹連。”
老酒蟲點點頭,揮手。
那名中年乞丐先向老酒蟲施禮,然後向丁浩抱拳離去。
“小酒蟲,看樣子你有話要說?”老酒蟲經驗老到。
“是的!”
“說吧?”
“施展‘無影飛芒’的是‘半月教’中的,趙元生是‘武林之後’的傳人,而據老哥說‘冷血修羅’與‘武林之後’關系很深,這說明了什麽?”
“小酒蟲,你的意思是‘半月教’幹的好事?”
“正是這句話!”
“可是老不成材的弟子‘神童’田秀已作了‘半月教’徒,‘半月教’的人何以會對老不成材下手?”
“問題就在此,田秀是‘太極門’叛徒。”
“這……”老酒蟲相當激動。“老不成材的跟老要飯的相交莫逆,這檔事老要飯的是非伸手不可。”
“老哥,這事由小弟來管,老哥方面專管有關‘半月教’和‘冷血修羅’的線索如何?”
丁浩義形于色。
“好,老要飯的答應。” “還有,剛才說‘無影飛芒’僅是猜測。”
“你的意思……”
“小弟馬上到邙山查證。”
“是有此必要。”
X X X
此邙鬼丘。
荒煙蔓草,野墳紛雜,有宏偉的占墓,也有無主亂葬的小冢,即使是大白天,也會令人感到鬼氣森森。
丁浩已經找到了太極門關正良的遺體,并且已經從“玉枕穴”起出了“無影飛芒”,事實已經證明了判斷。
“半月教”殺害太極掌門的目的何在?
嗯!是了,殺人兇手在殺人之後唯恐暴露形跡而匆匆離去另外着人處理善後,而處理善後的尚未到來。
丁浩這麽一想,立即離開現場在可以了哨的位置隐起身形。其實這也是多餘,證實殺人者是誰就已經夠了。對方如果來善後可能也是無名小卒,甚或雇工處理,守候并無多大意義,但又想到可能會有不意的情況,守候了陣子也無妨,所以他暫時還是耐心守它—陣。
日頭已西偏,晚風徐徐吹起。
突地,一個浮動的黑色影像映入眼簾,不由心中一動,仔細再看,大感驚詫,來的是—
頂黑轎,在心裏暗叫一聲:“再仙子!”與第—次發現時—樣,兩名壯漢擡轎,紫奴随在轎後,奇怪,她怎麽會到這鬼地方來?
轎子停下,距太極掌門陳屍處有一箭之地,距丁浩隐身不到五丈,丁浩想到那晚夜探永安宮,她與餘宏淫樂的情景,—種作嘔的感覺,但也想到她何以酷似那被活埋隔世谷山腹一代妖女許媚娘?
太極掌門之死跟她有關麽?丁浩想及此點血行不由加速,如果她真的是兇手,那倒是揭開“半月教”之跡的絕佳機會,且耐心靜觀其變吧!
紫奴來到轎邊。
“怎麽不見人影?”轎子裏傳出魅力十足的聲音。
“是……很奇怪!”紫奴回答,溜動目光。
“是否消息不确?”
“應該不會,這特殊的目标太容易辨認了!”數丈之隔,又恰好是順風,以丁浩超人的聽力,可以說字字入耳,而且清晰得像在身前,她們在追尋什麽人?
“仙子,那邊墳堆間……像是有人躺着……”
“噢!去看看!”
紫奴奔了過去。
這—說,證明對方與太極掌門之死無關。
紫奴去而複返。
“仙子,一樁驚人的大事。”
“什麽?”
“太極掌門‘閑雲客’關正良陳屍墓隙。”
“哦!難道……是他的傑作?”再世仙子驚聲說。
丁潔心頭又是—動,她們口裏的“他”是誰?
“如果是他,那是為什麽呢?”紫奴目注陳屍方向。
“那只有問他了!”
“仙子,有人朝這邊來了!”轉回頭時突然發現。
“像是出喪的,薄木棺材,但不見穿白戴孝的。”
“我們換個地方!” 黑殒擡起,轉到斜坡土丘之後,從丁浩隐身的位置經過,但沒發現丁浩,擡轎的相當壯實,轎子轉眼便消失了。
丁浩意識到多份是收屍的來了。
工夫不大,一行殡葬工人來到,帶到鋤鍬等工具,而棺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