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曾經事情有真相
大崎本很懷疑地皺了皺眉頭：“水獺抛棄了……你。”他搖搖頭，“我不相信，幸子，你打電話讓他過來，我要親自問問。”幸子臉色白得沒有血色，冰冷着口吻，握着喝完的透明酒杯，整個心似浸在水裏。她說：“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幸子用那個男人來稱呼，卻沒有用曾經的水獺二字，可以想見，幸子對其刻骨銘心的恨意。
“死了？”大崎本的恐懼大過驚駭，他握杯的手指捁得很緊，幾乎杯裏的酒水都顫了出來。“怎麽會，他怎麽會死了呢。”他朝後一仰，退靠在牆上，白瓷磚的涼意冰得後背生出一股冷風。他的神色有些不大對勁：“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以前還跟我說，說，我們要奮鬥一次，總會比別人活得光鮮。水獺他怎麽能死呢？”
幸子盡量把事情講得清清楚楚：“十幾年前，他出車禍死了。”
“你就這麽無情無義嗎？”幸子那無情無義的話有些刺耳，帶着些憤然和嘲諷。大崎本看不明白，直接攔住她質問。
“我沒有無情無義，無情無義的人至始至終都只他一個。”幸子惱怒着聲音，“他抛棄了我，我說過了。他抛棄了我娶了別的女人。你們是哥們，你就可以因為他的死對我發脾氣。而我呢，我心裏的苦對誰去說！”
大崎本的玻璃酒杯碎在牆角：“你胡說什麽，當初要不是因為你，他會想要放棄自己的夢想。你知道麽，跟我見面的最後一天，我在店裏遇見他。他……他買了鑽戒想要向你求婚，可你竟然……”說着拎拳頭朝向幸子的臉。只聽得很有力的聲音，他的拳頭打在了平頭男子的手心。木水由真狠狠地咬着牙：“大崎，有種你再朝我上司拎拳試一試？”
兩人的拳頭經歷了一番拼死搏鬥。響徹在耳的是骨骼震碎的聲音。
“木水，虧了水獺視你為閨蜜，而你竟然這樣對他！”大崎本怒地收回拳頭，将身上的披肩一抖，憤然離開。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看見這一幕的賓客也都只是好奇地張大眼睛。“由真，別在別人的地盤生事。之木先生的人都看着呢。”
平頭男子掃視了四周身着西裝戴着墨鏡的男人，很理智地點了點頭。“我們去敬酒吧！”“好。”木水由真答應着随在身側。
等着派對後，幸子的影子卻消失在了晨光酒店門口。木水由真從停車場開車到時，除了手提包，什麽也沒看見。
亮堂的房間，頭上是水晶大吊燈。環狀似的樓梯，總共有三層。
一雙戴着黃金手镯的手隐在扶手處，終于現出了個人影。就是大崎本。他右手端着咖啡，沒有半點享受的姿态，臉上沉重地像在吊唁某個逝世的故人。
幸子坐在沙發上，雙手被繩子縛上了。她掙紮起來，怒了一下：“是你，大崎。綁架這種事你都敢做！”那男人悠閑地放下咖啡，走到幸子的跟前，他的手用力地擡高她的下颚：“為什麽不能是我，就因為你是美日商界之王的老婆。”大崎本冷笑了一聲，可怎麽看都像在哭泣。
“放開我！”幸子罵，“你知道綁架我對你沒什麽好處。”
“對，是沒什麽好處。”大崎本笑，“美日商界的女王，随時可以撤掉和我公司的合作。”“很好，你知道！”幸子的冷目定在大崎本的身上。
暗夜裏有光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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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子，你知道麽，我大崎本從來沒有羨慕任何人，可我羨慕你。”大崎本開始自言自語，“我一個大男人羨慕一個女人，說真的。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變，态。”“你是說事業？”幸子冷笑，“所以你當知道，我們女人絲毫不輸給你們男人。”
“事業什麽的，我從來就不稀罕。”大崎本也笑，“在我的心裏，名利事業只是陪襯。如果沒有水獺，我就覺得人生沒有希望。”
幸子愣着，沒說話。她沒想到面前這個男人會喜歡那個男人。她的前男友，她的初戀。“盡管知道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可依然固執地不願意放棄。”
他的手肘旁是一盒有名的巧克力，他摸着外面精致的包裝盒，“這是我從意大利第一件想起來要做的事。這盒巧克力是我特意找人做的，水獺……他最愛這種味道。”幸子側過臉，擦掉眼角的淚水：“雖然我很感動你們之間的感情，可是我想讓你清楚地明白，他……已經死了。”
“是，他死了。都是因為你死的。”他的速度何其快，糾上幸子衣領的時候，眼睛裏已經竄出了火。男人能這麽毫不猶豫地打一個女人，只能說明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男人，身前這位是個女人。
“大崎，我很想笑你。”幸子瞪着他的眼睛，“你知道為什麽嗎，現在。此時此刻，我從你的眼睛裏不止看到了怒火，還看到了脆弱。”她瞥過頭去，因為她還看到了噴薄的哀傷。
目不能視，這麽多年，她也哀傷，“我說了，那個男人是出車禍死的，并不是因為我而死的。”如果一個人的心可以挖出來，那麽她很期望向面前的這個人證明。
柳真水獺出車禍而死時，她的心也那麽地受傷。然而還比他更受傷。折磨地人幾經崩潰地是最後留下的遺書。
竭盡全力照顧他的女人和女兒。她看着那遺書，捂着嘴，努力使自己不過分激動而咆哮。這是個秘密，除了柳真本櫻，不會有人知道柳真水獺的妻子是自殺而死的。因為死的時候，那病床上的蒼白面孔只對準了她一個。
而那男人的女兒還因此對她恨之入骨，認為她是害死媽媽的兇手。
“你質疑水獺對你的愛，無論如何，我都是無法接受的。”大手松開了，大崎本退到身後坐下。
幸子猛咳嗽了一陣兒，問地有些凄涼：“有煙麽，給我一支？”大崎本驚訝：“你什麽時候也學會了吸煙？”
“像我這種身份，你覺得會染不上煙瘾麽？”幸子笑，“以前同他戀愛的時候，我覺得人生很美好。靠煙酒陪伴一生實在是不明智的。可現在我覺得也沒什麽了，畢竟我的天真都結束在了那個被他抛棄的時候。”
大崎本搖頭：“你為什麽就不相信他對你的感情呢？那時候他拒絕我的理由就是因為你。現在細細想想，才覺得果斷幹脆利落。”
幸子點着煙開始吸起來，面上一股對往事的辛酸：“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這麽久了，一個結婚的女人很難有閑心去信任曾經抛棄過自己的男人。”
大崎本兜着包站起來：“關于水獺的事情，我相信有個人會清楚。”他剛走一步，又轉過頭來，“這件事兒，你陪我一起去。”幸子攔住他，示意手上的繩子：“你打算就這樣把我綁着？”大崎本垂頭，開始解縛在幸子手上的繩子：“十分抱歉，幸子。”
“我這個人很記仇，你對我所做的我不會原諒。”
“原不原諒沒什麽關系，只是我想讓你知道，水獺一定是愛你的。”兩人說着一笑。等到了門外，幸子才想起來給木水由真打電話。大崎本阻她在車上，彎唇一笑：“夫人，我希望你跟我某個地方能夠安分點！”
顯然，大崎本誤解了幸子打電話的用意。幸子一笑，把手機遞給他：“如果你不希望一會兒就有警察站在你的門口，那麽你就阻止我這個？”言外之意，大崎本已經聽得很明白，他把伸到面前的手機推回去：“好，你打。不過快一點！”幸子得意一笑，撥通了電話。
“夫人，你在哪裏？”
“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幸子望着大崎本的別墅，“我一會兒自己搭車回去，你別找我。好，由真。就這樣。”幸子按掉了電話，站在一旁的大崎本似笑非笑：“沒想到成了夫人，連心腸都如石頭一般了。”
“你也不差！”幸子掃向他，打開了車門。
汽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車外是急急後退的高大林木。人行道上香樟展着盤虬卧龍般的枝幹，遮住了下面的店面。投下來的影子給店鋪帶來了幾絲夏日的別韻。
陽光，舒心。
“一個街道有什麽可看的！”大崎本不解。幸子說：“一個懂得欣賞旅途風景的人，生活才過得有意義。”
“那看來幸子的生活……呵呵，很有意義了？”大崎本的話一針見血，很快堵住了幸子自娛自樂的話。
半小時以後，汽車停在郊區旁邊的一個花店裏。店門窗戶上放了許多蒼翠欲滴的玫瑰。紅色，還有藍色。
“花店？”幸子疑惑，手扶上玫瑰，只挨到了隔在中間的透明玻璃。大崎本注意到幸子在笑。他說：“一定回想起了很多同水獺的美好記憶吧！”幸子情不自禁點點頭。回過神來卻又冷着臉了：“誰會記起他來。”她撅了嘴，“一看見這些話就覺得是噩夢。”大崎本只當幸子在敷衍。實際上并不知道她收到玫瑰時得到的關于戀人柳真水獺的話。
幸子，我們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她多麽希望是，我們結婚吧！結婚吧！結婚吧！
大崎本從褲包裏兜出一串鑰匙，然後對着幸子笑：“我曾經來過，有這裏一把鑰匙。”他似乎很怕幸子會誤會。推門而進，想象中潮濕和黴氣都是沒有的，只聞到一股花香。
玫瑰花的香。房子裏清潔幹淨。就連窗戶都擦得一塵不染。
“幸子，你一定很奇怪，這裏沒有人住，為什麽會這麽整潔？”大崎本說。
“你說得對，我感到非常奇怪！”幸子拉了把椅子坐下，随手抽了一支玫瑰，“雖然是個沒有人住的地方，不過這玫瑰倒是挺新鮮的。”
大崎本也抽出一支玫瑰，笑着反問：“你怎麽就知道這裏沒人呢？”
“還有人？”幸子坐起來，“可你剛才不是說這裏不住人的嗎？”
大崎本坐下，想了想：“雖然沒住人，可是并不代表這裏不來人。你當明白，沒人住的房子是不可能這麽整潔的。”幸子問：“那這裏還有誰來過？”
大崎本把手一指：“你自己看，在那裏。”
一個戴着草帽的男孩剛從自行車上下來。他的眉毛和眼睛全部被遮住了，扁着高高的褲腿，腳丫子上還有黃泥巴。
他提着花籃，沖進屋裏，見着大崎本，會心一笑：“本哥哥，是你？”小眼一眨，定在幸子的眼睛，“姐姐，你就是水獺哥哥屋裏畫報上的那個姐姐？”
“你是誰？”草帽被迫擡高，幸子和他四目相對。一眼望去，像活了某人。她頓在那裏，手心握出汗來。而面前男孩的眯起的眼睛像日光下綻開的太陽花，充滿了朝氣。多麽迷人的微笑，幸子想。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也請支持半生花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