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究竟是因為誰的存在
大學在常人的眼裏都是輕松無聊的。幾乎不會有太多繁忙的任務。這對于小澤金崎來說，他是很向往的。他甚至希望自己能立刻從男生蹦極到男人這一戰線上來。如果變成這樣，他一定會舉起右手天真無邪地叫出一個耶字。
如果是男人，我就有能力娶她做自己的女人！小的時候他看見柳真本櫻哭泣就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以前不知所謂的愛，而後又覺得愛弄不弄得懂其實沒有什麽關系。
自己親身體驗，望着自己喜歡的女生所做出的每一件偏激的事，他會心痛就已足夠。他是這樣想的。
這估計就是無法言喻的愛情了。
“我要怎樣才可以使你想起曾經那些美好的幸福呢？”小澤金崎兩手扶着鐵欄杆，專注地把目光移向操場，“每一棵樹下的花都迎着笑臉，唯獨沒有你。”思緒若有若無，曾經那些美好的記憶鋪天蓋地地落進腦海裏。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裏！”螢抱着課本走近，将一張外語卷子攤到小澤金崎的面前，“我敬愛的阿金老師，多虧了你辛苦的指導，才讓我一塌糊塗的外語名列前茅。”
小澤金崎動了動唇，臉上滑過一絲笑：“竹川同學，只要我做的能幫到你就好了。”
螢愣在面前，卷子還完好地貼着自己的手臂。她聽到小澤金崎嘴裏吐出的稱呼？只對于她的稱呼？不是以往的阿螢，而是陌生到她自己都想不起來的稱呼。
竹川同學，竹川同學，竹川……對，螢的姓氏。
“我的事情困擾到你了嗎？”螢小心翼翼地擡着兩顆黑眼珠問。小澤金崎移開了視線，瞪着那水泥樓梯低聲回答：“怎麽會，你別多想。”
這原本是一句很有禮貌的話。可在螢聽來卻有些生疏，生疏地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因素。
他的銀發還跟以前一樣。潔白地如雲朵。
那一日晚螢這樣在日記本寫道。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問題，我每時每刻都想把你圈在手裏，就是一根繩子，我都迫切需要将你繞上一繞。我這種自私地想要包裹你的方式有時候也會令我震撼。阿金，說真的，你究竟是不是我曾經一直想要觸碰的那個人呢？
螢很懷疑地照着鏡子，她覺得自己的模樣沒有變。只是曾經的短發變長了，曾經幼稚天真的臉蛋變得成熟了，成熟地裝了滿腔心事。無人訴說。
寫完那些之後，她又端正地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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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星期二又接着上課。
那些英語書上歪歪扭扭的文字鋪滿每一頁，長櫻老師锲而不舍地拿着白色粉筆唰唰亂飛。以前她只當是些離她遙遠的天文數字，可如今粗略過一遍勉強知道大意的她更顯得力不從心。
她心中想要學會外文的自信不知何時消失地沒影。
知子碰了碰她的胳膊肘，對着講臺的老師指了一指，這時候全班同學幾乎都用種莫名的眼神盯着。的确，她真的如老師所說在走神。因為很簡單的問題她沒有答上來。其實不是不會，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老師說了什麽。
她耷拉着腦袋，想要把臉深深地埋在桌子底下，這樣大概也不會有誰看見她臉上布滿的迷茫和羞怯。
“竹川同學？”長櫻老師愣了一下，軟聲問，“你，你不會？”
“老師，竹川同學會！”花绫知子拔高了調，對着講臺上的老師喊。
“哦，既然知道，那就回答老師的問題？”
螢沉默不言。知子故作高深地敲了敲螢的桌子，小聲地像蚊子：“喂，螢。之前小澤同學不是給你當老師輔導過你的外文麽。哎，為什麽不回答。”
螢的嘴巴一張一合，大概很想發出什麽東西來。只是內心那無地自容的神經桎梏着自己的聲帶。她，實在說不出話來。長櫻老師嘆了口氣，難以置信地說：“難道有了高手指點，什麽進步都沒有麽？”
“你到底怎麽了，螢？”知子有些生氣，“那次模拟考試你不是得了高分麽？”時間有一瞬的靜默。長櫻老師不說話了。
“下次請認真聽講，竹川同學！”長櫻老師點頭提醒道，接着又繼續拿粉筆在黑板上畫着。
她的心似乎都要跳出來。
午後休息時，知子才在後花園找到螢。她的目光黯下去，語氣裏也有些生硬：“老實交代，你今天上課究竟在想些什麽？”螢敷衍地找借口：“昨天晚上我沒休息好，我……我走神了，沒有聽清長櫻老師的問題。”
“螢，你認真點好不好！”知子竟然發了很大的脾氣，她握緊拳頭朝她的耳邊喊，“不是每一個女生都像你那麽幸運，可以得到小澤同學每日的輔導！”說完這句話，她就跑開了。
毫無章法的步伐從走廊的這一頭傳到走廊的另一頭。她恍然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深刻含義。
原來……原來自從小澤同學把受傷的她背進醫務室裏，她就已經對小澤金崎産生了好感。
回去的時候，也有人看着她指指點點，大概班上的人都知道從美國回來的尖子生小澤金崎給學校一個普通平凡的女孩竹川螢輔導過外文。只是風水輪流轉，竹川螢以為小澤金崎的溫柔是對她的喜歡。
“一定是這樣的吧，跟她們說的一樣！”螢沒有心思地翻到書的最後一頁。
“為什麽不回答？”身後高大的影子投到她的腦袋上，将雪白的書頁蒙上了黑影，“我記得那種語法我跟你講過？”螢擡頭瞥到的目光灼熱而滾燙，是來自朋友知子的。不知道怎樣才可以避免這時候的忐忑不安。
她垂着頭：“我……我沒認真學，一直沒有認真學……小澤同學教給我的。”
她顫顫巍巍地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背後的人已經走了。被翻開的書頁雪白而明亮，空洞地沒有任何氣息，又像突然長出一雙眼睛來，明亮且有神地想要看穿她的心慌和迷茫。
“這是語法。本打算要給你的。既然阿螢已經學不下去，那你就好自為之了。”小澤金崎說話的聲音依舊那樣溫柔，只是傳到螢的耳朵裏。已不是那麽受用。
“好，謝謝你，阿金！”她把自己僞裝地像個小醜，将語法書抱在懷裏滑稽極了，“你放心，有了你先前教我的方法，我一定會努力學好的。”她對小澤金崎眨眼一笑，彷徨地把書塞進了包。
可惜她沒料到，抱在懷裏的時候。書已經拿反了。
盡管那麽濃烈的笑意也依然沒有遮擋住眼角停留的寂寞。
一側的花绫知子看了個透。
她懂得那個滋味。每當放學她在外面偷偷瞧着螢的目光時，她就可以想象螢的幸福，進而感知到自己的落寞和渴盼。
喜歡上一個人是如此的要命，喜歡好朋友喜歡上的男生，真是把自己殺了也不夠自責。
內疚和惶恐不安。
自此以後，無論是班級還是學校，都傳出另外一些流言蜚語。
毫無依據。
螢暗戀的同班男生小澤金崎鐘情于好友花绫知子。甚至那些感覺人生苦痛無比碌碌無為的家夥用種特殊的方法在黑板上畫下幾張海報。以此解釋三人面臨的複雜關系。還有注明，尴尬的三人将如何在戀情深淵裏發展？
講解者意志高昂，螢只是幹眼瞪着那些華彩的一幕一幕。
之後的幾天，花绫知子确實同小澤金崎同進退，兩人成績相差不大，讨論的話題範圍也廣闊得多。雖然某時知子仍會同她打聲招呼。可是再也沒有如往日那般大膽地聊起小澤金崎。
他的名字就像兩人友情的禁忌。
“今天放學要一起回家麽？”知子輕輕敲了下螢的腦袋，“跟我們一起走吧，好麽？”
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們，我們，我們？
螢的心裏反複想着這個詞。多麽親切的稱呼，她聽起來。很久她微笑地搖頭：“不了，知子。今天我媽媽要早點回家。我呀，會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你呀，還是那麽貪吃。”知子确實很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子，但是什麽話也沒跟她說。
阿金，我知道羨慕知子沒有什麽用，所有的一切都取決于你。只是在那個天臺，在那個冷漠的稱呼之後，我所表現出來的慌張，以及課上走神的反差。其實只在于我離不開你。你的銀發，你的微笑時常挑動着我內心的弦。仿佛觸碰你這件事永遠都無法達到滿足。
如果你知道了，興許會覺得我反常吧，怎麽會有如此怪異的女生呢？愛粘人的女生，你清不清楚我是有秘密的呢？
“螢，周末跟媽媽出去旅行吧？”媽媽端着碗征求她的意見。
“嗯，好。”她答應着。“那螢……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嘛？”媽媽從身後拿出一個相冊，“這是給你買的。到時候喜歡哪裏就可以留個影，然後把它們存在這裏留作記憶。”媽媽猶豫了很久，接着問：“螢……想去哪裏呢？”
那時候無論什麽周末，她最想去的就是鄉下爺爺家。那個神秘的地方有她渴望見到的人。只是這個秘密沒有誰知道。
“無論哪裏都挺好。”螢扒了口飯，溫馨一笑。
媽媽像想起了什麽，突然關切道：“最近學業累麽，你每天回來那麽晚吃得消嗎？”
螢擦了嘴，揚手說：“不累不累，完全不累。”她情緒突然低沉下來，“媽媽，我沒有前進的動力，也找不到前進的方向。知子想當一名畫家。可我只想要……”
她差點脫口而出。可，她想要的是一個戀人？還是一個彼此奮鬥的朋友呢？這對于螢，真是一個十分荒唐的問題。
“努力學習不都是為了考上一個好的大學嗎？”
“說得也是呢！”螢認可地點點頭。
一切真的該這麽按部就班麽，阿金。我真茫然。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