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些人，迫于無奈
走過車水馬龍的街道，暈黃的燈光下，螢被帶到了酒吧。鈴木幾人坐在沙發的左右兩邊，燃着煙在打發時間。大概是覺得用這種耗時的方法最容易打消螢內心深處對小澤金崎愛情的堅定不移。
他們幾乎是冷着臉在開啤酒的，并且翹着二郎腿，對着螢吐着濃濃的煙味。他們将裏子和面子都做到相當震撼。直到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士焦灼地走到幾人身邊。恭敬地對一臉森肅的幾人說：“你們這樂隊怎麽還不上，客人們都等急了。”
紅色卷發的阿澤立起來，一臉笑意地拍了拍那男士的肩：“好仁光，你看這樣成不成，先讓陳姐他們上去。今天晚上我們加班，多唱幾首歌！”
那仁光懷疑地動了動唇：“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要加班，別騙我。否則老板會把我開除的。”
阿澤扶了扶自己的頭發，優雅地替仁光點了一支煙：“快去吧，快去吧。我們樂隊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了。只是……”瞥了瞥鈴木，“我們今天晚上加那麽久的班，你好歹給老板說一聲，是否給我們加點工資？”
仁光一拍肩膀，自信道：“只要你們願意長期加班，漲工資的事就包在我們身上。”
“搞定了麽？”阿健湊到阿澤跟前，“老板那邊會不會漲工資？”
阿澤笑：“由我出馬，仁光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阿健一笑，對阿澤豎起了大拇指。兩人偶一擡眼瞧見望着他們的螢。幾人又出人意料的沉默。沉默地連他們吐氣的聲音都聽得見。大家都在惶恐和緊張，只是都不曾妥協。
“你要怎樣才答應同這個男孩子分手呢？”阿健無奈，攤着手将照片放到了螢的跟前。
螢撫摸着小澤金崎的銀發，心思也轉到了另一層，回答的話也牛馬不相及：“你們的照相技術真好，這簡直跟阿金一模一樣。”
阿健抓耳撓腮，有些無奈地咬了咬下嘴唇。反觀阿澤，倒很淡然。
螢關注的焦點轉到小澤金崎的銀發上，這點令阿澤感到有趣。
“你真的那麽喜歡相片上的男孩嗎？”阿澤剛一脫口，鈴木便冷着臉叫了句：“阿澤，你！”目光一掃，狠狠地側了身。
阿澤不搭理，仍對着螢笑：“為什麽我們兇了半天你都不害怕呢？”螢對阿澤這個哥哥也感到有興趣，她揉了揉手，笑着反問道，“倘若你等待了很久很久的一個人，突然有一天他回來了，你會不會再那麽輕易放棄她呢？”
阿澤不說話，事實上，在他的腦袋裏一直有個徘徊不去的身影。而那個身影恰是他苦苦等待的那個人。沒有什麽比等待更加令人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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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阿澤背靠着沙發閉上眼睛。
正在這時，螢冷不防地屈起手：“喂，不要放棄，要加油哦！”
阿健一張娃娃臉盯着螢突然響起的手機，不安道：“誰給你來的電話？”那樣子怎麽看都覺得滑稽。
“放心，是我媽媽打來的。我可沒有胡亂報警。”
阿健的心思被螢看穿，一時哽咽地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他的兩手枕在腦後，嘴裏嘀咕着說：“你真可愛，難怪相片這家夥會喜歡你，而不是……”
大概是發現了小澤金崎喜歡螢的深層原因，于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柳真本櫻。那樣一個固執又冷漠的女孩，永遠把心思藏到最深處。用最讓人琢磨不定的語氣做着每一件糊塗事。
鈴木有些不耐煩，朝着阿澤幾人冷冷地說：“好，該我們上了！”外衣往腕上一搭便急急地走了。
那最後留給螢的眼神或許只是為了讓其離開，給自己內心一個臺面。然而螢只是匆匆地給加班的媽媽回了電話，便安靜地坐在酒吧裏。目光跟随着那幾人上臺的背影。
臺下轟然叫好，螢一瞬間明白。有很多時候光從外表來辨別每一個人的好壞，确實太過膚淺了。
“小姐，要喝點什麽嗎？”一個年輕的服務員走到身旁。
螢搖了搖頭，絮叨着問：“臺上那幾人是什麽樂隊？”
服務員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釋道：“哦，那是精誠之光樂隊。我們酒吧專屬的。也是這裏最受歡迎的。”
“他們的人氣真的那麽好麽？”螢咧着嘴。服務員撓頭道：“如果不是生活所迫，這樣優秀的樂隊怎麽可能容身在我們這個酒吧。小姐大概不知道吧，他們的每一首專輯都被客人争相購買。不過……”服務員的神色變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他們如此拼。有時候晚飯都沒吃，還要加班到十二點。今天又要求加班到兩點。”
“什麽？”螢張大嘴巴表示疑惑。随即擔憂道：“那他們這一場什麽時候下來？”
服務員擡高手臂，觑了一眼手表：“大概晚上九點。”
螢想了想，從衣兜裏掏出昨日爸媽給的零用錢。她指了指窗戶：“這外面哪裏有賣盒飯的？”服務員想了想，歪着頭笑：“出去，穿過這個街就到了。”他盯着螢的學生服，好奇道，“小姐是精誠之光樂隊的什麽人啊？看來他們有福氣了。”
螢抿了抿唇，支着食指比劃：“哦，他們都是我的哥哥。”扔下這句話，螢就跑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兜裏的錢也幾乎花光了，只是桌子上擺着的飯菜卻端端正正地躺在那裏。
螢交代了那服務員一聲，就急急地離開了酒吧。
“還是外面的空氣新鮮！”螢深呼吸了一口氣。剛要走進街道，便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門口。車內白大衣的女人戴着墨鏡，看上去十分地優雅。性感的黑色絲襪自車門現出便有些招搖不定。
她終于出來，高挑的身材還配着那雙黑色高根鞋。不一會兒，駕駛座上的男人也追出來了，急急地拉住那女人的手：“幸子，你聽我說。我只是以為你喜歡着曾經的回憶才把你約去學校的。”
幸子的手指戳了戳身旁男人的胸膛，語氣如冰：“你究竟要我說幾遍。我讨厭學校，我這一輩子都讨厭學校。你所謂的約會不僅沒讓我感到浪漫，反而讓我覺得惡心。”她撫着胸口，像在哭泣，“木水由真，你這樣。是不是覺得我挺沒用，我幸子時刻要記得自己曾經在那大學喜歡上一個優秀的男人，并且我還被那優秀的男人抛棄了。是，挺愚蠢吧！愚蠢到把自己弄得都不像個女人。”幸子将手提包狠狠砸進那男子的懷裏。
“幸子，我……我不是……”那男人奔上去緊緊地抱住幸子，他的臉還沒來得及貼上女人的後背。就聽得啪地一聲自面上傳開。幸子的手在夜色中高高地舉起，她一字一句地說：“別碰我，我覺得惡心。”
幸子大步往酒吧而去。她在快要臨近酒吧的門口突然摘下墨鏡，螢終于看清了幸子的臉。
“幸子！”螢關切道，“你……你怎麽在這裏？”
她絞盡腦汁地将你怎麽了換成了你怎麽在這裏？估計幸子怎麽也不希望自己剛剛的模樣被一個外人瞧去了。
“啊哈，我可愛的小阿螢！”幸子的臉故意攢出幾絲笑意，琢磨了個恰當的語氣，“好久不見了，小阿螢最近還好嗎？”
螢做出一個鬼臉：“幸子猜猜看咯。”幸子樂了，繃緊的眉頭有了一起絲舒展。似想起了什麽，幸子走了上來：“我……我有個禮物想要送給你。”幸子太高，只能俯視着螢的眼睛，她纖細的手指落在螢的頭上，“不過這個東西我現在還不能給你。”
螢攤着手無奈：“幸子不會像我爸爸媽媽一樣以此為借口來督促我學習吧？”
“你說呢？”幸子朝螢聳了兩肩。螢垂下頭嘀咕道：“早就知道！”
幸子的手揉着螢的發，哈哈大笑道：“放心放心，我跟其他家長不一樣。”她屈膝，手指觸了觸螢的鼻頭，“咯，這個禮物是你最想要的，不過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而且以後都必須做到。”
當螢聽到最想要三個字，她已經樂不可支了。除了在雜貨鋪見到的那個面具，還有什麽東西會讓面前的女人知道呢？
“好，我答應。”螢伸出手，“幸子，說話算話。那快把面具給我吧！”
“就知道你這小丫頭聰明。”幸子說着搖了搖頭，“今天不行，我沒帶在身上。明日我拿給你！”
“前輩是要去哪裏？”螢問，“總去酒吧喝酒對身體不好的。”
幸子沒來由地愣住了，她沒有得到過孩子的關心。即便她的親生兒子也因為自己心上人的事無法原諒她。更別提絲毫的關懷了。
“我……我只是進去坐坐？”幸子結結巴巴地回答。
螢還是沒有管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同那位前輩吵架了麽？”她的手指擡起來指着車門口站立未動，正抽着紙煙的男人，“看樣子，那前輩很關心幸子你的。你就不能帶他一起麽。這裏吹着冷風不是個事兒。”
幸子的目光随着螢的手定在那個車門旁的身影。
“阿螢你不知道我們的情況，他……他竟然……”
“可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對你發過脾氣。”螢搶先打斷她，“那前輩是真的很關心你。你要是永遠藏着自己的心思，別人是根本無法了解的。”
幸子此時臉上神情哀傷，有一種被螢看穿的窘迫。她咬着嘴唇，垂下眼睑，終于握緊提包轉身往原地走去。
那個背影聽到高跟鞋的聲音終于轉過頭來。
“幸子，幸子我……”木水由真吞吞吐吐，終究只說了七個字，“對不起，請你原諒！”
幸子放下上司的架子：“是我不好，沒對你說明，還在這種情況下同你吵架。我弄砸了你的約會，請你原諒。”
木水由真的眼睛像夜空的星星一樣閃爍了起來。他軟着聲将幸子攬進懷裏：“沒關系，我以後不會帶你去原來的學校了。”他的手臂緊緊地圈住她。
而這個時候，螢已經欣慰地離開了。
“幸子能夠快樂點，真好！”晚風裏只有這一句低語，暖暖地，似要沖進人的心房裏。
“等一下，由真！”幸子掙脫了木水由真的懷抱，往身後望去。
酒吧外面的女孩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眼底生出笑意，心裏默念道：“謝謝你，小阿螢。有你這麽個好朋友，真是我的福氣。”
兩人随後上了車，遠離了夜色中的酒吧。
那個醉生夢死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