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也想送禮
前前後後又忙活了一陣子,根本不見真正白拂塵的影子。清灼無法,只得帶着乾坤袋裏的芙蓉回山上複命去。臨走之前,芙蓉還不忘在乾坤袋裏嚷嚷,“喂!別忘了給我的樹根澆水施肥啊。”不過沒人搭理她就是了。
清灼道長帶着芙蓉走了,莊王府忽然安靜了下來。倒不是說清灼在的時候有多熱鬧,而是端姑娘自從芙蓉出現的那晚上就一直悶悶不樂。逗她,她就嘿嘿笑一下,別提笑得多假。張銳摸了摸下巴,想不通她這是咋了。
還能咋了,其實就是小姑娘長大了,喜歡上了一個人。本來是挺美的一件事,沒人的時候偷着樂兒一下,只不過中間出了點岔子叫她郁悶了。端端這些日子一閉上眼睛,那晚上芙蓉抱着莊王爺親/親的畫面就自動生成,在腦海裏飄啊飄啊的,揮都揮不去。那晚端端沒看清楚,有時候她就很郁悶的想,到底王爺被她親了沒有啊...(╯﹏╰)
眼下呢,她正抱着清灼留給她的“玉枕”,坐在于勤院的臺階上數螞蟻。
莊王爺從書房出來,擡眼就能瞧見她。自從清灼走了,她就經常低頭耷腦的無精打采,尤其手裏還抱着人家送的東西。莊王爺不愛看,瞥了她的發頂一眼,就走了。
王爺腳步聲比平時大了許多,見她居然連頭都沒擡,更冷了臉了。相處才幾日,就舍不得了?瞧那點兒出息!
張銳有點摸不着頭腦,他以為王爺這是被藏匿起來的白拂塵給氣的。
明日便是莊王爺二十六歲的生辰了,王爺不愛過這些節日,可宮裏的虞貴妃愛呀,早早的就在自己的宮裏張羅起來了。聽說她老人家還邀了幾位诰命夫人,意思明擺着,又在那兒張羅着給她兒子選妃呢。王爺覺得無聊至極。
不多時候,管事來回話,說是穆府的孫小姐來了。
誰是穆小姐呢?就是與莊王爺差點拜了天地的那位,本名叫穆疏。
王爺皺眉,“她來幹什麽?”
“明日不是您的大日子嘛,她說提早來給爺送個禮。”
莊王爺與穆疏統共見過不下三回面,算不上熟,上次白拂塵的事更讓莊王府與穆家丢盡了臉面,連穆老頭見了莊王都心有愧疚,繞道走。這姑娘怎麽還親自上門來了?張銳跟在王爺身後,幸災樂禍,朝着管事挑眉毛:你把人放進來了?
聞天趁王爺不注意白了張銳一眼:就你多事,不讓進來,難不成轟出去啊?
來都來了,還能真轟出去?強迫不成買賣,捆綁不成夫妻。顯得莊王府多小家子氣似的。
王爺想了想,“讓進來吧。”畢竟是個女的,被拒之門外成何體統?
聞天應了個是。
一大早的天兒就熱起來了,王爺習慣在蓮湖邊上練練武。受傷這段時間,一身功夫有些擱置了,練家子出身的人一不動彈渾身就不舒服。
穆疏跟着聞天過來的時候,遠遠的便看見莊王爺雄行闊步,推拳出掌,雄性的力量一覽無餘。偉岸的男子總是很容易吸引住女子的目光,穆疏臉色微紅,眉眼半垂,手上用力握了握小黃梨木箱子向前行去。
坐在臺階上的端端抱着“玉枕”咬了咬牙,想不通的話她去問問王爺不就成了嗎?一雙大眼眨巴眨巴,打定了主意要給王爺當王妃,小臉兒忽然一陣緋紅。她去蓮湖找王爺的時候,正巧遇見幾個仆人湊在一起叽叽喳喳。
她歪着腦袋一臉好奇的看過去,都在聊什麽呢?那麽起勁。
她沒過去湊熱鬧,上次湊熱鬧不就是被人家嘲笑了嗎。她打廊子上走過,知道莊王爺這時候應該蓮湖練武,保準一找一個準。路上的時候正巧遇見聞天一步三回頭的迎面過來,端端跟他打招呼,“大管事——”
聞天一愣,“唉,端姑娘這是幹嘛去呀?”
她腳下步子不停,“找王爺。”
聞天一把拉住她,“找王爺做什麽呀?有事跟我說說,我幫你辦就是了。”
端端拂開管事拉住她的手,那小嘴巴一開一合,“管事辦不了,得找王爺辦。”
“啊,那這麽的,你跟我說一聲,我去通報給王爺成不成?”管事又拉住她。
端端覺得管事今天莫名其妙,走個路都拉了她兩回了。端姑娘索性一把将懷裏抱着的“玉枕”塞進管事的懷裏,這樣他就騰不出手攔她了,“下午我去管事那裏看看鹦哥兒。”
端端人小腿靈活,丢下句話,一眨眼就跑遠了。留管事在原地發愣,得,王爺,奴才已經盡力了。
從花園入口到蓮湖有一條彎曲的小徑,兩側假山流水,涼意陣陣。端端邁着輕快的步子拐過來的時候,正看見張銳歪在假山邊上,怎麽大家今日都這麽閑?
“張銳你在幹嘛呢?”
張銳指指蓮湖的方向,“吶。”
她伸着腦袋朝那邊望去,只見莊王爺面前站了個端莊的姑娘,弱柳扶風型的。看不到正臉,但瞧側面應該很美,這會兒她倒缺心眼兒了,“她是誰呀?以前沒見過。”
張銳笑話她,“你要是見過她,現在還能住在莊王府呀?”
“什麽意思?”
“喂,小丫頭,聽說過王爺娶妃的事嗎?喏,就是她了。她跟咱們爺,只差臨門一腳。可惜,被白拂塵出來攪和了。你想想啊,這要是咱們王爺娶了親,”張銳上下打量她,指指她的臉,“就你長成這樣,王妃能讓你住進府裏嗎?”
別的沒聽明白,但關鍵的字眼兒她聽懂了,忽然警鈴大作——王爺的舊情人來了!!
端端故作鎮定,“她,她來幹什麽呀?”別是來做王妃的呀。
“送禮啊,明兒是咱們爺的生辰,你不是連這都不知道吧?!那你也太沒良心了。”張銳忽然指着她大呼小叫,把她指責了個大紅臉。
端端睜着眼睛說瞎話,“我當然知道啊,禮物還沒想好而已。”
說着就見那邊的穆疏從小箱子裏抖出了一件錦袍,看樣子想讓王爺試穿,王爺不耐煩的推拒了。端端瞧得一陣生氣,她要送一件比那個還要貴重的禮物,把那個女子的比下去。
可是她沒錢啊,住在莊王府,就連身上的衣裳都是花了王爺的錢。去哪裏買貴重的禮物她都不知道,那怎麽辦?她揪着眉頭愁啊.....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轍來,沒辦法,她扯扯張銳的袖子,“我去哪裏才能弄到貴重一些的禮物?”
其實張銳就是說着逗她的,他咧嘴一笑,“前街的金玉齋,什麽貴重東西沒有?”
金玉齋?
張銳走前說,“你呀,跟咱們爺說幾句好話,心意到了就成了啊。王爺是皇上的親兒子,什麽貴重的東西沒見過啊?”可端端上了心啊,人家立志要把那個穆疏比下去的。
到了晚上,在莊王爺詫異的目光中,她匆匆扒了幾口飯就說要去睡覺了,連口肉都沒吃。就那麽困?不過莊王爺現在對她有很大的意見,她不吃就不吃,王爺才不會過問,反正餓的是她自己。
端姑娘趁夜抹黑,躲過巡夜的侍衛,手腳并用,翻了莊王府的牆,做賊似的飄出了王府。可是她很少出府,出來了就摸不着方向,前街應該是往前走。東摸摸,西闖闖,當“金玉齋”三個大字出現在她腦袋上方時,頓時心花怒放啊!
金玉齋是個買賣古玩字畫的地方,大晚上還有少量客人來往。端端穿的體面,大搖大擺的就進去了,裏面的老板正忙,夥計也沒人攔她。
她東瞧瞧西看看,這裏究竟什麽是最貴重的,她哪裏懂。剛想開口問來着,便聽見那個老板說了句,“此乃小店的鎮店之寶。”
噌得一下,端姑娘兩眼發亮。扭頭瞧過去,那一枚四方盒裏盛放着一枚小小的圓筒似的東西,看起來是玉質的。她是看不出來有什麽稀奇的,探過耳朵去聽,那老板說,“這扳指,漢白玉。行家打破頭都想收入這麽這一枚,為什麽呀?貴就貴在它是用前朝玉玺裁成的,流傳到民間的撐死了也就那麽兩三枚。”
端端見那腆着大肚子的男人,将扳指拿起來套在拇指上觀看了會兒,撇撇嘴又放回去了。金玉齋的老板臉色就不像之前那麽好看了,瞧着穿金戴銀的,其實不識貨呀這人!
端端眼見着老板把寶貝放回了後隔間。
大肚子男挑了幾樣翡翠把件兒就走了,金玉齋這就沒什麽人了。老板笑呵呵的走過來,“姑娘想看點什麽呀?楊某給您介紹一下?”
她倒是直接,“我想看你剛才拿到後頭去的那個扳指。”
鎮店之寶豈是想看就能看的?楊老板呵呵笑,“姑娘是要買來送人?”
她小姑娘點點頭,上來就問價格,“那個要多少錢呀?”
楊老板一笑,伸出一個巴掌,“這個數。”
這個數是哪個數?她一張嘴,“五十兩太多了,能不能便宜點?”
金玉齋老板胡子一翹,五千兩的寶貝你說成五十兩?!你是跑來搞笑的還是砸場子的?!
老板砸吧了下嘴,“呃...姑娘啊,小店要打烊了,要不您明兒再來?”
好吧,打烊就打烊。端姑娘牽了遷裙角就邁出了金玉齋的門檻,還很有禮貌的說,“老板再見。”
“欸,再見啊...”嘭一聲,老板就将店門合上了。
端端站在金玉齋門外,仰頭瞅着頭頂上“金玉齋”三個大字,眨了眨眼,狡黠的一笑,兩抹彎彎的眼睛笑成了亮晶晶的月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