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莊王的跟班(捉蟲)
端端與清灼回城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街上的人已經熙熙攘攘了。人來人往,要照之前端端愛熱鬧的性子定是會停下來瞧瞧雜耍、摸摸猕猴面具再買一只糖人兒。可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回王府。小小年紀操的一大把心,生怕莊王爺離了她不能活。
街邊牆上貼着尋人告示,那畫像眼熟的緊,清灼方要走過去瞧一眼,冷不丁被端端一把拽走了,“小道長你快點的吧,你走路太墨跡了!”
人家姑娘要回去守着莊王爺,自己還在給人拖後腿,清灼道長怪不好意思的。想想在太和山的時候他是師父的驕傲,怎麽下了山反倒樣樣不行了呢?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自己修行太淺,愧對家師!日後回了太和山一定要更加虔心修行,不枉師父含辛茹苦的教導他近十年。
端端倒是不知道這近兩日的功夫,她的“言傳身教”,令清灼小道長更加奮發向上。打擊人信心這事兒,不知道算不算是功德一件。┑( ̄Д ̄)┍
如果你在街上看到了一個漂亮姑娘,應該會情不自禁的多瞧一眼吧?但如果這姑娘不光長得美美的,看上去好像還有些不修邊幅呢?當然會更吸引人的目光啊!
端端在人群中穿梭,她那張水汪汪的小臉加上那一身兒“破衣爛裙”啊,回頭率太高了!清灼經過一處早點攤子時,據說聽到了一句“這叫淩亂美。”
清灼道長心地善良,你們說那是淩亂美就淩亂美吧。可如果換成莊王爺,他一定會擰着劍眉說,“個個兒都眼拙!”
鑒于小時候迷路找不着家的教訓,端端昨夜出門前特地把莊王府門口的兩尊虎虎生威的石獅子牢牢記在了腦中,現在找着家門兒了,姑娘可歡樂了。提着裙子邁進莊王府高高的門檻,與聞天管事樂呵呵的打了個招呼就跑進內院去了,似個歸寧的小媳婦,身後跟着的白衣清灼就像那淡定有禮的新姑爺。
管事瞧得一陣樂呵。
端端一陣風兒似的進了于勤院。莊王爺在書房,裏間月洞門上放着珠簾,她找了一圈終于氣喘籲籲的發現了簾後的王爺。
莊王爺是個閑不住的人,受了傷也沒養幾天功夫,除了不上朝,該處理政務還是得處理政務。宮裏的虞貴妃哭着說給皇帝說她這兒子就是個勞碌命,傷得那麽重還硬挺着,跟個沒事人似的忙得團團轉。哪像那幾位皇子似的,人就在跟前兒,冷着熱着的父皇都瞧在眼裏,疼在心裏。
這話皇帝就不愛聽了,“翰兒也是朕的兒子,朕怎麽就不心疼了?”當下皇帝就發話了,過幾日淨一觀齋戒祈福一事,莊王身上有傷就不必随朕前往了,在自己府裏好生将養着。
王爺出身皇族,天生自有一種貴氣在身上。就如眼前這樣,手執狼毫坐于案後,大氣的眉目微斂,偶有批示,一道道命令就此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魄自腦後升騰。
端端站住了腳,抿着唇,在門口端詳了好一陣子。手裏還不忘捧着好不容易保全的果子。
王爺不用擡頭就知道是她,“你打算站多久再進來啊?”
端端回神,竟然有些腼腆了。
“哥哥還在忙嗎?”還像小時候一樣,站在案前眼巴巴的等着他。
這丫頭真是長大了,以前踮着腳扒在案前只露個腦袋,現在都比書案高出一大截了。莊王爺放下筆,“那個東西找的怎麽樣?”
說到這個端端就學着莊王蹙眉,“還說呢,叫她給跑了.....”
“白拂塵”性喜陰涼,不在城中自然就是躲在城外的荒郊野林中。昨天夜裏她與清灼在南樹林裏搜尋,大獸小獸的倒是不少,走了多少冤枉路。後來端端感覺到一絲它的氣息,兩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循着氣息找過去。一間破敗的月老廟前,端端最有感應,清灼的法器也有共鳴。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清灼以道家慣用的天眼鶴入內查探。誰知道裏面的小蜘蛛崽子好奇心那麽重,指着躲在屋角處的天眼鶴七嘴八舌的議論引起了芙蓉的注意。
“不好,邪物要跑——”
“你才是邪物——姥姥的,本姑娘叫芙蓉!!”
芙蓉鬼精鬼精的,打架跑路還不忘把她的戰利品——馬駿,扛在身上,必要的時候當當擋箭牌也不錯。端端不會打架,她上去只能給清灼添亂,最後只得在一處瞧着半空中的一道一邪幹架,幹着急。
滑頭的芙蓉一遇上清灼的正面攻擊就把馬駿扯到面前擋着,為此清灼束手束腳生怕把無辜的人傷了。可芙蓉不這樣想啊,道士越有顧慮她就越高興。她狡猾的放了個假招,趁清灼上當的時候一溜煙就跑了。
為此清灼懊惱不已,師父說的對,世間邪物多狡詐,他果真還是需要多歷練才行!
端端說完了瞧一眼莊王爺的反應,好在王爺不生氣,她皺着小眉頭說出了自己的困惑,“那芙蓉...跟我長得還真挺像的。”這是拐彎抹角的告誡莊王爺,若是再遇見芙蓉,您可千萬別把我倆認混了。
莊王神思凝重,“底下人來報,昨夜莫名其妙失蹤了個女娃。不知是誰所為?”雖然白拂塵銷聲匿跡有段時間,但不能斷定這就與他無關。
端端說,“應該不是芙蓉,昨天打架的時候她一直抓着馬駿不放。”有現成的男子,她何苦再跑去尋新的獵物?抗兩個人跑路,豈不累贅?
說起打架,莊王是有些擔憂她的,王爺吩咐,“你站遠些。”本王瞧瞧有沒有受傷。
端端趴在書案上,愣了下,“嗯?”這才反應過來王爺說的什麽意思。
她把果子放下,站得距離王爺夠遠了,這個時候才害起羞來,因為她的裙子.....
剛才她進來的時候莊王沒仔細瞧她,現在定睛一看,這女娃出門前好好的衣裳變的灰撲撲不說,竟七上八下的打了好幾個結,小腿都隐約露出來了。莊王有些生氣,“這是怎麽弄的?”
她自己抖了抖不上不下的裙擺,“刮破的,南樹林的路太不好走了。我還遇上了一只攔路的瞎眼闖兒呢。”
莊王爺嘆了口氣,“吓着了?”
她搖搖頭,“沒有。小道長把它吓走了。”
“嗯,那就好。本王瞧着你眼下的狀态,也該學些武藝傍身了。”
她眼睛一亮,“是哥哥教嗎?”
莊王若有深思的瞧了她一眼,忽然一笑,“跟本王學?只要你受得住。”
端端将那三個果子往莊王爺面前一推,算是拜師禮了。莊王爺笑話她,“拜師都這麽摳門兒?”其實說她摳門兒也不對,她住在莊王府,吃他的、喝他的還拿他的,只有眼前的三個果子是她自己淘弄來的。現在都給了他,應該算是大方?
莊王現在有傷,傷着骨頭不便動武,學武的事兒怎麽也得往後推一兩個月了。不過不要緊,王爺叫了王府裏的一名侍衛來,教教拳腳功夫不在話下。
接下來大半天的功夫,王爺奇怪的發現他到哪兒,端端就跟到哪兒。小丫頭又怎麽了?王爺走出書房,過了廊子推開自己的房門,見她還跟在身後,王爺問,“你幹什麽老跟着本王?”
“小道長說我跟着哥哥,能保證你的安全。”
她其實就是個半大孩子的心性,聽到她要護他周全,莊王爺不厚道的笑了出來,“你能護本王什麽?你連侍衛都打不過。該幹嘛幹嘛去吧,聽話。”
她有時候是個犟脾氣,努着嘴不說話,莊王走一步她跟一步,王爺妥協了,“本王要洗澡,你也來?”
“本王不會有事,你先回去把這身兒衣裳換了吧。”莊王爺觑一眼她的裙子。
那語氣怎麽聽怎麽都有種被輕視的感覺,端端想。
女使将巾帕放在盆裏擰了擰,确定擰的半幹了,才敢給她擦臉擦手。也就這樣的水分,她才肯接受。早上清灼道長給她洗帕子擦臉的時候,對她不敢碰水一事,啧啧稱奇。
換上一身玉色裙裝,重新梳理頭發,烏黑的長發松松的籠在腦後,發髻上随意簪幾枚細小精致的珍珠釵,又是個美得冒泡的姑娘。
下半晌的時候,底下人來報,早上丢失的姑娘自己個兒回家去了,說是貪玩一早跑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攥了倆野果子。
剛說完這事兒,宮裏的聖旨就到了,皇帝旨意是莊王有傷在身,不宜勞頓,初六在淨一觀的齋戒祈福可不必随之前往。如此,莊王表示無所謂,能不與那些繁文缛節打交道更爽利。原先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将端端一同帶去淨一觀。
芙蓉在還未捉到,白拂塵又是個隐患。她不像小時候那樣沒長開,眼下出落的...盡管王爺不想承認,但她還真就長的不錯啊,又沒什麽心眼兒,隔得遠了他不放心。
把她帶去也不是難事,帶上那幅老梅圖,她往裏一鑽就成了。既然現在父皇都下旨不讓去了,那莊王爺就更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