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流口水
馬駿被這個叫芙蓉的女人差點壓斷氣,虛弱的男人也挺可憐,“大,大姐....這會兒不是熱情的時候....”
芙蓉可不管,她一舔舌頭,就湊到馬駿的心口上去,眼睛直勾勾的,就差流口水了,“本姑娘好幾天沒吃了,先讓我填飽了肚子!”
房梁牆壁上的小蜘蛛覺得可稀奇了,瞪大了小眼睛準備看熱鬧,卻被老蜘蛛們一腳捂住了眼,“呸,沒的戳瞎了你們的蛛眼!”
馬駿一見她那放光的眼神兒就慌了,費力地捧住她的臉,啧,這張精致的臉配上她現在表情,怎麽看怎麽怪。馬駿痛的表情都抽抽了,“你...等會兒。”
可芙蓉能等嗎?她早已沒了人性,野性大着呢,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說不就不?你誰呀?芙蓉一巴掌按在馬駿的臉上,嫌他吵,口鼻都給捂住了。等她喝飽了,抹抹嘴從馬駿心口擡起頭來的時候,馬駿已經被憋得翻白眼兒了。芙蓉擰着細眉,“你怎麽又要死了?”真是麻煩。
殺雞取卵,得不償失。芙蓉還想多喝幾次新鮮的,折騰來折騰去,覺得豢養個人,也不錯。她那一臉垂涎的模樣,怎麽看怎麽猥/瑣,馬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夜裏厚厚的雲層遮了滿月,連星子都不見一只。荒郊野外,夜鳥啼叫,時不時傳出幾聲獸鳴,真真的月黑風高。端端繃着一張小臉兒,眼睛瞪得圓圓的。繡鞋踩在枯枝敗葉上,咔嚓一聲,驚得人渾身戰栗。
前半夜在都束城內忙活,清灼的法器都沒有異常反應,偶爾遇上個小偷小摸的,也不過是黑夜裏的螢火蟲——沒多大量。
出門兒前哥哥說她要聽道長的話,不可以鬧脾氣。輾轉半夜,端端終于憋不住了。她扯了扯清灼的袖子,“小道長,別找了,她大概不在城內了。我都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确實啊,城內安詳寧靜,哪裏像是有邪物的樣子?可是....清灼也有他自己的考量,邪物是借了端端的血才成功脫險,它聰明的很,為了不壞自己的修行,采用與人he//歡的手段,在歡樂中竊取她想要的心頭血。法器對邪崇之物有感應,可若是遇上沒有邪氣的,感應能力就大減。這也是清灼不敢輕易放棄城內的原因。
“白拂塵”身體吸收了端端的血液,所以端端對自己的東西自當有感覺。可若是連她都沒有半點感應,那就說明它真的不在城內。
郊外人煙稀少,雜草叢生,樹木參差枝杈勾連,風穿過荊棘,引起一陣沙沙的騷動。這裏氣息交雜,雖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野獸大小不一。雖知她非真正的人,但她卻無自衛能力,清灼囑咐她,“端姑娘跟緊小道,莫要走遠了。”走到枝蔓低矮處,她也學着清灼貓起身子,聽到清灼叫她名字,她正往外扯着挂在荊棘上的裙擺呢,只是低着頭應一聲,“哦。”
裙子被刮破了,她有點心疼。把裙子破洞的地方打個結,準備跟上去,可一擡頭看見的不是白衣清灼,卻是眨着一對兒芝麻小眼兒的瞎眼闖兒。
“唔~”端端窩着手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真是被唬着了。瞎眼闖兒她在莊王府見過好多回,那東西黝黑黝黑的,長着一對翅膀,夜裏就愛往燈火通明的地方闖。平時她無聊的時候也逗弄一下的,可都沒有眼下這只這麽大的,立起來能有小半人高,趴着就是黑黑的一大坨,瞧着怪瘆人的。
瞎眼闖兒身子一動不動,只是眨着小黑眼兒與她對峙。端端哭了,真的是被醜哭的,她半蹲在原地不敢動,淚珠子嘩啦啦忘下掉,“小道長——”
那一聲“小道長”腔調打着旋兒,一飛沖天的響亮。不僅把走遠了的清灼驚着了,眼前的瞎眼闖兒被吓得震了一下大翅膀。
清灼急匆匆尋過來的時候,正巧瞎眼闖兒忽閃了下翅膀,借着法器的幽幽冷光他看見塵土夾着枯葉呼啦一下平地起。那是一只百年不遇的大昆蟲,清灼一驚,手中的法器就飛了出去。那東西動作極快,扇起一陣兒小旋風就跑的無影無蹤。
男女授受不親,清灼抓抓發髻,随地找了根木棍将另一頭遞給她,“姑娘起來吧,它走遠了。”端端用袖子擦擦臉,覺得自己太沒出息了,睫毛上還挂着淚珠呢,紅着臉道了聲謝,“謝謝小道長....”
清灼撓着頭不好意思的笑,山下的姑娘都這麽有意思?前一刻還瞅你不順眼,下一刻就真心實意的跟你道謝了。回去他得請教師父去,應該怎麽跟女孩子相處。走在一起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
端端與清灼道長在這裏磕磕絆絆找芙蓉的時候,都束城內出事了。今夜,注定不安分。
天剛剛放亮的時候,一戶尋常人家主母發現自家的小閨女突然不見了。被窩是睡過的模樣,但是沒有了一絲熱乎氣兒,主母哭着說小閨女一定是半夜的時候不見的,可到底是她自己出走的還是被人擄了誰也說不清,因為家裏的門窗都好好的,閨女的房間也是齊齊整整的。官府的人來了也沒轍,搖搖頭便走了,說是張貼告示幫忙找找人也就是了。
令雲守在房門外,師父說不準任何人進入。裏面沒什麽動靜,叫他更擔心。師父進去的時候天黑他沒看清,臉上瞧着好像是添了幾道皺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一時眼花看錯了。天亮的時候他明明白白的聽見一道怪響,可再聽卻沒有了。令雲掏掏耳朵,青天白日的出現幻覺不成?
其實真不是令雲瞎想。
渺修望着鏡子裏一點點緊致的肌膚,終于松了一口氣,閉上眼入定,調理內息。
半個時辰之後,渺修睜開眼。冷清着一張臉,起身開了房門就離開了。
渺修看起來氣色不錯,容光煥發似的。令雲雖好奇,但也不敢多問。師父那個脾氣,弄不好就要挨他的眼刀子。
城裏貼了尋人的告示,上面的畫像正是不明失蹤的小姑娘。令雲瞥了一眼沒上心,他師父那麽清貴的一個人就更不會瞧一眼了。
一間禪房裏,竹床上的小姑娘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神情恍惚,捂着心口叫了聲娘,才驚覺這裏不是她家。房裏房外都沒人,小姑娘臉色慘白,叫了聲有人嗎?見沒人應她,慌忙就跑出了廟宇。
端端甩着一根柳條,一蹦一跳的跟在清灼身邊,小臉是剛洗過的,夜裏摸爬打滾地早就髒的一身污。裙子都刮破了好幾個地方兒,弄得清灼都不好意思瞧她。
清灼幫她趕走了瞎眼闖兒,這會兒一口一個小道長,叫的可歡,不像昨晚上一聽要跟他出來,協助他抓“白拂塵”,眼睛都瞪圓了,只不過礙于莊王爺在,她不敢說不。
“小道長,我們晚上還出來嗎”
清灼沒有看她,嗯了一聲,“從前面的作案時間來看,‘白拂塵’喜愛在夜間出沒,所以這個時候擒獲她最有勝算。”端端點點頭,然後低下頭去喜滋滋的打量手中的一提果子,這是早上她在樹林裏摘的。請小道長幫忙放溪水裏洗了,她嘗了一個,清涼甘甜,只吃了一個就舍不得吃了,說是多摘些拿回去給王爺吃。
正往回走着,隐隐約約聽見有人哭。
端端納悶,問了句,“是不是誰在哭呀?”
清灼搖搖頭,兩人順着羊腸小徑找過去,見斜坡上趴着個小女孩兒,想來是走路不小心摔了下去。小姑娘叫小丫,手上擦破了皮,掌心沁着血,一直哭。身子都在發抖。
清灼是出家人,性子有些古板,他說男女授受不親。端端瞧了他一眼,把果子給了清灼,騰出手來幫小姑娘清了清破皮處粘黏的渣滓。見她還哭,清灼與端端相互看了看,清灼也無法。端端眨了眨眼睛,從清灼手裏拿來兩個紅果子,“吶,給你兩個,你就不要哭了哦。”除了給人個果子哄哄,端端接下來就不知道怎麽辦了。
小孩兒瘦瘦小小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一抽一噎,瞧得人怪心疼的。端端兩手一攤,問清灼,“小道長,你說怎麽辦吧。”
“小丫,你家在哪裏呀?小道與這位姑娘将你送回家去好不好?”
小丫怯怯的點點頭,又連忙搖搖頭,她認識路,平常經常跟着她爹出來撿柴火,這條路她走過。心口上的口子茲茲得疼,再說她人雖小,可出了這種事,她是知道要保密的。除了她娘,她誰都不要講。一手握着一顆果子,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朝他倆行了一禮,“謝謝兩位。”
誰都沒有多想,只當是個尋常的小孩摔了一跤。清灼将果子還給端端,“走吧端姑娘,莊王爺還等着我們呢。”
端端護着僅剩的仨果子,一臉遺憾,“可惜叫她給跑了。”
“放心吧,她早與那芙蓉樹休戚相關,表示她的根在莊王府,早晚會回去。”
“那王爺會有危險嗎?”這個才是她最擔心的,上次它發怒沖着莊王爺去的時候,她想也不想就擋上去了。
“小道也說不好,莊王爺設陣拿她,自己現在又有傷在身,那東西多少會記恨在心裏,回來報複也說不定,但依眼下看來她是忌憚端姑娘的。興許端姑娘留在莊王府,她不便興風作浪,害不到莊王爺性命。”
端端一聽就急了,“那還不快走?”她這人說風就是雨,拉着清灼拔腿就要跑。
清灼不動聲色的将袖子拽回來,與她稍微拉開點距離。道長有些汗顏,“你很擔心莊王爺?”
端端發急,腳上走的飛快,她連連點頭,“擔心啊,王爺最好了。”雖然他有時候挺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