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讓我好好看看你
宴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看了看斜前方, 宋谙正坐在那,冠冕還戴着,在一衆人裏顯得尤為突出。
進場的時候順序排的亂, 人擠人。一開始宋谙是走在他身邊的,不知道怎麽就被人群分開了。張辰陽走在前面, 卻坐到他旁邊來了。
張辰陽見宴與眼睛半天也沒轉, 伸出手在他眼前上下晃了晃:“二狗, 回魂!”
“哦。”宴與應了一下, 眼睫垂了垂, “病是好的差不多了。”
舞臺上的領導依舊感情充沛、語氣激昂地講話。音響将他的聲音傳遍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以致于他們倆說話都得湊到耳邊, 要不然什麽都聽不見。
張辰陽以為宴與沒聽清前半句, 又重複問了一遍:“你們倆什麽時候離婚啊?”
他終于問出了口, 接着就回歸老媽子的本性, 絮絮叨叨起來:“說真的,這其實挺影響你倆的。你知道嗎, 一個月了,你們倆cp樓一個月了, 熱度越來越高。也就是你倆, 那啥, 地位比較高?害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反正就是大家不在你面前提,但你們确實是捆綁在一起了。”
張辰陽其實還憋了半句話沒說:“鐵蛋我不同意這門婚事,除非你要嫁給他!”
宴與聽他在自己耳邊嗡嗡嗡,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張辰陽又接着把心裏話說了半天, 諸如宋谙不好找對象啊,他自己也不可能綁着一輩子啊, 早結束早幹淨啊,純潔的同學關系難道不好嘛之類的,也沒見這位老哥有什麽反應。
還是因為太吵沒聽清嗎?他伸出手準備在宴與面前再晃晃,卻被宴與一把抓住手臂。
宴與喃喃自語一般:“你說的有道理。”
宋谙嘴上開玩笑說着只愛學習,誓有不和學習共度餘生不罷休的樣子,但是大家心裏都清楚,這只是開個玩笑。
玩笑話怎麽會當真呢?還是要面對現實。張辰陽說的都對,他心裏清楚。
現在每天和宋谙做同桌,他的氣息一直都在身邊,自己确實是慢慢被他治好了。
也……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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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辰陽聽見宴與這麽說,拍了拍肩:“那必須的,身為哥們,就要義不容辭幫你分析各種問題,不用謝!”
宴與摸了摸自己包裏随身帶的抑制劑,心裏莫名産生一種空落,笑得有些勉強:“嗯,我一會跟他說一下。”
燈光打得太昏暗,張辰陽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知道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松了口氣。
這時候,領導終于講話完畢,第一個班級上場。高一四班,準備的舞蹈。
音樂很炸,動作很燃,開場絕佳。
宴與依舊低頭,玩着那個密室逃脫游戲。在他和宋谙的共同研究下,這已經是第39個房間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半天也沒辦法把視線好好聚焦在屏幕上。張辰陽沒玩過這關,還在一旁催他快點解。
叽叽喳喳。
這個時候宴與突然有些想念那個素未謀面的小墨同學,她能帶走身邊這個沙雕的注意力。
宴與屏幕一黑,手機一翻,冷冷吐出三個字:“看節目。”
看看人家高一的小朋友,舞跳得多好多賣力啊,得尊重尊重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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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節目很快就過去了,宴與內心一直充斥着一種奇怪的茫然感。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從張辰陽問他什麽時候離婚就不太對勁了。
張辰陽看到第三個節目就打不起精神來了,頭往下一點一點的,已經陷入睡眠。昨天他大概又玩到了半夜,好像那個小墨一直陪着他。
也許是真愛。
宴與呼出一口氣,重新把手機翻過來,去逼乎裏搜了一下。
【人魚離婚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其中一個高贊回答是這樣的:
【瀉藥,人在美國,剛下飛機。跳出火坑,重獲新生。
起因看我之前的回答,這裏就不多說了。總之,走法律程序,很快我們就離婚了,按規定他也不能繼續騷擾我,一幹二淨。
但是……真的很難熬。
标記太深了,我好想他,想到每天淚水把枕巾沾濕,各種亂七八糟的生理反應就不仔細講了,人魚都懂,靠着小玩具才熬過去。但我心裏又很平靜的知道,我不愛他了。
簡直像個人格分裂患者。
花了大概兩個月的時間吧,靠着抑制劑讓标記的效力慢慢消退了,我才終于從這段婚姻的陰影裏走出來。】
宴與看這位答主的經歷,心裏面有些不舒服,他繼續往下看了看其他回答,不出意外,絕大多數都是圍繞着标記來說離婚所受的折磨。
他心裏的石頭漸漸落了下來,所以……是因為标記,他才會感覺這麽奇怪吧,嗯。
他忽略了他們倆只是第一層标記,并不會有什麽影響的事實。
宴與想,反正張辰陽所說的,也都是他一開始就決定好的,張辰陽也不過是提醒了一下。而且他早就搬出來了,這張結婚證反而成為兩個人身上的負累,還是早點解決比較好。
宴與漸漸說服了自己,找到了內心有些茫然的理由。等校慶結束,就跟宋谙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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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節目上場了,是高二三班《仲夏夜之夢》改編的舞臺劇,後面兩個班級在後臺準備。新任班長賀紹楠開始帶着大家往後臺走,宴與拍了一下張辰陽:“起床了。”
“呼。”張辰陽猛地睜開眼,就見一個塗着紅唇,皮膚很白的人湊到自己面前,鬼啊!
他瞬間就想叫出聲來,被宴與死死按住嘴巴,湊到耳邊,陰恻恻地說:“你要是出聲我現在就讓你沒命。”
這時候舞臺上,仙後正在倒魔藥,放的bgm就詭異了一點,配上宴與這個發言,氣氛越來越往恐怖片的氣氛走。
不過張辰陽也就是剛睡醒,不太清醒罷了,沒過一會就回過神,連聲抱歉。
“都是那個光太暗了,真的,我眼神不好啊你知道,我回去馬上配個眼鏡。”
“行了,走吧。”宴與把張辰陽拽起來,随着班裏同學一塊往後臺走。
宋谙他們在前一排,所以比他們早到。衆人按出場順序排好隊,宴與和梅取翁老奶奶站在最前面,宋谙排在中間,安靜等待上場。
排順序的時候,兩個人擦肩而過。宴與走過去一段路才反應過來,宋谙剛才好像跟他打了個招呼。
再轉過頭,宋谙已經和旁邊同學開始談笑風生了。
宴與垂了垂眼,從手機裏翻出劇本,再看一看。
時間的流逝一下子緩慢起來,宴與把劇本反複看了好幾遍,也沒有輪到他們班出場。
他擡起頭,随意張望了一下,宋谙這時候恰好往這邊看過來,兩個人的視線就這麽撞在了一塊。
似是要完成剛剛沒有打完的招呼,宋谙擡手搖了搖,臉上帶着一抹極淺淡的笑,像是心情很好。
宴與看到他這樣,一瞬間也松快了起來。
矯情半天幹什麽呢,多簡單的事情,明明一開始都想好了的。
反正兩個人的關系又不會變差。
他也笑了一下,朝宋谙招了招手。宋谙又比了個手勢,朝西邊,然後手指虛空敲了敲。
宴與立馬就意會了,這是一會結束之後約網咖。他回比了個ok,兩個人遠距離達成共識。
“大家排好隊!馬上到我們了!”
已經聽得到主持人在報幕,有些亂的隊伍又重新排好。段鈴蘭又從前至後仔細叮囑了一下一些細節上的事情,負責場景的人先去布置,高二一班的演出,就要正式開始了。
燈光打下,宴與一出場,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即使是低着頭睡覺或是玩手機的,也會被身邊的同學叫起來。
用瘋狂搖晃的方式,輕者頭暈目眩,重者腦震蕩,借以表達他們的興奮與震驚。
有人說:“宴與這麽拉的下臉,他們班這是妥妥的奔着一等獎去的啊。”
“我怎麽覺得他好像比校花還好看,不是我一個人吧……”
“你!不!是!啊啊啊啊宴哥哥我愛了,宴姐姐我也愛了!”
“絕世大美人啊!”
“眼神殺我!!”
“完了,我覺得我們班要輸了。”
而臺上依舊有條不紊繼續表演着。宴與只是神色高傲地,盡職盡責扮演自己的角色,明明穿着裙子,塗着紅唇,卻有一種A爆全場的感覺。
但更高/潮的部分還沒到來。
演出到第三幕,宋谙的出場,将全場的氣氛一下子推至頂峰。
皇帝陛下勾住輝日姬的下巴,眼裏的愛慕要溢出來:“輝日姬,讓我好好看看你。”
臺下頓時炸了起來,開始瘋狂尖叫。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放一下逼乎完整回答,正文裏害怕太水,删掉了。
【瀉藥,人在美國,剛下飛機。跳出火坑,重獲新生。
我們算是閃婚,結婚兩個月後,我才發現我當初的決定有多麽草率。
婚前婚後,他對我的态度相差很大,甚至染上了賭,偷偷挪我卡上的賬,結果賠了個底朝天。我幫他還了賬,他還死不悔改,最後發展成,我們隔三岔五就吵架,大吵,然後冷暴力。
但我,呵,也許是因為标記吧,還是不舍得。
最後選擇了放手,是因為他拿标記壓我,逼我就範,逼我認錯,逼我,給他錢。
我真的是眼瞎了才看上他,簡直是個睿智。老娘清醒過來後,就瘋狂扇他兩耳光。
離婚!(不行我越想越氣,平靜一下。唉姐妹們以後可要擦亮眼睛,別像我一樣撿了個垃圾。)
走法律程序,很快我們就離婚了,按規定他也不能繼續騷擾我,一幹二淨。但是,真的很難熬。
标記太深了,我好想他,想到每天淚水把枕巾沾濕,各種亂七八糟的生理反應就不細說了,人魚都懂,靠着小玩具才熬過去。但我心裏又很平靜的知道我不愛他了。
簡直像個人格分裂患者。
花了大概兩個月的時間吧,靠着抑制劑讓标記的效力慢慢消退了,我才終于從這段婚姻的陰影裏走出來。
身為人魚,離婚的體驗并不是很好,但我慶幸我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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