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子是個大美人
心動嘉賓的妝容很日式, 着色最重的就是雙唇,其他地方筆墨都很淡,明豔而不流俗。
但宴與身上少年氣太重, 即使是這樣化了全妝,也絲毫不會讓人感覺到女氣。而且霧藍色其實和黑色很接近, 沒有陽光的照射, 看不太出來什麽區別。宴與瞳色又淺, 看人時自帶一種天下皆凡人我是神的不屑感。
色彩撞擊, 相加映襯之下, 是一種張揚的好看。
他轉過頭看着劉昭, 眼周因為生理性流淚還有些發紅:“瞅什麽呢?”
劉昭愣了愣, 還是有些回不過神, 但嘴已經自動替他把後半句話給補全了:“……瞅你媽呢。”
“嘶。”宴與表情很難看。他妝已經化完, 就站起身, 扯了扯裙擺,“廢話不多說, 走吧,打一架。”
“別別別哥, 我錯了。”劉昭舉雙手投降。
化妝這個地方靠着牆, 所以沒兩個人能看見宴與的正臉。是以宴與一轉過頭, 就收到了一陣驚呼。
宴與眉心皺了皺, 卻迎來了更瘋狂的尖叫聲。
無法無天了,這群人是土撥鼠轉世嗎。
“宴哥你真好看!好飒啊啊啊!”他們班一個人魚喊道。
然後就被宴與冷着臉狠狠白了一眼。人魚捂着心口往後退了退,喊出了四個大字。
“阿偉死了!”
阿偉好慘。
宋谙那邊這時也傅了點粉,戴好了冠冕, 穿着一身黑底龍袍。許是因為冠冕前的珠簾有些擋視線,他神色有些淡漠。原本身上那股子矜貴的氣息, 被龍袍襯得愈烈。
絕了,出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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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谙整了下衣擺,輕擡眼皮,就看見站在人群中的宴與。
宴與正好轉過頭,看見他來,勾起一抹笑。一時間竟如天光乍破、冰雪初融,張揚的一抹紅,讓宋谙一瞬間心神有些晃蕩。
他在這一瞬間,突然明白烽火戲諸侯的含義了,昏君就是這麽煉成的。
妖精,還我宴宴。
莫衡宇看宋谙也過來了,掏出手機,往宴與旁邊指了指,喊了一聲:“老宋你往這邊站點。”
“?”宋谙還是走了兩步。
緊接着,閃光燈就亮起了。皇帝陛下和輝日姬看着彼此,眉目含情,神仙眷侶。
“……”
都是假的,宴與只是笑還沒褪下去,正巧撞上了。
他琢磨了一下,他和宋谙的合照加起來,怕是可以出個相冊了。
當然被拍的也不止他們倆。大家都準備好了,而時間還沒到。有些人還在看着臺詞小抄,生怕一會出岔子。
而大多數已經提前進入歡樂玩耍的階段,自拍他拍花式拍。老白則在講臺上,滿臉慈祥地看着這幫孩子。
青春啊。
·
時間到了,高二一班浩浩蕩蕩出動,遠征大禮堂,誓要降伏其他班的妖魔鬼怪。
不管,別的班都是妖魔鬼怪!
宴與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對自己這身裙子的排斥感已經消失殆盡了,還覺得穿這一身挺好玩(bushi)。
但他們班的人雖然已經見慣了,別的班人卻是第一次見。
楓一教學樓很大,一層分了三個樓梯。全班人多的時候,就走中間那個最大的。又都在同一個時間段,于是他們順理成章地就和另一頭的五班迎面撞上了。
五班清一色的白襯衫,男生紅領帶配長褲,女生紅領結配短裙,一看就是宴與曾經夢寐以求的大合唱标配。
“喲呵!”對面一個大嗓門的眼尖地喊出聲,“瞧瞧這是誰啊!”
之前和他們一起打球的邱宇也看見了,吹了個口哨,笑得流裏流氣:“哪個小美女啊?真漂亮。”
他又想到了宴與球場上那截細腰,突然心裏面升上來一個念頭。
宴與現在可是人魚了啊……
咳,有個詞叫什麽,春心萌動?
樓道裏人多,班裏人都是邊走邊唠嗑。老白在最末尾,沒怎麽聽見,但前方原本吵吵嚷嚷的同學們,都漸漸安靜了下來。
宴與穿沒關系,你說他好看也沒關系,但這麽直接喊小美女,還說漂亮,就是帶着點侮辱性質了。
同學們的面色都不太好。他們班倆班草,門面擔當,怎麽能被外人說。
宴與心裏面竄上來一股火氣,雙手握拳,準備反擊。
沒想到有人先他一步。
“傻逼。”宋谙漫不經心地開口,“這是你爸爸,懂?”
宴與側着頭看這位皇上,一瞬間好像有一道高光打在他身上。
看着比邱宇那個傻逼順眼多了。
“就是,你他媽算哪根蔥。”剛才死阿偉的人魚小爆椒一般地接上,“我們宴哥帥氣無匹,你不會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七嘴八舌地跟着同學幫宴與說話,兩個班都吵吵起來,宴與竟是一直沒有開口的機會。
但……感覺還不賴。
因為他們兩個班相遇直接停了下來,動靜又鬧得大,老白很快就從班級後方走到前面來。
“怎麽回事兒?”
宴與這才清了清嗓子,溫和笑了一下:“沒事老師,我們戰前騷話環節。”
接着他收了笑容,下巴微微揚起,對着對面說:“老子不是什麽小美女,老子是大美人。你今天可要看仔細了,看爸爸是怎麽把你們班碾壓的。”
“嘁。”邱宇也不甘示弱回道,“還是那句話,看看誰壓誰!”
他們班準備了很複雜的三重唱,還特地找了伴奏,看一班這一群花裏胡哨的,不知道到時候會是什麽兒童劇。
“行了行了!”老白看這越說火/藥味越重,喝止住,“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走吧。”
“好~”
·
兩個班就這麽從兩個分樓梯走下去,誰也不看誰,很快就到了大禮堂。
大禮堂分了上下兩層,楓一建校時間長,禮堂看上去有些老舊,但是賊雞兒寬廣。高三因為要高考,歷年是不參與校慶的,于是高一高二加起來一千二百多人,都能容納。
高一和高二的前兩個班在一樓,高二剩下的去了二樓。他們班和五班在禮堂門口分別,可算是讓心裏消停點了。
節目是随機抽簽的。在宋谙沒有逃課打球當前班長的時候,就代表他們班抽了。運氣還挺好,二十四個節目,排第六。
這樣又有時間準備,又可以早點結束看表演,不至于提着一口氣。
全場燈光調暗,僅有臺上亮着。主持人上來報幕,首先讓領導講話,細數一下楓一這些年來的成就與輝煌。
宴與壓根沒心思聽這些,低下頭,調了個昏暗的護眼模式開始玩手機。
盡管規定是不允許玩的。
他們坐得很靠後,再往後兩排就是二班了,不是很好的位置,看着舞臺有些不清不楚。張辰陽坐在他左邊,不知道怎麽回事搡了他一下。
他努努嘴:“那是不是江晚晚?我看不太清。”
宴與壓根沒擡眼皮,繼續玩一個密室逃脫小游戲,從鼻腔應了一聲:“嗯。”
聽聲就知道,江晚晚聲音挺甜的。
張辰陽慨嘆道:“想當初你就是在校慶上喜歡上她的啊。”
“不是這。”宴與找到了一個道具,很快破開關卡,“是軍訓的文藝彙演。”
到底也是真心喜歡過,他記的很清楚。
現在他和江晚晚已經形同陌路了。唯一有交集的體育課,也結束了。因為人魚的游泳課只上半個學期,下半個學期還是和同班同學一起上。冬天比較冷的時候,更是直接取消。
他想到這,擡頭向舞臺上看了一下。
他視力一向都很好,因為領導正在講話,江晚晚和另一個男主持人就站在旁邊。她面帶微笑,但眼神有些空洞地注視着臺下。
像個失去靈魂的美麗木偶。
也許這就是她所追求的愛情吧,宴與想。
怪不得國家出臺了那麽多針對人魚的法案,如若伴侶的控制欲比較強烈,或是感情上很偏激,那麽人魚就會受影響,變得弱勢起來。
順從、依賴、交托自我,而愛是需要對等的。
宴與呼了一口氣,還好是宋谙,還好是他。
張辰陽似乎是被他手上的游戲吸引,很快便不想這件事了,臉湊到他這兒,悄聲驚呼。
“牛批,都玩到這一關了!我17關怎麽都過不去。”
“我有外挂。”宴與收回思緒,回道,“人形兵器,能不牛批嘛。”
張辰陽知道他說的是宋谙,一臉呆滞,半晌沒說話。
漸漸他的臉色轉變為複雜難言。宴與看他半天沒說話,有些疑惑:“有什麽問題?你也想擁有一個?”
這可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身為宋谙的現任同桌,他有些自豪。
不是人們經常說一個句式,“我有一個朋友xxx。”有些時候,朋友厲害,自己也跟着沾光。
張辰陽又看着他,嘴巴張了張,但還是一句話沒說。
宴與幹脆直接低下頭,繼續玩,不管他了。
吃什麽藥變啞巴了,真是。
張啞巴見他這樣,還是正常發聲了:“那個,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這句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宴與還是沒看他,繼續玩游戲:“怎麽,你要跟我告白?你不要你家小墨了?”
“呸,我是這樣的人嘛!我和小墨好好的!”
“那你他媽就有話直說,ok?”
張辰陽知道自己吞吞吐吐半天,有點讓宴與生氣了,但是這話說出來總覺得不太好。
他咬了咬牙,湊到宴與耳邊。
“二狗,你什麽時候和他離婚?”
“你病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