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杯
幾乎是第二天一見到路遲，米諾就注意到了他嘴角的淤青。
“你跟人打架了？”
米諾說完就很想推翻自己這個結論。打架這種事情她總覺得是熱血的初中生高中生才會幹的，像路遲這種與所有人都交好的花花公子，她實在難以想象跟人打架是什麽樣子。
“摔的。”
米諾伸出狼爪戳了一下，疼得路遲龇牙咧嘴：“拉倒吧你，摔能摔成這樣？你當我是QQ那個傻子麽那麽好騙？”
傻子QQ也在店裏，聞言十分不滿：“諾姐你說我壞話能不能不要當着我面說？路哥這個傷口我一眼就看出來是跟人打架的，我才沒有被騙。”
“所以呢？為什麽會打架？二十好幾的人了。”
陸為看了路遲一眼：“因為我？”
路遲嘲弄地一勾唇角：“那兩個慫貨，二對一還那麽low，只會嘴上逞兇，真他媽丢人。”
這是米諾第一次聽到路遲說髒話，她有些震撼地張了張嘴：“所以你昨天說要去打球支開我，就是為了去找那兩個罵陸哥哥的學生打架？不得了啊小夥子，原來你對我們老板愛的那麽深沉？”
路遲哼了聲，恢複一貫花花公子的嬉皮笑臉：“我們陸老板雖然嘴賤了點面部表情少了點人長得比我醜了點自以為是了點，但是也不是能任由那種貨色随意辱罵的。”
陸為瞟了他一眼：“勸你說話之前三思，自己是什麽樣自己心裏沒有點數？”
“思什麽？我說的都是實話。”
陸為呵了一聲。
路遲收斂了下表情問他：“那兩個慫貨，你準備怎麽處理？”
“能怎麽處理？為人師表還能學你去跟學生打一架麽？”陸為掂了下手上的書，一貫的漫不經心，“嘴長在他們身上，想說就說吧，我最多也就只能跟他們系主任反映一下，讓他們多上上思想教育課，順便給下個處分之類的吧。”
路遲哈哈笑：“你連這兩貨是哪個系的都知道了？靠，老子白替你操心了。”
陸為微微一笑：“見笑了。”
米諾：......
講道理這比直接被打一頓還難受吧？
不過她不得不感慨，陸為這人看着不聲不響，下起手來真是比路遲黑多了。
陸為向來被人看慣了，本來不會對別人的眼光多在意。但是他覺得這種看慣，并不能讓自己對一個女人近距離的癡漢目光無動于衷。
“麻煩收收你那讓人惡心的目光行不行？”陸為一巴掌拍上米諾的臉，讓她離自己稍微遠一點。
春日的下午溫度宜人最适合偷懶，今天店裏人來的比較齊，米諾作為鎮店之寶鎮店吉祥物，理直氣壯跟着老板一起躲在樓上偷懶。
她原本在想着昨天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将目光定格在了陸為的臉上。有心想深入問問又覺得好似不太妥當，索性就當一回癡漢也無妨。
米諾扒拉下拍在自己臉上的手，順便吃了點豆腐：“看你自然因為你好看，你要不想別人看你，你就不該長得這麽好看，既然你長得這麽好看，就不該阻止別人看你。”
陸為被她的歪理繞的有點暈：“那麻煩你滾下去看店行不行？上班時間公然窩在老板旁邊偷懶，我不開除你，對得起你拿的那麽高工資麽？”
米諾呵呵他：“老子到現在一毛錢沒拿過，你還有臉說高工資？”
“去錢箱裏拿。”
米諾挪挪身子換了個更舒适的坐姿：“那是大家的公有財産，怎麽能随便拿。你這老板當的真是不合格。”
被一個不合格的員工指責不合格，陸為強忍住踢她下樓的沖動：“那你能不能坐的離我遠點，你擋我光線了。”
并沒有坐在窗口的米諾用一種媽的智障的眼神看了他兩眼，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你跟路遲關系真好啊，他那樣的人，還會為了你打架。”
陸為不為所動地翻了頁書：“自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是比別人深厚些。不過，你以為他是怎樣的人？打架這種事，他從小做到大，只不過這幾年年歲漸長發現了更讨巧的方法，才不再一根筋的使用暴力解決事情了而已。”
“咦？”米諾是真的被驚到了，“路遲是這樣的人？看不出來啊。”
“你都能看出來的話，那只能說明他裝的還不夠。”
不小心又被嘲諷了的米諾一臉血，默默跑去書架前晃了一圈，問他：“東野圭吾，陸哥哥你最喜歡他的哪本小說啊？”
“《嫌疑人X的獻身》。”
“為啥啊？”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你看不看，看就拿着書一邊看去，不看滾下樓。”
哦。
米諾背對着他擠了擠臉，又歡快地溜達回去，兩人難得和諧地坐在一起，在初春陽光的照耀下，懶洋洋看了一下午書。
周末晚上，茶杯幾人難得齊聚，一起吃了個晚飯。
人一多，火鍋自然是首選。六個人選了個圓桌，熱熱鬧鬧地涮火鍋。陸為和封亦碩坐在一起，陸為表情認真地說着什麽，封亦碩一臉嚴肅地聽着。
米諾忍不住抵抵旁邊的齊全：“QQ啊，你覺不覺得你為哥每次跟碩碩在一起，都比較嚴肅啊？而且碩碩對陸哥哥真的好尊敬啊！”
齊全吃肉吃的正歡快，被米諾一抵，筷子差點戳到上颚，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才回她：“正常啊，為哥是碩碩的導師嘛。”
“哈？我還以為碩碩只是剛好修了陸哥哥的課。現在大一都可以選導師了？”
“你想多了啦，為哥那麽懶的人，除了必要的專業課，他哪有那麽好心還上什麽選修課。”齊全咬着筷子沉思：“說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碩碩大一就可以選導師啊，反正我沒有導師。”
路遲嘲笑他：“你何止沒有導師，你連給你上課的老師都沒有。”
齊全氣哼哼地摔筷子：“那只能說明我太優秀了，不需要老師教也能全優畢業。”
孫景笑了笑，紳士地從齊全嘴下搶下了一片新涮好的肉，放進米諾碗裏：“那我拭目以待今年的獎學金名單裏有沒有你了。”
齊全委頓地埋下頭，悶悶不樂地繼續吃肉。
孫景細細給米諾解釋：“其實茶杯裏除了阿碩，剩下的我們幾個都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阿碩因為是陸為帶的學生，所以來幫忙看店，我也一直以為他不會招新的不認識的人。陸為當初招下你，我也驚訝了很久。”
米諾沉思：“招下我，難道不是因為我好看？”
孫景：......
他突然想起來當時招下米諾時候和陸為的談話，笑了，點了點頭：“是的，因為你好看。”
相遇即是緣分，有些事，未必需要去深究。
吃完火鍋出來，孫景笑着提議：“米諾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陸為你作為老板，有義務負責員工安全，送一下她吧。”
齊全張口想說點什麽，被路遲一把捂了回去：“是啊，紳士是不該讓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的。我們就先走了，為為你辛苦送一下吧。”
說完攬着齊全，強迫性帶着他走了。
走的遠了些，米諾還聽見他抱怨：“我們跟諾姐明明一路，她就住我們學校後門那個公寓，我們送不是剛好？為哥回家方向跟諾姐剛好相反，幹嘛非得叫為哥送諾姐啊？”
路遲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閉嘴，母胎單身狗，懂什麽！”
齊全嘟囔：“你懂，你懂那你告訴我啊！”
剩下的因為走遠了，漸漸聽不清了。
路遲和孫景撮合的意味太重，饒是米諾臉皮厚，也不禁臉熱了下：“其實時間還早，我自己回去也是可以的。”
陸為看了下時間：“十點半，你稱之為還早？”
“啊，對于夜貓子來說，2點之前，都還算早吧？”
陸為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走吧。”
兩人并肩沿着柏油路慢慢走着。
陸為本身就是話不多的人，米諾因着自己也理不清的思緒，也不想說話。晚風拂過卷起樹葉細響，米諾覺得有些涼，裹了裹風衣。陸為腳步慢了一慢，從她身後繞過，走在了有風的一邊。
米諾微微側眸，昏黃路燈下，旁邊的男人五官清隽，神色端正，她不禁抿唇一笑，內心一陣暖流滑過。
“陸哥哥，我明天不過去店裏了，有些事。”
“嗯。”陸為應了聲，又問，“清明了，回家祭祖？”
“啊，”米諾呆了下，“那就後天也不過去吧。”
陸為蹙了蹙眉：“那你明天是幹嘛？又相親？”
米諾噴笑：“拜托，哪有那麽多親要相？就是我想相，也沒那麽多男人等着跟我相吧。”
陸為“嗯”了一聲，再問：“你經常相親？”
“唔，也沒有經常啦。只不過我一直沒找男朋友，我媽總懷疑我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女人嘛，更年期到了，容易疑神疑鬼，順着她總歸是好的。”
“嗯。”
兩廂寂靜，米諾抿了抿唇：“我房子裝修好了，明天搬家。”
“嗯，明天休息，不開店。”
米諾腳步慢了慢：“欸？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想休就休了。”
“真過分，為什麽不挑我沒事的時候休，那樣可以一起玩啊。”
“你忙完可以一起。”
“真的？”
“嗯。需要幫忙的話就說一聲，大家都沒什麽事。”
米諾笑意明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