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敢說真的不幸福，可，方夢黎知道，石萌萌的确不容易。
這個時候，李埗開門，進來。脫了鞋子，走進屋裏，倒是手裏提了一大袋子的水果，然後道：“先聊着，我去洗洗水果。”
等到李埗到了廚房，石萌萌這才回過神來。
“這麽多年我有想過把天添送到相熟的親戚那裏，可是他不願意離開，好幾次都一個人光着腳跑回來找我。”看着天添的臉，小而圓，然後輕輕一笑。
方夢黎也坐過來：“按照這個年紀的小孩，不是上學了嗎？”
李埗洗好水果走過來，自己倒是啃了一口蘋果，一個大男人哪知道孩子的事情，索性坐在飯桌的一角，只是默默的看着石萌萌和方夢黎。
“上學，天添一度是反抗的。不過現在做了工作，算是接受了。明天秋天就要上小學了……”
“沒事，我有認得的熟人，如果你不能接送孩子，我可以讓李埗幫襯一下。”方夢黎一副都在我身上的樣子。
李埗啃完一個蘋果，站起身來也是笑笑，既然是老婆發的話，自己也要給點面子。他走過來，又拿了一顆蘋果。
石萌萌笑笑，李埗和方夢黎能在一起，自己已經只是覺得不大可能，沒想到現在卻倒成了一個好的結局。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早天添還要去幼兒園，今天的事真是麻煩了。”說完，石萌萌起身，背上包包，把天添抱在懷裏。
“送送她們。”方夢黎連忙道。
“不用不用，我已經叫了公司裏的司機。”
公司的司機？
哦，倒是忘了。原來她是家族公司的接班人，方夢黎只得聳肩，打開門。
把這對母子送到小區的門口，看着兩個人遠去的背影，鼻子有些酸楚的感覺。身邊的李埗把她輕輕地擁入懷裏，他不說話，只是不想擾亂了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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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的見面，自己已經嫁人，而石萌萌卻已是單身母親。曾經兩個人的歡喜，曾經一起的悲傷，然後随着風都飄走了。
“或許，這樣是最好的。”方夢黎道。
“嗯。”李埗回道。
為什麽會走到總經理的辦公室呢
方夢黎只覺得頭疼腦脹，一只手拍了一下牆壁，心中惡狠狠地氣不能抒發。在這個百貨工作已經快四年有餘，馬上幾個月之後就是第五個年頭。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也顧不上門外的秘書阻攔。毅然決然地要進去。
“讓我走，起碼給我一個理由吧。”說完，方夢黎猛地拍着桌子，對面只有一半頭發的中年男人差點吓到桌子底下去。
沒等中年男人說話，方夢黎就從另一只手裏撒出像花瓣似的白紙，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中文字，有的還有英文注釋。
“我能留在這裏這麽久都是給你面子，畢業之後我就在這裏工作，不管是功勞還是苦勞，我怎麽都算第一吧。不要命的工作，腰扭了我強忍着，腿瘸了我照樣上班。就為了幾句碎語和投訴，你要讓我離職憑什麽！”
說道激動的時候，方夢黎簡直像是要把唾沫噴到男人的身上，她明顯是憤怒到了極點。然後轉頭，看向門外一些些看戲的員工。
大吼：”你們哪個比我更專心工作”
等到方夢黎終于不再咄咄逼人，中年男人這才緩過神來，然後對着她解釋：“夢黎。你坐，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上層一致決定的結果，我只是個小小的執行者。”
“你剛結婚，蜜月也不知道哪天，說走就走咱們商場還要營業。而且結婚之後，你還會有孩子，你分心工作哪成。”一遍慢條斯理的說，一遍打量着方夢黎現在的狀态，上頭給自己真是一個麻煩側差事。
說穿了，就是嫌棄自己麻煩。一個已婚的女人，還是一個剛結婚的女人，能還有多少時間付出在工作上面。
蜜月沒度，孩子沒生，都是一系列的問題。
居然自己也有軟肋，特別是在工作上，方夢黎是一向認為自己任何軟肋也沒有。為什麽，結婚居然也成了壞事。
和李埗的蜜月期，是能拖就拖，現在确實不能再拖，不光是自己想到這一點。原來自己的上司也想到了，就連不确定的孩子，上司們也顧慮到了。
有些啞口無言，方夢黎第一次束手無策，終于自己這一秒開始變成了無業游民。但是走也要走的風光啊，她擡頭，瞪眼。
“那我今天就辭職，不用等到月底。”說完，接着是一個漂亮的轉身，然後消失在辦公室裏，也不等那個中年男人繼續說什麽話。
如果注定要輸，那麽就輸的漂亮。
從辦公室出來後，周圍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多少不屑，多少佩服，多少期待，多少興慶自己走了。
不過，都無所謂了，這一刻自己已經離開了。
收拾一下，儲物櫃裏能帶走的不多，抱着個紙箱子，裏面無非是一些梳子，然後頭繩，工作服很快就被收上去。
那就索性不帶走，帶走免得念想。
最後方夢黎和幾個新來的實習生交代了幾句，也不去看接任自己的人是誰，笑着拍拍肩膀表示自己的擔子已經卸了。
離開的時候，下臺階，她覺得自己走的很穩，沒想到還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如果是這樣簡單的辭職，她方夢黎死活不會相信，因為走之前她這才聽那些底下的實習生說，有人向上層打了小報告。
管他的什麽小報告，說自己觊觎更高的職位，那個中年男人肯定是坐不住了。也罷，看着他也覺得心煩，每次開會還要沏茶給他，方夢黎回頭看了一眼百貨的招牌，不是今天或許就是明天，總是要走的。
給阮琴打了一通電話，通了但是沒人接。
看看時間，下午三點，她應該在上課。所以方夢黎倒是不知道能給誰打電話了，她無奈的笑笑，找了一家肯德基，靠窗戶的座位坐下。
那一天自己也是坐在這個位置，一邊喝着果汁，一邊看着各種招聘信息。現在倒是有了幾分的悠閑，不過其他的座位還是有一些年輕人不停的翻開報紙，或者手機裏的各種信息。
一晃眼，竟然也是将近五年的時間。
玻璃窗裏有自己模糊的影子，方夢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臉。自己已經結婚了，無名指上的戒指提醒着自己。
不過這也罷了，就當是休假好了。方夢黎伸了一個懶腰，走出肯德基跟往常火急火燎的一點也不一樣。
這一次，她用心逛了逛街，認真地打量着街邊每一件衣服，是這個季節的也好，不是這個季節的也罷，她不想讓自己的腦子裏有別的情緒。
漸漸的時間又過了，到了下午吃飯的點，有些累意。掏出手機，給阮琴打了電話。
“不行不行，今晚我和沈鵬約好了去我父母家吃飯。每個周五都約定好了，要不我明天一早就去陪你？”
聽到阮婷的話，方夢黎也嗯了一聲，然後坐在公園邊的石凳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買了幾件衣服，就來到了公園裏。
黃昏似乎已經染紅了整個天空，殘陽一點點點綴在邊緣，有些味道，似乎又多了一份別的情緒。
方夢黎始終沒有和李埗打一通電話，因為她明白，李埗最近出于上升期，事業有了更好的起色。說不定今晚又要加班，這個月已經有整整二十天晚歸了。
直到晚上八點，方夢黎這才回到家。
只是家裏漆黑一片，李埗加班。
倒在沙發上，電視開着，調了幾臺倒是沒有任何想看的。方夢黎抱着枕頭，想起那天自己摔倒在茶幾邊上，自己跟那個時候似乎有點相似。
又笑了笑，方夢黎關上電視，沒什麽胃口，但總是要吃一點，想着自己今天在超市有買一些泡面，于是泡了一碗，吃了。
走回方夢黎，她不忍心将客廳的燈關掉，于是就這麽敞亮着。
坐在床上，她拉開抽屜，下層有一個鐵盒子。鐵盒子的顏色不是純正的黑色，有些掉漆，方夢黎還是廢了一些力氣才打開這個鐵盒子。
裏面是大學時期，方夢黎在校報上發表的一些文章詩詞，記得之前自己和石萌萌晚上喝醉了，住在李埗家的時候，他給自己看過。
不過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從那個廉價的公租房，李埗和方夢黎結婚後住在這個新房裏，沒想到他還是把這些“不值錢”的報紙留着。
李埗沒有告訴自己，看來如果不是自己發現，恐怕他以後也不會再跟自己說。李埗總是這個樣子，沉默但又可靠。
方夢黎越發的覺得，似乎結婚是個好的選擇。她起初以為，和李埗在一起只是“将就”，因為年紀大了，一個人太久始終會讓朋友和家人擔心，李埗不是差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