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臨踏出火車站的時候,白揚聽到了循環播放的尋人廣播,被尋的那個人可不就是他嘛,至于安排廣播的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容熹了。
白揚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盯住容熹,等他解釋。
容熹挑挑眉,“本來準備請你吃kfc的。”
白揚定定看了容熹一眼,轉過身往回走,又15分鐘後,白揚懷裏抱着個全家桶跟着容熹一起走出火車站。
站在火車站出口,容熹看着大雨皺眉,這雨水像是比速度一樣急促的往地上砸,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可見砸到人身上也是生疼,他的車還剛好停在室外停車場,走過去也肯定全身都濕了,這樣子可不妙啊,而且,他記得第一次走到出口的時候,天上好像還有太陽?這鬼天氣!說變就變!
容熹正準備進火車站找一家店買把雨傘的時候,就見白揚突然走到他面前,背對着他了。
頭發那個烏黑濃密啊,還非常柔順清爽的貼在腦袋上,脖子像豆腐,那個白嫩啊,背吧是黑色的,上面還有兩只卡通小豬正在互相抱抱,還挺可愛的······
“你愣着幹什麽?快拿傘啊,在網兜裏。”
這時候容熹聽到前面白揚有點郁悶的聲音傳來,盯着卡通小豬的視線立刻收回,頓了頓,移到背包的側面,一把黑色折疊雨傘插在網兜裏,一言不發的取出,撐開,打在兩人的頭頂,走進雨幕中。
“你這是幹嗎?”車中,白揚見容熹關上車門就開始脫襯衫,驚問。
容熹指指自己的左半邊肩膀,白揚勾頭看了看,就見淺藍色襯衣變成深藍色的了,大半個肩膀都濕透了,貼着皮肉,又看看自己,除了鞋底之外,全身上下連同身後背包以及抱在胸前的全家桶都滴水未沾,白揚有點感動,又有點懊惱。
已經脫掉了襯衣的容熹發動汽車,似是知道白揚在想什麽,便道:“就你這小身板,淋一場雨怕是要生一場病。”
白揚沉默了一下,容熹無意中說中的真相呢,聽爺爺說,他媽媽懷他的時候遭了難,以至于他出生之後,身體确實要比別的孩子虛弱,別人淋雨,回去洗個熱水澡喝個姜湯就沒事了,他卻是會真的生病,往往要躺床上好幾天,這也是他特別關注天氣的原因。
如果是陌生人,誰在意你淋不淋雨的,所以雖然容熹話說的不好聽,但白揚還是領這個情。
這個容家三哥人很不錯呢!
爺爺生前一直擔心他以後沒人照顧,所以才給容家去了封信,還經常說容家是積福有德之家,三代之類都很興盛,人品自是沒話說,白揚現在有點信了。
“我行李箱裏有衣服,給你找一件?不過可能會有點小,嗯,還有點勒。”白揚掃了一眼容熹線條明顯肌肉分明的上身,道。
“不用了,我直接開回去,回去再換好了。”
“也行,不過你開空調吧,下雨了還是有點冷,對了,你盡量不要走鬧市區,車太多。”
容熹瞄了白揚一眼,一轉方向盤,原本準備開往左邊的車,開向了右邊,繞點路就繞點路吧,下這麽大雨,市區肯定很堵。
火車站,小齊看着外邊的大雨有點傻,真讓小白楊說中了呢,當下就拉着他媽他爸折回去找地鐵,卻被他媽拉住了。
“咱們打個車,我聽說這帝都地鐵也貴,還擠,你那大學離車站也遠,一個人怕是就要小10塊錢呢,我們不如打個車,又方便又清爽,還能直接叫送到你們新生宿舍樓下。”
“可是媽,小白楊讓我們坐地鐵啊。”
說到這個小齊媽也贊嘆道:“小白說他在鎮上長大,鎮後面就是農田和村莊,他啊,想必是和老農們學會了看天氣呢,這小孩真是聰明啊,什麽都會,不過我和你爸難得來帝都一次,我們還有這麽多行李,就破費一回呗,再講了,我找人問過了,地鐵離你學校還要走個百來米呢,下地鐵了怎麽辦?淋雨啊?就打車吧。”
小齊爸也贊成打車,于是三人就站在出租車口,打了一輛車往學校去了。
車子穿過環境幽美的別墅區,打個彎,往山坡上開,又打個彎,白揚就見半山腰上,樹木環繞掩映下有一座純白的別墅,高大宏偉,在往前開一點,就見別墅被包圍在高大厚實的圍牆中,正門處,還有兩個站的筆直的保镖在守衛。
兩人一見容熹的車子,連忙按了下手裏的按鈕,大門自動打開,容熹直接開車進去,就見大門離別墅一段距離呢,中間是大片的綠色草坪,可以踢足球的那種,正門之間還有一道噴泉,假山其石,立刻讓這座別墅“活”了起來。
白揚贊嘆,好風景,好開闊,好風水啊,自進到這座別墅裏來,就沒看到什麽不好的地方,容家這麽發達,這座家宅也有一部分功勞。
容熹側頭看白揚,見白揚并沒有什麽羨慕貪婪或者自卑之類的情緒,而是很單純的欣賞,就點點頭,本來他對去接白揚這個事情以及對白揚這個“恩人之孫”都是有點反感的,容熹對老一代的事情并不了解,但覺得對方有“挾恩圖報”之嫌,畢竟幾十年都過去了麽,即便要報恩,也是對白揚爺爺本人才對。
但見了白揚之後,容熹覺得這小家夥還挺讨喜的,合他眼緣,以後可以多照顧着點。
進別墅之前,容熹想到了什麽,就問道:“對了,你爺爺怎麽樣了?”他之前有點反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聽容老爺子說了一句,老友算到自己大限将至,對于這一點,容熹是嗤之以鼻的,什麽叫“算”到?怎麽能随随便便就說自己要去世?大概是因為曾經當過兵,還是比較危險的兵種,容熹對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人反感。
“爺爺去世了。”白揚說的傷感。
容熹一愣,渾身起雞皮疙瘩,“抱歉。”
“沒事,爺爺無病無痛,是壽終正寝呢。”壽終正寝的人是喜喪,也是一種圓滿,子孫不應該傷感才對,只是爺爺畢竟是白揚從小相依為命的人,想到他難免悲傷。
兩人走進別墅,一滴雨水遺落在白揚的身上,像眼淚沾濕衣裳。
容老爺子見到白揚就樂了,這就是他夢想中的孩子啊!
圓臉,貓兒眼靈動,幹淨清爽,乖乖巧巧,哪像他自己的三個兒子,老大是政府官員,那就是一只狐貍啊,老二好吃,好享受,正事不幹弄了個五味樓,專門搜集天下間美食,日常就是與一些老餮們吃吃喝喝,老三也就是容熹,少年的時候有使不完的勁,大學上了一年,就背着包袱當兵去了,本來他以為老三會在軍隊中發展,沒幾年容熹又跑回來了,讓容老爺子愁的哦,怎麽做什麽都沒有長性呢,好在容熹回來之後開始做生意,且他在商業中确實有天分,這幾年他自己的生意做的不錯,還一趕就趕兩只羊,幹脆把容家家族企業也接過去管了,愣是在幾年內讓容家的資産又翻了幾番,容老爺子這才放心。
容老爺子還有一個孫子,才上高中,但是桀骜不馴,另外還有一個孫女兒,是全家的寶貝,但是愣是沒有白揚這款的。
老爺子立刻拍着白揚說了一些以後就把容家當自己家,不要客氣之類的話,完了盯着白揚懷裏的全家桶道:“這些都是垃圾食品,偶爾吃吃還行,可不能常吃,以後放假了就來容家,我讓人給你在三樓收拾了一間房來,等會兒讓容熹帶你去看看。”
“謝謝容叔叔。”
把全家桶放在茶幾上,“容三哥請我吃的。”
容二哥今天也在家,全程觀摩容老爺子跟白揚寒暄,聽到這話一下子“噗嗤”笑了出來,“老三啊老三,你可真不厚道,KFC你自己都不吃,怎麽能請小白楊弟弟吃呢。”
容老爺子也一臉不贊同的看着容熹。
容熹看了貓兒眼裏透出狡黠的白揚一眼,扶額,這小孩真不像表面那麽乖啊!
“下次請小白揚吃頓好的。”
白揚笑的一臉純良,“先謝謝容三哥了,不過全家桶是我自己想吃的,我嘴饞了。”說的有點不好意思。
容二哥見容熹有點吃癟的樣子,趴在沙發上直笑,容老爺子已經樂呵呵打電話讓管家拿好吃的來了。
吃過豐盛的午飯後,陽光已經鑽出烏雲,普照大地,容熹再次充當司機把白揚送到學校。
給白揚留了電話,讓有事就找他,還說他有個朋友,叫李秦,是個在讀博士,對學校的一切都很了解,也把李秦的電話給了白揚,随後接了個電話,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宿舍是4人宿舍,白揚到的時候,其他三人都到了,且床鋪都整理好了,少年人,又都是一個宿舍的,互相介紹一下名姓,幾句話一聊,就混熟了,于是乎,年紀最小長得最嫩的“老四”白揚要下樓領學校統一發放的被子的時候,其他三人也興沖沖的跟去了,一人抱一床,回來之後齊心協力的裝好被子,白揚的床鋪就收拾好了。
天色将晚,四人一起出門,先給白揚開通了校園卡,随後新鮮出爐的“老大”梁景豪爽請客,在校外館子裏點了一桌小炒,直吃的白揚停不下嘴,回去的時候,還在冷飲店裏一人給買了一只奶油甜筒。
四人一起并排走在校園裏,吃着甜筒,溫熱的小風吹着,白揚眯着眼,覺得惬意急了。
大學生活真豐富多彩啊,白揚已經感受到了。
晚上準備熄燈睡覺的時候,安靜了許多的男生宿舍大樓裏,突然響起一陣驚天大吼,“白揚——,誰叫白揚?”
“老二”朱文側着耳朵聽了聽,“白揚是不是叫你啊?”
“老三”趙和川也道:“我聽着好像是叫你哎?”
梁景道:“聽着像是宿管大媽的聲音。”
“我不認識宿管大媽啊。”白揚也迷糊,“會不會有人跟我重名?”
雖然這麽說,白揚還是推開們,趴在三樓欄杆上往下望。
宿管大媽眼睛很利,白揚一露頭就被喊住了,“哎,那個白揚,三樓的那個,快點下來。”
白揚只好懷着疑問下樓了,梁景作為老大,很有責任感,自告奮勇陪着他。
宿管大媽确認了白揚的身份,小心翼翼的從小屋裏拎出一個木籃子遞給白揚,“今天晚間的時候快遞過來的,雖然宿舍裏面不允許養小動物,但這小東西也可憐,剛出生,沒人養就是死路一條,你就在你們宿舍養吧,只要不吵到人就行。”
白揚瞪大眼睛看着籃子裏小小的縮在一團,他巴掌那麽大的一只貓,通體白色,只在兩只耳朵間有一片有點像貓爪印形狀的橘色毛發,看它小小年紀就有一張大餅臉,這是一只加菲無疑了。
仰起臉想了想,他微博上曾經拍過一些流浪貓的照片,白揚心裏明了,這是誰送給他的了。
接過貓,白揚跟梁景一起往宿舍走,并且,坐在床鋪上,抱着小小的貓,讓梁景給他拍了張照片,上傳到微博上。
我是一顆小白楊:我和小土豆,很喜歡(圖片)。
土豆就是小加菲的名字了。
第二天就是軍訓了,好在難度不大,白揚咬咬牙就撐過去了,中午的時候,白揚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第一句話就是:“哥們,快告訴我你是不是魔術師?”
這聲音是小齊的,兩人臨走的時候交換了號碼。
“魔術師?變鴿子?大變活人?我不會啊。”
“白哥!你是我大哥,親的,你救了我們一家人的命啊!”
白揚皺眉,“你們沒坐地鐵?”
“沒有,打的出租,昨天的午間新聞你看了沒?我們這事上了新聞了,在鬧市區那裏,連環車禍,一共撞了7輛車,除了我們這輛車,其他車上都死人了。”
白揚有點着急,“你說話別大喘氣啊,你怎麽樣了?大叔大媽呢?”
“別急別急,我爸我媽都沒大事,擦破了皮,留了點血,就我受罪了,斷了一條腿,傷筋動骨一百天呢,不過軍訓算是躲過去了,哈哈。”
小齊壓低聲音,“你給我的符我之前拆開看過,上面畫滿了朱紅色線條,後來我按原樣折回去,放進手機套子裏了,想着是你的一片心意嘛,今天我把那符又打開,上面的線條沒有了,黃紙一碰就碎了,我悄悄問過我媽,我媽說你是真正的高人呢!那黃符是給我們擋了災了,要是沒有你,我們一家人就完了,白哥,謝謝你。”
“你們沒事就好了,我們也算是有緣······你在哪個醫院呢?”
軍訓下午結束的比較早,白揚想了想,買了點水果乘地鐵去醫院看看小齊一家。
他們一家怕是在帝都也沒其他認識的人吧!
小齊住的是4人病房,白揚進去的時候,就見小齊腿上綁着繃帶石膏高高翹在白色病床上,小齊媽正對着大門正低着頭削蘋果,小齊第一個看見白揚,忙驚喜的叫了一聲“白哥”。
小齊自從确認了白揚不是魔術師後,就叫他白哥了。
小齊媽也擡頭,臉上滿是淚水,眼睛紅腫着,短短一天時間,倒像是老了5歲一樣,看見白揚就站起來雙膝一彎,臉上滿是懊悔,白揚被唬了一跳,忙過去攙她起來。
過了一會兒小齊爸打開水回來,病房裏又重新上演了這一幕。
白揚坐下與小齊一家人聊聊就準備回去了,在要走出病房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他,“那個小夥子,麻煩等一下。”
白揚回頭,是小齊隔壁一張病床上一個中年清瘦男人喊的他,腳上纏着繃帶,一臉愁容。
“你叫我?”
“小夥子,你是不是風水大師?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家哪裏風水不好?”
白揚瞄了小齊一家人一眼,小齊低下頭,小齊爸媽一臉尴尬。
中年男人,也就是王大海擺擺手,“我跟他們一個病房,他們說的話被我聽見了,我覺得我最近很倒黴,幹什麽都不順,我的公司已經連着跑了好幾個大單了,就快要破産了,你再看看我的腳,我平時出門都開車,就今天中午去小區超市買一袋鹽的功夫,那麽短短一段路,別的人都沒事,就我倒黴,踩在一根鐵釘上,被紮穿了腳,你說我倒不倒黴?”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原因,他最近還總覺得身體哪哪都不對勁。
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風水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麽,王大海之前來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除了原本就有的三高之外,身體并沒有其他毛病,所以他就想到了請風水師看看風水。
之前請過兩個兩個來他家看過,都沒看出什麽來,雖然眼前這小夥子年紀不大,乖乖巧巧,怎麽都不像是仙風道骨的風水高人,但是王大海還是像抓住一顆救命稻草一樣抓住,緊緊不放。
白揚湊近了看看王大海的面相,摸着下巴,“嗯······。”
王大海着急,“大師,您別光嗯不說話啊,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了,大師您若能幫我解決了問題,王某必有重謝。”
看王大海的面相,命中雖然小災小難不斷,但都不傷其根本,且命中帶水,也就是帶財,換句話說,腳被紮穿,是命中注定的,但是公司破産可就玄妙了。
白揚考慮了一下,便道,“這樣吧,你明天四點半讓人到東大南門那裏去接我,我要到你公司以及家裏去看看。”畢竟他現在要養他自己還有一只貓,腰包鼓鼓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