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惜荷把包扔在椅子上,身體重重的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這叫什麽生活呢?惜荷無力的想,她的人生沒有目标,和餘棄之結婚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特別頹廢,連工作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她到浴室裏沖了個澡,還是那個位置,還是惜荷從廁所裏出來,餘棄之像個鬼魅,站在惜荷的書桌上,翻動着她的教學筆記。
大概是聽到惜荷從裏面出來,他說:“你好像很忙。”
他沒有回頭,只是在沒有聽到惜荷回答的時候才回轉過身來。
很長時間了嗎?高定已經走了?他沒有留他吃飯嗎?沒有留也好,如果留了惜荷是要以舅母的身份做陪的,這種尴尬的事情還是能少一次少一次吧。
餘棄之皺着眉頭看着她。
惜荷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嗯了一聲,因為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匆忙間也就想起這個一個字。
他笑了笑,沒作聲,慢慢悠悠的從遠處走了過來,惜荷覺得自己沒有必要退開,但卻本能的退了兩步,可惜後面有個臺階,差一點絆倒,餘棄之好心的扶住了她,他說:“就這一個字?”
惜荷沒做聲,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糾結這種事情。他們離的很近,近的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惜荷看着他因說話而蠕動着的喉結,她問:“你有事嗎?”
“高定是來看你的。”他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過來。
惜荷猛然擡起頭,看到餘棄之眼睛裏若隐若現的嘲笑,好像看透了她心裏所想似的,非要用這種眼神才足以羞辱她。
她的臉一定像剛吃過辣椒,因為她自己都感覺到發燙,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她憤憤的說道:“那又怎麽樣?”
惜荷有點害怕,因為餘棄之的眼色變了,變的沒有任何情感在裏面,她的身體又不自覺得縮起來。
餘棄之說:“那又怎麽樣?”
惜荷看他,用仇恨的眼睛看着他,也許只有這仇恨才讓能讓她有足夠的勇氣,她說:“那個女明星不一樣跟在你的身邊?”
她強娶了她,卻還在外面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他,有什麽資格來說她?!
餘棄之沒說話,但惜荷看到他眼睛裏的懊惱一閃而過,小辮子被人抓住一定覺得生氣吧?惜荷憤憤的想。
餘棄之已經離開她的身邊,退回到房裏寬闊的地方,他用十分冷漠的眼神看着惜荷,這是他的本色,在惜荷和他還十分陌生的時候,在他看陌生人的時候,都是用這種眼神。
這一刻惜荷在她的眼裏和路邊過客沒有區別。
他說:“那枚戒指你沒有要。”
惜荷擦頭發,不知道為什麽剛才的憤恨一下子消失了,突然放松的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她哦了一聲,說:“我沒有足夠的錢買下它。”
“你不肯接受我的東西?”餘棄之奇怪的問她,大概是真的奇怪吧,所以才一直等着惜荷回答他。
可是惜荷已經沒有想再繼續與他說話的欲望,慢慢的打理自己的頭發,她的頭發很長,因為很長時間沒有剪過了,發梢還是亂糟糟的,梳起來費好大的力氣。她的沉默讓屋子裏安靜的可怕。
“你怕什麽?”
惜荷擡起眼睛,他是在明知故問吧,可看着不像,嗯,他明白不了惜荷所處的位置,她說:“我怕我将來還不了你。”任何一樣東西都可能會被他當成把柄握在手裏。
餘棄之笑起來,難得的讓惜荷覺得他是真的在笑,他說:“你放心,我不會拿這個要挾你。”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并覺得她的想法可笑,惜荷又一次覺得窘迫,好像自己又變成了一個小孩子,在大人跟前說錯了話,讓大人嘲笑。
戒指惜荷戴不出去,大的誇張,戴上了別人一定會說是假的,這倒也沒有什麽,只是太沉了,工作起來太礙事了,但這并不影響拿出來欣賞,惜荷最喜歡做的便是放在太陽光下,讓陽光穿透鑽石,彩色的光線在她晃動的手裏搖擺不定,有時落在牆上,有時落在窗上,有時候還落在人的衣服上。
餘棄之的衣服是黑色的,彩光在上面出現的很唐突,惜荷擡起頭,看到穿着一身正裝正待出門的餘棄之出現在陽臺上,他一定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他看到自己搖着鑽石左右搖晃了吧,在他的眼裏一定又一次把她當成了小孩子。
惜荷紅着臉把戒指收起來,動作太慢,意圖明顯,她希望自己在做這些的時候餘棄之能自覺的離開。可是沒能如她所願。
餘棄之說:“去打扮一下。”
他打量她的衣服,惜荷穿的很随意,在家裏常穿一件居家的大裙子舒服又不會走光,她看到餘棄之不欣賞的眼神,可這與他又有什麽關系?
“有事嗎?”她仍然整理着自己手裏的東西,用以托延時間。
餘棄之不說話,只是看着她,在他看來,他下了命令,她就只有聽的份,她沒有反駁或者尋問的權力。惜荷早晨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她把戒指放進盒子裏,起身走出陽臺。冷漠的餘棄之坐在了她剛才坐的位置。
惜荷換了身衣服,化了個很普通的妝。
走到陽臺上時,看到餘棄之正拿着那枚大戒指,他當然不會像惜荷那樣幼稚,他抓着金屬圈,低着眼睛打量上面的那顆大鑽,在他的眼睛裏,這和一塊石頭沒有多少區別,他不明白女人為什麽會那麽喜歡這個東西。
他發現惜荷站在身後,戒指被他随意的放在桌子上。
惜荷皺起眉頭來,因為那已經算是自己了。
餘棄之的眉頭比她皺的還要厲害,在她看桌子的時候,他在看她。
她穿的很随意,裙子和她剛才的沒有多大區別,妝雖然化了,但并不出彩,這和她當初和程飛訂婚時的模樣相差十萬八千裏。
他說:“你确定要這樣和我一起出去?”
惜荷的眼睛收回來,覺得他莫名其妙,餘棄之已經邁開了步子,先一步走出陽臺。他是默認了她的裝扮。
惜荷好像勝利了一樣,抓起桌上的東西跟了上來。
當惜荷看到程飛和彭成的婚紗照被放大了放在酒店的大堂裏時,她才明白餘棄之在陽臺上同她說的那句話的意思,他是在問她要以這種形象參加自己前男友的婚禮嗎,他那時候一定在心裏嘲笑她,并知道她會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
惜荷不後悔這些,她後悔的是沒有問清楚他們的去處。
她要回去,她不要參加程飛的婚禮,她看着那張大大的婚紗照後退,她看到餘棄之就那樣冷漠的看着她,他是魔鬼,他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看別人痛苦,因為他這個魔鬼不知道痛苦的滋味,他一遍遍的想要從別人身上找尋這種感覺。
“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經和我結婚。”他說,不帶一點感情。
他想說什麽?所有人?是的,程飛也知道,李彭成也知道,程飛的家人更加知道,程飛和她要私奔的傳聞被人傳的滿天飛,她如果不出現,所有人都會蓋棺定論,看,他們真的私奔過,他們還愛着對方,她都不願意參加他的婚禮,這些猜測會越來越多,所以惜荷出現在在婚禮上才會讓這些傳聞消失,看吧,他們一點關系也沒有,早就斷了,她嫁的那麽好,怎麽可能還想着他?
彭成和程飛的家人都需要這樣一個結果。
惜荷被餘棄之牽着人走進去,惜荷那顆大的鑽石戴在她的無名指上,原來這枚戒指還有這個用途,她的臉被重新塗漠過,嘴唇被重新上過色,連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換了下來。
“你代表的可不是你一個人。”
餘棄之站在她的對面看着重新裝扮過的她說,他牽過她的手,她的手是涼的,她被打扮的很漂亮,漂亮的程度決不比她當初和程飛訂婚的時候差。這身黑色的禮服是他親自挑選的,她适合穿這種修身的黑衣服,從那次他就看出來了,雖然看起來有點冷豔,但餘棄之覺得很漂亮,盡管這和她的性格差着十萬八千裏。
很多人都在誇她的漂亮,惜荷知道這不是在誇她,他們是在恭維餘棄之。她就像一個木偶,被餘棄之牽着穿過重重人群,然後來到程飛的跟前。
他比上次的狀态要好的多,身材挺拔,樣貌帥氣,和李彭成站在一起郎才女貌。
“沒想到你們會有時間過來。”
李彭成熱情的招呼他們,笑的那麽燦爛,臉上一點褶子也沒有,她怎麽那麽年輕,她的皮膚怎麽那樣好?惜荷的目光從彭成的臉上移開,沒有落在程飛的身上,她不敢看他,她覺得自己發燒了,那不正常的臉色會被人誤會。
她的胳膊在抖動,餘棄之摸到她胳膊上起的那層雞皮疙瘩,她到底是冷還是熱?她緋紅的臉頰可不像是冷。
“不舒服嗎?”程飛忽然開口,惹來身邊的妻子不滿的一個眼神。
“問你呢。”餘棄之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臉木然的林惜荷。
惜荷覺得自己的手指有點麻木的痛覺,反應過來是餘棄之在手指上用了力,她勉強的擠出一點笑容,可再要說話卻不能了。她向餘求助,得來的是一個冷漠的眼神。
“你好像在發燒。”又是程飛的聲音,李彭成的臉色已經有點不好了。
可是惜荷開不了口,她相信自己如果一開口肯定是抖動的,她終于有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看他了,可以吧?可以的,她給自己回答,她貪婪的看他的臉,他的眉毛皺作一團,他的臉色也有點蒼白,他擦粉了呢,惜荷覺得可笑,在這個時候她居然還能發現這個細節,她一定是笑出來了,因為她聽到餘棄之的聲音。
“你在笑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不要把存稿都發上來呢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