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惜荷見他說的輕漫,就不肯搭理他,卻聽得餘棄之說道:“你會做些什麽?”
惜荷擡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已經坐在了他對面的一張椅子上,身體靠在椅背裏,整個人顯的很懶散,這和他平的模樣十分不一樣,惜荷覺得自己發現了另外一個餘棄之,不免朝了身上多看了兩眼。
他表現的卻十分漠然,惜荷總覺得他是一個沒有共情的人,別人在想什麽,做什麽似乎只要不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他都不理解,或者他根本懶的去理解別人。
惜荷又低下頭去,自然是沒有回答他的話,當然是沒有必要回答他的,他又不是自己的老板,何必把他的話當成事?
陽臺上很安靜,安靜的聽到旁邊一幢房子裏的陽臺上傳來的說話聲,是個聲音好聽的女孩子。
“呀,你看月亮出來……多漂亮……”
惜荷沒忍住,擡起頭去看天上的月亮,一點也不亮,半遮半掩的躲在雲彩後面,像個害羞的小女孩。
餘棄之抽煙了,惜荷的眉頭皺起來,她重新又把頭低了下去。
“你的電話等到了嗎?”餘棄之沒頭沒腦的問了這樣一句話。
惜荷想了一會才知道她說的是詠桃那通電話,她搖搖頭:“沒有。”
她對着餘棄之手裏那支時明時暗的煙挑了挑眉,這是她對他吸煙無聲抗議。
餘棄之沉默的臉轉到陽臺外暗光裏,吸到一半的煙被他按進桌子上面的煙灰缸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惜荷開始極度讨厭煙味,從前林子聰也抽煙,但從沒讓惜荷覺得讨厭過。
餘棄之坐有離他有一米的位置上,他手裏的煙已經按熄,但惜荷靈敏的鼻子還是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夜裏睡覺的時候,餘棄之那帶着煙味的身體朝着惜荷的身體靠近,惜荷沒睡着,但身體沒有動,他強勢的把她的臉轉到他的面前,有光從未關嚴的窗簾裏射近來,照在她緊閉的雙眼上,餘棄之吻她,把她咬緊的牙關弄開,那股讨厭的煙味很快的鑽進惜荷的口腔裏。
“這樣是不是就沒有那麽讨厭了?”他在她的耳邊問。
惜荷不作聲,眼睛盯在他的臉上,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惜荷知道那上面一定挂着勝利的喜悅,為他終于把她染成了和他一樣的顏色而喜悅。
惜荷天真的以為把自己身上的那些污點全部塗成黑色就可以了,現在所有人都看不到那些污點了,可那真的就不存在了嗎?
惜荷不開心,非常的不開心,即便投出的簡歷給了回複也沒有讓她覺得開心太多。她煩躁不安的在畫室裏畫畫,畫的亂七八糟,最後全部被她扔在了地上,她蹲在地上覺得自己就像個沒用的廢物。
晚上餘棄之回來,發現她沒有在卧室裏,推開畫室的門,看到她坐在一堆亂七八糟的顏料中間,身上白色的衣服被染着五顏六色。她抱着膝蓋,全然沒有發現走到她跟前的餘棄之。
“起來。”餘棄之用他慣常冷淡的聲音說。
惜荷擡起頭來,朦胧的眼睛朝他望着,那眼睛裏分明在問他,自己以後該怎麽辦。
餘棄之低頭看着她:“起來去洗澡。”
說完便扔下一臉無助的惜荷,朝門外走。
惜荷喃喃說道:“我該怎麽辦……”
沒有人能回答她。
一直不肯和惜荷聯系的詠桃突然給她來電話,惜荷受寵若驚,不敢主動在電話說話。
詠桃還是那副氣死人的口氣:“我現在出不去,我快悶死了,我不管你在哪裏,你現在到我家樓下的咖啡廳等我。”
她的語氣很霸道,但惜荷很快樂,多日來的煩悶一掃而空,她把本來下午要去面試的事情都推開了,專門去找詠桃。
詠桃不是一個人來的,同來的有一個女孩,比詠桃要小一些,看起來特別機靈,嘻笑着給惜荷打招呼:“你就是哥哥嘴裏林妹妹吧?”
惜荷還沒有說話,詠桃的一記白眼已經投到了女孩的臉上,那女孩吐了吐舌頭,趁着詠桃不注意,手掌捧在唇邊作喇叭狀,壓低聲音對惜荷說:“表姐闖禍,舅舅罰她一月不準出門,我是看着她的。”
她的眼睛在她笑起來像月牙,非常可愛。
惜荷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也故意壓住聲音,問女孩:“那你怎麽讓她出來了?”
女孩笑的更開心:“表姐把她那副新買的項鏈送給我了。”
說着從衣服裏把一副閃閃發亮的項鏈亮了出來讓惜荷看。
惜荷笑:“原來她HUI賂你。”
詠桃看着兩個傻子把自己當空氣,又氣又笑,橫一眼惜荷,拿手敲着桌子說:“趙新月!”
趙新月敝了敝嘴,轉過臉笑着給惜荷擺了擺手,然後起身坐到別的桌上去了,與惜荷他們隔了有兩張桌子的距離。
“你闖什麽禍了?”惜荷問詠桃。
詠桃聳聳肩:“沒什麽。”
惜荷也就不在問,詠桃毫無預兆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惜荷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她拉了起來,飛一般的沖出一咖啡廳。
其實詠桃完全多慮了,沖出餐廳之後,惜荷回頭看了一眼趙新月,小女孩根本沒有發現她們兩個活人已經從咖啡廳裏消失了。
詠桃舒一口氣,把全身的濁氣都呼出來,“終于把這個家夥甩掉了,快煩死我了。”
她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讓惜荷猜不透她到底犯什麽錯讓人關在家裏。
詠桃的目的就是逛街吃飯,在經過一家珠寶店的時候,詠桃拉着惜荷進到裏面,店員熱情的圍上來,問他們需要什麽。
詠桃看了很多項鏈一直在搖頭,她說:“我最喜歡那條項鏈了,可是好像沒有那個樣子的了。”她失落的對惜荷說。
惜荷沒有作聲,透過玻璃櫃,去看裏面鑲了很大寶石的戒指,真亮啊,她想,原來為什麽從來沒有注意過這個東西呢?
詠桃也湊過來,她兇兇的對惜荷說:“餘棄之這個混蛋,沒有辦婚禮也就算了,難道連一枚戒指都沒有給你買嗎?”
她的聲音有點大,店員尴尬的在她們跟前笑。
惜荷比店員還尴尬,拉着詠桃的手就要出來,卻被詠桃一把甩開了,她指着櫃子裏鑲着鑽石最大的一枚戒指對店員說:“把這個拿出來。”
店員猶猶豫豫,經不住詠桃的怒目,乖乖的從裏面取出來。
詠桃把惜荷的手放到桌子,取過戒指便戴到惜荷的無名指上。很奇怪,很合适,好像戒指是為她定做的。詠桃特別開心,惜荷也覺得驚奇,拿起手指對着光線去看,亮,真的很亮,而且特別的大,壓在惜荷的手指上很有份量。
詠桃說:“當然有份量,你不看看是多大的。”
惜荷當然不會真的去買這個戒指,但詠桃卻不肯讓她取下來,她氣急敗壞:“他會缺這點錢?”她氣哼哼的模樣讓惜荷覺得好笑。
惜荷搖頭把戒指取下來,但詠桃不死心似的,她好像鐵了心,似乎今天一定要讓惜荷買一枚,她甚至說:“你挑我出錢。”
惜荷眼睛有點酸澀,詠桃她在替自己委屈。
詠桃低着頭為她挑選,惜荷選了一枚很簡單的,這個她能付得起款,她不要讓詠桃為她買單。
戒指買下了,惜荷沒能拗得過詠桃。
惜荷從店裏走出來,外面光線還特別的強,惜荷舉起手,讓小小的鑽石照在陽光下:“好看。”她對詠桃說。
詠桃站在那裏不動,眼睛看着惜荷,不喜不怒,讓惜荷覺得奇怪,她放下胳膊,面對着詠桃,她說:“怎麽了詠桃?”
詠桃忽然哭了出來,在大街上,雙手捂着臉蹲在地上大哭。惜荷怎麽勸也不行,尴尬的站在路邊,行人一個個從身邊走過,奇怪看着她,好像是她是那個把人惹哭的人,不過好像确實是她的原因——詠桃再為她難過。
惜荷不知道怎麽辦,詠桃忽然站起來,很突然,讓惜荷錯手不極。
“我餓了。”她說。
然後在惜荷無耐的表情裏拉着她飛一般的攔了一輛出租車。
很熟悉的地方,惜荷印象裏來過這裏,她打量着門面,是的來過,這是趙勇開的一家餐廳。
詠桃在這裏就像老板,但今天不巧,這個老板的包箱被人占了,餐廳經理老大的不情願,還是不得不站在詠桃的跟前,苦着臉對詠桃說:“今天真是不知道大小姐過來,我聽說您在家裏關着呢啊。”
詠桃瞪了他一眼,不講理的說道:“我不管。”
但還是被安排在了散桌裏,誰讓她們餓了等不得。飯吃到一半,趙勇的大嗓門出現了,和原來一樣,他的身邊總是不缺美女,摟着一個女孩就到了惜荷他們桌前。
“今天哪陣風把林家妹妹吹來了?”趙勇還是那副欠揍的模樣。
惜荷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客氣的叫了一聲趙大哥,聽得趙勇老大的開心,手掌拍在惜荷的肩膀,把她按在椅子上,指着桌上的菜說:“怎麽上這種東西,讓餘總知道了以為咱們怠慢了他的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