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沒有多久,餘棄之迎娶林惜荷的的事便傳開了,大家都覺是林惜荷高嫁了,畢竟她現在的名聲不太好。
餘棄之在人前嚴厲制止大家對女方的傷害,他說:“出這樣的事情受害的本就是女方,大家不應該再用別樣的眼光去看待她,以後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大家再讨論這件事情。”
惜荷從熱門裏看到他冠冕堂皇的模樣想吐,是什麽樣強大的心理讓他大言不慚的說出這樣的話?惜荷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詠桃忽然登門,看到蓬頭垢面的惜荷從栅欄門裏走近,她幾乎認不出她來了。
惜荷隔着鐵門看她,有一瞬間她想退回去,當作不認識她。
“惜荷……”詠桃喚她,讓退縮的林惜荷停住腳。
“你要嫁給他嗎?”詠桃坐在沙發裏,看着對面清瘦的女人。看到她攏了攏蓬亂的頭發,把臉別到一邊去,細長的脖勁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惜荷不說話,低垂着頭。詠桃覺得她變了,可是變的又何止她一個人?
“他真好心……”詠桃冷笑。
惜荷明知道她是諷刺卻也提不起精神反駁,她甚至連臉上的表情也懶的變一下,坐在詠桃的對面漠然的看着她。
詠桃覺得她根本沒有看到自己,她再找不到什麽別的話來說了。
不多久,餘棄之回來了,看到詠桃似乎有點驚訝,拽着領口的領帶和惜荷說話:“你朋友?”他漠然的問。
詠桃站起來,看到惜荷也從沙發裏站起來,轉過身來看着餘棄之所在的方向。
詠桃發現餘棄之居然已經不認得自己,不由在心裏苦笑。她看向惜荷,發現她好像沒有聽到餘棄之在說話,還神游在自己的思緒裏。
餘棄之在換鞋子的空檔,擡起頭來看她,眉頭挑起,似乎對她的表現不太滿意,但并沒有為難她。步上臺階來到惜荷的位置,他站在她一步之遠的地方,眼睛從她蓬亂的頭發落到她蒼白的臉頰。
“你朋友會誤會我虐待你。”
惜荷的頭低下去,看着自己的腳尖。
餘棄之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在薄薄的肩胛上捏了捏:“讓你朋友在這裏吃飯。”
然後轉過身徑直上樓,他甚至沒有正眼一看身邊的詠桃。
詠桃的臉紅的像個熟透的桃子,她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胸口起重重的起伏。
“你為什麽要嫁給他?”氣沖沖的詠桃在小區的路上忽然轉過身來,憤怒的質問惜荷。
惜荷一臉的茫然,詠桃瞪着眼睛憤慨的說:“他那樣對你,你為什麽還要嫁給他?!”
惜荷像是受到重震,震的身體退了兩步,她惶恐不安的看着詠桃,怕她說什麽話來,逃避似的往後退縮着。
詠桃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讓她退無可退:“你不應該嫁這樣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不應該!”
惜荷驚恐的看着她:“你……”
“我全知道了惜荷……”
惜荷漸漸鎮定,她看着詠桃,無助地說道:“我沒辦法,我……我已經無路可退……”
“你胡說!跟我走,惜荷,跟我走,不要跟這個魔鬼在一起了……”說完便拉起惜荷的胳膊順着小區的大路往外走。
惜荷的手機在不停的震動,按掉了一會又震,她的步伐慢下來,接起這個不受待見的電話。
“你一定會後悔出這個小區。”餘棄之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戲虐,“相信我。”
惜荷轉過身猛然擡起頭,朝着來時的路望過去,餘棄之站在自家三層的陽臺上,身體趴伏在欄杆上,露出半截身體在外面,惜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幾乎可以肯定,惜荷是他的掌中之物,他的臉上就是這樣一副自信的表情,惜荷覺得自己就像只猴子,供他賞玩的一個寵物。
大門就在眼前,詠桃還拉着她的手,她看着一臉悲憤的詠桃,松開了她的手,她退回到小區裏,與詠桃拉開距離,她和她擺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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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麽?”詠桃站在餘棄之身後問。
餘棄之坐在藤條編成的椅子裏身邊圍繞着各色的花草,他還穿着回家時那件白色襯衣,頭發一絲不勾的趴伏在頭上,他背背着她,淡漠地說道:“這是你第三次問這個問題。”
回過頭來,他一臉茫然的看着惜荷,問:“你想在我的嘴裏得到什麽答案?”
惜荷語塞,不知道怎麽回答。
餘棄之說:“你看,你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麽答案,你讓我怎麽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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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荷和餘棄之去民政局領證,工作人員在他們面前說話,惜荷在神游,被工作人員叫回來,發現餘棄之也在出神。
“你們是自願的吧?”工作人狐疑的看着兩個不在狀态的人。
餘棄之笑了笑沒作聲,伸手蓋住了惜荷放在桌子上的手,他的手比惜荷的還要涼。
惜荷側過臉看他,長長的睫毛在他眼睛的上方煽動,他望着手裏的紙張,打量着紙上的大字,忽然一笑,大手一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文件推到惜荷的跟前。
惜荷也沒有猶豫,在文件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回去的路上,餘棄之忽然說:“好像赴刑場一樣。”
車子停在人行道前,他望着車前來來往往的行人說。
惜荷看他,發現他竟然在笑,她說:“你不也是一樣?”
他轉過頭來奇怪的看她,惜荷倔強的回望着他。
車子啓動,惜荷問:“剛才簽字的時候你想到了誰?”
餘棄之沒有回答,惜荷知道他聽到了,這一定是他的痛處,因為是痛處不想讓人碰觸,可是惜荷覺得他應該嘗一嘗自己曾經有過的痛苦,她不死心的開口道:“是當初餐廳裏的那個女人嗎?”
餘棄之瞥了她一眼,冷冰冰的眼睛裏偏偏帶着一點笑意,他戲虐地說道:“你好像認定我只有一個女人。”
過了一會他又說:“你為什麽不認為我想的是你?”
惜荷看不透餘棄之這個人,你和他正經說話的時候他偏偏當成玩笑話,你氣急了語無倫次的與他理論的時候,他偏偏又嚴肅的想要和你好好談,于是她幹脆把臉轉了開去。
餘棄之見她一副消沉的模樣,說:“我以為你至少會在我面前裝一下。”
惜荷看了會他問:“你在意嗎?”
餘棄之搖了搖頭:“無所謂。”
房東突然給惜荷打電話,問她留在他房子裏的東西什麽搬走。
惜荷挂了電話,餘棄之說:“下午讓杭真幫你搬。”杭真是他的秘書。
惜荷沒有拒絕。
下午杭真帶着搬家公司到惜荷當初的住所,幾個大漢在屋裏搬東西,惜荷之前就已經把零散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餘下的活她也插不上手,便站在邊上看站。
杭真站在她旁邊,朝她打量,似乎除了那雙眼睛,也沒有多麽的驚豔,至少在圍在餘棄之身邊的女人裏,她不算突出,在看她居住的環境……也許餘總開始注重內涵了吧,灰姑娘真的遇上了王子了,杭真打了個寒噤,身上的寒毛都被自己惡心到了。
東西搬完,杭真開車送惜荷回餘棄之的住所,在路上杭真說:“您和餘總的婚禮由我來找人策劃,您是想要什麽樣的婚禮,中式不是西式?”
惜荷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不太想辦婚禮。”
杭真大為吃驚,開着車忍不住轉過頭看她一眼,見她眼望前方,臉上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就納起悶來。
一般來說,作為女孩子都希望能有一個難忘的婚禮,穿着婚紗和心愛的人攜手走上紅毯接受衆人的祝福,那是一件多麽溫馨而又浪漫的事情呢,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居然說不想舉辦婚禮了。
杭真特別好奇,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看年齡應該和自己差不太多,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并不算大,可是為什麽她看起來一點活力也沒有呢?并不是說她有多麽的成熟,相反,她的表情偶而還有着小女孩的羞澀。
杭真在和她的接觸中,覺得她有點自我封閉,她的周身像是罩了一層透明的模子,她讓你把她看得很清楚,但卻不肯讓人靠近她,她給杭真的就是這種感覺。
杭真的車子開到小區的時候接到餘棄之的電話,那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天很快就要變黑了,她轉過臉看向坐在副駕的女人,她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小姐,是餘總的電話。”
她反應慢了半拍,轉過臉來的時候眉頭已經皺了起來,由此杭真又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不太準……她已經把電話接了過去。
“你手機沒有帶。”餘棄之說。
惜荷低下頭翻了翻包,發現果真不在,她說:“有什麽事嗎?”
餘棄之沉默,似乎對于惜荷的問話感到不快,惜荷想變個語氣說話,餘棄之在她之前開口:“把電話給杭真。”
惜荷就不在說話,乖乖的把電話給了杭真,不多久杭真說了一聲好的,便把電話挂了。
杭真說:“餘總讓我把您送到公司,他在那裏等你。”
惜荷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多話。
餘棄之從高樓的臺階上走下來,忙碌的手要去接電話,還要去接司機手裏的鑰匙。
惜荷覺得自己像一件東西,被杭真送到餘棄之的跟前。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兩人的有關系開始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