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桦的情,但他随後就給了白桦一個男三號,又任由別人誤認為白桦是自己罩着的人,對他來說,做到這個地步完全能還得清對方的情了。
現在明博舊事重提,就算他是自己的好友,吳天擇也不高興得很。
“那小子這些天在你耳邊沒少提這事吧?”他的話裏帶着濃重的諷刺,“可能他一輩子就這麽一件善事,不多說說,怎麽在你心裏刷好感度啊!”
明博的臉也有些沉:“你誤會了,他從來沒說過。不但那件事沒提,甚至連你和方南的名字,他都沒提起。”
吳天擇愣了一下。如果不是知道好友是個驕傲到從不說假話的人,他甚至以為明博是故意往白桦臉上貼金。
“沒提又怎麽樣,難不成圈子裏那些人說他的話全是假的?”頓了一下,吳天擇才想起來反駁。
明博沒回答。
吳天擇立刻像抓到了理兒一樣,繼續說:“就算他以前進圈子時做的事兒不是心甘情願的,可這幾年左一樁右一樁,總歸不會有人逼他吧?你怎麽就信了他的鬼話?不是我說你,這選人還是要選個幹淨的,頂頂好選個剛進圈還沒來得及被染黑的。你看方南,為什麽我一直不贊同他去拍戲,實在是這圈子裏的人太雜了,我不希望他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明博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這麽說吧,如果先前碰到這些事兒的是方南而不是白桦,方南為了能掙錢給家人救命,不得不把自己賣給別人,後來又被人嫉妒陷害,名聲一天不如一天,這時候他碰到了你,你怎麽看他?”
“怎麽可能?”吳天擇哈哈大笑,“阿博,你這是傻了吧?我為啥一開始就罩着阿南,不就是怕他碰到這些事兒嗎?如果他跟白桦似的,一進圈就先被人弄到床上了,你看我還會不會理他?這做人啊,別的不說,清清白白最重要……”
說到後來,他一轉身,就看到方南正站在門口,臉色忽青忽白地看着他,先前兩個人的對話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吳天擇心裏“咯噔”一下,急忙擠出一個自認為溫柔和氣的笑容:“阿南,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說一聲?”
方南看了他一眼,原本難看的臉色漸漸平複下去:“剛到的,就聽到你說清清白白最重要。天擇哥,你覺得誰不清白了?”
吳天擇知道他和白桦的關系不一般,哪敢當着他的面說人家壞話,賠着笑臉說:“我哪有說誰啊,就是覺得這人活着,不管怎麽樣,頂好都要走一條堂堂正正的路。”
方南點點頭:“我也覺得,天擇哥,堂堂正正做人最重要,千萬別背後說人壞話,那是小人行徑。”說着轉身就走。
吳天擇拔腳要追,扭頭看看好友,卻看到明博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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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幫我說說好話?”吳天擇氣不打一處來。
“你聽到了,他說他剛到的嘛。他一到就被你發現了,聽到的就那麽多,話是你說的,你讓我怎麽說好話?”明博看戲不嫌事兒大,笑眯眯地說。
吳天擇氣得伸手指了指他,想說什麽,又放心不下明顯不對的方南,最後只得扔下句“明博,你等着瞧”就追着人跑了。
明博冷笑一聲。吳天擇背對着門口,沒瞧見,他卻看得清清楚楚,早在好友說小白專門喜歡給人牽線做交易時,方南就已經到了。
就算兩個人是好朋友,可吳天擇竟然當着他的面說小白的不是,明博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別說提醒對方,如果吳天擇沒看到方南,他本來還打算引着他說出更多不該說的話呢。
吳天擇這人就是順風順水慣了,一直沒受過什麽挫折,就得讓他知道知道,感情這東西,哪那麽輕易得到。有了這一出,他追方南的路肯定得多些波折。
☆、第二個世界(16)
白桦這些天過得很舒心。
自從被許平安撞破後, 沒幾天王忠就從《戀仙》劇組撤資離開了。投資人半路撤資的事比較常見,不過那都是感覺劇會虧錢的情況下。以《戀仙》現在的熱度, 多少投資人哭着喊着想插進來投一把, 都得看許平安的臉色, 哪有人傻到會把財神爺往外推。
劇組裏開始有流言,說因為王忠手腳不老實, 看上了組裏的某個演員, 正巧被許大導演碰上, 直接就讓王忠卷鋪蓋滾蛋了。
這話一出來, 許平安的形象立刻噌噌上升了一大截,可那個演員到底是誰卻沒人知道。
按說能讓許導演這麽護着的, 肯定不是什麽無名之輩。李明強這個影帝本身影響力确實很大,但年紀和長相都不是王忠的菜, 不可能是他。
李玉白是個沒名氣的新人,許平安犯不上因為他開罪投資人。
議論來議論去, 大家一致認定這人是白桦。
白桦算是當紅炸子雞,又是吳家罩着的,擺明了以後星途坦蕩,許平安再怎麽也得給幾分面子。
真要讓白桦在自己的地盤出了事,怎麽和吳家交待?
不得不說, 雖然這些人不清楚那天化妝間裏的事, 卻歪打正着地猜對了。
王忠走的那天, 許平安曾經把白桦單獨叫到一邊,提到這件事。
“許導演, 您剛剛說是明先生讓您……”
“是的,”許平安看着白桦那張吹彈可破的臉,“如果不是明先生授意,王忠的事做得不對,我頂多敲打警告他一次,讓他收斂點兒,不至于撕破臉皮到這個地步。”
他雖然是圈子裏有名的金牌導演,可地位越高的人,就越會做事,哪可能無緣無故就把一個人往死裏得罪。
“你知道我怎麽到得那麽巧麽?”許平安問。
白桦接觸到他的眼神,若有所悟:“這也是明先生……”
“白桦,明先生确實很看重你。不過你要想清楚,圈子裏一旦選中哪條路,再想回頭就難了。”許平安難得說深了些。要不是看白桦在演戲上實在有靈性,他不可能說這種很有可能得罪明博的話。
白桦點點頭:“導演,我知道了,謝謝您。”
許平安沒再多說什麽,他能提點一句已經算難得。
接下來的日子,白桦基本就在劇組和明博的別墅間活動。
《戀仙》拍得很順利,網上的聲音一天比一天高,甚至很多知名的影評人也注意到了這部戲,開始在微博上發布一些相關的評論。
當然是以稱贊居多。
雖然說是明博的別墅,可白桦搬進去後才知道,明博很少住在這裏,一個月大概只露面三四次,留宿的時候更少。
白桦倒是能理解。
畢竟是金屋藏嬌的地方,還是同性。明家位高權重,萬一這種事被政敵捅開,肯定要給他們抹黑。
沒看吳天擇那麽喜歡方南,也是在他差點兒在性趴上出事後,才把他安置到自己的別墅裏麽?
生活在大家族裏的人,顧慮本就比平常人多得多。
《戀仙》殺青之後,白桦收到了最後一筆尾款,竟然難得地有些迷茫。明明剛穿過來還不到一年,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健身拍戲的日子。
接下來,要做什麽呢?
一撂本子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白桦猛地醒過神,轉頭看去,這才發現明博正站在他身邊。@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在想什麽?”明美人笑吟吟地問。
白桦趕緊站起來,意外地問:“您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到。聽說你殺青了,來慶祝你一下,順便讓你看看這些本子裏有沒有喜歡的。”明博說。
白桦愣了一下,随手翻了翻上面的幾個劇本。有仙俠劇有家庭劇還有校園劇,涉及到的方面倒是挺廣泛的。
而且那些劇本上标出的導演……至少都是一線導演。
“你覺得我适合哪個?”白桦把劇本放到一邊,拿起YIN行卡。他剛剛想到要拿自己在這個時空的第一筆收入做什麽。
“看你喜歡,想當男一號都可以。”明博漫不經心地說。
估計也只有他才有這種財大氣粗的實力了,白桦想起上一世的伊頓,心裏微暖,随手把手裏的卡塞給明博。
“做什麽?想包養我?”明美人眼睛微眯,一臉調笑。
“明先生還能差我這點兒錢嗎?……唔,幫我捐了吧。”
“什麽?”明博大大地驚訝起來,下意識地握緊手裏的YIN行卡,“你确定?全部?”
他不是心疼錢,對他來說,卡裏那幾十上百萬他根本不放心上。可是白桦這幾個月拍戲的辛苦他全都看在眼裏,有時候因為哪個人做不好,小家夥不得不在威亞上陪着NG,一天下來身上青一道紫一道地,整個人都僵了。
圈裏雖然水深,但有敬業精神的演員并不少。小家夥這種,不但敬業竟然還一分不剩地把薪酬全捐出去……如果換一個人做,他都得以為對方腦袋被驢踢了。
“是啊!”白桦倒不覺得怎麽樣。他現在吃住有明金主包着,舒服得不得了,根本用不着自己花錢再去改善生活水平,把錢捐出去刷刷善人值是很正常的。
“你……還是留一部分吧。”明博說。
做慈善的明星很多,但都是在自己吃金喝銀的基礎上才會想到拿一部分錢出來替自己刷刷名聲。哪有像白桦這樣的,有一分捐一分。
想起白桦在圈子裏的“皮條客”名聲,明博有點兒無語。
雖然把人弄回來了,但兩人真正相處的時間不長,現在他才想到,這小家夥腦袋不是有問題吧?
“不用留,”白桦手一揮,“哥有錢,全捐了!”
說完,他突地想起了什麽,抿唇笑了一下:“捐之前,你記得把我這錢分成兩張YIN行卡。”
明博以為他終于想通了,松了口氣:“好。”竟然一時間忘了追究白桦在自己面前自稱哥的事兒。
白桦一臉陶醉:“以前窮的時候我就常想,等哥以後有錢了,喝豆漿都要買兩碗,喝一碗,倒一碗,”他對着明博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現在呢,哥就算捐款,也得兩份,捐一份,扔一份。”
明博看着他嚣張的小樣兒,心裏癢癢地,伸手把他摟到自己懷裏,在他頭頂上一頓亂揉:“跟誰稱哥呢?”
“哥,哥,哎呀,你是我哥,別揉了!”白桦急得舉起兩只手護着頭發,“我可是靠臉吃飯的哎,今兒新做的發型,等下還得出去呢,……別揉了行不?哥,爺,叫你爺!”
說到最後可能是真急了,兩只眼睛瞪得圓溜溜地看着明博,還帶着嬰兒肥的臉蛋紅撲撲地,目光急切又有些服軟的意思。
明博突然就想到幾個月前自己第一次看到《戀仙》時小家夥的眼神,猛地垂下頭,将他柔軟的嘴唇輕輕咬住,慢慢厮磨着。
白桦身子一僵,伸手去推對方,卻被他牢牢抱住,無法掙脫。
“那個……捐款……唔……”白桦見明博半天還不放開自己,只得無奈地提醒,結果嘴一張,反倒被明博趁虛而入,勾住了他的舌頭。
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三次接吻。第一次是在面館裏,明博剛剛吃過王叔的彪彪面;第二次是在他的鴿子籠,明美人想帶走他那次。
不得不說,明博的吻技确實不錯。白桦被他吻着吻着,就有些興奮起來,兩只手下意識地環住對方身體,身子也緊緊貼了上去。
明博察覺到他的舉動,反倒放開了他,眼神微暗:“小白……”
白桦大口吸氣,擡頭看他,目光有點兒迷茫還有點兒動情:“爺……”他根本沒反應過來。
看到這樣的白桦,明博忍不住在他鎖骨上咬了一口。
白桦“咝”了一聲,總算回過神。他一邊揉一邊抱怨:“都叫爺了還不放啊!”
明博低笑出聲,抱着他的手臂緊了緊:“你這小家夥,滑頭得很。”說着看了看他下面,嘆了口氣。
白桦也低頭看看自己兩腿之間,一臉無辜:“這個可不怪我啊,你找來的那些醫生都沒轍。”
自從住進來,明博就先後找了幾個那方面知名的醫生給白桦私下看過診。
可惜那些醫生得出的結論無一例外都是:無法醫治。別說治愈,連好轉都做不到。
明明生理構成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各方面看着都沒問題,偏偏就是沒用。
“應該是心理方面的原因。”他們這個論斷本身就帶了大量的猜測成份,像少年的病例,他們從醫這麽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到。
白桦猶豫一下:“我幫你?”其實明博不介意的話,小白桦起不來對那種事其實沒什麽妨礙,畢竟他是下面那個。不過他口裏的“幫”,指的是五指姑娘。
一直在這裏白吃白住,明博對他那麽好,饒是臉皮厚厚的綠茶,白桦也有點兒不好意思。
明博拿起卡:“等你好了再說。”
☆、第二個世界(17)
有明博在後面支持, 白桦在娛樂圈的地位穩步上升,如果說先前他還算是當紅炸子雞的話, 《戀仙》之後接下來的兩部戲就奠定了他在圈子裏實力派的位置。
先前第八世在圈子裏接角色經常需要通過各種交易, 現在則是有人主動捧上劇本, 還生怕他不演,一口一個“白哥”地叫。
三部戲的片酬, 白桦全都拜托明博捐了出去。
可惜系統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不知道善人值現在有多少。
明博回別墅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 從一個月幾次到一周幾次, 最近這段時間幾乎天天都在別墅過夜。
不過兩人一直都沒有進一步的發展。明博明顯對白桦有欲望,摟抱親吻是常事, 但接下來的身體方面的深入交流卻從沒進行過。
白桦曾經提出過用嘴幫助明博,被他拒絕了。明博固執地認為, 這種事情應該是兩個人的愉悅,如果只有一個人有感覺, 那地位分明是不對等的。
和白桦越相處,明博越放不開他。明博希望他能成為自己的愛人,而不是一個随時可以丢棄的玩偶或者寵物。
吳天擇很不理解明博的想法。雖說他自己很喜歡方南,但方南并不像白桦那樣有太多自由,他覺得方南一切聽他的就好。
明博并不需要他的理解。
雖然和白桦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什麽, 但明博對目前兩人的關系還是挺滿意的。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幾個月後的某個報道。
“西越省發生了強烈地震?”白桦看着電視裏的新聞, 一片片殘垣斷瓦, 不由得緊緊皺起了眉頭。
據新聞說,西越省目前交通阻斷, 傷亡慘重,已經派了很多部隊去解救。
“這是個刷善人值的好機會。”他想。
前世和伊頓在一起,占了天時地利人和,他開辦醫院,澤被一方,善人值升得很快。但這一世,原主本身是個三線小演員,一天醫書都沒摸過,在不知道明博到底是不是伊頓轉世的情況下,白桦還沒打算向對方透自己太多的底。
雖說明博對他确實很好。
“不然想個辦法去西越省?”白桦正想着,就聽到別墅的門響了起來。
他站起來迎上去:“回來了?”
明博的臉色不太好,對他點點頭,繼續和電話那邊說話:“我知道了,母親……您放心,我會盡快去。”
看到他挂了電話,白桦問:“怎麽了?”
明博揉揉太陽穴,明顯有些疲憊,坐到沙發上:“西越那邊地震了,情況非常嚴重。”
“我剛剛在電視裏看到了。”白桦回答。新聞現在還沒完,有關西越的慘狀正一幕幕顯示着。
“我剛接到我母親的電話,我舅舅在西越。”明博說。
舅舅?
住進來這麽長時間,白桦對明博的家庭情況有一定的了解。明博的母親姓申,申家原本也是個大家族,男帥女靓。到明博母親這一代,嫡支有兄妹兩人,不過據說那個哥哥并不喜歡住在國內,長年居住在A國。
明博看出白桦的迷惑:“我舅舅年輕時就去了A國發展,赤手空拳地打拼下一份很大的基業,在那邊很有些人脈,”他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那邊不像我們這裏情勢平穩,治安并不是很好。我舅舅曾經被卷進一場街頭槍擊案裏,傷了身子,這輩子……沒法再有孩子了。”
……聽前半截時,白桦總是想到第九世的自己。不過聽到傷了身子,他不由抖了一下。自己上一世也卷到槍擊案裏,雖然胸部中槍,情勢兇險,好歹小白桦好好地,沒被人一槍崩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我舅舅雖說在A國定居,不過時常回國。他身子一直不太好,……大概是覺得自己來日無多吧?所以想趁着有生之年多在祖國走走看看。”明博又說。
白桦了然。
估計這次是去西越省逛,結果沒想到碰到那邊地震,失去了聯系。身為親兄妹,申夫人當然惦記自己的哥哥,就給明博打電話,想讓他幫忙想想辦法。
“你打算怎麽做?”白桦有些好奇。
“我這幾天會去看看,你就呆在別墅裏,不要到處亂跑,等我回來。”明博說。
白桦伸出雙手,幫他捏着肩膀:“我跟你一起去。”
明博肩膀一僵,轉頭看他:“別鬧。那邊不知道還有沒有餘震,危險得很。我是去找人的,你乖乖呆在家裏。”
白桦抿了抿嘴唇:“我要去西越。要麽你帶我一起去,我會一起呆在你的視線裏,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要麽,你去了之後,我自己找機會偷偷去。你看着辦。”
明博不贊同地看着他,蹙起眉頭。
白桦并不相讓。
“看來我這段時間太寵着你了。”明博的語氣有些深沉。
白桦伏下身子,雙手從背後摟住明博的脖子,嘴唇在他耳邊低聲說:“是啊,你太寵我了,寵得我現在不想離開你。你去哪裏,我就想跟到哪裏。你都說了那裏有危險,可你知不知道,你去危險的地方,我會擔心?”
聲音柔和甜潤,帶着淡淡的憂郁,似乎真的在為對方擔憂。
明博連後背都僵住了,轉頭看向少年:“你真的擔心我?”
“當然,”白桦毫不猶豫地回答,“那又不是什麽好地方,不擔心你,我怎麽會想和你一起去?”
明博拍了拍他的手:“擔心我,就在家乖乖等着我。不然你跟我去,出了危險怎麽辦?”
白桦的手順着他的身體往下滑,輕輕說:“你會讓我出危險嗎?我相信你,你還不相信自己?”說着,他把對方的耳朵含在嘴裏,低聲呢喃,“我離不開你……”
明博的呼吸如他所料地變得粗重了不少。
在一起同居這麽長時間,雖說沒發生什麽事情,但這個男人怎樣會動情,白桦卻了解得清清楚楚。
明博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裏的躁動:“別鬧,小白。”聲音有些喑啞。
“那你答應帶着我?”
“……你會乖乖聽話麽?不亂跑?會一直在我視線裏?”
“好!”白桦一口答應。
得到了明博的應允,他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急急忙忙地訂購了一大批醫藥和手術器械,之後就和明博一起趕到了西越。
很多子弟兵正在廢墟裏找尋傷員,路邊的帳篷裏橫七豎八地躺着不少人,有的胳膊斷了,有的少了腿,還有人滿頭都包着厚厚的紗布,紗布上滲出了血。
明博到了之後,先找了一下能聯系上的當地領導以及部隊裏的人,卻并沒能打聽到舅舅的下落。
白桦看到他眉頭緊鎖,知道找人的事比較麻煩,時不時開導他。
等了兩天,明博還沒有舅舅的消息,心底越發焦急,索性自己帶着人親自出去找,每天早出晚歸,叮囑白桦乖乖等着他。
白桦等他走了以後就悄悄去了震區的救人帳篷裏。就算第八世只是個演員,他卻是個醫界聖手,完全可以借此好好刷一下善人值。
那些子弟兵只知道他是跟着明先生來的,卻不知道他的底細,開始還擔心他會添亂,以為他像那些熱情有餘卻只能裹亂的自發救助者一樣,雖然表面上對他的态度還算過得去,其實心底的不信任瞞不過別人。不過發現白桦的一舉一動都訓練有素,連軍隊裏的醫生都對他的醫術拜服,他們就放下心,允許他平日在急救帳篷裏幫着救助傷員。
“趙醫生,趙醫生!”
白桦正在幫一個傷者綁好傷口,突然帳篷的簾子被掀開,一個戴着口罩的年輕男護士探頭進來。
“趙醫生正在三號區那邊手術,有兩個傷員一個整條腿被壓成粉碎性骨折,另一個被長木刺紮進了顱骨裏,都是十萬火急的重傷。”白桦說。
本來這些傷他也能處理,不過軍隊裏的醫生雖然接納了他,終究還是覺得他不是正經科班出身的醫生,只要忙得過來,就不會讓他接手那些重要的大型手術。
白桦倒沒多想,反正能呆在這個地方多救幾個人,他就滿足了。
“這可怎麽辦?”護士急了,一把扯下臉上的口罩,“外面送來一個老頭,身上有撕裂性傷口,脖子上是貫穿傷。如果不趕緊手術的話,命就沒了。”
白桦下意識地四周看看,除了自己之外,帳篷裏的都是護士,根本沒第二個醫生在。這些人處理傷口還行,讓他們獨自主持一臺手術,完全是拿生命開玩笑。
年輕護士見找不到合适的人,眼淚都快掉下來。在西越這麽長時間,見多了鮮活的生命消逝,他卻仍然難受得很。
白桦猶豫了一下,站起來:“要不,我去吧。”
他本以為會受到對方的質疑,哪想到年輕護士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一把扯着他就往外走:“那還等什麽,快去啊!”
因為沒有醫生,老人并沒有被送進處置帳篷,而是躺在外面草地上的擔架上,雙眼緊閉,身上是斑斑點點的血跡。
☆、第二個世界(18)
白桦走過去仔細觀察, 發現老人雖然身上的傷口很多,但最嚴重的還是脖子上插着一根二十多厘米的鋼筋!鋼筋已經穿透, 從喉嚨裏發出漏風一樣的聲音。
他貼上去感覺了一下, 擡頭對一邊眼巴巴盯着他的護士說:“心跳過快, 你來測一下血壓,”說着指一指帶他來的男護士, “把急救帳篷準備好, 趁着生命體征還算平穩, 我們馬上準備手術。”
大面積的災難, 各種各樣的傷勢都會出現。老人看來運氣不怎麽好,逃離地震時被飛過來的鋼筋貫穿了頸部。
不過, 這種傷雖然危險,換個醫生或者不敢打保票, 他卻有把握把老人搶救過來。
白桦換好手術服,量血壓的護士走到他身邊:“收縮壓90。”
他點點頭:“先推一針止痛藥, 讓病人鎮靜一下。氧氣機接上,手術器具都準備好。”
老人最重的傷就是喉嚨,上身和膝蓋部分也有撕裂傷,流了很多血。年紀大,又傷得這麽重, 不預先做點兒措施的話, 手術中途活活疼死都有可能。
“先把身上的撕裂傷縫好, 我們再來對付脖子上那個。”白桦指了指鋼筋。
撕裂傷沒有傷到骨頭,一共縫了二十一針。等将線頭剪斷之後, 護士們松了口氣,白桦卻一句話都沒說,将目光投向了那根鋼筋。
這才是重頭戲。
很明顯,鋼筋已經壓迫到了老人的呼吸,對他的聲帶也造成了一定的損傷。幸運的是,經過觀察,白桦斷定鋼筋因為是左右橫穿,并沒傷到脊椎。
老人只要能救回來,就不用擔心會留下什麽嚴重的後遺症。
他醫術高明,但想完美地完成這個手術還是有風險。想到善人值,他閉上了下眼睛,開始調動上一世的獎勵。
絲絲入扣,啓動。
一邊的男護士剛松口氣,就聽到了氧氣機報警的聲音,不由慌張擡頭,叫了一聲:“氧飽和度下降得厲害,現在是90%了!”
另一個離得比較近的護士接了一句:“他現在的氣管裏都是血。”
都是血,所以呼吸開始不暢通,老人的眼睛沒睜開,手卻開始痙攣,整個身子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趕緊插管,把頸部清理幹淨!”白桦看着慌張的護士們大聲說。
護士的專業素養還是有的,只是缺少了把握大局的人。聽到白桦的話,他們立刻分頭幹了起來。
經過緊急的搶救之後,老人的情況終于再次穩定下來。白桦抓緊時間,用鋒利的手術刀切開老人的氣管,擡頭看向一邊幫忙的人:“放氣切管。”
眼看着管子插進去後,氣囊開始工作,血漸漸地止住,帳篷裏的人大大松了口氣。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試着把鋼筋取出來。”白桦說。
鋼筋取出來的一瞬間,帳篷裏的護士幾乎忍不住要擊掌慶賀。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傷得這麽重的人被這麽利落地救回來。要知道,之前擡回來的那些傷員,傷勢不見得比老人更重,但就因為前期急救差了些,哪怕得到及時救助,醫生水平終究有限,導致他們不得不眼睜睜地看着一條又一條生命流逝。
“持針器,5-0薇喬,開始縫合!”白桦依然一臉冷靜。
只要站到手術臺上,他就只是冷靜果絕的白醫生。更何況,有了絲絲入扣的加持,他的手術風險度已經下降為零。
終于,一切都結束了,雖然老人仍然沒有睜開眼睛,逐漸變得緩和的心跳告訴挽救他生命的人一切都好。
“接下來要注意觀察,”白桦說,“給他進行一下神經系統的檢查,每兩個小時檢查一次。”
“太好了!”帶他來的男護士沖過來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白桦不着痕跡地避開:“把他帶出去吧,注意觀察。”
暫時還沒有其他重傷員送過來,他又回了先前的帳篷繼續幫人包紮。
善人值能掙點兒是點兒。
正忙着,有人叫他:“白醫生,外面有人找。”自從救回了老人,白桦在這些護士心中的威望明顯上升了一大截,語氣禮貌很多。
白桦系好繃帶,這才站起來。
他在這裏不認識任何人,會有誰來?
“白醫生,是那個人醒了,”來人一邊說,一邊往頸部比劃了一下,“他的親屬找了過來,聽說是您救的,就想見見您。”
原來是這樣。
白桦看着帳篷裏的傷員已經包紮得差不多,轉身走了出去。
急救帳篷旁邊支着很多供傷員休息用的小帳篷,那人把他領到其中一頂,就轉身離開了。
白桦掀起簾子走了進去。
床上的老人仍然躺着,旁邊守着的男人讓他意外地動了下眉頭。
竟然是明博!
這個男人早早出去找人,什麽時候回來的?難道說,自己剛剛救回來的這個老人,就是他的舅舅?
明博看到進來的醫生竟然是白桦,也不由愣了一下,甚至還往他身後瞅了瞅,大概是覺得後面跟着的才是真正救治老人的醫生。
可惜,沒有別人。
明博難以置信地掃了眼他身上的白大褂。
“不是讓你乖乖呆着嗎?怎麽在這裏?小心幫倒忙。”是疑問,也是試探。
白桦給了明博一個微笑,沒回答,只轉頭看向床上的老人:“您的手術很成功,過一會兒會有人來給您做跟蹤檢查。您放心,這是例行檢查,不會再有什麽問題的。”
換了別的醫生,肯定不敢把話說這麽死。但白桦就有這種自信,他救回來的人,絕不會再給閻王爺機會。
老人喉嚨受傷,發不了聲,只能眨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這裏離急救帳篷不遠,如果有什麽情況,就去那裏找護士,讓他們進行處理。”白桦又說。
明博眯了下眼睛。
白桦對他伸出手:“我們出去聊聊?”
明博轉頭看了看床上的老人,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這才起身随白桦走出小帳篷。
“你不是出去找人了?”白桦首先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床上的就是我舅舅。”明博回答,“倒是你,不是答應過我不亂跑嗎?為什麽會在急救帳篷裏?”
白桦聳了聳肩膀:“我确實沒亂跑啊,一直乖乖在這裏呆着,不信你問問其他人,他們都能做證。”
明博氣笑了:“在這裏呆着就叫沒亂跑?你知道急救帳篷裏的人有多雜亂嗎?萬一你出點兒什麽事怎麽辦?當初我帶你來時,你可不是這麽答應我的。”
白桦抿嘴看他:“我只是幫着打打下手,不會亂來。”
“只是打下手就救回了我舅舅?”明博看着他,伸手在他臉龐上慢慢摩挲,“什麽時候那個娛樂圈裏的小紅星竟然成了醫學界的大明星?”
白桦搖搖頭,表情變得嚴肅:“醫學界沒有大明星。”
醫生不是演員,他們面對的是生命,一舉一動都與他人生死相連,不是做秀,沒有彩排,更不會成為所謂的明星。
對白桦來說,做演員,真的不如當醫生。
明博看着他的神情,心裏的火沒來由地消了很多:“那你說,現在是怎麽回事?”
找到了舅舅,舅舅還被及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