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裏偷塞了果仁的小倉鼠,一動一動地。
明博看着好玩,伸手想戳,王叔這時候又從後廚轉過來,手裏端着馬勺,馬勺裏蹿着跳動的火苗。他舀起一勺火苗,“嗞啦”一聲澆到了面片上。
一股混合着奇異香氣的味道散發出來。
王叔憨厚地對明博笑笑,轉身又進了後廚。
白桦咽下雞蛋,又挑起一筷子面吃進嘴裏,眼睛卻睜得大大地睜着明博。
明博根本沒聽過什麽彪彪面,本來沒打算吃面,此時見着這與衆不平的做法,反倒想嘗一嘗。他眼見着火苗熄了,一股奇異的香氣散發出來,就試探地夾起一塊面片放進嘴裏,立刻尖銳的辣意從嘴裏直沖上腦門。明明沒看到一點點辣椒,也沒聞到嗆人的辣味,那辣卻兇猛十足,讓人防不勝防。
白桦看到明博瞬間有些扭曲微汗的表情,忍不住大笑出聲,随手把桌上的冰水遞了過去。王叔的彪彪面可是遠近有名的,能禁受住這股辣的人還真不多。明博點時他就覺得對方可能不清楚那是什麽,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明博接過水一飲而盡,只覺那股辣變成了朵朵火苗,仍舊在頭上盤旋不去。他看對面的小家夥笑得歡快,眉梢眼角都生動活潑,整個人像發着光,不由心下微動。他猛地站起身,俯過去,右手扣住對方的後頸,将那份笑意與活潑俱含到了口中。
和他想的一樣,味道真好,清甜朗潤。骨子裏一直叫嚣不停的聲音因着這個吻竟然慢慢緩和下來,心卻再次微微顫動。
笑聲停止了。白桦猝不及防,僵在那裏。
許是剛剛喝過冰水的原因,明博的舌頭很涼,卻帶着濃烈的辣意,讓他整個人都蓬地一下,有火苗從腳底一直蹿到了頭頂上。
他手忙腳亂地推開對方,抓起另一杯冰水喝了幾口,感覺那股辣弱了不少,這才吐着舌頭怒視對方:“我不能吃辣!”
明博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對不起,我不知道。下次我吻你時會注意先不吃辣椒。”
“……”這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兒歪?是他說法有問題還是對方有問題?
明博和白桦吃完面就送他回去了,除了那個疑似報複的吻之外,兩人之間清清白白,再沒發生什麽。
甚至接下來的幾天,白桦都沒再看到他,也沒接到他電話,好像這個男人真的就只想和他吃碗面,目的達到就安心了。
Advertisement
《戀仙》的拍攝進程漸漸推進,劇情被編劇改動很多,幫白桦加了很多戲。随着《戀仙》收視率節節攀升,很多人都看出這部戲一定大賣,紛紛和許平安打起感情牌,投錢進來,當起了後進投資人。
白桦對這些并不關心,對他來說,拍好手頭的這部戲是最重要的。只有把招牌打出去,讓人看出他的潛力,找他約戲的人才會越來越多,他的日子才會好過。
越有名,關注他的人越多,他的善人值才會越好刷。
李玉白因為那天的事一直很感激他,每天除了拍自己的戲份外,剩下的時間大多都圍着他轉,幫他跑前跑後,幾乎快成了他的小跟班。
有人看不慣,背地裏陰陽怪氣地說話,說李玉白是聽說白桦抱着吳家的粗大腿,也想摻一腳,這才會刻意逢迎。
白桦并沒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畢竟出面拉李玉白其實為的是他自己,沒想到這人有點兒死心眼,竟然一門心思把他當成了好人。他私下裏勸說了這人幾回,李玉白卻只是笑,之後照樣該做什麽做什麽,白桦實在無奈,就由他去了。
這天白桦拍完自己的戲份,李玉白幫他卸完妝,剛穿好衣服,化妝間的門就被推開。
白桦不由有些皺眉。
劇組的場地比較緊張,一般的演員都是幾個人共用一個大的化妝間,化妝師也是共用。只有男一女一號因為是影帝和紅星,才有單獨的化妝間,有的甚至會自帶化妝師。
白桦還是因為許平安這些天看白桦演技過人,甚至有時連李明強和他對戲時都難得地有點兒被壓制,再加上外界對白桦的評價也越來越高,戲還沒拍完,他在圈裏的地位已然蹿升一大截,這才叫人特意給他準備了單獨的化妝間。
一般來說,進獨立化妝間的人都會先敲敲門示意一下,這種一聲不吭直接推開的情況并不多。
畢竟單人的化妝間算是比較私人的地方,除了演員自己和化妝師之外,其他人很少涉足。
進來的是王忠。
李玉白一看到他就想起那天的事,臉色有點兒發白,下意識地往白桦身後躲了一下。
王忠卻好像沒看到他,極具侵略性的目光直接落到白桦臉上。
白桦似乎不曾察覺,很自然地披上外衣,這才擡頭平和地問道:“原來是王先生,請問有什麽事嗎?”
王忠還真有正事。原本這事兒不用他親自跑一趟,他卻想借機探探白桦的底兒。昨天晚上在酒局上他聽圈裏的幾個新人說起白桦,和他想的有點出入。那幾個新人信誓旦旦地說白桦和吳天擇扯上關系不過是巧合,其實吳天擇早就不記得有這麽個人。
換句話說,白桦現在是在扯虎皮做大旗。
他早對白桦心癢癢得不行,卻一直礙于吳家的臉面不敢下手。雖然這些天不停地找其他少年來替換,仍然覺得心裏空虛得不行,甚至時常會把床上的人當成白桦去幹,這樣才會有感覺。
他還真沒對什麽人這樣求而不得過,原本想着什麽時候吳天擇膩歪了,他再下手,沒想到時機竟然來得這麽快。如果事情真像那幾個人說的那樣,他還有什麽可顧慮的。
他甚至有點兒後悔。以前白桦不是沒想搭上過他這條線,可那時候少年明顯沒有現在的靈氣,皮相雖然過得去,也不算多突出,在圈子裏的名聲又不好,他剛好有個新到手的嫩模,嬌嫩水靈得很,于是根本沒搭理白桦。
沒想到這人進了《戀仙》劇組以後,竟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一下子開了竅,不但在劇裏的表現讓人移不開眼,連帶着平時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勾得人癢癢地。一擡眼一抿唇,能把人的魂兒都勾了去。
☆、第二個世界(13)
沒有吳天擇罩着,王忠心裏的顧慮一點不剩。
就算許平安日後知道了會不滿意,可這種事向來講求你情我願,只要白桦自己同意,許平安再怎麽都只能把不滿放在心裏。
“剛送了個人過來,我看你最近開了竅,不如幫我照顧照顧,指點他一下?”王忠說。
白桦笑着說:“王先生真是客氣,您送過來的人必是好的,哪裏需要我照顧指點?我都還是個新人,圈子裏不過是講求個互相幫助罷了。”
王忠被他捧得舒坦,心裏越發癢了起來,心裏已經在想着把這個人壓在身下會是什麽滋味:“是啊。小白是個明白人,其實圈子裏無非就是這麽回事,你幫幫我,我幫幫你,這路啊,就寬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白桦抿嘴說“是”,轉頭對李玉白說:“你沒事做的話就去幫我和王先生買兩瓶水來吧。”
李玉白知道他是借機打發自己離開,心裏松了口氣,忙應着離開。
王忠眼角都沒瞟一下,只顧盯着白桦:“既然你這麽上道,晚上我有個飯局兒,小白賞臉過來一起玩玩?放心,雖然都是我的朋友,不過我會護着你的。”
護着你,不讓別人把你弄上手,當然是因為要上我的床。王忠眼看事情發展離自己的預期越來越近,只覺得全身哪裏都癢,恨不得現在就讓少年在自己身上摸幾把去火。
白桦手一頓,擡頭看向王忠。
王忠不避不讓,目光裏是滿滿的勢在必得。
咦?這人的膽子竟然變大了?白桦有些意外。
他倒真沒什麽仗勢欺人的念頭,只不過外面傳言他和吳天擇有一腿時,他等了幾天,看那邊根本沒理,知道吳天擇肯借這個人情給自己,就慢慢放下心。娛樂圈裏是非多,在翅膀硬了之前,有這麽一杆虎皮大旗在,他确實能少不少麻煩。
雖說那些麻煩他自己也能處理掉,可是能少操點兒心,他終究不想多費力氣。
王忠突然來這麽一手,排除掉腦子進水的可能,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和吳天擇的關系被人揭開了。
這世上知道他和吳天擇真正關系的人并不多,除了他和吳天擇以外,還有方南,當然還得加上個明美人。
張鐘清不知道從哪裏聽說點兒白桦救過方南,卻不太清楚方南和吳天擇的關系,只以為是白桦自己抱着吳大金腿。
他那天為了打消方南短時間就要進娛樂圈的決心,确實吓唬過他,不過方南不是那麽沒良心的人,過後肯定能想明白,更不會把幾個人之間的糾葛和別人說。
他連吳天擇對他的心思還有些懵懵懂懂呢,還真以為是個真心對他好的大哥。
排除掉這些人的可能,白桦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直關注着吳天擇的人。比方說,方南的那些室友。他聽方南說過,那些室友會陷害方南,就是因為吳天擇這條粗大腿。
對這個答案,白桦心裏有七成把握,正打算再套套話時,王忠已經走過來。
“小白,我正打算投資一部新片,片子的男主角還沒定,我覺得你挺有潛質的,不知道你怎麽看?”邊說,王忠邊擡起手,想放到白桦肩上。
白桦嘴角一抿,借着轉身收拾東西的機會避開他的手:“難得王總這麽有誠意,可是現在《戀仙》還沒完,而且劇本一直在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殺青兩面性。怎麽也得等到這部戲拍完了我才能考慮以後的事。王總的這份情我領了,可時間上實在定不下來,就不耽誤王總賺錢了,您這片子不如考慮考慮其他更合适的?”
這就是變相的拒絕了。
王忠并不惱火,只以為白桦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縱的小把戲,笑眯眯地說:“可是小白,我就看好你啊!不如這樣,反正片子還要籌備幾個月才能開機,我先跟那邊打個招呼。幾個月的時間你這邊怎麽都完事了,到時你直接去那邊,也不用試機,我直接把你塞進去,你覺得怎麽樣?”說完,他伸手就要摟白桦的腰,那架勢有點兒像餓虎撲食。
對這個纖細柔韌的腰,他肖想好久了,時常想着狠狠地箍上去再大力撞進少年的體內會是多麽銷魂的滋味。
一想到晚上要把面前的人弄上床,他下面就硬得不行。要不是地方不對,他真想現在就不管不顧地先胡天胡帝一回。
王忠從來沒想過白桦情不情願,他才不信一個剛積攢了些人氣,有點知名度的人,會在正需要源源不斷的片子鞏固提升地位時拒絕他的提議。
一腳踏進娛樂圈的人,誰不想早早地出人頭地,名利雙收?拒絕他,那不是傻嗎?
更何況,少年本來就做慣了這種事,又不是什麽清高人物。
先前他以為白桦是吳天擇的禁娈,這才忍着。如果少年只是那人一時興起的産物,難不成吳天擇還能一直擋着不讓別人下手麽?圈子裏的人,誰不是玩完就扔啊。
他這時候尤其慶幸自己這些天雖然沒敢對白桦下手,卻因為賊心不死而一直讓人盯着少年,知道白桦私下裏根本沒和吳天擇有接觸。不然等其他人得了消息,只怕他就沒法成為吳天擇之後的第一個了。
白桦避開兩步,唇角微勾,眼中卻不含絲毫笑意地看過去。
不想得罪人,不代表他會一直妥協到底。雖然王忠是《戀仙》的投資人,畢竟只是其中之一,再加上許平安一直強勢,如果他不願意,王忠不敢真的使強拉他上床。
頂多只是在《戀仙》結束之後,給他使些小絆子,讓他接不到新片。
王忠這樣做确實扣住了第八世的命門,但穿過來的白桦不在乎。
他演戲,無非是這一世本就是圈子裏的人,他懶得在別的方面重新開始,只是順其自然地做下去。可要是真有人恨得要把他娛樂圈的路砍斷,重新換條路就是。
他白桦本就不是委屈自己的那種人。現代那些陷害過他得罪過他的人,早都被他一一報複回去。除了系統之外,還真沒誰能坑得了他。
“王總,我晚上還有安排,真不好意思,怕是去不了呢。不然您看看其他人有沒有合适的?”白桦淡淡地道。
他唇角彎起的弧度讓王忠心裏的麻癢越來越強烈,也顧不得這是許平安的地盤,直接伸開粗壯的手臂就要摟住面前這個日思夜想的人:“今晚沒時間,明晚呢?或者後天晚上,哪天方便都行。只要你同意,以後你在圈子裏都可以橫着走。”一邊說一邊把嘴也湊了上去。
白桦幾乎失笑。
不過一個投資人,還真把自己當成娛樂圈的霸主了。什麽叫在圈子裏橫着走,這種話也就哄哄涉世未深的新人罷了。
“真是不好意思,王總,我每天晚上都有約會,忙得很,實在沒辦法啊!”白桦一臉的無……
王忠一愣:“約會?和誰約?”難不成他的消息有誤,白桦和吳天擇其實還有聯系,或者又巴上了別人的大腿?這倒是能解釋少年為什麽一而再地推拒他了。
“是啊,有約呢。我和我的那張床約好了,每天晚上都要好好地陪他,”白桦擡頭看着王忠,下巴微揚,目光清澈直率,“所以,王總,真是不好意思,不管哪天,我都沒辦法接您的約啊!”
“少給臉不要臉!”王忠的臉黑了,他終于聽明白白桦壓根就沒打算答應他。
要是這事兒放在別人身上,又是許平安的地盤,王忠怎麽也得掂量掂量,說不準會暫時放手,背地裏使點兒手段,慢慢讓白桦屈服。可他這些天一直想着白桦,壓抑了太長時間,來之前又滿心以為能夙願成真,抱着勢在必得的決心,色令智昏,已經根本顧不得別的,“爺說讓你去,你就乖乖地去。惹惱了爺,信不信你以後在這圈子裏都只能窩着?”
急怒上來,王忠開始失去理智,眼看白桦整理好東西,轉身要離開,他沖過去扯住對方,打算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少年一點兒教訓:“既然不給爺面子,爺也不用再跟你好好說話,現在爺就在這辦了你,讓外面的人都知道,你TM就是個靠身子上位的戲子!跟爺裝清高?也不看你是個什麽東西!一個賣P股的玩意兒,給臉不要臉!”源源不斷的髒話從王忠嘴裏冒出來,他一邊說,一邊撕扯着白桦的衣服。
白桦沒想到王忠直接發瘋,掙了兩下沒掙開,情急之下,伸腿在王忠雙腿間狠狠一頂。
王忠慘叫一聲,下意識地放開白桦,雙手護住要害部位,疼得臉都抽到了一起,身子拱着,彎曲的程度就像是被煮熟的大蝦。
白桦拉開門就跑了出去,迎面差點兒撞進一個人懷裏。
☆、第二個世界(14)
門外的人是許平安。
許平安黑着臉對白桦說:“小白,今天你的戲已經拍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說着大步進了化妝間,關上了門,根本沒等他回話。
從門縫裏飄出王忠虛弱顫抖的聲音:“許導演……”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怕的。
能私下裏把人勾上手就算了,偏偏在許大導演的地盤上還想用強,許平安能放過他才怪。
白桦松了口氣。
雖說不在乎得罪王忠,可能借助許平安把這件事壓下來最好,至少拍《戀仙》時他不用擔心再有什麽夭蛾子。至于拍完《戀仙》以後怎麽辦,他沒想那麽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其他人不知道化妝間裏剛剛發生的事,見到白桦時不管心裏是羨慕還是嫉妒,臉上卻都笑呵呵地打招呼。
白桦一面回應一面走出劇場,迎面就看到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車裏的人按了兩下喇叭示意他過去。
明博?
他怎麽會在這?
白桦看看四周沒人注意到他,這才慢慢走過去,微微低下身子,有些疑惑地問:“明先生?”
明博按下車窗,簡單明了地扔給他兩個字:“上車。”
白桦直接坐了上去:“回家,謝謝。”這一天天地,還真有些累,身子累,心也累。頭天晚上一直在琢磨今天的戲份,本來睡得就有些晚,再加上王忠的糾纏,身心俱疲。
“……”這是把他當司機用了?明博掃了一眼白桦,見少年只是不停地按額角,依言啓動了車子。
到了住處,白桦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左手卻被拉住。
他看過去。
明美人同樣挑眉看他:“你這是用完了就要丢?好歹我載你回來了,起碼請我上去喝杯茶吧?”
白桦在腦子裏想了兩秒鐘,果斷拒絕:“屋子太小,扔了一堆髒衣服還沒洗,實在不适合招待客人,下次吧。”
明博沒說話,伸手拉上車門,一踩油門,車子開了出去。
白桦沒多想,轉身上樓,剛走了七八級臺階,口袋裏的手機就響起來。
他摸出來一看,竟然是明美人。
難不成自己有東西落在車裏?
他一邊在身上摸一邊接通電話:“喂?”
“剛在座位上撿到一串鑰匙,是你的吧?”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聲音竟然從話筒裏直接穿越到身後。
白桦猛轉身,果然看到明博左手拿着手機,右手挑着一串相當眼熟的鑰匙看他。
白桦下意識地摸了下平時裝鑰匙的口袋,果然裏面空空,看來是不小心滑到了車上。
“謝謝你啊!”白桦順手接過來,轉身開門。
明博擡腳跟他走了進去。
“……”
“……”
“我記得我說過屋子太亂,請您下次再來的。”
明博點頭:“是啊。所以‘那次’我很痛快地離開。現在幫你送鑰匙,已經是‘下次’了。”
“……”他說得好有道理,白桦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這是個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霸道美人,雖然看起來溫潤有禮。
“鑰匙不是你拿走的吧?”他問了一句。
明博唇角微勾:“你這樣覺得?”
不肯定,不否認。
白桦嘆了口氣,讓開身子讓明博進來。
明博個子很高,微低着頭進了門,四處打量了一下。
屋子很小,可是整潔幹淨,并沒有少年先前口中的“一大堆髒衣服”。
果然是脫詞。
明博随意坐到沙發上,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杯子:“我渴了。”
白桦倒給他一杯水,明美人伸手接時,小指指尖在對方掌心裏輕輕劃了一下。輕若羽毛,帶着些不可言說的暧昧。
白桦縮手,略有些皺眉。
他不讓明博上來,就是防着對方賴下不走。他不怕一夜情,你情我願的事,說不上誰吃虧。主要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态不對,那種事本該雙方都愉悅,如果只有對方暢快,他卻連點兒感覺都沒有,豈不虧得很。
“怎麽?”明博有些不解。他當然知道白桦并不是雛兒,他自己也不是什麽聖人。看上了,就出手,就算少年有別的目的,只要能在能力範圍內滿足的,他不會拒絕。對他來說,這是情人間的體貼。
可白桦卻總透着股不甘願,這就讓人很不爽了。
“我昨天看劇本晚了點兒,沒怎麽休息好,”白桦揉了揉太陽穴,“今天多謝明先生來接我,下次吧,下次我再請你吃飯算是報答,怎麽樣?”
明博低笑一聲:“還是街角面館?”
“……您要是不喜歡,換一家也成。”白桦擺出誠懇的表情。
“說得好像我就貪圖你這碗面似的,”明博把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起身放到桌子上,逼近對方,“我想吃什麽,你不知道?”
白桦眼睛一眯。身高上的差距沒來由地給人一種壓迫感,尤其是面前的男人眼裏燃着熊熊的欲望,傻子都能看出是什麽意思。
他愛死這種調調了!一想到接下來很有可能被對方抓着扔到床上這樣那樣,他心裏就立刻興奮起來。
問題是……他下意識地瞄了自己下面一眼。
他喵的他不行啊!
這種精神上拼命想上床肉體卻純潔得要當柳下惠是怎樣一種冰火兩重天的體驗?
白桦咽了口口水,後退了一步,倚着牆:“要不……加兩蛋?”上次明博吃的面裏沒有蛋,只有辣椒。
明博失笑,俯身親住他的嘴,左手按住他肩膀,右手卻往他下面伸進去,含糊不清地說:“那要看是哪裏的……蛋……”
看着明博眉梢眼角染上的QING欲,很有些意亂情迷的意思,白桦心裏的聲音猛然大了起來,響亮得讓他的頭嗡嗡作響:“快上,快,快,上了他!”那種欲望幾乎噴薄而出,将他的整個胸膛撕裂。
只可惜……他深深地吸一口氣,無奈地看着在他身上亂來的美人。
他是……真不行啊!
系統牌ED,如假包換。
明博親了他半天,感覺到對方既不反抗,也不配合,只是任他為所欲為,不由有些不滿,低頭看了過去。
白桦以為他結束了,剛要拉開兩人的距離,就聽到他低沉的聲音:“我會把那個王忠踢出《戀仙》劇組的。”
白桦一愣,動作頓住,擡頭看過去:“什麽?”
怎麽突然提到王忠,難不成明博知道那個男人對他有企圖?
“我看上的人,我總得了解多一點,”明博沒詳細解釋,只淡淡道,“還是說,在你心裏,覺得我連這點兒護住你的能力都沒有?”
白桦深吸了口氣,誠懇地說:“明先生,您誤會了。像您這樣的人,估計都不用開口,只要一個眼神,主動上來的人就數不過來呢。”
“那你呢?你怎麽說?”明博突然奇怪地笑了一下,“難不成,你想用那天搪塞張鐘清的話來打發我,告訴我你确實是個ED?”
“……”想不到隔牆有耳,那天他對張鐘清說的話竟然被明博聽去了。
可是,他真不是搪塞。
“您要是不信的話……我證明給您看?”白桦很無奈。美人有錢,美人有權,美人想上他,他惹不起。
明博目光炯炯地看了他半天,突然放開他的手,就在白桦以為對方要放過他時,說了一句:“那就證明給我看吧!”
“我*%¥¥#¥%**”白桦心裏瞬間跑過一萬頭草泥馬。
半小時後,明博衣冠楚楚地坐在沙發上,翻着畫報。
白桦拉好褲子,有條不紊地在床邊坐下。不就是一次不成功的打飛機嗎?凡是男人,誰還沒用過五姑娘咋地。
身為一個合格的綠茶受,最重要的就是臉皮當薄則薄,當厚則厚,任何時候都不能被對方拿捏住。
想到明博一開始看好戲的眼神,後來漸漸轉變為震驚和無措,最後帶着愧疚和無奈,白桦內心就爽得不行。
想上我?就看你對一個硬不起來的男人有沒有感覺。
“你什麽時候這樣的?”明博問他,語氣倒是平靜得很,說話時甚至還随手在旁邊的角桌上拿了一份雜志翻開,一舉一動都透着優雅貴氣。
“以前從來沒注意過,剛進圈子的時候,有一次被人帶走,之後才發現。”白桦說。當然不能告訴明美人,老子遇見你就硬不了。
他要是敢這麽說,估計明博能直接把他丢到樓底下去。
明博看了他一眼,雖然眼神平靜,但白桦硬生生從裏面看出了不相信。
“那那人還給你車?”明博問。
白桦苦笑一聲:“他不是享受到了麽?”
一個精蟲上腦的男人只要滿足自己就行,哪管對方什麽樣。
白桦是清楚像明博這種人,什麽事都講求個格調,做情人就得有做情人的樣子,這才不怕他會霸王硬上弓。
“後來的那些呢?”
“後來的啊……”白桦慢慢垂下頭,聲音清緩柔和,“大多是同樣新進圈子的人來找我,說不想再這麽默默無名下去,知道我認得的人多一些,希望我能幫他們牽個線。”
☆、第二個世界(15)
明博本來預定的激情之夜沒有發生, 不過他竟然沒感覺失望或者遺憾。
白桦的症狀是他沒預料到的。一個根本無法BO起的人會以身體為籌碼和別人談交易?明博突然有點兒懷疑那些消息的來源。
他想起吳天擇告訴過他,白桦曾經在某個性趴上救了方南離開。要是當時白桦根本沒來得及跑出來, 或者沒有好心地救出方南, 誰會知道他是被騙的, 根本不情願。
如果小家夥真的像傳聞裏那樣喪了良心,是圈子裏的皮條客, 這些天不停地勸其他新人身體力行, 以實力走正路又該怎麽解釋?
三人成虎。
明博第一次感覺到心疼一個人是什麽滋味。
白桦看到明博明顯柔軟的目光, 百思不得其解。他這是在可憐自己沒法享受到身體上的快感麽?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明博說。ED有的可以治愈, 他估計白桦還是心理原因居多,畢竟在他看來, 小家夥的每次XING事應該都是不情願的。
太過粗暴的QING事,身體的防禦機制會自動打開, 自然無法BO起。
“……”白桦意外地看過去。明明知道他那方面不行,這個男人竟然提出這個建議, 是不在意他的情況,還是同情他?
明美人看着不像是同情心過剩的人啊。
“以後我照顧你,不會再有人強迫你做不想做的事了。”看到現在的白桦,明博覺得心越來越疼。
原本不該是這樣的,小家夥本應該一臉無憂得意的笑容, 身穿白大褂在手術臺上……
明博突然一愣。什麽手術臺?白桦明明是娛樂圈的人, 和醫生能扯上什麽關系?
可他就有種強烈的感覺, 白桦的成就本不該如此。
白桦不知道明博的想法,他猶豫了一會兒:“明先生, 我……你不介意我那方面不行嗎?”
明博聽着他小心翼翼的話,再也控制不住內心莫名湧起的感覺,伸手将他緊緊摟在懷裏:“我照顧你,不是想讓你回報什麽。小白,跟我走吧。”
白桦身子一僵。
小白?不論現代、第九世還是這一世,這麽叫他的只有一個人。
伊頓。
白桦的心突然跳了起來。
明博是不是伊頓?
仔細想想,明博的外表雖然與伊頓完全不同,但同樣的俊美無俦,完全是他中意的類型。而且這個男人的強大自信根本不下于伊頓。雖然看起來溫和,但白桦感覺得到他溫和表象下面的專橫和霸道。
兩人重合的特質真的不少呢。
“和我回去吧!”明博的話聽着是在征求意見,目光裏的勢在必得卻讓白桦知道,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你不介意我現在這樣?”白桦指了指自己下面,“這不會讓你掃興嗎?”
明博笑了笑:“我會給你找醫生看看,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會有辦法的。”
“治不好怎麽辦?”系統從來都是坑他不遺餘力,說了清醒前不會讓他當一個真正的男人,那就不會中途放棄。
“我相信你。”明博回答。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白桦的情況并非天生,更不會延續一輩子。
“我要是哪天反悔了怎麽辦?”白桦突然問了一句。雖然他猜測明博可能是伊頓,畢竟沒法确認。萬一什麽時候系統醒了,說伊頓另有其人,他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明博可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好說話。
明博眼神閃了閃:“你不會的。”
這個小家夥,他一定要牢牢抓在手裏,不會給他離開的可能。
白桦心裏笑了笑。有系統在,就算明博到時候不放人,他相信自己完全脫得了身。
不過既然對方主動上門,提出要罩着他,他不會反對。何況這根本不是那種能商量得通的主兒。
最終他還是跟着明博走了。
吳天擇得知這件事後,震驚得眼珠都差點兒從眼眶裏脫出來。
“不是吧?你不是從來不把外面那些人弄到身邊麽?”吳天擇不可置信地問。這個多年好友的腦子難道突然進水了?真想包個小情兒也就算了,竟然接回自己的地盤,這這這,他以為白桦和方南一樣單純不谙世事嗎?那分明是個拉皮條的!
“小白不一樣。”明博淡淡地說。自從那天晚上叫了“小白”後,他突然覺得這個稱呼蠻順口的。那個小家夥,心善得很,偏偏被人陷害得聲名狼籍,不是個小白癡是什麽?
不過,以後有他罩着就不一樣了,早晚會讓那些欺負小家夥的人付出代價。@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哪裏不一樣?”吳天擇不在意地說,“你可別忘了,那家夥最喜歡幫人牽線,幹那方面的交易……”
“你也別忘了,方南就是他救出來的。如果他真是那種人,怎麽會從性趴上跑出來?又怎麽會在自己都不安全的情況下堅持救一個陌生人?”
方南那時候對白桦來說,可不就是陌生人,兩人先前連點兒交集都沒有。
吳天擇眼神有點兒陰沉。他承認方南欠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