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開了。
“阿諾,他們還在外面?”白桦把啃完的果核扔進垃圾筒,問。
“是的,白少。”
伊頓從後面抱住他,在他耳邊吹着氣說:“你不喜歡就不用理。”
阿諾站在一邊,像根木頭一樣,目不斜視。
跟着老板這幾年,他早習慣了平日裏沉穩冷厲的男人一到白少面前就大變臉。
白少就是老板的心髒。
白桦搖搖頭:“算了,他們終究是我的長輩,一直這麽避而不見,倒顯得我理虧。”
自從半個月前從醫院回來,他就呆在別墅裏,再沒去過醫院,對外的理由是因為情緒大起大落,影響了健康,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他靜養沒關系,可急壞了白家人。尤其精通a國語的鄭玉珍經過打聽後,得知白桦确實是那位震驚了全世界的白專家,他們差點後悔死,在醫院幾天看不到白桦的影兒,不知道從哪知道白桦住在這裏,就天天在門外轉悠。
幸好這裏保衛森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進的地方。白家人雖然在c國有産業,畢竟是純生意人,哪見識過這種場面,這才沒敢仗着身份亂闖。
就這樣,白父已經不知道私底下罵了多少回“逆子”、“造孽”!
白圖震驚之後卻只剩下了害怕。他不知道堂哥對先前的追殺知道了多少,不然怎麽這幾年一直躲得不見蹤影,連他都查不出來。萬一堂哥把實情告訴白父白母,自己怕是要立刻被趕出白家!
可偏偏白桦現在看起來有人護着,再加上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治療自己的人,這讓白圖不敢再輕易動他。
驚懼加上心虛,白圖很快就瘦了下去,幾乎風吹得都倒。白父白母還以為他是被病痛折磨所致,更加心疼他,在別墅外面也晃得更勤了。
“逆子!不孝!”白父守了十多天,卻連白桦一面都見不到,心裏的怒火早達到最高點,忍不住又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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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您別罵哥哥了!哥哥現在能有這些成就,也是他的努力,我們該為他高興才是。”白圖言不由衷地說着勸慰的話。
“也就你這孩子心疼人,哪像那個小王八蛋,明知道你生了重病,還不趕緊幫你治,眼看着你被折磨。”白父說到這裏,氣不打一處來,罵得更兇狠了。
白家的幾個人正在別墅外面吵鬧的時候,大門打開,阿諾走了出來:“幾位女士先生,白少請你們進去。”
四個人心中一喜,白父很快又板起臉,冷哼一聲,率先走了進去,白圖等人跟在後面。
院子裏,白桦正坐在輪椅上,身上蓋着一條毛毯,臉色有些蒼白。伊頓站在他身後,目光銳利地上下打量着進來的幾個人。
“你們來了,快坐下來吧。”白桦的聲音很虛弱,指了指院子裏的幾把椅子。
☆、第一個世界(11)
四個人坐好,白父盯着白桦:“你什麽時候治你弟弟?”
他擡頭看向對方,雖然早知道是這樣,一股濃濃的失望依舊從胸腔中彌漫出來。這是屬于第九世的感覺吧?白桦下意識地伸手按了按。
自從把白圖帶回來,白父的眼裏就再沒有他。就算他坐到輪椅上,一副虛弱模樣,白父要問的永遠都是白圖如何。
心在疼嗎?他低頭看了看胸口。不,其實并不疼,雖然這是他的第九世,可他是帶着現代的記憶穿過來的,第九世的相處過往對他來說就像是另一個人的事情。
更何況,那些過往中或許有些甜蜜,更多的卻是傷害與痛苦。
伊頓看到白桦的動作,心不由一緊。小家夥一定是心痛了,受傷了。如果不是他們不是白桦的父母,如果不是知道白桦有多看重親情,他絕對馬上叫人把這四個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的家夥趕出去!
“這些天怕是不成,我需要時間先調理一下……。”白桦聲音輕微地說。
話還沒說完,白父已經不耐煩地站了起來:“調理什麽?你弟弟馬上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能治還不趕緊出手,是想等着你弟弟死了你好獨占家産麽?你別做夢了!我告訴你,你弟弟從小就沒了爸媽,可憐得很……。”
果然,又是那一套熟悉的長篇大論。就算白桦閉上眼睛都能背出白父接下來的話。
他臉上浮現出微笑,靜靜聽着白父的訓斥,就像被罵的不是自己一樣。
伊頓抓着輪椅的手背上出現了條條青筋,臉色越來越沉。
白圖看到伊頓的模樣,雖然不知道兩人的關系,心中卻湧起不安,趕緊強笑着插話說:“爸,哥哥說要調理,那就先讓哥哥調理吧,我不急,先等着就是。哥哥看樣子身子好像也有點兒差,是着涼了嗎?”
白桦笑了笑,沒說話。
這一世和這個堂弟見面到現在,他還一句話沒和對方說過。
他的笑容惹惱了白父:“着涼了?着涼了就可以慢條斯理地調養?不知輕重!你弟弟等着救命,你竟然還只顧着自己?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不友愛不孝順的逆子!”說到這裏,白父氣怒攻心,捂着嘴咳嗽起來。
白桦示意阿諾:“去端幾杯茶過來。我記得書架上還有點大紅袍,讓老人家潤潤嗓子。”
阿諾離開。
白桦拍了拍伊頓攥出青筋的手背。不用回頭就知道背後人的臉肯定黑過鍋底。真是,自己這個被罵的都沒生氣,倒把情人氣成這樣,多不值得。
“老人家的意思是,讓我趕緊給弟弟治病?”
白父怒視他:“對!不行嗎?難道我的話你都敢不聽?”
白桦笑了笑:“當然要聽。不過我身子确實不太好,”說着他把伊頓遞過來的藥片含到嘴裏,用水送了下去,這才把水杯還給伊頓,“您能不能再等等,後天開始診查,之後才能配藥治療,您看如何?”
經過這段時間的改進,再加上有切身的直接體會,現在這種基因疾病他基本已經改為通過注射藥劑方式進行。見效快,藥毒性也低了很多,一般的病人完全承受得起。不過注射藥水的用量和配比都有嚴格的控制,需要根據每個人的具體病情進行确定。這種藥的配比一旦不符合病人的身體情況,就算有一點點差錯,毒性也會立刻翻倍,必須慎之又慎。
這也是白桦絲毫不怕成果被別人竊取的原因之一。原理誰都明白,可具體到每個個體身上,只有他才能檢查出哪種配比适合對方,這靠的不是這個時空的相對來說比較簡陋的醫療技術,而是他在前世多年的積累。
白母看到白父不滿的表情,趕緊悄悄伸手碰了碰他。
白父這才勉強地說:“好吧。”說着又加了一句,“你別想着我剛剛罵了你一頓,你就在治療的時候把火撒到你弟弟頭上,這跟他沒關系。要治,你就好好治。”
白桦一怔,眯着眼睛打量着對面的“一家四口”,他們這是在質疑他的醫德?他自問人品不咋地,可醫德從來無人能及。
當面懷疑他可能會在治療中使手段,這真的惹火他了。
很多事情原本想過段時間再揭開的,不過現在想想,這時候說明白也不錯。
“老人家放心,我好歹是個醫生。”說着他指了指桌上阿諾新端過來的茶水,“正宗大紅袍,a國很難得的,幾位不嘗嘗?”
白父的眼睛又立了起來:“你叫我什麽?”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從見面,兒子沒叫過自己一聲“爸”。
白桦一臉不解地看過去。
白父又黑起了臉:“逆子,這麽多年都沒長進!見了一面,連爸媽弟弟都不叫?”
白桦淡淡笑了一下:“原來我在這世間還有親人在啊……就是不知道現在站在這裏的到底是誰的爸媽?誰的弟弟?”
“你!”白父騰地站起來,看那動作,好像下一秒就會把手裏的茶杯摔到白桦頭上。
阿諾上前一步,擋在白桦面前。
同時伊頓拉着輪椅輕輕向後,眼睛眯了起來。看在他們生養了小家夥的份上,他可以把以前的事一筆勾銷。可他們要是當着他的面胡來,就別怪他不客氣了。清理了不忠的叛徒,揚起一番血雨腥風之後,現在的伊頓名頭響亮更勝從前,曾經高高在上的黑白兩道,現在哪個見到他不是笑臉相迎欺負小家夥,也得看看自己是不是多幾條命。
白圖的心急速跳了幾下,他從堂哥那幾句輕淡的話裏聽出來不太一般的意味,趕緊笑着說:“哥哥總喜歡開玩笑……。”
a國不是白家的地盤,白家人在這裏不說兩眼一抹黑也差不多。對這邊有點了解的司鐘他偏偏沒帶來,又是在老爺子眼皮底下,再想暗中解決掉堂哥并不容易。更何況他現在的小命都掌握在白桦手裏,當務之急是先求着堂哥把自己治好,然後再找人把白桦悄悄弄死。如果堂哥現在就把當初的事翻出來,他只能裝傻充愣,實在不行……他看一眼鄭玉珍,一咬牙:就把這個女人交出去好了!反正這個女人夠毒也夠蠢,只要給她足夠的好處,再許些類似待白老爺子一死就把她接回來的承諾,她應該不會翻出來什麽風浪。
白桦轉頭看向白圖:“你叫誰哥哥?我從來都不開玩笑!在讓我伸手救你之前,你不覺得有些事情需要說明一下?”
白圖臉色一變,難道白桦這傻子終于通了關竅,知道是自己下的手他還沒說話,鄭玉珍在旁邊色厲內荏地插了一句:“解釋什麽?有什麽好解釋的?”
見到本該死掉的人還活着,她也心虛。這些天她表面上做出溫良賢淑的模樣,心裏卻實在惴惴不安,甚至建議丈夫趕緊聯系司鐘,再雇一班人把白桦弄死。可是丈夫一心要先治好病,只答應她病好後立刻對白桦下手。心驚膽戰之下,她聽着白桦的話味道不對,生怕扯出當年自己陷害他的事,慌亂之下口不擇言。
白桦原本沒想先提她,畢竟這個女人實在太蠢。不是嗎?以當年他的第九世愛她的程度,只要她乖乖地嫁給他,不出軌,哪怕以後踩在丈夫頭上,他都不會反抗,萬貫家財唾手可得。偏偏這個又貪婪又愚蠢的女人轉投向白圖的懷抱,還幫着白圖陷害他。她也不想想,就算白圖一切順利,她得到的絕不會比嫁給他多。而且白圖可不像白桦那樣什麽都順着她。
見她不怕死地跳了出來,白桦輕笑了一聲:“既然你這麽着急,那就從當年你說我強了你那件事說起吧。”
這話一出口,鄭玉珍立刻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強自鎮定:“有什麽好說的?還是說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想扯着當年的事拿來羞辱我?”說着她轉頭看向白父白母,“爸,媽,我可是阿圖明門正娶進門的,是你們的兒媳婦,這麽被人羞辱,我不活了!”邊說邊捂住了臉,大哭起來。
白母趕緊摟住她安慰,一邊哄一邊不滿地看向兒子。雖說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之前知道他出息了自己也很開心,可當年本來就是他做錯了事,竟然還這麽讓老二媳婦下不來臺,這也太過份了。
白父更是指着他一臉高高在上恨鐵不成鋼地罵着。一時間院子裏被鄭玉珍的哭哭啼啼以及白父的高聲斥罵充滿。
伊頓看着這一家人哭哭鬧鬧,臉越來越黑,恨不得叫手下直接拿槍把他們全“清理”了。以前查白桦的背景時,他就知道白家人偏心,可看資料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他就不明白了,難道小家夥不是他們親生的嗎?怎麽能有人偏心到這種程度
☆、第一個世界(12)
白桦趕緊抓住伊頓的手。
他對這家子人同樣沒什麽感情,更何況他們竟然敢上門來惡心他。不過直接清理就太過份了,好歹也得讓他安排好的戲碼表演完。
白桦安撫好情人,這才笑眯眯地拍了拍手:“真是情深意重的‘一家人’。我剛剛好像聽到老人家說,我是想害死白圖,獨占家産?您說這話不覺得虧心麽?”
白父憤怒地看着他,額頭青筋都迸了出來。
“根據c國的法律,其實我才是真有家産繼承權的那一個吧?白圖?白圖不是應該繼承二叔的産業麽?”白桦摸了摸頭,疑惑地說,“還是說,二叔的産業已經随着車禍一起消失了?不會吧?我記得好歹他有一個小鋪面麽!”
“白桦!”白父怒喝一聲,“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什麽叫你二叔的小鋪面?你弟弟這麽可憐,你就不能讓讓他麽?”
“夠了!”白桦忍無可忍,猛地一聲大喝,竟然震得滿院的聲音都消失了一剎那。
伊頓從來只看到白桦溫和的一面,從沒想到他還有這時候,這得是怒成了什麽樣?他又開始考慮先前把這四個礙眼的家夥丢出去的想法。
“從他進我們白家的門開始,你們就不停地在我耳邊說他可憐他沒爸媽,事事讓我讓着他,他在白家用最好的東西,自己有了不算,還要搶我的!就連女人,也得因為一句他可憐讓給他!我倒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沒爸媽了?你們不就是他的爸媽麽?倒是我,你們還覺得我是你們的兒子?誰會因為一個外人剝奪自己兒子的繼承權?誰會因為一個外人讓自己兒子出讓女人?誰會因為一個外人把自己兒子放逐到a國數年不聞不問?如果有爸媽和沒爸媽的差別在這裏,那我得說,白圖的沒爸媽還真是沒得好!他要是有爸媽,哪還有機會去搶別人的爸媽別人的東西別人的女人?”兩世的憤懑加在一起,白桦都不知道他竟然能爆發成這樣。
“你,你這個……”白父沒想到這個一向看着有幾分懦弱的大兒子竟然當面頂撞自己,不由捂着胸口,好像随時都要倒下去。
白母看到老伴兒的模樣,怕他真的中風,趕緊扶着他坐下去,責備白桦說:“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總是惹你爸爸生氣。”
白圖一邊手忙腳亂地幫忙,一邊擡頭說:“哥,我知道你怪我,要是我那時候沒有進你的家門就好了……”
這話聽着像後悔,其實還在不遺餘力地挑撥着白桦跟父母的關系。這個堂弟也沒聰明到哪裏去,這點小聰明在他眼裏實在不夠看。以前那個乖順忍讓的白家大少爺會讓他輕易得逞,可惜重新歸來的白桦的芯子裏裝載的可是第十世的靈魂,那可是稍微用點手段就讓人心甘情願讓出大半資産的存在,一個不折不扣的綠茶受。
耳中聽着白父一邊喘氣一邊罵他不孝,白桦擡頭問:“老爺子,我就問您一次,在您心裏,是不是我欠了白圖的?是不是二叔二嬸是我親手殺的?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彌補他,我活着就是對不起他?不然能表達疼愛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麽從頭到尾都是在用我的犧牲成全他?我還是不是你們的兒子為什麽所有的事情到最後全是我一個人在背”
白父白母一愣。他們雖然口口聲聲說白圖可憐,但不得不承認,從小到大,為這份可憐買單的只有白桦一個人,仔細想想,也只有兒子不斷地被犧牲。不是他問那句話,他們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白桦看白圖又要張嘴說話,冷笑了一下:“從見面到現在,如果我記得沒錯,您幾位沒一個人問過我這幾年過得怎麽樣,沒一個人問過我現在不能給白圖診病的原因是什麽。除了白圖,除了他的病,您二位怕是這幾年都忘了有我這麽個兒子吧?”他指了指身下的輪椅,“您幾位居然對我突然坐上輪椅毫不好奇如果心裏真有我這個兒子,就算再偏心白圖,好歹也會問一聲吧?”
當初的白桦傷心并不是因為父母偏心,而是父母竟然把心全都移到了白圖那裏,連一絲一毫都沒留下來。不過其實現在的白圖并不是很在意白父白母愛不愛他,他被系統拉過來之後,繼承的只有記憶,沒有感情,偏偏那些記憶裏沒有一點點能溫暖他的東西。不過,被白圖這個家夥陷害,自見面後白圖竟然還在不停地挑撥他和白父白母的關系,他可不是什麽打不還手的善男信女。
“你不是着涼了?”白母低聲問,心裏有點兒內疚。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要說不心疼是不可能。大兒子的質問說出來,她才想起确實沒過問過他的情況。
不過,也不用過問吧?大兒子現在都能治基因方面的病了,地位還用說嗎?一點點感冒發燒更不放在話下。
到現在白父白母都沒明白,白桦需要的不是別的,只是幾句關心的話。偏偏連這些他們都下意識地忽略了,只知道不停地斥責。
“老太太,您不奇怪我怎麽就突然變成基因病症方面的專家麽?”白桦笑了笑問她。這老太太怕是這幾年裏唯一一個還會想着他的人,可惜她太過賢妻良母,除了背着老爺子往他的賬戶上多打點兒錢外,連打聽他的消息都不敢,就怕老爺子生氣。
身為一個母親,竟然弱到這個份上,實在是一種悲哀。
“為什麽?”白母果然問了一句。
“因為我兩年前也病了,和白圖現在一樣的病。”他指了指對面那個目光閃爍的男人,“這是我們白家的基因問題,白家的男人都活不過五十歲,要麽治好,要麽死。前些天我還撐着給人看病,可惜遇見你們的第二天病就又發了,站都站不起來,只能再調養調養。不過看樣子你們并不關心我的情況,和你們說這些實在多餘。”他的聲調很平淡,淡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白家人被他的話震得呆住,一時間竟忘了反應。
白父白母和鄭玉珍壓根沒在意那個輪椅,在他們看來一個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醫學專家,身體上的病痛自己還解決不了嗎?
鄭玉珍這時候才有點後悔。如果當初她選擇的是白桦,是不是說明自己能早一步得到白家的財産白圖這幾年一直在悄悄避孕,還以為自己不知道,只不過她知道自己在白圖這沒有話語權,知道了也只能當不知道。要是嫁給白桦,估計這時候兒子早生下來了,白桦也不會在心灰意冷時轉而研究醫學,到時候白父白母和白桦一死,白家裏她是唯一的女主人,白圖不過是個二房留下來的倒黴蛋,跟白家的財産沒絲毫關系!那時候白圖要是想幹點什麽,得順着她的心思,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剛好反過來!
她那時候怎麽就豬油蒙了心,信了白圖的花言巧語呢?
白桦拍了拍伊頓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推回去。做戲做全套,既然坐着輪椅出現,總不能好好地走回去。
說是不在意,可他心裏終歸有點兒不甘心,不然也不會坐輪椅出來。至于什麽病情反複,都是說出來騙人的。
他只想看看對方會不會有人問一句,結果證明還是他把對方想得太善良了。除了斥責就是争執,誰注意到他是站着還是坐着?
白家人眼睜睜看着伊頓推他離開,白圖看到白父白母眼裏驚呆之後浮現出疼惜,心中警鈴大作,眼珠一轉急忙提高聲音說:“哥哥,你就算恨我,也用不着說謊啊!你兩年前病了,不想死就去研究醫書,結果現在成了專家?”
他話一出口,鄭玉珍立刻反應過來。別說白桦不是學醫的,就算他是,兩年時間也不可能在一個陌生領域成為領頭羊,更別說他發了病。
“是啊,”鄭玉珍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淚,“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你,只喜歡阿圖。你那麽對我,阿圖人好不介意,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你……”
白桦不可思議地看着她,這個女人竟然蠢成了這樣。他們是來求他治病的沒錯吧?白父是長輩端架子也就算了,白圖夫妻憑什麽一邊求着他一邊诋毀他?他們是不是以為只要有白父白母在,他就必須任勞任怨地給白圖治病?
白圖還算心狠手辣,鄭玉珍怎麽蠢到了這個地步?一想到自己的第九世竟然喜歡上這種女人,他就覺得自己那時候真是腦子進水。
本來還想繼續耍弄他們幾天的,不過白桦突然就沒了興致。看着這一大家子在自己眼前哭哭啼啼地在眼前演戲,還不如和身後言聽計從的情人好好相處。
自從穿到這裏,也就伊頓一個真心對他好的。
“鄭玉珍,你确定我強奸了你?”白桦的嘴角邊勾起一絲淡漠的笑,如果是前世了解他的人看到他現在的笑容,肯定會後背發涼,知道他正算計着誰。
可惜這一世他的臉太純真,同樣是勾唇的笑意,只顯得娃娃臉更加單純。
☆、第一個世界(13)
鄭玉珍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覺得白桦的話給她挖了坑,可腦子裏飛速過了一遍,卻找不出陷阱在哪,她倒沒蠢到家,沒正面回答,索性一捂臉,大哭起來:“我不要活了……”
一頭撞在白圖懷裏。
白圖趕緊邊拍她的後背邊安慰,做足了深愛妻子的丈夫模樣。
看在不知情的人眼裏,指不定以為白桦這個兄長剛剛說了什麽人神共憤的話。
一群下作的家夥!
自從把白桦劃拉到自己的地盤,伊頓就開始學c國話,以示對情人的尊重。現在他雖然還說得磕磕絆絆,起碼聽懂沒什麽問題。看到對面那對惡毒夫妻這麽欺負白桦,他不由火冒三丈。
他放在心尖上寵的小家夥,哪由得人這麽作踐
白桦感覺到伊頓的怒氣,趕緊趁着側身示意阿諾的時候不被注意地飛快在情人的大腿上摸了一把,安撫他。
相處這麽久,白桦對伊頓的敏感點心知肚明。
果然,情人的身子僵了一下。
白桦心裏暗笑,手卻從阿諾手上拿過來一疊文件,共有兩份,都有十幾頁的樣子。
“如果幾位有空閑的話,可以看看這份醫學鑒定。……哦,知道你們有不懂英文的,下面那份是專門翻譯過來的中文版,上面都有醫師的親筆簽名。”
鄭玉珍不是說他當初如何如何強了她嗎?真可惜,那份醫學鑒定上明明白白地寫着,病患白桦是先天性陽痿患者,這種病人從小到大都完全無法BO起。這份鑒定是a國最有名的醫院裏的知名專家出具,壓根不具備造假可能。
以前的白桦當然不是陽痿,不過那場把他趕出白家的事情卻是不折不扣的誣陷。
四個人看完之後,臉色一下子變得五花八門,精彩無比。
鄭玉珍只覺得自己眼前嗡地黑了,身子搖搖晃晃,幾乎要倒下去。
她敢說白桦強了自己,就是因為對方壓根無法出具自證清白的證據,再加上那麽多雙眼睛看到兩個人光着身子躺在一張床上,滿屋的淫靡氣息,任誰都不可能認為他無辜。
沒想到,他竟然是個ED。
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不可能!”
白桦看着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心裏暗暗嘆息。第九世的他怎麽就這麽蠢,愛上這麽個女人,被人甩得團團轉。
“哪裏不可能?”
鄭玉珍支吾半天,當年白桦和她在一起時,十分尊重她的感覺,兩人說是談戀愛,其實只發展到拉拉小手的程度。倒是後來白圖強勢插入,沒兩天就和她發生了關系,當時她覺得白圖比白桦有性格,倒也半推半就。而陷害白桦那天,她根本沒考慮過要不要試着勾引對方。白圖在堂哥喝的水裏下了藥,等正主昏睡後兩人就在他旁邊胡天胡帝了一回,鄭玉珍甚至覺得無比刺激,一直忍不住回味那天的事。
眼看白父白母震驚之後,确定這份醫學鑒定無誤,都向她投來懷疑的目光,鄭玉珍心慌意亂之下尖叫着說:“你要真是這樣,為什麽那天早上不說?”
她說的那天早上,當然就是指被陷害被趕出白家的時候。
她自知自己不像白圖,白圖擁有十多年白父白母的寵愛,而她不過是個外人,白父白母之所以容忍她,不過看在白圖的面上。
萬一讓他們知道她存心陷害他們的大兒子,怕是要立刻把她掃地出門。
就算不是人精,這點智商她還是有的。
白桦嘆了口氣:“這種事情,難道還不夠丢人?我還要滿世界宣揚?”
是被誣陷強JIAN然後流放,還是幹脆地承認自己是ED,這确實是一個兩難選擇。
“鄭玉珍,其實我找你當我的女朋友,确實有私心。我不想讓別人,尤其是讓我的父母察覺到我的隐SI,所以才想拉你當個擋箭牌。不然的話,以我愛你的程度,再加上c國不下于a國的開放風氣,你以為我為什麽從沒和你這個女朋友上過床?”
第九世的白桦沒和鄭玉珍有那方面的關系的原因當然不是他說的這樣,不過為了徹底黑這對黑心夫婦一把,白桦并不介意拿來用用,反正再多的尊重,這個女人也毫不放在心上,轉頭投進白圖懷抱後更是不念舊情。既然敢做初一,就別怪他現在做十五。
“這份檢查不是唯一的,”白桦平靜地說,“我甚至還在其他國家的知名醫院都做過兩次檢測,結果和這次完全相同。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那兩份鑒定我仍然可以叫人拿過來給你們看看。哦,對了,它們同樣有c語的譯本。”
他努力忽略掉身後伊頓那兩道古怪的目光,這個床伴當然知道他其實壓根不是ED。可誰叫他這一世真的除了伊頓以外對着其他人尤其是女人無法BO起呢?就連自WEI都不行。
白父來回看了鄭玉珍和白桦半天,好像震驚之下實在不知道應該相信哪個。
如果大兒子說的是真的,那他這些年……
“還有,我親愛的堂弟,你好像應該為某些事說明一下,”白桦擡起眼皮,緩緩看向白圖,唇邊的笑意一絲溫度都沒有,“比如說,我這裏的疤是怎麽來的。”
他慢慢拉開衣襟,露出赤LUO雪白的胸膛以及精致的鎖骨。如果不是胸口正中間有一個近似圓形的疤痕實在礙眼難看,那本應該是一幅美景。
白圖一窒,下意識就要反駁。
在知道堂哥不但沒死,還成了醫學專家之後,他這幾天已經為那次槍擊事件找到了對策。如果白桦不知道就算了,萬一他提起來,自己必須咬死不承認,甚至絕對不能表現出知道這件事的一絲一毫。
畢竟自己遠在c國,又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這位堂哥在a國發生了什麽,他哪可能知道?連老爺子都不知道不是嗎?
可惜白桦根本沒給他解釋的機會,繼續說:“我這裏中過槍,”他冷冷一笑,指着傷疤,無視老爺子倒吸的冷氣和老太太的一臉緊張關切。那些曾經是從前的白桦做夢都想卻不可得的,現在的他卻根本毫不在意,“知道是誰做的手術嗎?是我。我自己親手一刀刀把這裏割開,伸手進去,把那顆子彈取出來。為了能保持冷靜支持到手術結束,我甚至連麻藥都不敢多打,生怕影響了腦子,一刀把自己切了。”
老太太激動得要沖過來,卻被阿諾警惕地攔住。
一向冷硬的老爺子也忍不住顫抖了聲音:“為什麽不去醫院你不知道這樣多危險嗎?”他雖然偏心到沒邊,但只要不觸及白圖的利益,他的心裏還有親生兒子的一席之地。白圖也清楚這點,不然不會只敢背着兩個老人對堂哥下手。
白桦感覺到伊頓伸過來的手,他緊緊握住,繼續說:“為什麽不去醫院這個問題真不好回答。我甚至不清楚一直在a國老老實實過小日子的自己能礙誰的眼呢!我沒錢沒人,不知道兇手是誰,哪還敢去醫院我真怕進醫院沒多長時間,腦袋上再被人來這麽一下。不然,老爺子您有錢有勢的,勞煩您幫我查查……說起來,如果那時候我死了,也根本影響不了您幾位的心情,畢竟,誰還記得白家當年被逐出家門的那位大少爺呢?而被趕出白家的緣由,不過是一場莫須有的強JIAN。”
他微笑着看向鄭玉珍,笑得牲畜無害,對面的女人卻幾乎沒法靠自己的雙腿支撐着站住,只能半靠在白圖懷裏。
白老爺子看向鄭玉珍的目光稱得上兇狠。白桦的話裏雖然沒指明,但後面那句話幾乎在暗示侄媳婦跟這事脫不了關系。加上多年前那場已經被醫學鑒定證明是那場陷害的強JIAN,白老爺子恨不得掐死她。
堂堂白家大少爺,這個女人也敢不行,回國後就要清理門戶,必須讓圖兒把她趕走,有這賤女人在,早晚連圖兒也會害了!
兒子的話說得不錯,他有錢有人脈,只要肯動用的話,雖然要經歷一番輾轉波折,不過這種并非機密的槍擊案還是能查得到的。
兒子沒必要在這上面撒謊。
白老爺子并不讨厭這個兒子,他對白桦的所有成見無非是白圖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挑撥,如果真要讓他說個一二三四出來,除了那次白桦強BAO了鄭玉珍之外,他還真說不出兒子到底哪兒不好。
想到這麽多年兒子都在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