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扶我起來。”衛慕鶴自知失态, 慌忙要從野利霜身下掙脫出來, 心想此刻的姿勢太尴尬, 野利霜是不是有意占自己便宜。
野利霜卻故意用力死死的壓住她的胳膊,覺得害羞的衛慕鶴着實有趣,不想讓她輕易的逃出去, 嘴邊露出自認為最天真淳樸的笑容。
“王後你可好一些?”野利霜語氣也輕快起來。
衛慕鶴看到她這麽關心自己,心裏愧疚自己還胡亂揣測她的好心,于是放棄掙紮點點頭。
“你剛才領口太緊了, 現在也不要捂着哦。”野利霜就按她不在掙紮,松開手臂, 但手不老實的游走在衛慕鶴的胸前, 繼續說道。
衛慕鶴覺得胸口傳來一陣陣的麻酥感,她從未被人如此輕薄,可眼前的野利霜同時女子,她又不好發作生氣,只能再次用手護住胸前。
“我是不是第一個這個角度看你的人?”野利霜俯視着衛慕鶴, 她長得那麽像元悅, 仿佛自己身下壓着的是元悅一樣,不禁有些看的出神。
“我好點兒了。”衛慕鶴看到她的眼神愈加暧昧, 心想她不會是看着自己臉想到元悅了吧, 心中莫名的不高興起來,趕緊一鼓作氣将野利霜推到了一邊, 自己翻身起來。
野利霜心裏有些失望, 她可是還沒有看夠衛慕鶴的臉。
正在氣氛冷下來的時候, 二人不約而同的都想起了元悅。
“元悅!”
“表哥!”二人異口同聲的喊了一句。
“我們必須打聽到真是的消息。”衛慕鶴整理好衣服,臉上又換上一副高高在上,清心寡欲的表情。
野利霜看着她又變回以前的模樣,努努嘴,覺得無趣的很,突然覺得衛慕鶴失态害羞更加讓她在意,她晃了晃腦袋,想要把這種不規矩的想法甩出去。
“難道不是?”衛慕鶴看到她搖頭,問道。
“是,我就是想不出辦法。”野利霜慌忙的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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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慕鶴在原地走了幾圈,又擡頭看了看宮門,見守門的侍衛傍邊還站着一個宦官,還是個她眼生的宦官,心中離開明白,元昊有意讓自己去求他。
“只能求王爺了。”衛慕鶴打定主意說道。
“啊?不可。”野利霜馬上拒絕的說道,她第一直覺告訴自己,堅決不能讓元昊王爺鑽了空子,他就是想趁虛而入,讓衛慕鶴從了他。
“那你可有主意?”衛慕鶴回過頭,疑惑的看着野利霜問道。
“表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公主比不會讓王爺有清閑日子過,還不得馬上返回王宮,鬧得雞犬不寧,現在公主好端端的待着涼州軍營,說明表哥不會有生命危險。”野利霜此刻腦子轉的極快,說的話也有十分的說服力。
衛慕鶴信服的點點頭,她打心底并不像受制于元昊,聽到野利霜如此分析,不由的堅信不疑。
“我們只要耐心的等待,如果元悅真有危險,衛慕府也不會坐視不管。”野利霜更加肯定的說道。
等她說罷,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浮土,又伸手拍去衛慕鶴身上的塵土,随後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
“王後放心,表哥是個有福氣的人,還有端宜長公主在身邊,不會有事。”野利霜說罷此話,心中說不出的輕松,以前表哥和公主的事兒可是她心頭最大的忌諱,能不提就不提,今天卻像是一下子了然。
衛慕鶴沒感覺到野利霜的古怪,心中依舊為元悅擔心不已,可手被她這麽握着,一下子臉又開始燒了起來,腹诽自己如此沒出息,被一個小妮子折騰的慌神。
元昊等了整整一天都沒有見王後寝宮通傳來的消息,十分的不快,心想衛慕鶴和野利霜真是兩個寡情的人,看來對元悅的生死根本不為所動。
涼州軍營本來安生了幾天,等元悅一回去,又開始嘈雜熱鬧起來,元悅趴在軟榻之上,歪着頭看着琥珀忙進忙出,還有……還有衛慕隐坐在自己的身邊,她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心起來。
“等我好了,我們就去衡山。”元悅說道。
“當時想去衡山,我就是想去找那個臭道士理論一番,帶他來西夏解了二十年前他說的胡話。”衛慕隐手中拿着一塊潔白的棉布,手輕輕的解開元悅的內衣,為她擦拭傷口周邊的污穢物。
元悅笑了笑,但身上的痛感再一次襲來。
“那我們就去找他,讓他看看我們現在有多麽幸福。”元悅邊說,邊本能的伸手想要去護住傷口。
啪的一下,手背被衛慕隐打了一下,她這才老實下來。
“那我離開西夏,我有個要求。”衛慕隐從床邊站起來,在木頭盆子裏清洗棉布,然後又開始擦拭元悅的後背。
元悅覺得後背涼飕飕的,疼痛也随之緩解了不少。
“什麽?”元悅問道。
“你穿女裝。”衛慕隐停住手上的動作,鄭重的看着元悅。
元悅扭正了腦袋,盯着繡花的枕頭看了半饷,腦中權衡起衛慕隐這個要求,若是出門遠行,男裝肯定是更加方便和安全,可衛慕隐既然提出來,自己就一定要答應她。
“好,我答應你,可此次去衡山,必須要帶着一個人。”元悅還是覺得兩個女子出行太過招搖,尤其是衛慕隐這等長相的女子。
衛慕隐冷哼了一聲,将棉布摔在木盆裏,一副你竟敢和我提條件的樣子,而且她以為元悅又要帶上魏琳依。
“帶上李繭。”元悅見衛慕隐惱火,也不敢故弄玄虛,趕緊說道。
“他?”衛慕隐沒想到元悅要帶的人是他,這個李繭古靈精怪的很,雖然他對元悅有救命之恩,可畢竟來路不明,元悅為何如此信任他?
“嗯,女子出門還是要有個陪同,雖然他是個書生不會武功,可有個男人,打尖住店都由他出面,方便一些。”元悅說道。
“那他不就知道你是個女子的事情?還是你變着法的不想穿女裝,在此搪塞我?”衛慕隐一口回絕道。
“他即使知道我是女子,也不會陷害我們,假設他想告發我,我便不會讓他活過第二天。”元悅莫名的對李繭信任,一則前一世的李繭給她的印象太深,二則李繭是元昊的人,能讓元昊信任,此人一定有些本事。
最重要的是若不把李繭帶在身邊,元悅更加不放心,他這樣的人假如在興慶府朝中興風作浪,構陷衛慕府造反簡直輕而易舉。
衛慕隐看着元悅認真的表情,覺得這一次涼州之戰打完之後,元悅變得陌生起來,即便之前時隔六年未見,她都覺得自己又十足的把握了解元悅,但眼下卻摸不透她的想法了。
“你自己做決定吧,我夫唱婦随。”衛慕隐見元悅執意如此,只能說道。
正在二人說話之際,野利乞部隊的斥候在門外通傳,琥珀領了斥候的信箋敲門走進了屋子。
“這五六天,野利乞将軍每天都傳來信箋,全都是希望公子回涼州受功的事兒。”琥珀自作主張看完了信箋,說道。
元悅二人也不介意,聽着琥珀的話,互相看了看。
“我現在傷勢過重,野利乞要是治我一個逃兵的罪,我倒是還得帶傷前去請罪,但受功的事情暫緩吧。”元悅說道。
衛慕隐擺手先讓琥珀出去,待屋中再次只有她們二人的時候,衛慕隐才開始說話。
“你要是不去領了首功,那野利乞可是第一功臣,涼州一戰之後,朝中格局動蕩,你不怕衛慕一族沒落麽?”衛慕隐見元悅對軍功毫無興趣,勸說道。
“我明白你的話,可元昊對于位高權重還手握兵權的人向來忌諱,我如果退居二線治傷,等你我二人從衡山回來,再次返回朝中的時候,元昊才能徹底的信任我。”元悅想起李繭就是元昊派來監視自己的人,心中不通快起來,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至少現在沒有精力全身心投入到朝中爾虞我詐之中。
衛慕隐聽罷此話,心中卻不由的興奮起來,這明擺着元悅已經對元昊失望,二人已經産生了嫌隙。
“那你就好好療傷,等徹底好了我們去衡山。”衛慕隐已經開始期待衡山之行。
魏琳依從山裏找草藥的時候,看到山下一群群出關的難民,趕緊回來禀告給元悅。
“現在涼州難民随處可見。”魏琳依說道。
涼州城戰後,西夏的國力自然不能和宋朝相抗衡,西夏士兵就像進了聚寶盆,對涼州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搶掠和燒殺,城內百姓怨聲載道,許多宋人都舉家搬走回到關內。
野利乞是個武将,絲毫不懂府衙文官整理州郡縣鄉的門道,看到百姓不安分守己,更加放縱士兵的惡性,涼州一時成了人間地獄。
元悅雖然心中擔憂野利乞會對涼州百姓太過于殘暴,可心中卻并不同情涼州百姓,她安慰自己現在起床都必須有人伺候,更不可能去涼州整頓軍務。
而且她隐隐的察覺到,野利乞此次是元昊受意。
“王爺對野利乞的暴行就不聞不問麽?”魏琳依見元悅不吱聲,氣憤的問道。
“也許王爺是暴虐之人,他是始作俑者呢。”衛慕隐冷笑一聲,在一旁搭腔說道。
元悅想起上一世,衛慕一族男丁全部投河溺死,心有戚戚,知道衛慕隐所言不假。
“西夏如此何談繁盛?”元悅狠狠的說道。
“那公主和公子不去管一管麽?老百姓是無辜的。”魏琳依看到眼前的二人沒有要制止的意思,繼續問道。
“宋人也是咎由自取,他們殺我西夏萬數士兵的時候,就該想到有如此下場。”元悅話中也顯露出一種戾氣。
魏琳依一怔,瞬間明白了元悅的意思,各為其主,沒有助纣為虐已經是她最後的仁心。
“罷了,我給野利乞回一封信箋。”元悅見魏琳依神色不對,覺得剛才的話她難以接受,于是補充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