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難道你要将王後之位拱手讓給野利霜, 她父親現在在朝中跋扈的很, 連我都快要不放在眼裏了。”衛慕山喜說道。
衛慕鶴搖搖頭, 這些與她都無關, 王後之位對她來說是浮塵,毫無重量。
“難道在你心裏,一丁點不在乎衛慕一族的榮辱?”衛慕山喜步步緊逼, 希望衛慕鶴能松口。
“那你讓我嫁給王爺,我做到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說了。”衛慕鶴不想再被父親念叨此事, 及其肯定的說道。
衛慕山喜見自己的女兒不為所動, 知道衛慕鶴性子執拗,心中盤算起別的門道。
野利霜自從元悅離開興慶府之後, 就鮮少去衛慕府邸,即使是姑母邀請,她也能推辭便推辭,野利霜不願意睹物思人。
這六年之中,元悅沒有給自己任何書信,尤其公主尊駕去了涼州, 讓野利霜心中有濃濃的危機感,她時常在後悔, 這六年自己就應該偷偷去涼州找元悅。
“王妃想讓你進宮陪她說說話。”野利乞看着女兒整日癡情元悅, 就想着給她找點事兒做。
“你不要說笑了, 現在王妃困于冷宮, 沒有王爺的谕令, 誰能進去?”野利霜說道,語氣倒是輕松,就算再被元悅冷落數年,她也一直保持自己天真的心性。
“無礙,你只管去好了。”野利乞說道,其實這件事是衛慕山喜專程求他的,說王妃一個人太冷清,想求野利霜時不時的去陪陪她,衛慕山喜覺得她們都是深閨女子,見了面會有話題可聊,而且只要野利霜進了王府,便有機會受到王爺的青睐。
野利霜點點頭,比起在家胡思亂想,去了王府游玩一番打發時間,于是算是應了野利乞的要求。
第二日,野利霜來到王宮宮門口,說明來意之後,竟然沒有被阻攔,而是一路暢通無阻的見了衛慕鶴,這讓野利霜詫異的很。
而她到了衛慕鶴寝宮外的時候,看到王妃已經等候她,野利霜趕忙上前行禮。
“拜見王妃。”野利霜揖禮請安道。
衛慕鶴難得走出房門,走到野利霜的面前,拉起她的手,笑吟吟的看着野利霜。
“在這興慶府,我也無人能說說話,父親說你有趣的很,我就唐突的叫你來了,你別怪罪。”衛慕鶴十分謙和的說道,姿态放得極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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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利霜見衛慕鶴這麽客氣,對她好感多出幾分,令她不惶恐安的是,元悅少年時候告訴過她,衛慕鶴不是好女人,但她的樣貌又和元悅的極其相似,眉眼之間她仿佛是看到了元悅。
她不敢多看,生怕失了分寸,亂了心神,可又忍不住的注視衛慕鶴那張臉。
“我和我弟弟像極了。”衛慕鶴見野利霜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輕撫額頭說道。
“是啊,像極了。”野利霜一時走神。
衛慕鶴一下子就看出野利霜對元悅尚有感情,甚至感情很深,便更有了十足的把握,她一定能幫自己保護元悅的周全。
”進屋裏去吧。“衛慕鶴放下王妃的身份,伸手拉起野利霜的手,牽着她進來屋子。
野利霜一時恍惚,感覺這手的主人就是元悅,仿佛是元悅正在牽着自己。
“臣女不敢。”野利霜被衛慕鶴拉着進屋,被她拉倒椅子邊上,馬上像是坐了針氈一般,彈了起來。
“你就坐下吧,我這寝宮除了一個伺候我的侍女,便沒有任何人。”衛慕鶴笑吟吟的說道。
衛慕鶴看着她的祥和笑容,鼻間都是檀香的味道,只感覺王妃是一個與世無争的人,不由得放下心裏戒備,也許衛慕鶴并不像元悅所說的那種人。
二人剛坐定,還沒來記得寒暄,就聽到宮門之外有宦官的聲音傳來。
“王爺到。”宦官的聲音尖銳,讓常年居住在清冷寝宮的衛慕鶴一時不能适應。
野利霜睜大眼睛,看了看衛慕鶴,見她也面露出驚詫之色。
“真沒想到,你一來我這寝宮也熱鬧了。”衛慕鶴極力掩飾尴尬,她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
她滾了一下嗓子,看來元昊對自己的監視并沒有因為時間長而減少,而且他此刻傳來這裏,絕對不是碰巧來探望她,而是另有圖謀。
元昊神采奕奕的步行走了進來,後面只跟着一個宦官,這讓衛慕鶴更加懷疑他的來意。
“拜見王爺。”衛慕鶴和野利霜并沒有出屋,而是站在原地迎接元昊。
元昊一擺手,大咧咧的坐在屋中正座之上,看着衛慕鶴和野利霜。
“本王出現在這裏,讓你們很驚訝麽?”元昊看着二人吃驚的表情的笑着說道。
衛慕鶴二人沒有作答,稍微收斂了驚訝之色。
“既然野利霜來了,那就一直留下做本王的妃子吧。”元昊繼續的說了一句。
野利霜聽罷,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扭頭看看衛慕鶴,心中狠狠的想着,難道自己被這個看似溫順的女子算計了,騙她入宮成了妃子。
“衛慕王妃溫惠宅衷,慎簡宮闱,本王深感安慰,如今王後之位空缺,朝中揣測之意尤甚,今日本王親令衛慕王妃晉王後,擇日冊封。”元昊說罷,笑着看着眼前的兩位女子。
衛慕鶴萬萬沒想到元昊能如此辦事,竟然在野利霜入王宮的時候冊封自己和她。
“請王爺收回成命。”衛慕鶴咬着嘴唇,撲通一下跪下說道。
“既然是成命,便不會收回來。”元昊語氣極其的溫柔,眼神寵溺的看着衛慕鶴。
野利霜也跟這衛慕鶴一起跪倒在地,沉默不語,她心裏不甘心,若之前還對元悅抱有最後一絲希望,那現在元昊的谕令,将着最後的希望全部掐滅。
“你就不用再出王宮了,就和衛慕王後住在一個寝宮,二人也能說說話,解解悶。”元昊自認為自己安排的十分體貼。
衛慕鶴到此為止,完全懵住了,前一日父親來找自己說起力争王後之位的事情,第二天元昊就下了冊封的谕令,這其中必有貓膩。
“臣妾不敢抗旨,可元悅現在身在涼州戰場,性命堪憂,我與她姐弟心意相通,不願意此刻受封。”衛慕鶴說道。
“你不必擔心,我已經安排野利乞調動兵馬支援,加上涼州軍營的兵士,攻下涼州就如探囊取物,衛慕公子不會有危險,再說你們二人能聚在此處,不就是想要保住元悅麽?”元昊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二人。
衛慕鶴和野利霜面面相觑。
“作為交換的條件,你們就好好留在王宮之中。”元昊哈哈一笑,站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野利霜,心想這小妮子長大了,也是一個風姿着重的女子。
元昊說這番話的也不是空口說的,昨夜衛慕山喜和野利乞二人同時拜見自己,一個想要女兒當王後,一個想要女兒進王宮。
六年前一句齊人之福的玩笑話,元昊真的做到了。
“今晚野利霜侍寝。”元昊說罷,又向身邊的宦官去各府通報此事,随即站起身就直接走了。
元昊這麽突襲一般的口谕傳達完畢之後,野利霜眼前一片發黑,她萬萬沒想到元昊就毫無預兆的冊封了自己。
“你是不是為了救元悅,讨得王爺歡心,就慫恿了王爺娶我?”野利霜緩緩的站起身子,可就覺得頭暈目眩,無法站穩,只能扶住桌子。
“你聽我解釋,我并不知情。”衛慕鶴見她已經支持不住,趕忙扶着她解釋說道。
“你走開,悅表哥說的沒錯,她姐姐就是一個假裝慈悲的蛇蠍女子。”野利霜發狠的一把推開衛慕鶴。
衛慕鶴聽到她說元悅這麽評價自己,怔在原地,回想起元悅确實從未和自己親近,心中相信野利霜所說的話。
“她為何這麽說我。”衛慕鶴聲音不大,卻又不容小觑。
“還不是你做了什麽事情,要不然表哥不會憑空誣賴你。”野利霜哼了一聲,但樣子還是少女時候一樣。
“罷了,我們相處久了你就了解我的為人,但今天的事情你我父親才是始作俑者。”衛慕鶴說道。
野利霜也認真的開始思考,父親一直盼望自己能嫁到王府,她又看了看衛慕鶴,眼前的女子不像是诓騙自己。
“我不想晚上侍寝。”野利霜嘟囔的說道,她實在難以接受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幹那檔子事兒。
“王爺現在只有一個蕭溶月侍寝,他肯定想要新鮮的,若是你來月事便不用侍寝。”衛慕鶴想不出別的辦法,如果現在端宜長公主在王宮,肯定有更好的辦法。
“這個月已經完事了。”野利霜苦悶無比,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能躲過侍寝。
衛慕鶴看了看外面,見外面已經有宦官和侍女再打掃宮苑,不禁臉色冷了下來,自己被元昊禁足雖然日子不長,可這期間卻感受到王宮中的人情淡漠,現在他們争先恐後的獻殷情,叫人看了惡心。
“公主若是在就好了。”衛慕鶴無奈,自己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好辦法。
“她巴不得把我送到王爺的床上,公主一直希望我嫁給王爺。”野利霜噘着嘴說道。
“其實正如公主所想,王爺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我因為一直禮佛,不便行男女之事,可你不一樣,不應該将大好的青春浪費在元悅身上。”衛慕鶴看着野利霜那種小女子的樣子,心中産生的同情,元悅和公主是元昊親自賜婚,野利霜已經沒有希望,她最好的歸宿就是嫁給王爺。
“唉……這些我都明白,甚至比你說的想的更清楚,可我就是放不下表哥。”野利霜心裏糾結起來。
“順其自然,方能解脫。”衛慕鶴如參禪一樣說道。
野利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酉時剛過,元昊學着南朝皇帝的趕着羊車來到了衛慕鶴和野利霜的寝宮門口,心想自己的妃嫔實在太少,這羊車除了此處就別無選擇。
“他這是什麽意思?”野利霜看着小羊車緩緩進來,向着旁邊的衛慕鶴問道。
“南朝皇帝為了決定妃子侍寝的人選,專門想出的馊主意,羊車停到哪個宮門口,哪個妃子就侍寝。”衛慕鶴低聲回答道。
野利霜看的驚奇,心想衛慕鶴和元悅一樣,懂得真多。
“可除了咱們這裏,就是蕭溶月,他鬧這個不是很滑稽麽?”野利霜不無嘲諷的說道。
“是挺滑稽,不過我倒希望王爺的後宮充裕。”衛慕鶴冷眼看着元昊從羊車上下來,他盯着野利霜的眼神似乎要冒出火來。
“真的沒有辦法麽?”野利霜幾乎快要哭了,尋短見的心思都有了。
“若是如此,沒準王爺能放過你……”衛慕鶴低聲在野利霜耳邊低語了幾句,野利霜眼睛睜大。
“當真能行?”野利霜還是擔憂的問道。
“死馬當活馬醫。”衛慕鶴也全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