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衛慕隐見屋中只剩下了她和姐姐, 想要掙紮着起來, 可就是屁股一陣陣的吃痛。
“姐姐, 你過來扶我一把。”衛慕隐實在自己屋裏翻身起來, 招呼為衛慕鶴,脫口便稱呼她是姐姐。
衛慕鶴一愣,這個姐姐叫的極其自然和親切,仿佛她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才有的語氣。
但不容她多想, 見到衛慕隐雙手撐地開始左右掙紮, 她趕緊從床上爬了下來, 走到她身前, 慢慢的将她扶了起來。
“我聽說你受罰的原因了。”衛慕鶴将她扶到床榻上, 随後說道。
衛慕隐一笑, 露出與以往不同的天真,還撒嬌似的蹭了蹭衛慕鶴的胳膊。
“為何?”衛慕鶴見她不接話, 又與自己格外親近, 繼續問道。
“因為……因為王兄以後世襲西夏王爺, 姐姐嫁過來将來就是王後, 可你不愛俗事, 肯定覺得力不從心。“衛慕隐說了個十分牽強的理由。
但在衛慕鶴聽罷心中卻十分感動佛, 對公主好感倍生, 自己雖然初進王府,可有了公主這樣貼心的人陪着, 以後的日子也不難捱了。
二人的關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尤其是衛慕隐一口一個姐姐, 叫的衛慕鶴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心情也變得放松。
“姐姐若是想避開與世子親近,不如搬去我的房中,每日與我同吃同住,我也不叨擾姐姐吃齋念佛,如何?”衛慕隐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衛慕鶴一怔,馬上點頭欣然答應,端宜公主确實是一個極佳的護身符。
“你和世子肯定感情甚好,也要多家勸說,只要元昊能放棄圓房的想法,我便是降級做個妾室也無礙。”衛慕鶴一改剛才楚楚可憐的樣子,鄭重的說道,對于不能盡人妻之責,她心中也愧對元昊,可一想到數十年的修佛參禪,一朝嫁入王府百事皆變,她絕不會放棄自己的修行。
衛慕隐心想看來只能是按照元悅的辦法,再給王兄納妾,而衛慕鶴做一個擺設即可。
元昊怒氣沖沖的出了新房,看到屋外的侍衛和琥珀還杵在院子當中,又想起王妹身上還帶傷,生活都不能自理,心裏又生出疼愛之情,王妹開始就不同意衛慕鶴嫁給他,現在想來倒真是為他考慮。
“世子,你莫要如此生氣。”元悅跟在元昊身後,看他步伐減緩,才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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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王妹沆瀣一氣,故意來鬧事,王妹我暫且不提,你算什麽東西,都敢管起我的私事。”元昊停住腳步,臉上寒霜一起,質問的說道。
元悅心想,你的王妹成天都想着怎麽禍害你,你還如此袒護她,可這話無從說起。
“世子,下官親姐本身就與普通女子不同,公主之前都說她是個假尼姑,現在看來家姐其實是個真尼姑,如此禁欲的一個人,你要是強行讓她就範,那肯定是自找不痛快。”元悅本打算消了元昊的怒火,可這話一出,元昊反而聽罷更加生氣。
“哼,不管她是什麽出身,又什麽來歷,只要進了王府,是我的妻子,就應該履行妻子的責任。”元昊說罷,元悅一時無語,心想這話是一點錯都沒有,可事實就是再講道理,衛慕鶴也是不會盡妻子的責任的。
元昊見元悅被自己的話鎮住,心中得意,于是繼續開口說道。
“換做是你,你若娶了王妹,她要死要活得不和你同床,你作何感想?”元昊心想既然都是男子,那肯定能體會他現在有多麽的憋屈。
元悅按照元昊說法,一聯想,确實心中大有不快之意。
二人沉默了片刻,看着周圍的侍衛都站在不遠處,剛才他們的交談,多多少少會進了侍衛的耳中,元悅一伸手,拉起元昊就往僻靜的地方走去。
“世子此事不能聲張,隔牆有耳,萬一被人聽了去,會影響公主清譽。”元悅壓低聲音說道。
“你為王妹着想真是事無巨細,要是你能對我有這一半,也就不會鬧出今天的事情了。”元昊見元悅對王妹癡心一片,心中更加認可元悅。
“世子還是莫要勉強家姐了,實在覺得不痛快,那就納上幾房妾室。”元悅再次勸說道。
“我不是強盜,如果我對她禮敬有加,并且不納妾,她會不會對我有所改觀?終有一天我會贏的衛慕鶴的心。”元昊沉思了半刻,他心裏明白,想要博得衛慕鶴的好感,讓她心甘情願同自己親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元昊強烈的征服感充斥在胸口。
元悅總算松口氣,至少這幾年元昊不會再為難衛慕鶴了,等他過了這個新鮮期,就不會再對衛慕鶴感興趣了。
她也算是完成了衛慕隐交代的任務,元悅不禁高興起來,她可是答應好了,任憑自己處置。
“不過你也別得意,今天的事情不會就這樣算了,你就靜候谕令吧。”元昊看着元悅發狠的說道。
“下官知罪。”元悅一聽,吐了吐舌頭,但并不畏懼元昊的威脅。
“公主要回去了。”琥珀喊了一聲,招呼侍衛們進屋去擡公主。
元昊二人回到屋子門口,不一會兒就看到衛慕鶴趴在木架子上出來,後面還跟着衛慕鶴,懷中抱着她的佛像和那幾串念珠。
他也不不阻攔,就是默默的看着衛慕鶴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二人并沒有說一句話。
待元昊再次回到新房的時候,屋中已經空無一人,元悅緊随他跟了進來,再沒有嘈雜的聲音,讓人不免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父王明日必定知道我娶妻鬧出這等荒唐事,少不了對衛慕大人的教訓了,看來你父親是打錯算盤。”元昊自嘲的說了一句,又親自撿起一片瓷瓶的碎片,看的一陣出身。
元悅本打算此事完畢,再回到衛慕隐的房間,可卻被元昊拉住。
“你去陪我喝酒,你擾了我的春宵,就要付出代價。”元昊說罷就拉着元悅出了屋子。
第二日上午,元悅昏昏沉沉的醒來,她昨晚陪着世子喝了不知道有多少的酒,連如何回府都忘得一幹二淨。
“公子可好受點兒?奴家做些醒酒湯,公子先喝下。”魏琳依正在床邊伺候,看到元悅醒來,趕忙問道。
“真是受罪,世子也不顧忌我這麽小的年紀,就要喝酒。”元悅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哪還有少年氣息。
“公子一點不像十幾歲的人,處事穩重,倒像是二十出頭的青年。”魏琳依一笑,洗了一個絹帕,遞給元悅。
元悅擦了擦臉,覺得清爽了不少,不過魏琳依此話倒是不假,自己前世本就是二十歲的人了。
正在她還在醒酒洗漱的時候,外面一個中書傳令使就急匆匆的走到了院中。
“衛慕元悅接谕令。”中書傳令使喊了一聲,
這一聲好比晴天一個大霹靂,元悅險些從床榻上翻了下來,心中暗叫不好,難道真是德明王爺和世子的處罰?
傳令官見元悅衣冠并不齊整的出來,然後懶撒撒的跪在地上接谕,微微皺了皺。
“王爺口谕,衛慕元悅官升監軍司副都統,即刻返回涼州軍營。”傳令使說罷,又一笑。
“大人為何發笑?”元悅看着傳令使的笑臉,心中有些發毛。
“王爺當時傳下口谕的時候,衛慕山喜大人和世子正巧在,這命令正是世子提議的,涼州是軍事重地,世子如此看重衛慕公子,公子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傳令使繼續笑着說道,一副谄媚的嘴臉。
元悅自己心裏清楚,這哪裏是看重自己,這分明就是元昊公報私仇,把自己支的遠遠的,與公主不得相見,她心情十分複雜,真想擺脫了這個身份,帶着衛慕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公子可別耽誤時辰,此次又是即刻返回。”傳令使咬文嚼字的說道。
元悅點點頭,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傳令使。
“公子和夫人見一面再走吧?”魏琳依在元悅身後,看着她的背影提醒了一句。
元悅搖搖頭,她第一次離開興慶府,夫人就難舍難分,那份離別之苦,她不願意再受第二次。
“你命令一個侍衛去通傳,我現在收拾東西就要啓程了。”元悅低垂着眼角,很難過的吩咐了一句,然後轉身回到屋子收拾行禮。
“那見不見公主?”魏琳依又問道。
“現在我更不可能進了王府,趁着老爺還沒回來,咱們還是快點溜了。”元悅想象王爺沖着老爺發火的情景,老爺回來肯定會找她出氣。
魏琳依和元悅感同身受,自己這麽一去,還不知道何時能見到琥珀,雖然這幾天都與她朝夕相處,可相愛的人哪能膩歪。
“你也被我連累,要不然你去求公主,留在王府中?”元悅仿佛看透了魏琳依似的,為她提了個建議。
“奴家還是決定要伺候公子,待你凱旋,奴家與琥珀再相聚,到那個時候我倆人就絕不分開。”魏琳依莞爾一笑。
“難為你了。”元悅心生感動,她心裏感慨,自己确實沒看走眼,魏琳依是個忠誠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