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衛慕隐聽到莳花館三個字, 臉色陡然沉了下來。
“對那腌臜之地還念念不忘呢?”衛慕隐想起第一次見到元悅的場景正是在莳花館, 于是冷嘲熱諷的說道。
元悅看着衛慕隐臉上像是挂了霜一樣, 馬上反應過來, 自己一時說錯。
“我是女的,去莳花館只是陪着元昊,別無他意,我自己并不會尋花問柳。”元悅口不擇言的解釋說道。
衛慕隐一擺手, 強忍着自己的酸溜溜的勁兒。
“你快出去吧, 否則被王爺撞見, 又免不了責罰了, 而且你還得去新房看看世子二人如何了。”衛慕隐擔心元悅和自己一樣受罰, 看着時間已經不早, 就叫她出去盯着新房。
元悅馬上遵命,但心裏惦記着只要和衛慕隐親吻就能變聰明的事兒, 本來已經轉身要走, 又返了回來。
“你為何不走?”衛慕隐看她欲言又止, 問道。
“那日, 咱們親吻之後, 我的确感覺到腦子聰明了些, 這次要辦這麽大的事兒, 要不要再來一次?免得我關鍵時候掉鏈子。”元悅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衛慕隐狠狠地瞪了一眼元悅,心想一個惦記着去莳花館風流的人, 還想和她親近。
“只要你今天能攔住新人入洞房, 那就任憑你處置。”衛慕隐怕壞了元悅的積極性, 說道。
元悅馬上心花怒放,馬上點頭答應,急急忙忙的出了屋子。
走在路上她心裏不禁奇怪,自己對她這張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心裏為何見到衛慕隐就冒出那種龌龊的想法。
她一路悶悶的想着,可還是沒有頭緒,出了院子就看到魏琳依和侍衛米禽還站在原地。
“衛慕公子,你可出來了。”米禽見到元悅出來,上前讨好恭敬的說道。
元悅點頭示意,看到魏琳依給自己使了個眼色,心中明白,這個米禽是可以多加利用的人。
Advertisement
“有勞你等候了,現在我們就去正廳看看。”元悅也很有禮貌的回了一句。
待三人去了正廳,看到元昊和衛慕鶴拜天地的儀式一句接近尾聲,元悅就帶着二人從牆邊溜了進去,混在了觀禮的人群之中。
坐在正中的德明王爺一擡眼就看到元悅進來了,見她後面還跟着侍衛,心裏放下心來,也不做多想,今天是世子大喜的日子,他可不願意再給自己添堵。
元悅看着衛慕鶴都上帶着喜帕,猜不到她現在作何感想,而站在身邊的元昊卻臉上寫滿了高興,看來元昊對衛慕鶴大有征服的快感。
她皺了皺眉,看來今天想要阻止二人圓房的行動要非常艱難了。萬一自己沒有成功,那衛慕隐将會是多難看的臉色。
元悅深感肩頭任務重大,又惦記着衛慕隐答應自己,只要能熬過今天,那任憑自己處置的誘人條件,她心中起了勢在必得之心。
“新人送入洞房。”媒人的喊聲馬上就被哄笑聲埋沒,衛慕鶴在侍女的攙扶之下,走出了正廳,而元昊卻留在原地。
王府操辦喜事,自然與老百姓不同,雖然儀式之後也有家宴,但能吃上王府的喜宴,成為入幕之賓的人卻寥寥無幾,衛慕山喜便是其中一位,而元悅沾光也勉強算上一位。
元悅已經将計劃告訴了魏琳依,讓她也随時待命,去後院給衛慕隐通報消息,主仆二人一動不動的盯着元昊和衛慕鶴,也不與人交談,着實在其他人眼中像是兩個傻子。
不大一會熱,元昊就停止了交杯換盞的應酬,走到王爺身前,附在起耳邊底言了幾句,王爺一笑點點頭。
“看來元昊要離席了,去找世子妃入洞房了。”元悅趕緊站起身,說道。
魏琳依點點頭,二人緊随其後的就跟在元昊的身後。
元昊一路步子輕快走到新房門前,按照他平時的習慣,總會四處張望一下,可今天他看都不看周圍,直接啪的一下将門打開,就探身進去。
元悅看到屋中紅燭一閃一閃的,想起衛慕隐說看好時機進去搞破壞,可現在想來,這個時機到底是什麽時候?
“我們什麽時候沖進去?”元悅問道。
“當然是二人準備……”魏琳依款款一笑,點到為止的說道。
“那你我如何得知?總不能趴在門上聽動靜吧。”元悅一下子羞紅了臉,這種難為情的差使簡直叫她跳腳。
“不趴門縫,還能如何,公子請吧。”魏琳依做了一個手勢,讓元悅先行。
元悅心裏郁悶,自己為何總是充當這樣子的角色,這都是自己第二次趴門縫了。
二人蹑手蹑腳的走到門口,魏琳依看到公子偷聽的姿勢倒是十分的娴熟。
“奴家有句話,想提前問問公子。”魏琳依說道。
元悅只顧着偷聽,也沒将她的話放在心上,随意的點了點頭,順勢叫她壓低聲音。
“奴家想知道為何你們二人如此不看好這段姻緣?”魏琳依覺得一個是朝中重臣的長女,一個是西夏世子,二人的結合可謂是天造地設,人人羨慕的婚姻。
“說來話長,若是有機會,我定會細細的告訴你。”元悅覺得此處不是講故事的地方。
魏琳依也學着元悅趴在了門口,裏面确實有新婚二人的說話聲音,但聲音着實小的可憐,元悅和魏琳依豎起耳朵都聽不清。
“你且聽着。”元悅受不了這等非君子之行,走到新房前面,傻兮兮的站在正對房門的地方。
魏琳依卻聽得樂此不疲,她漸漸聽明白,裏面不是濃情蜜意的交談,而是二人在壓低聲音辯解争吵,她心想這個衛慕鶴和元悅不愧是姐弟,膽子都大得很,敢在新婚之夜沖撞世子。
砰的一聲,站在遠處的元悅都聽到裏面的巨響,她一個箭步就沖到門口。
“什麽聲音?”元悅剛要推門,還是略微謹慎的問了一句。
“像是摔壞了瓷器,公子進去麽?”魏琳依也為難起來,這可是世子的新婚之夜,公子這麽冒冒失失的闖進去,還不知道要惹下多大的禍事。
“進。”元悅此刻沒有猶豫,衛慕隐說過,只要屋子裏動靜自己必須沖進去。
主仆二人推了推門,卻發現門竟然從裏面拴住了。
“你去通知公主,我把門敲開。”元悅一聲令下,魏琳依立刻去辦。
咣咣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王府今夜嘈雜的夜晚,顯得不那麽明顯,宴會廳還在觥籌交錯,誰也沒有留意到新房的動靜。
元悅使勁敲了一通,猛地一下,屋子從裏面打開,開門的正是元昊。
“世子,我……我聽到奇怪的聲音,所以擔心你和世子妃。”元悅急中生智,趕忙找理由說道。
“多謝衛慕公子的好意,你早些回府吧。”元昊臉色一副急色之樣,但還是很和氣的說了一句,就要把門重新關上。
“元悅,救我。”裏面突然傳出來衛慕鶴的聲音。
元悅一聽她在呼救,心中駭然,然後伸頭向屋子裏望去。
“看什麽看,此事與你無關,不要自尋煩惱。”元昊此刻心情不爽,可還是強壓住怒火,冷冷的說道,語氣也變得既不耐煩。
“元悅,救我。”衛慕鶴再次的喊了一聲。
“那是我的姐姐,我不會坐視不管。”元悅一把推開元昊,心中一反常态的站在了偏向了衛慕鶴,幾步就走到了裏屋。
一進屋子,就看到屋中已經拜訪了一個佛堂,幾串佛珠丁零當啷的挂在桌前的架子之上,一眼望去,都是些樸實不華的菩提珠子,而地上散落着摔碎的瓷瓶子。
元悅無心細看,轉身就看到衛慕鶴瑟瑟發抖的躲在床榻的最裏面,衣服倒還整齊,頭發稍顯淩亂,可床邊懸挂的圍簾已經撕扯壞了。
衛慕鶴此時看到自己的弟弟進來,心中頓生安全之感,眼淚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了出來。
“為何是這副樣子了?”元悅憐香惜玉之情大生,質問起來,但一眼都沒有去看元昊。
“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關你何事?”元昊一下子拉住元悅的胳膊,就像把她拖出屋子。
“這樁婚事是父親強逼我的,我從小雖然是帶發修行,可心中早已皈依,我與世子好說,讓他只有夫妻名分,而沒有夫妻之實,可他竟然……”衛慕鶴邊哭邊說道,樣子及其委屈,叫人看了心生憐惜。
元昊冷哼一聲,放開元悅,剛要出口呵斥衛慕鶴,就聽到門口又有動靜。
“公主到。”一個侍衛的聲音傳了進來。
“真是熱鬧,我和世子妃洞房,你們兩人這是存心鬧亂麽?”元昊一聽公主也來了,心裏立刻明白,這分明就是元悅提前通知了公主。
衛慕隐橫趴在一個用軟綿裹好的木頭架子之上,她竟然真的是被侍衛晃蕩的擡到了新房之中。
“你們先出去。”侍衛将衛慕隐安頓好之後,就聽命出了新房,在門外待命。
她此時趴在離地只有幾寸的木頭架子上,樣子狼狽不堪,可臉色卻陰沉的很,這在元昊看來,心中也起了三分懼意。
元悅走到衛慕隐身邊,蹲下低頭将之前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衛慕隐輕輕點頭,元昊看着二人如此親密,覺得她們就是故意生事。
“王兄,你這樣做實在有失君子風範,世子妃畢竟是禮佛之人,你若是強行占有了她,還不叫世人恥笑?“衛慕隐因為起不來身子,只能仰着頭說道。
“你們倒是一心,合夥讓我難堪,你們若是知趣,就趕緊離開。”元昊從沒有被這般教訓,眼下被自己的妹妹這麽一說,面子上挂不住了,語氣更加不善。
“要走,我也要帶着世子妃一起走。”衛慕隐根本不退讓,說罷就招呼向門外招呼侍衛來擡自己,可被元昊一欄,侍衛也不敢再入,就有返回屋外等候。
“我絕對不會和你行房。”衛慕鶴擦了擦眼角的淚,十分肯定的說道。
衛慕隐一聽這話,心中松口氣,看來在衛慕鶴身上不用大費周折,但她也奇怪,上一世衛慕鶴與元昊感情甚好,為何今生态度卻大轉變。
想到此疑問,她略加沉思,馬上明白了,前世她懂事之年,去庵中見過衛慕鶴,因為害怕自己寂寞,就哭着喊着讓衛慕鶴回家,停止修行,所以前世的衛慕鶴對佛法并沒有感悟。
而今生元悅讨厭衛慕鶴,更不會慫恿衛慕山喜将衛慕鶴接回家,這十餘年期間,衛慕鶴已經完全皈依佛門,自然與前世她的精神狀态截然不同。
想通此事,衛慕隐就十拿九穩,斷不會讓二人同房。
元昊見外面又是侍女,又是侍衛,知道這事兒傳出去有礙自己的名聲,心中雖然賭氣,和名聲更為重要,于是一甩袖子,獨自出了新房。
元悅看到兄長滿心的不愉快,還是顧忌他的感受,三步兩步追了出去,屋中就留下世子妃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