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魏琳依被元悅攆回房中,心裏不爽快,自己一心一意的忠誠于她,卻換不來信任,魏琳依越想越覺得元悅此人不好對付,心智成熟,不像是十三四歲的少年郎。
正當她脫下外衣和亵衣,只剩下一個繡着喜鵲登梅的貼補花紋肚兜的時候,就聽到屋外有異響,她趕緊披上外衣,将屋門拴子別好,随後急急忙忙的鑽到被窩裏面,可不到半刻鐘,她又從床上起身下去,匆忙間從櫃子抽屜裏找到一把剪刀護身。
“晦氣,軍營裏還有這等不知廉恥的登徒浪子。”魏琳依碎了一口,這種異響她再熟悉不過,她家人亡故之後,隔三差五就有這動靜。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一片薄薄的刀刃從門縫裏伸了進來,四周靜悄悄的,只聽到刀刃輕輕撥弄門栓的聲音。
魏琳依此刻腦子并沒有空白,反而思路清晰起來,她本意想要呼喊求救,可想起元悅對她冷漠的态度,決定使一招苦肉計,換得元悅對她的同情。
咣當一聲,門栓應聲落地,魏琳依心中恐懼之感襲來,可還是強忍着不發出一點聲音,心髒仿佛要跳了出來,她準備要在最關鍵的時候,呼救求援。
兩個黑影閃身入內,魏琳依看的真切,進來的二人她還面熟,正是右侍禁官和斐庭朗的文書。
二人一看到魏琳依正半坐在床上,互相對視一眼,不等魏琳依反應,就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撲向她去。
“啊……”魏琳依失聲只喊了這麽一聲,就被右禁侍官狠狠地壓住了嘴巴,手中剪刀也被他打掉在塌上,只得雙手雙腳拼了命的掙紮,心裏後悔高估了自己的力氣。
此刻文書哪還有一絲文人墨客的儒雅,配合着右禁侍官就要按住魏琳依的雙腿,二人上下其手,束縛住魏琳依的雙腳和一只左手。
魏琳依想要去咬按住自己的手,可用力的幾次都沒有成功,只能用唯一空出的手去拍打右禁侍官。
正當魏琳依感到全身疲軟,用盡力氣,心思近乎絕望的時候,就聽到屋門被狠狠地踢開,一個略顯稚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聲音在魏琳依的耳中如同天兵天将下凡時候的鼓樂,讓她頓感安心。
“放肆,你們竟然欺負良家女子,軍紀法度在你們心中如同兒戲麽!”說話的正是衣冠不整的元悅。
行兇的二人看到事情敗露,心裏慌張向身後望去。
元悅見二人松懈,三步并作兩步上前,說時遲那時快,元悅一腳踢開文書,又伸出雙手拉住右禁侍官的衣領,使勁用力,将右禁侍官扥倒在地。
Advertisement
魏琳依也不甘示弱,翻身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順手将剪刀撿起,沖到右禁侍官的面前,直接起到他的身上,舉起剪刀準備插向他眼睛。
右禁侍官畢竟是習武出身,本能的向右面扭頭,想要躲閃過剪刀,可耳朵還是被魏琳依戳掉了一塊肉。
“大膽二人,還不跪下伏誅,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幹出這等犯罪之事。”元悅擔心右禁侍官狗急跳牆,說了一句震懾的話,趕緊将魏琳依扶起來,攔在自己的身後。
魏琳依看着身前比自己還要矮上小半頭的元悅,嘴邊蕩起一抹笑容。
“來人。”元悅沖着屋門大喊了一聲,不大一會兒就有小侍衛跑了進來,目睹了四人這個情景,也忘了給元悅施禮,話都沒說,就慌裏慌張的就去找斐庭朗。
不出片刻,外面鼓聲震天,斐庭朗踏着大步走到屋門口。
看到門口正跪着的二人,又瞅見躲在元悅身後瑟瑟發抖的魏琳依,心裏馬上明白了是發生何事,幹咳兩聲,走到元悅的身邊。
“魏姑娘先将衣服穿戴好。”斐庭朗貪婪的看了看魏琳依半遮半掩的春、色,可還是假惺惺的說道。
魏琳依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衣不蔽體,剛才太過兇險,她全然忘了此事。
“你且換好衣服,叫人來捆了這兩個暴徒,帶來本官要親自審問。”元悅根本不給斐庭朗再次說話的機會,說罷就轉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斐庭朗心裏不爽起來,這監軍司自己是一把手,如何輪到元悅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審問,可心裏想到她是衛慕大人的公子,只能将這窩囊氣留着自己受用了。
等到二人被五花大綁的帶到了元悅的房中,外面早已經燈火通明,各個營帳的兵士都不安睡了,就等着看這個新來的監軍使如何處置兇犯。
“衛慕監軍,此事關系涼州軍營的軍紀,不如待我上書到德明王爺,等他的谕令再做處罰,可好?”斐庭朗坐在元悅的左側,語氣極善的說道。
元悅聽罷此話,哪裏能不知道,斐庭朗分明又偏袒暴徒的意思,此二人一個是他的右禁侍官,一個是親筆文書,他必不能從嚴處置。
“軍法處置。”元悅仿佛沒有聽到斐庭朗說的話,直接下了命令。
站在暴徒兩側的侍衛都看向斐庭朗,并不聽從元悅的命令。
元悅一股子邪火直接竄上腦瓜頂上,這涼州軍紀竟然如此松散不說,斐庭朗還是個一言堂,對手下欺辱民女的暴行視若無睹。
她腦中想起在莳花館自己也曾被人輕薄,心寒不已,不管是在興慶府還是在涼州軍營,難道作奸犯科之人就可以橫行天下麽?
元悅想到此處,被輕薄時候令人作嘔的感覺襲來,同時心中又覺得愧對魏琳依,若不是老爺為了找個伺候她的大丫鬟,魏琳依絕對不會遭受這樣的欺辱,她強壓住火氣,扭頭看向斐庭朗。
“還是依照本官的意思,等待王爺的發落。”斐庭朗朝着興慶府的方向拱拱手,佯裝恭敬的說道。
“好。”元悅站起身子,背着手,緩緩的走到暴徒的身邊停下,一言不發,僅僅是斜眼看着右禁侍官正在汩汩流血的耳朵,心裏發起狠來。
元悅趁着侍衛不備,将他腰間的佩刀抽了出來,反手直接插向右禁侍官的心口處,準備橫刀豎出,了結了這個暴徒。
“啊!不要。”門口魏琳依的聲音尖叫聲直接穿破元悅耳膜。
右禁侍官低下頭看着僅僅離自己心口一寸的刀刃,已經滿頭冷汗,連磕頭求饒都已經忘在腦後。
文書見元悅下手如此之快,想都沒想就趴下連連給元悅磕頭認錯,站在身旁的侍衛也被這一幕驚呆了,不敢上前阻攔。
“公子息怒,此事小懲大誡。”魏琳依匆匆的走上前去,按住元悅的手腕,喘着粗氣慌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