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曲
我用漂亮的押韻,形容被掠奪一空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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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單,唐姝狗腿地主動上去挽住何蔚風,問他:“你們家是不是很有錢啊,我怎麽越來越覺得我是傍了一個富二代,你卡裏是不是有超多錢,會不會哪一天你媽媽拿着空白支票坐到我對面讓我離開她兒子?”
唐姝越說越離譜,何蔚風連忙打斷她,正色道:“從實招來,你是不是當初看上的就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們家的家産?”
唐姝沒想到何蔚風還真敢接她的話,她吐舌:“我就是為了你媽的支票。”
額,這話怎麽聽着有點像罵人的感覺。
“其實我們家還好,”何蔚風話鋒一轉,正兒八經地說:“我爸媽又不是貪官,沒多少積蓄的,我媽開不起支票給你。不過我爺爺和我大伯都挺有錢的,我們家主要靠他們接濟。”
說的還有那麽幾分滄桑,唐姝意思意思摸摸他的頭發,安慰他:“沒事,以後我掙大錢養你哈。”
何蔚風請假兩天,回來就是周末,沒有課上,他雖然在宿舍待的也無聊,但卻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動不動就分享給她一些好玩的段子。
唐姝把論文發給導師審核,這麽多天的幸苦總算是有了成果,她端坐在宿舍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捏自己酸澀的脖子。
殷黎在旁邊刷了幾個小時的淘寶,嚼着水果糖,從包裝袋裏抓出一大把紅的綠的丢到唐姝的桌子上,眼皮子都沒擡一下,突然就興奮地招呼她:“你趕緊百度搜,覃木宣布戀情了卧槽,全網炸了。”
覃木真的是大衆情人,唐姝再點進微信就看到陸曉曉的對話框噔噔噔連着響了不知道多少下,不用想也知道她找她是要說什麽,唐姝退出微信,忍不住發問:“為什麽要百度搜?微博上面還沒有嗎?”
“你想多了,就覃木現在的名氣,微博瞬間就癱瘓了,系統維修中,看不了了。百度上有微博截圖,太震驚了!”
雖然唐姝近兩年對娛樂圈沒有特別關注,但是八卦是女人的本能,她打開浏覽器搜索覃木,葉展霓這個陌生的名字緊随其後,什麽情況?這不是影帝徐來的二十八線小明星前女友嗎?
“這個女人是有什麽背景嗎?”唐姝問殷黎。
那邊深思了一下,回她:“不清楚。”
唐姝只有疑問得不到解答,便覺得沒意思了,她又往下滑了滑,看了幾條雜七雜八的娛樂新聞,不小心點進去某個垃圾廣告鏈接,大大的廣告語左右跳動,唐姝眼睛緊盯着那一排字,終于想起來為什麽她會覺得那個醫院的名字那麽熟悉。
“看腫瘤,到安和,讓癌症變得可治愈!”
唐姝的腦袋嗡的一下,何蔚風他一個臨床醫學大二的學生,那張就診卡應該和他的學業沒有關系,難得爺爺得了癌症嗎?也不可能,就診卡除了本人保管,交給別人毫無意義,尤其還是遠在外地的人。唐姝不敢接着往下想,何蔚風他……不!他不會的!
不敢問他,也不敢百度去搜這種病的征兆,什麽都不敢做,唐姝整個人都懵掉了。
殷黎以為她是覃木的鐵粉,沉浸在愛豆宣布戀情的悲痛當中無法自拔,懶得管她。
接連兩天唐姝的心情都不高漲,何蔚風叫她出去玩她也沒有興趣,周一上午她有一堂大課,好幾個專業的學生一起上課,何蔚風逃了自己的課來陪唐姝。他背了個背包,早早地等在教室門口,見她來了,屁颠屁颠地跟上去,把給她買的奶茶遞過去,順便也給殷黎買了一杯。
這是殷黎第二次和何蔚風正面打交道,上一次他給她的感覺有些奇怪,這次才算是正常,她接過來道謝,識趣地把唐姝歸還給他。
“你不是課挺多的嘛,為什麽來跟我一起上這麽無聊的課?”唐姝有氣無力地走進教室,随意地找了個位子坐下,眼睛也不看着他。
何蔚風當然不知道唐姝心裏在難受什麽,他表面上完全一切如常,何蔚風把她桌面上的書往自己那邊拉一下,幫她把奶茶的吸管插進去,他提醒她:“現在還是溫熱的,一會兒就涼了。
唐姝捧起奶茶來喝,眼睛淡淡地看着講臺,老師還沒來,教室裏的位子卻已經坐的滿滿的了。到了研一,不少同學都是有男女朋友的,時常跟着一塊兒來上課也是常有的事,但在唐姝身上還是頭一次。
唐姝一直記得何蔚風周一課表上是滿課,于是問他:“你逃課?”
何蔚風心虛地低頭:“逃一次也沒事,不是那種很嚴苛的老師,不會因為一次逃課就讓我挂科的,你擔心什麽?”
在科大的這段日子,唐姝也明顯感覺出來科大和理工比好在哪,無論是師資力量還是學生自身的素質教育、自覺性,都是有明顯差異的。在理工的時候,逃課是屢見不鮮的平常事,可是在科大,好像真的每一次老師點名都很客氣,同學們也都很給老師面子,不需要被拖着走。
他們坐在極靠後的位置,共看一本書,視線所及之處沒有熟人,唐姝和何蔚風挨得很近,何蔚風低頭附在她耳邊低語:“你今天粉底沒抹勻,脖子和臉不是一個色號。”
唐姝眼睛瞪一下他:“你瞎了吧,我今天沒擦粉底。”
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不友好,補充道:“你不是直男嗎?對美妝也有了解嗎?”
何蔚風摸一下鼻子,不自然地笑:“我瞎說的,吸引你的注意而已。”
唐姝聽課很認真,雖然不是至關重要的課程,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附加的課程反而更有意思,唐姝手裏的筆時不時會記一些筆記,何蔚風指着她端正的字,說:“這麽多年你的字還是一成不變,不是長大以後寫字都會變得草一點的嗎?你這字看着還像是中學生寫的。”
唐姝仔細審視自己的字,一筆一畫,端端正正的,确實和高中的時候沒什麽變化,她把筆塞到何蔚風手裏,握着他的手握緊,命令他:“那我看看你的字,寫你的名字,就寫在這裏。”
唐姝把自己的筆記本推過去,指着一塊空白處讓他寫。
何蔚風乖乖把筆拿好,聽她的話寫下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其實好聽也好記,何是姓氏,名字是蔚然成風的首和尾,寓意也好,據說是他爺爺給他起的名字,寫在紙上仿佛就能看到一位翩翩少年。
何蔚風停筆,請唐姝點評,何蔚風的字與唐姝的一比就成熟好多,筆畫連貫一氣呵成,草但又一看就知道那是個什麽字,一撇一捺還有筆峰。
“你是不是練過書法?”唐姝非要找出他取勝的捷徑。
何蔚風也不瞞她:“小時候被爺爺逼着練過幾年硬筆書法,不過沒有太感興趣,三天打魚 兩天曬網的,所以字就寫的說好不好說壞不壞的。”
“哈哈哈,我就說嘛。”唐姝不相信自己的字能被他比下去。
何蔚風安撫似的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頭:“沒關系,以後我教你。”
以後。
還有以後嗎?
唐姝心裏的不安經過兩個晚上的發酵蔓延,她越發隐隐地感受到橫在她和何蔚風之間的,那一直被她忽略掉的東西。
課間的時候何蔚風去衛生間,一切就像是那天吃飯時一樣,唐姝刻意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她左右打量了一番周遭的同學,大家不是三五成群在聊天,就是獨自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整間教室嘈雜又有序。
唐姝拉開何蔚風書包的拉鏈,單個夾層的那種簡單的背包,裏面躺着兩本醫學相關的書籍,一只裝滿水的杯子,兩只水筆,一個錢包,一串鑰匙,在往裏翻,有一個小小的瓶子。唐姝拿出來,又看了眼窗外,怕何蔚風突然回來,她打開手機的攝像功能把瓶身上面的字拍下來,然後把它放回原處,再把包包拉鏈拉上。
甲磺酸伊馬替尼片。
唐姝閉眼,在心裏反複去讀這一行字。
記牢。
何蔚風回來了,打開包包,把裝滿水的水杯取出來遞給唐姝:“喝點水吧,你一節課都沒喝水。”
唐姝嘴巴幹澀得苦,她想要張口說自己不想喝,但嘴巴張了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唐姝沒有接過她遞過來的水,她站起身來,仿若沒有聽見講臺上老師皮鞋踏在瓷磚上的聲音,她從何蔚風身邊經過,走出教室,起初她走的極緩,等出了教室,她不自覺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
何蔚風以為她是臨時想上廁所了,納悶了兩秒又坐下來,扭開杯蓋喝了口水,眼睛一直望着教室門外。
唐姝背靠着那面泛黃的牆,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百度輸入那一行字,她的手都在抖,胸口劇烈地起伏,她按着自己心髒的地方,勉強沉着地讀完百度百科。
眼淚就像是夏天的暴雨一樣,突然而至。
如果這就是他回到她身邊的原因,那麽她寧可他永遠也不要喜歡上自己,永遠也不要回來找她,她只想他好好的,即使身邊沒有她,他也可以是一個健康的幸福的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看到這裏就覺得狗血哦
眼見不一定為實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