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雨
心裏的雨傾盆的下，也沾不濕她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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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姝知道自己必須要理智，她已經22歲了，成年好久了，她不再是個小孩子，遇到事情就光哭就會有大人出來幫助她，現在的她只能自己想辦法。
唐姝調整好情緒，去衛生間的水龍頭下面洗了把臉，鏡子裏照出她眼裏的紅血絲，有那麽一瞬間，唐姝覺得自己成長了。
回到教室裏，走到何蔚風身邊坐下，何蔚風擔憂的眼神投遞過來，他輕聲問她：“怎麽了？不舒服嗎？剛才那麽慌張地跑出去。”
唐姝早就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從口袋裏掏出來那包小小的帶着少女秘密的東西，開口，刻意說的很隐晦：“來那啥了，突然間一點防備都沒有，就趕緊跑出去買這個了。”
唐姝說着把自己的小包拉鏈拉開，把手裏的衛生棉塞進去，眼睛又仿若無事地看向講臺，老師不想因為眼前的這個小插曲打亂他講課的節奏，只是遠遠瞪了一眼唐姝，并未多話。
何蔚風對唐姝的說辭深信不疑，他沒有興趣再聽課了，打開手機百無聊賴地翻看着微博，時不時偏頭看唐姝一下，搭上兩句話。
唐姝嚴肅地看着他，責怪道：“生命寶貴，你在課堂上不聽課，玩手機能獲得什麽東西嗎？”
“……”何蔚風啞口無言，唐姝現在說的這些話，他都再熟悉不過了，從前上高中的時候，他就總是用這種語氣來教育她，原來她都記着，現在這算是一種報複嗎？
下午待在宿舍，唐姝終于忍不住她心裏所以為的真相統統告訴蘇茜，她問蘇茜：“這種病，是不是治不好啊？”
蘇茜表現得比唐姝更加震驚，她那邊一拍大腿，一驚一乍的：“我就說呢，他怎麽好好的會回來找你，态度一反常态，是不是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了所以把所有的遺憾能彌補盡量彌補？”
“烏鴉嘴。”唐姝覺得蘇茜說的話太過于直白，這正是她還不想去面對的事情，她太害怕了。
晚上何蔚風照例約唐姝吃晚飯，何蔚風回去以後特地百度查了一下，女性在特殊時期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和在飲食方面需要注意的地方。所以他帶她去吃羊肉湯。
他一板一眼地解釋：“羊肉湯補氣的，對你身體好，你不去可不行。”
唐姝無奈，又不想壞了何蔚風的性質，她稍稍收拾一下出門，何蔚風就等在宿舍樓前，天氣開始轉涼，他穿了一件毛衣開衫，簡約的格子九分褲，有幾分安靜祥和的味道。
唐姝問他：“下午的解剖課惡心嗎？還是剖的小白鼠嗎？”
何蔚風沖她擺個鬼臉，說：“今天剖的小白兔，教授真的好殘忍，我眼睛都不敢看。”
“那你還學這個專業，以後天天見這些血腥的場面，有的你受的。”
何蔚風若有所思，一派正義地說：“可是總是要有人學醫的啊，要不然那麽多病人，誰來管呢？”
他說的也是真理，如果所有人都有所顧忌不願意學醫，那所有的疾病都将變得不可治愈了，那樣太可怕。
面前是一大碗羊肉湯，還有兩個蔬菜，何蔚風給唐姝盛湯，他問唐姝：“一直沒有問過你，當時為什麽會喜歡我，我明明是個很平庸的人。”
唐姝不贊同他的說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光亮，你話不多，也不如同齡人活躍，可是我喜歡你，看重的就是你這樣的性子，你對學習的認真，對差生的幫助，不過其實最重要的還是你長得好看，我看人很準的，我相信你是會越長大越好看的哈哈哈。”
唐姝剛喝下去一口湯，說起話來眉眼生風，她笑，笑得卻又十分苦澀。
“蘇茜問過我這樣的問題，其實正經地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莫名其妙的，你對我來說就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我本身也是一個很容易自我感動的人，在喜歡你的時候，我覺得很充實。”
何蔚風皺眉：“那你有沒有想過，倘若我就是不喜歡你呢？我反感甚至讨厭你，你要怎麽辦呢？”
“哈哈哈，”唐姝又笑：“我當時想的就是，來日方長，我要用盡萬種風情，讓你不得安寧。”
“那你的确成功了。”何蔚風眼睛裏湧現出一種莫名的懷舊感，他張口吃菜，依舊是很有修養的樣子，翩翩如玉，就像是從書裏走出來的男孩，讓唐姝感慨造物者的偏愛。
“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嗎？高考完你就會答複我，不管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你說過你都會答複我的。所以整個高三，我都在努力學習，只是因為你的那一個答複，讓我複習的生活有所期盼，可是好遺憾，我沒有等到你的那個答案。”
他看着她，幽深的眸子裏倒映出她憂傷的神情，他歉疚地開口：“那時候我沒有想那麽多，有些事情超過了我的能力範圍，我無力去改變，當時也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我很抱歉，讓你白等了那麽久。”
“沒有白等啊。”唐姝終于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她咽下嘴裏無味的飯菜，說：“你現在來到我身邊了，所以我沒有白等。”
唐姝突然站起來，緊盯着何蔚風看，她問他：“你想好了嗎？要不要跟我在一起？這個答複，現在給我也不晚啊。”
何蔚風沒想到唐姝會突然站起來這麽嚴肅地看着她，他有點慌：“還需要答複嗎？我們現在不是男女朋友的身份嗎？”
唐姝搖搖頭：“是不是都沒關系，重要的是這個答複我已經等了太久，你終究要給到我我才能罷休。不然它就一直擱在我心裏，時不時的不甘一下，難受。”
或許女生都很在意這些儀式感，何蔚風點頭：“我喜歡你，比你自己以為的要早很多，具體哪一天我說不出來，反正是2013年的某一個午後，你跑完步，氣喘籲籲的還對我笑，我當時就覺得這姑娘是不是腦子缺根弦。但是好奇怪，我卻覺得那一瞬間的你很可愛。”
何蔚風如此坦白，唐姝追問：“那你那時候為什麽總是拒絕我？送你禮物你也不收，買的奶茶你也不喝，問你物理作業你總是說你也不會，根本是刻意疏遠。”
她對這些事情始終耿耿于懷，何蔚風從她對面的位置移到她身邊坐，他伸手捧住她的臉，唐姝微微躲閃，以為他是要親她，結果何蔚風只是與她對視，鄭重地說：“你不覺得你很特別嗎？我對所有人都是淡淡和，不親密不疏遠，禮貌又不越矩，一面對你，我就不知所措了，每次都是驚慌失措的，生怕多說一句話出賣了我當時內心的緊張。”
其實我一直喜歡你，和你喜歡我的時間一樣久，只不過你是逢人就說，我是閉口不言。
我太怯弱，害怕我不小心流露出一點點的情緒，讓你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我害怕不再被你重視。
蔡和森開玩笑的在我耳邊說過很多你的往事，太多男孩子喜歡你，我不想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個，被你認作凡夫俗子，成為你學習之餘打發時間的工具，你喜歡就逗兩下，不喜歡就晾一邊，我不願意變成這樣子。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我只是希望你特別的對待可以一直保留，或許是我太貪心了吧。
何蔚風從來沒有跟唐姝說起過這段心路歷程，她瞪他：“你真是一個太會隐藏自己的人，留言板，填志願，托祝吟雪寄快遞去美國，這一系列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回頭來找我，我甚至覺得你從未喜歡過我。”
“是我的錯，”何蔚風自罰，握她的手打自己耳光，他催促她：“你快點吃，等下跟我去一下我們宿舍，你在樓底下等我，我有東西重要的要給你。”
唐姝調皮：“什麽重要的東西？快到冬天了你是又買了電熱毯還是買了熱水袋？”
她這是□□裸的嘲諷，何蔚風“哼”她一下，賣關子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何蔚風這人腦回路清奇，他挑禮物的眼光唐姝已經見識過了，真的是完全沒有驚喜，所以她的期待值也是真的很小。
唐姝在宿舍樓前等他，為了宣示主權，何蔚風多此一舉地把自己的線衫外套披到唐姝身上，千叮咛萬囑咐地說：“誰跟你搭讪你都不要理，回頭我看見一個我揍一個，這幫孫子，一個個的想女人都想瘋了。”
她乖乖等着他，腳輕輕地在路燈下踱步，唐姝數着自己的步子，計時。
何蔚風下來了，兩只手捧着一個包，包雖不大，卻看上去很沉的樣子。
“什麽東西這麽重？”唐姝上去想要接住，何蔚風推開她把包放到花壇旁的木椅上，把拉鏈拉開，唐姝呆住，是滿滿的一包硬幣。
“你打算開小賣部嗎？”唐姝打趣道。
“你如果想開也可以啊。”他笑。
何蔚風随便抓過來一把硬幣，給唐姝：“你找找看，它們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唐姝狐疑地望着手裏這些長得完全一樣的硬幣，都是真錢，雖然新舊程度有些差異，但是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啊。
唐姝搖頭，坦白：“這有什麽特別的？你別告訴我這裏面是1314枚硬幣，太土了，我可不吃這一套。”
“那可不止，”何蔚風提示她：“你看看年份。”
唐姝聽何蔚風的去看每一枚硬幣的年份，她有些震驚：“什麽意思？居然都是2013年的，所有的這些都是嗎？”
何蔚風點頭：“遇見你的那一年是13年，我很自然地，在收到每一塊錢的時候都去看它的年份，如果是13年的硬幣，我會覺得很親切，然後就塞進口袋裏舍不得花出去，後來攢的多了，就慢慢養成了一種習慣。”
唐姝聽到這裏，突然心裏很暖，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原來和他的深情款款比起來，她從前鋒芒畢露的喜歡都不算什麽。
“何蔚風，”唐姝叫他，言語裏全是震撼，她抱住他的胳膊，懇求他：“答應我，去看病好不好？去找最權威的醫生，你的病一定會有辦法的，不願放棄好不好？”
何蔚風一臉懵逼：“你覺得我有病？”
這麽煽情的時刻，唐姝的反應卻如此讓人匪夷所思。
唐姝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你答應我，我們就一直在一起，我不在乎的，你什麽樣子我都不在乎的。”
“我們本來就會一直在一起啊，我沒病，你是不是聽誰瞎說了什麽呀？”何蔚風在她面前轉一個圈，顏神懇切，十分真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