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彩虹
看不見你的笑，我怎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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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姝最近的感情生活有點過分甜蜜，蘇茜聽她一字一句描繪這幾日她和何蔚風之間的甜心蜜意，問：“那你們這樣是算在一起了嗎？”
算嗎？唐姝想起何蔚風最後的那句“你覺得還需要說嗎”。
要真讓她說，其實告白這種事還是需要有一個儀式感的，尤其是他們兩個這種經歷過時間分割的人，總不能莫名其妙就算在一起了，否則哪一天分開也會是莫名其妙的吧。
“我覺得還是需要一個儀式。”唐姝老老實實說出自己的想法。
蘇茜哼了一聲，批評她：“看在老何這幾年一直惦記你的份上，看在他并沒有招惹其他女孩子的份上，你對他手下留情些吧，不然以後心疼的也是你。”
說的也有道理，唐姝一直沒問出口的那個問題，她每每好奇起來還是會先入為主地覺得是她錯怪了他，他一定有什麽暫時還不能說的隐情。
“反正這樣吧，”蘇茜難得大方一次：“反正你們來s市玩，我請你們吃飯行了吧，你們兩個這樁世紀複合，也算是我們這些老同學心中的‘有生之年’系列了。”
“糾正一下，不是複合，我們兩個高中又沒有在一起。”
“行行行，沒有在一起那也是差一點，反正我們都是默認你們倆早有奸`情的。”
唐姝隔着屏幕白了蘇茜的對話框一眼，開始翻舊賬：“也不知道當時是誰一直在我耳邊說何蔚風這個人不值得，高中就有渣男潛質，說我就是個備胎，現在怎麽又一套說辭了？”
蘇茜立即閉嘴，滾回去端着臉盆去水房洗衣服。
像蘇茜這樣親密的朋友，唐姝還有兩個，一個是已經回了老家的陸曉曉，還有一個是一直紮根海城的發小林岚。
林岚和她不一樣，家庭和諧，人生一帆風順，初戀從校服到婚紗，畢了業兩人就領證，趕在十月一辦婚禮，再三催促唐姝回海城幫她準備婚禮事宜，兼任唯一的伴娘。
原本何蔚風對這樣熱鬧的事情也十分感興趣的，有望故地重游陪唐姝回趟海市，可偏偏宿舍一哥們腿骨折了，另外兩個也都要趁着過國慶假期回家，飲食起居都要靠人照顧，恰恰好何蔚風又是早就說過了國慶不回b市的，所以這個重擔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最後何蔚風只能歉疚地送唐姝去車站，叮囑她：“這幾天都要早點回家，一個人不要走夜路，打車好了，不要省錢，有事給我打電話，我24小時都不關機。還有……”
唐姝站在檢票口，疑惑地仰頭看向他，何蔚風停頓了兩秒，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他輕輕靠近她，把她的小腦袋按到自己懷裏，他的下巴抵到他的頭頂，聲音低沉悅耳：“記得想我。”
“我記性不好。”唐姝鬼靈精怪地側身穿過檢票口，朝他扮鬼臉。
三個小時的車程都消磨在和何蔚風的聊天當中，唐姝退出對話框，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們兩個人竟然已經膩歪到了如此令人發指的地步。
林岚考慮得很周到，跟着周衍正一起開車到車站接唐姝，周衍正和唐姝也認識不少年了，大家都知根知底的。
周衍正幫唐姝把行李放進後備箱，邊幹活兒邊嘲笑她：“老大不小的人了，也不見你談一場戀愛，我們倆這可都大功告成了，你什麽時候才能把這份子錢要回去？”
“那你就等吧，早着呢。”唐姝也不惱，這種催戀催婚的朋友她還真不少。
“得，我多管閑事了。”周衍正穩扶方向盤開車，副駕駛的林岚一只手抓着靠背把頭偏到後面看唐姝。
嫁了人的閨蜜潑出去的水，林岚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盯着她，問了句直擊她心靈的話。
她問唐姝：“你是不是又打算重蹈覆轍了？”
唐姝把頭面向車窗，她有些心虛，但是又不能什麽都不說就自亂陣腳，她開口說：“你這是用詞不當，我只是想要朝花夕拾。”
“得了吧，”林岚把頭抹過去，跟周衍正互通了一下眼色，周衍正接着話說：“早上的花放到晚上早爛了，拾個毛啊，扔了換束新的。”
唐姝：“……”
算了，寡不敵衆，說不過他們夫妻倆。
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比如辦一場婚禮，總是辛苦和幸福并存。
林岚手裏拿着司儀提前打印好的演說詞，看到介紹證婚人之後的空白，她突然提議：“唐姝啊，要不你再兼任一個媒人吧，我覺得你名副其實擔當得起。”
憶起當年初中畢業，林岚的告白在很長一段時間的不自信中宣布胎死腹中，唐姝那時候膽子大，直截了當地沖到學霸周衍正同學面前索要QQ號，臉皮之厚讓一衆吃瓜群衆都心悅誠服。
後來才成就了這倆人的姻緣，想來還真是巧了。
初中的時候她還不認識何蔚風，那時候她還很無懼無畏，後來嘛……她期待的，她懼怕的，都是有關于他。
晚上回家的時候吳亞楠沒在，唐姝把行李箱裏面的洗漱用品拿出來，整整齊齊地碼到洗漱臺上，然後平躺在沙發上給何蔚風打電話。
那邊倒是接的很快，比何蔚風的聲音先一步傳過來的是他室友的咆哮聲：“何蔚風！你`他媽還有沒有人性？決賽圈了你給我挂機，操！”
唐姝突然油然而生出一股子滿足感，她把電話貼緊耳朵，靜靜聽那邊嬉鬧過後殘留的餘音。
“怎麽樣啊今天？”那邊傳來何蔚風清亮的聲音。
真計算起來的話，兩人分開的時間也不過幾個小時，尚且沒有隔夜，但他的聲音放在聽筒裏通過媒介傳到她耳邊，她忽然就明顯地感覺到了分別的氣息。距離離得遠了，不能一擡頭就看到他。
“今天吃了什麽呀？”唐姝想起來自己的晚飯還沒吃，借他的光參考一下。
何蔚風像是特地思考了一下，才說：“肉末茄子，紅燒獅子頭，還加了一個西紅柿蛋湯。”
“那我晚上也要吃紅燒獅子頭。”唐姝說着要打開美團外賣。
“伴娘服試了嗎？今天。”何蔚風問。
林岚選的伴娘服太過于暴露，唐姝白天看到的時候心裏是有十萬個不樂意。
林岚說：“你身材好，穿這種顯氣質。”
唐姝反駁她：“你比我還高呢，婚紗怎麽不選露背款？更顯氣質好嗎？”
“說真的，”林岚微微打開試衣間的門，指給她看門外的新郎和另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衍正表哥從美國回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你看看，多帥啊，還是混歐美圈的，高端大氣上檔次，我們準備給你倆拉個線。”
“可別啊，消受不起。”唐姝推拒，臉突然黑下來。
想起這個小插曲，唐姝回答何蔚風問題都沒了底氣：“試是試了，就是有點太前衛了，裙子很短。”
何蔚風在腦海裏幻想了一下唐姝所謂的很短的裙子大概能蓋到哪裏，又問她：“那新娘的婚紗呢？是你喜歡的風格嗎？”
“婚紗太公主風了，今天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身邊的朋友穿婚紗，原來再怎麽普通的女孩子，穿了婚紗都能發出光來。我看她那件婚紗全是閃片，做工也太精致了，就是不能買下來，現在都是租婚紗辦婚禮。”
何蔚風笑她：“誰說不能買下來了？現在大部分人覺得租更實惠罷了，你如果想要，以後我給你買，再買個人模，就放在衣帽間裏，哪天想當公主了就進去穿上。”
唐姝循着何蔚風的聲音幻想她心目中最美的婚紗，不要太低胸，也不要完全露背，裙擺一定要長，最好還要有很多蕾絲花邊。想着想着她才反應過來方才何蔚風說了什麽。
“誰要嫁給你了？”唐姝突然臉紅起來，從躺姿換成坐姿，覺得也不夠自然，就去廚房倒了杯水喝。
“我也沒說要嫁給我啊，你想什麽呢？就這麽想嫁給我。你結婚我送禮送婚紗不可以嗎？”何蔚風狡辯，言語間難掩笑意，唐姝知道他是在跟她打哈哈。
沒去推敲何蔚風後面的話，唐姝還一直停留在對未來婚禮的幻想當中，到她結婚的時候，要在秋天，她要請好幾個伴娘，婚禮要放周傑倫的《告白氣球》，整體都要做成桂花香氣的。
“喂，”唐姝半天沒有再說話，何蔚風以為她那邊信號出了問題，他又叫她。
唐姝應聲，突然想起一個很至關重要的問題，她問何蔚風：“畢業以後，你是要留在淩海市嗎？還是回b市工作啊？”
何蔚風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回答她：“沒有非要留在淩海市，也不是必須要回b市，到時候視情況而定吧，我這畢業還有不少年呢，怎麽了？”
唐姝若有所思地小聲說：“我怕你回了b市以後，我們就離得很遠了，就像以前一樣。”
“距離能改變什麽？我在美國的那幾年，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更想念你。”
何蔚風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你還記得你很久之前跟我說過的一句話嗎？”
“哪一句？”
“你眼睛冷冷地瞪着我，雙手都別在身後，你說你希望在我內心深處對你真的沒有一丁點兒的喜歡，因為但凡有那麽一點點，我将會後悔我什麽都沒對你說。”
何蔚風停頓了半晌，又清了清嗓子說：“那時候我繃住了，沒有拉住你，但我知道我一定會後悔的。我在美國的時候，每天都在後悔。”
唐姝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側重點，她太好奇那段被她遺忘的日子了，她急切地問他：“你去美國幹嘛？難道不可以跟我說一聲再去嗎？”
何蔚風淡淡地，又恢複之前的不正經：“你猜啊，你不是說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猜出來我就告訴你。”
空調的溫度剛剛好，室內一片寧靜，唐姝莫名覺得內心柔軟，因為這個人的存在，因為他時時刻刻為自己的情緒所牽動，動着腦筋活躍着他們之間偶爾尴尬的氣氛。
有些人就是這樣，他不需要為你做任何事情，上刀山下火海，不需要甜言蜜語每天耍嘴上功夫，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讓你感到幸福的事情。
唐姝覺得，何蔚風一直就是這樣一個人。
當然，這個人存在，然後他還願意為你做很多事情，說甜言蜜語，這就很容易讓她這樣的女孩子喪失理智，完全陷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