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花海
欠你的寵愛，我在等待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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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那幾年的細枝末節，唐姝不敢正面去問何蔚風，她怕答案聽起來太沉重，也怕他還沒有準備好告訴自己。
連續幾天唐姝跟何蔚風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極力壓制自己的好奇心理，唐姝跟蘇茜分享了祝吟雪告知的那件小事，蘇茜震驚：“這種細節他處理得不錯啊，你可要确定好他不是跟祝吟雪串通好的跟你打感情牌。”
唐姝心思沉重，頭靠在斜放着的枕頭上，科大的空調制冷效果極佳，空調溫度不算很低，就已經足夠涼爽，唐姝手機連着充電線，斜躺在床上已經大半天了。
她自己是什麽性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認死理，不聽勸。她在心裏已經先對何蔚風改觀了，就是不管蘇茜怎麽說，她都只會堅持自己的想法。
氣走了一個蘇茜，唐姝又瘋狂地給陸曉曉發消息，這幾天陸曉曉工作比之前稍稍得空，偶爾能看見她轉發的內涵段子，唐姝覺得開門見山就問她那些問題好像不太好，顯得平日裏她是個重色親友的家夥似的，于是先關切地問她最近的情況。
“還是老樣子。”陸曉曉情緒不太高漲，她嘟囔着，隔着手機屏幕唐姝都能感覺到她的疲憊。
唐姝摸摸鼻子，想找些輕松點的話題，于是談論起鐘韻。
“鐘韻和他們家老李回老家考公務員了，貪圖安逸的家夥，當初還說想去b市闖一闖，這去都沒去就逃回老家了。”
陸曉曉難得沒有雄赳赳氣昂昂地反駁她，她那邊傳來咕嚕咕嚕喝水的聲音，過了好一會人，唐姝聽見她開口：“我覺得她這麽想也對，大城市都不好混，房租貴，吃飯貴，工作壓力大，工資低，沒有家人的陪伴和撐腰，我這上了幾個月的班才算是領悟到了，回老家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唐姝到嘴邊的話被卡着說不出來，她原本還想誇一誇陸曉曉有魄力，只身一人留在淩海市拼搏，可見她情緒如此低落，怕落進她耳朵裏就成了諷刺。
唐姝附和她：“現在誰都不容易，我如果不考研的話，沒準兒這會兒也回去過平淡無奇的日子了。說真的，我媽她巴不得呢。”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陸曉曉深呼吸了一大口，有點難以啓齒地說：“我幹完這個月也回家去了，我媽給我找了個穩定的工作，說我不回去她就來這邊，硬要跟我對着幹，我拗不過她。再說了，現在這個工作也挺沒意思的，沒上過大學的都會做，完全體現不出我的價值。”
唐姝猶豫片刻，試探地問她：“淩尚......你和他們還有聯系嗎？”
“沒有。”陸曉曉回答的很快，她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撓得唐姝心癢癢的。
“那我和你說一件事，你認真聽完不要打斷我。”
“你說。”
唐姝回憶起不久前在校門口偶遇淩尚的那天，他開着一輛深黑色敞篷汽車，副駕駛坐了一位新人，見到唐姝，他竟停了車下來攔她的路，居高臨下地向她打探陸曉曉的近況。
“我前幾天看到淩尚了，副駕駛坐了一個陌生的姑娘，穿的富麗堂皇的，跟他的氣質倒是很搭。”
“哦。”陸曉曉十分敷衍。
“他跟我打探你的消息，我跟他說你挺好的。”
“我是挺好的。”陸曉曉那邊傳來咀嚼食物的聲音，唐姝頓了兩秒，補充：“方妍她不太好。”
“和我有什麽關系？”陸曉曉反問她，言語間流露出來漠不關心的姿态。
事情過去了這麽久，唐姝第一次想幫方妍說一句話，當初這兩個人為了淩尚鬧得不歡而散，現在下場都不過如此，唐姝坦言：“方妍跟我說過，她有一個青梅竹馬，兩個人一直要好，我猜測那個竹馬就是淩尚，之前我不确定所以從來沒有提起過。”
陸曉曉冷笑：“你到底是我的朋友還是她的朋友？”
唐姝清了清嗓子，說：“方妍出國了，不告而別，她其實從沒想過要跟你搶淩尚，以前她不知道你和淩尚的關系，後來是你完全不給她機會解釋。事實上她搬出宿舍的時候也不是跟淩尚同居，我們都誤會她了。”
“解釋什麽？”陸曉曉的聲音突然大起來：“如果你是想為她辯白，那麽我走之前你也不必來找我了，我是很自以為是，不需要你來說教。”
電話還持續着，唐姝悶聲沒再說話，兩分鐘後電話被挂斷，唐姝起身噴了幾下防曬噴霧，拿出來遮陽傘出了宿舍。
夏日的午後猶如火爐，烤得人四肢冒火，周末路上行人很多，一個一個都揮汗如雨仍耐不住性子縮在宿舍裏發呆。
唐姝給何蔚風打電話，告知她今晚去找陸曉曉，不排除有會被趕出來的風險，請他天黑前務必抵達目的地護送她回校。
最近又發生了兩起花季少女被害的案件，整個淩海市已經人聲鼎沸。
敲門聲持續了好久陸曉曉才出來開門，看見門口站着的人也不說話，開着門冷淡地折身回卧室，房間開着空調，涼意襲來，舒爽萬分。
唐姝拖鞋默不作聲地摸進陸曉曉的房間，打開一罐陸曉曉扔在地上的冰啤酒，咕嚕嚕一口氣全部灌下去。
“少給我裝憂郁。”陸曉曉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易拉罐，扔進身邊的垃圾桶，她斜斜地朝她那邊看過去，唐姝的眼神和她一樣渙散，心思沉重。
陸曉曉買了一堆啤酒，唐姝連着喝了好幾罐，面色通紅，陸曉曉問：“要不要給你叫點吃的？晚飯我可沒有準備。”
唐姝搖頭：“已經喝飽了。”
兩個人幹喝了一堆啤酒，解決了七包薯片，晚上何蔚風來敲門的時候，兩人已經撐的不行。這回誰都沒有喝醉，兩個人下午轉戰到客廳，唐姝在沙發上睡得香甜，紅撲撲的臉對着門口的方向，陸曉曉給何蔚風開門，他一進門便看到了那張小紅臉。
何蔚風想起唐姝生日的那晚，他給她完電話，按照她說的地址去找她，本想着兩個人吃吃喝喝他再帶她去看個夜場電影，結果到了那裏就看見孤零零趴在桌子上沒有意識的小姑娘。
她的東西就放在旁邊的那張椅子上，手機在桌子上，雖沒有丢，但是何蔚風就是覺得莫名的無奈，像一個面對第一次考倒數第一的女兒的老父親一般，想責備卻又狠不下心來。
陸曉曉把何蔚風叫到廚房，離客廳稍稍遠一些的地方，輕聲問她：“你把那件事告訴她了？”
何蔚風搖頭：“我沒準備告訴她。”
陸曉曉不解：“為什麽？你難道不想跟她在一起嗎？”
“想是想，但是我不希望她是因為這些刻意的渲染而原諒我，走近我，我希望她是真的願意重新喜歡我。”何蔚風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沒有烈日灼灼，他來的時候心情愉悅，想着最近和唐姝的關系日益親密，他是真的發自內心地覺得滿足。
人生有太多的變數，此時此刻握在手裏的才是真正的寶貝。
陸曉曉抿嘴點頭，第一次贊揚起他來：“果然是老天注定好的，要不是為了你們這樁姻緣，估計也不會安排咱倆在網絡上相識，現在想想，我他媽那麽早就知道了你的事情，也惋惜那傻子的感情，當初就是不知道你的名字，要不然你們也許不至于錯過這麽長時間。操，我當初還站了嚴老師的隊，真是無顏面對你這個老網友。”
“好說，”何蔚風嘴角揚起，露出春風般的笑容：“份子錢多準備一些，到時候你來當伴娘，吃住行自費，将功抵過。”
陸曉曉：“......”難得遇到一個臉皮比她還厚的。
陸曉曉覺得有些恍惚，想起當年和何蔚風做網友的日子。
何蔚風從前話極少，很多事情喜歡憋在心裏，偶爾在QQ上扔個漂流瓶，也不知道會被誰看見。陸曉曉是見證了他一點一點活潑起來的，就像是全球變暖，見證過十年前的淩海市雪災的人，現在每年盼不到兩場小雪，才能體會到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陸曉曉也了解過相識之前的唐姝，異常的活潑，完全不像是她現在這副老氣橫秋、禮貌疏離的樣子。
他們兩個是不是性格調了個個？
唐姝醒來時何蔚風就坐在她旁邊，手裏拿着杯子正在喝水，見她醒了，點開手機屏幕示意她看看時間，陸曉曉回房間整理公司的材料，留他們兩個獨處，唐姝見她不閑着，自己第二天一早也還有課，起身去衛生間洗了個臉就要跟何蔚風走。
陸曉曉提醒她：“我下個月就走了，到時候你們再過來一趟，我帶不走的東西就拜托你替我善待了。”
唐姝背對着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帶上門和何蔚風走了。
女人都是這樣，有男人的時候，誰還會回頭多看一眼姐妹。
怕唐姝無聊，一路上何蔚風都在回憶他先前在微博上整理出來的部分搞笑的段子，不很流利地複述給唐姝聽，無奈唐姝笑點太高，一路上都在嫌棄他的段子不好笑。
車子停在學校外面一個小超市前，何蔚風進去給唐姝買了些新鮮水果和兩個面包，兩個人過馬路回學校。
校門口的紅燈每次變換是三分鐘時長，何蔚風拉着唐姝讓來往的車通過，他腦袋裏還在猶豫着究竟要不要再說一個段子來證明自己真的是花了心思的，但又怕被唐姝更加嫌棄，猶豫半天也沒開口。
眼看着直行車道的信號燈已經由綠變黃，人行橫道的紅燈也已經開始倒數，唐姝突然轉到一側面對着何蔚風，臉飛速地貼過去蹭了蹭何蔚風胳膊肘，小臉還是紅撲撲的，他此時什麽都沒說，她的笑卻比他讨好她時來得容易許多。
何蔚風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沒動，只聽見女孩溫軟的聲音傳進耳朵裏，她說：“綠燈時間這麽長，與其琢磨說點什麽活躍氣氛，你還不如抱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