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那場性事可以用暴烈形容。黃煜斐輕車熟路,全然不受蒙眼的影響,就着那穴口簡單揉了一會就直接頂了進去。保險套滑溜溜的,“噗呲”一聲,整根地沒入。李枳渾身都一哆嗦,約括肌下意識把人往外推,卻聽黃煜斐輕笑:“很矜持啊?”
他開始捅,每一下都深,也重。而李枳羞極了,又疼又舒服,只能兩腿沒什麽勁頭地大大張開,搭在黃煜斐硬邦邦的肩上,懦弱地蜷曲腳趾,随着頂撞,一顫一顫。
固然不肯呻吟,他狠咬着嘴邊自己的手腕,咬到繩上腥甜血味,心中着實悲哀。方才黃煜斐插他之前,明明很着急,卻還是特意好好地戴上了套,只有一只手可用所以很慢。李枳就那樣眼前黑着,被人抵着腿根,如同待宰的羔羊,遲遲不見刀刃抹到脖子上,又難過,又興奮到要發瘋,随即聽見撕開包裝的聲音,他就兀地想起這人的那套理論。
先前和其他人做,再怎麽箭在弦上黃煜斐都要戴上套子,他怕髒,怕麻煩。那麽現在,自己也和那些家夥沒兩樣了嗎?以往兩人一塊嘗試某種沒試過的保險套時,李枳心裏是甜的,釀了好多稠稠的蜜,甚至願意用嘴幫那人把新玩意戴上。可現如今他卻患得患失地吃了滿嘴的黃連,為那一個小小的乳膠制品,感到悲哀。
而黃煜斐顯然不知道他在琢磨什麽,也似乎不想知道。他只是單手捏着李枳的大腿,混蛋似的擺着胯,往外抽的時候,總是完全撤出來,任那粘液拉成絲,滴下去,龜頭再狠狠破開小口,不帶遲疑地一插到底。哪怕李枳嗚嗚叫了,一抖一抖地,開始痙攣了,他也不停。
“你看,就算是沒有光,完全是黑的,我也能準确進到你身體裏面,應該對你說過我的直覺非常好,”邀功似的,黃煜斐貼在他耳邊,真絲領帶的觸感是柔滑的,有點冰,若即若離地蹭在李枳鬓角,他聽見那人變本加厲地戳穿他,在身在心,兩種意義上,“剛才射了?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小橘,沒有人比我還能接受你了。”
連帽衫确實弄上了不少精水,漸漸浸透過去,濡濕了,搭在肚皮上微微地涼。李枳縮在這件無意義的大衣服裏,除了視覺,其餘的感官都出奇清晰。他戰栗着那副早已變得無比敏感的身體,放蕩地連聲大叫,不住地高潮,卻驀地心酸,眼也酸,就連身體裏滾熱的快感也沒能讓他好受——兩人離得這麽近,相互連着,可他卻辨不清壓着自己的這個人究竟是憤怒還是難過,究竟是腦子燒燙了,還是心摔碎了。
正如他素來就鮮少看得懂黃煜斐,多見他笑,就自然而然地接受這溫柔,少見他流淚,抑或發怒,就真覺得他是雲淡風輕。那人對他說別離開我,說自己完蛋了,說他永遠愛着他,亦不會放開他,李枳只當是恰到好處的情話,鑽進耳朵、心裏,暖一下也就罷了,卻并沒有明白這話裏沉甸甸的重量。
果真是壞透也傻透,現如今是什麽下場,好像都不過分。
這種如墜漆黑深淵的感覺,伴随着黃煜斐突然的撤出,有了些許的緩和。李枳聽到濕溻溻的一聲“啪”,大約是套子用掉,被扔到地上,旋即眼前猛地一亮,黃煜斐背對着幾何設計的頂燈,垂眼瞧他,神情像在憐憫,又像在恐懼、在丢魂。那張泛着情紅的面龐,明晃晃的有些刺目。
李枳近乎驚慌地,笨拙地拿僵痛的雙手擋臉:“領、領帶……”
“不要了,我們不要它,”黃煜斐撥開他的手,在那繩面上輕撫兩下,又去撥他額頭上黏着的亂發,“看不見你,我一點也不舒服……”他呢喃着,流露出那樣的柔情蜜意,“小橘,你看着我,你還是願意看我的吧?”
試探着,李枳擡起眼皮,把他瞧得仔細。那人的傷手無所适從地垂着,而另一只手,搭在他臉上,像是也不清楚該去摸哪兒——緊接着黃煜斐俯下身子,鼻息就打在他人中上,想吻又吻不下來的樣子,那樣辛苦又哀傷。
李枳跟着他疼,幾乎要脫口而出了——我有病,我可能快死了,我舍不得你,我太想太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可又實在不該拖你,害你,我該怎麽辦呀,我鑽進死角,前些日子哭,還得半夜偷偷摸摸哭,眼睛要哭瞎了,快喘不過氣了,還是不知道怎麽解救自己——卻沒能說出來。
是啊,在一起一輩子,這是多誘人的字眼。相互體諒、珍重,那是天堂。他每天每天多想和他這樣,想得快要發瘋,如同一個難觸的夢,終于觸碰了,眼見它碎了,碎得這樣慘烈,兩個人之間不剩任何餘地,于是你不仁我不義,只能變得鐵石心腸。
李枳把心一橫,冷冷道:“你現在就像個……我不知道,好看的殼碎了吧,你是怎麽把自己弄這麽狼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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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是怎麽變成這樣的,”黃煜斐笑了,眼睫沉沉地垂着,那笑容好比嚎啕大哭,他穩住顫抖的手,慢慢地把身下人的衣衫掀開,“或者說我本來就是這樣,我可以無所謂地傷害任何人,用卑鄙的、惡心的手段,你才發現而已。”
“不……”李枳忽地咬住嘴唇,為那點自尊,為那點固執,收住了險些流出來的真心話,“真沒勁。”
“我覺得很有勁啊,”黃煜斐說着,已經把衣擺掀到李枳下巴處,一整片胸脯露了出來,白花花的,那樣瘦卻那樣柔軟,“好好咬着,不要讓它擋住你的身體。”他沉着聲音吩咐。
李枳張開嘴,默然含住那截布料,抵在齒間,棉布是粗糙的,咬起來有股幹燥的清香。他的兩腿又被打開,忽然感謝起這件衣服——倘使沒有東西咬着,瞅見那雙溫柔憂郁的眼睛,要他僅憑意志阻斷自己央求黃煜斐別再帶套的沖動,對瀕臨崩潰的、已無法正常思考的他來說未免太難。
然而,黃煜斐還就真沒再找套,抹了抹眼角,拎起李枳的大腿又滑到李枳腰上托住,緩緩地進入那個已經被操得濕軟的嫩紅肉口。他怔怔地,屏住呼吸,觀察自己侵犯進去的過程,看見裏面被陰莖來回拉扯着擴張,染得一片鼓脹的通紅。黏滑的,帶一點白沫的液體,被他帶出來,又捅回去。
這分明是情色一景,該讓人血脈噴張,他卻像被狠狠地剜了一下,又接着一下,無數下。心髒也脹痛了,揚臉揚了好一陣,才肯低下頭接着動。
欲言又止的感覺還真是砭人肌骨。
“你怎麽了,”李枳竟在笑,帶着神經兮兮的冷淡,“良心發現,知道自己在幹壞事了?”
“咬好,”黃煜斐仿佛已經自暴自棄,将那衣角塞回他嘴裏,壓着舌根,狠狠按了一把,“被人做壞事的時候,就更應該聽話一點,明白嗎?”
“別這樣……”李枳說得含混不清,黃煜斐很體貼地把布料撤出來些許,聽見李枳小聲地哼哼,“不要,這樣……”
黃煜斐笑了,刮掉他嘴角的涎液,那動作甚至充滿無邊柔情,然後抄起一個枕頭,墊在李枳腰下,把他下半身撐起來,“不要這樣嗎?”他一巴掌扇在李枳屁股上,不輕不重,卻火辣辣的,“可是,這裏明明是沒吃飽的樣子,”他按住交合處的緊縫,用指尖去挑撚,“你濕透了,小橘,你喜歡這樣子吧。”
李枳眼睛暗了暗,居然自己叼起衣擺含着,乖乖地任他幹。緊緊綁着的兩只手,屈在臉頰邊上,跟着身子的震動亂蹭,嘴裏不住喘着,又被衣料堵得壓抑,細順的腰身難耐地在他身下亂糟糟地扭擺。一雙眼睛閉了一會兒,此刻正霧蒙蒙地眯着,并不像平時那樣精力充沛,總是圓溜溜地大張,流露出來的情欲也是怪異的,像是含着憂傷,又像是含着一種更深重的痛苦。
黃煜斐避開這雙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只是覺得,一旦停下,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刀紮自己,紮到透,“腿夾住我,不要滑下去,”他說着,感覺到兩條細腿沒什麽力氣地圈在自己正擺着的腰上,就空開兩只手去觸碰李枳。也不管傷不傷了,好的那只,順着他的窄窄的肋條捋,又畫着圈滑上他的乳頭,掐着尖揉捏;壞的那只就讓粗糙的紗布盛着他的力度在那細皮嫩肉上摩擦。
他知道怎樣安慰李枳,這具薄薄的,仿佛抓不住就會立刻飄走的身體,屈從在他隐隐作痛的手下,輕輕地顫。
這模樣實在太可憐、太可恨,也太可愛了,簡直是磨人,磨得黃煜斐開始徹頭徹尾地憎惡自己,好像刀子已經紮進小腹、咽喉、心髒。他本來,他分明,他理應是憤怒的——他最恨受騙,可從沒想過李枳會騙他,結果他就是被騙了快一年,沒關系,他并不想計較誰騙誰,他做好一切,只求李枳一個坦白,告訴他說,我需要你,需要你和我一塊解決我的問題——可他就是等不到,反而被塞了滿手拙劣的謊,以他最不能忍受的激怒方式。
至于撒謊的原因,不叫別的,叫見外。黃煜斐簡直不敢相信,質問老天說,你把我安排得太悲劇了吧,所以認為自己做什麽都該理直氣壯。
可他現在卻踯躅了,老天爺是怎樣安排李枳的,不是更加殘酷嗎?或許自己真的應該把事情說開,好好地摟着李枳,告訴他,明天我們就一塊去醫院,那裏有我從美國弄來的最好的專家,你什麽都不用怕。他恐怕該這麽做,而絕不是像現在這樣,愣頭青似的,把人欺負得眼睛都鏽紅了。但是他又想,倘使自己替李枳說出口,一切的意義也就不複存在——他都做到這種地步,結果到最後也換不來一句主動的坦白?
黃煜斐實在困頓,他習慣把事情做得高效而完美,因為他需要萬事順他心意,由他做主。但如今這題太難,他不曾見識過,也想不懂李枳究竟缺了哪根筋,就這麽不肯信他,不肯依賴他,傻了似的準備逃開他一個人白白去死。他确實也別扭着脾氣,找不到機會挽回,只得扼腕,順帶亂幹,藏着他一萬分的不甘心。
那他現在……是不是更加在喪失被信賴的機會?
想到這兒,黃煜斐後悔極了,也無措極了,煩躁地啊了一聲,從人身體裏退出來,頗為狼狽地給李枳解了繩子。
“又良心發現了?”李枳愣了一下,才有些遲鈍地甩了甩手,“從上午到現在真他媽累,手要爛了。”
“不想綁了,沒意思,”黃煜斐坐到床面上,盤起腿,西褲擋住了半截豎着的東西,他手背抵住額頭,“你總是想不通,綁也沒什麽用處。你痛苦,我痛苦。”
李枳不說話,他昏昏沉沉地想上廁所,再洗把臉,于是支起身子坐到床沿,腳尖碰到冰涼的地板。還沒來得及讓酸軟的腿站直,他又被一把拽回了床上按住。潦倒地跪坐在小腿上,被人發狂似的狠狠吻住了脖子。
黃煜斐沒費什麽周折就收拾好他,擺在床上,也不說話,近乎絕望地啃咬他的肌膚,像是要咬出血,要吃了他。那感情,确實是絕望,絕望都從水聲裏漏出來了——而李枳也絕望地看着這個埋頭于自己肩窩的男人,心中默想,愛情它究竟是個什麽狗屁東西,怕不是閃閃發光的精鐵刀尖,他跟黃煜斐都沒見過,都以為是寶石,終于攜手拿到了,當成項鏈互相戴上脖頸,還得勒緊了戴,生怕別人看不見,然後倆人一塊噴血。
他粗粗地喘着,被黃煜斐抱到了腿上,往下一坐,那根燙乎乎的東西就進入他。黃煜斐又不知道疼了,兩手穩穩地拖着他屁股,像捧着瓷器一樣捧他在懷裏。輕輕地,小心地,進得不算太深,就在肛口一下一下地戳,紅腫的私處被戳得翻開,又翕動地粘着他,想把陰莖吸進去塞滿自己似的,可憐兮兮的。
只被這麽戳下去,肉欲、愧恨、迷亂、委屈,以及難斬的情愁,全都海浪一樣沉沉拍在李枳身上,讓他癱在紮人的礁石上望着青天暈眩。
“我愛你,小橘,發生什麽我都愛你,你還會,相信嗎……”一聲聲被這麽喚着,他通紅的眼尾早已經有了淚跡,還會信嗎?當然信,可還是發着倔,不肯出聲。嘴裏又咬了衣擺,身上不穩當,被聳得一颠一颠的,他只能緊抱住黃煜斐的肩頸,貼着他織得細密毛衣,從前胸到小腹都蹭得躁動難耐。
“別弄你毛衣上!”他想這麽說,可惜發出的音節他自己都聽不懂。黃煜斐沒有停下抑或放開他的意思,念着他的名字,掐着他的腰杆頂到深處。李枳的眼睛失了焦距,口中散出一聲喟嘆,這時節,他是誠實的。涎液混着衣服的味道往火辣辣的咽喉流,也有一部分從嘴角溢了出去。在快要失禁的慌張與羞恥中,在堵了滿嘴的窒息感中,他沒羞沒臊地在人身上擺動着屁股,松開嘴裏濕透了的衣擺,極滿足地提着氣,像女人一樣“啊”了一聲。他又一次高潮了。
窒息确實是種很牛的東西,李枳拜倒,給它下跪。它是他的老友,他的敵人,他的病。喘不上氣是多簡單的事兒,李枳失了神,肺部漸漸灌進了燥熱的氧,心裏懵懵懂懂地琢磨。這種病症,就好比貼在骨頭上的一張标簽,他一邊竭盡所能地想要長出血肉掩藏住它,一邊又對白骨森森的自己迷惑不解:或許只有窒息的時候,他才切實地感覺自己曾經真正存活。
就連伴随窒息感的高潮,都能讓他從骨到皮全部噼裏啪啦地發炸。
而黃煜斐則聽見他的嘆息,仿佛聽見初雪落下,又仿佛聽見哭泣,是哭泣的譴責,兀自鳴啭着,在深深的澗谷蕩出危險的疊唱,引他縱身一躍,永無止境地往下墜落,震碎一身的骨頭也不能使他停得心甘情願。他閉着眼不想沒出息地流淚,扶着李枳的腰,把他掀了個面。那人乖順地,塌腰擡臀地趴在床上,不久就被射了一屁股。
黃煜斐沉默着,兀自提上褲子系好皮帶,又拿紙巾給他擦幹淨。
“你太渾了,快要廢了我都,”李枳餘韻還沒散,後腰條件反射似的震了震,跪直身子,膝行到床沿,聲線因缺氧和縱欲而嘶啞,“我……我去趟廁所。”
“記得開燈。”黃煜斐頹然靠上床頭,看起了手機。除去淩亂的頭發,那模樣絕看不出來他剛剛把人幹了一個多小時,“願意的話,記得回來睡覺。”
李枳笑了笑,撐住後腰,一瘸一拐地走去衛生間,夜又深了,他又度過了多荒唐的一天,他有充足的理由對自己破口大罵。其他屋子都很冷,他光着的腿直打哆嗦。鏡中的自己,頭發亂成雞窩,頸子上有三個牙印,滿臉濕淋淋,紅彤彤的,挂着他不怎麽完整的羞恥心。
他又去客廳暖氣邊上看了看貓,黑黑小小的一團,沒什麽生氣地縮在鋪了滿窩的毛毯裏,探手一摸,倒還是暖和的,還會糯糯地呼嚕。也許是種族天賦,那貓确實很懂得撒嬌,照他手就是一舔,濕濕軟軟,像喜歡他。李枳心熱了點,試着給它喂了點幼貓吃的奶糕,誰知它根本不張嘴,倒點熱水弄了羊奶粉喂它,這貓也只傲慢地瞥他一下,眯眼大睡。
這小東西到底怎麽想的?準備餓死自己,還只是不願意要我的幫忙?自讨沒趣地往回走的時候,李枳頗為不甘,一擡眼,看到三個門,大門,自己卧室的門,還有黃煜斐卧室的門,只有最後這個有一點亮光。大燈已經滅了,但還有床頭臺燈,橙光溫暖。
他不知自己怎麽了,好像沒得選,也不想選,深吸口氣,非常不争氣地爬回了黃煜斐亂糟糟的床上。床上全是精液味,兩個人的,靡靡的,有些太不像話了。
“貓還活着,”他沒敢躺下,幹巴巴開口,“脾氣挺怪。”
“你呢,不跑了嗎?”那人對貓一點興趣也沒,只看着他,明朗地笑,“我剛才給過小橘機會了。門沒有鎖,你現在也可以打開它。”
“我跑不動,暫時,”李枳盯着腳趾,尴尬得要命,自己打自己臉還是太丢人了,“我必須要休養生息一下。”
“那睡吧,我猜你白天沒有睡着太久,”黃煜斐對他展出臂彎,赤裸裸地誘惑他,“可以讓我抱着嗎?不會再亂來的。”
“先把燈關上,”李枳坐在床邊,背對着黃煜斐點起根煙抽,瘦削的肩膀聳在松松垮垮的藕粉色帽衫裏面,“這叫什麽事兒,說要分開,你二話不說操了我這麽多回,我也跟個蕩婦似的躺平任操。我們兩個都像傻子,全傻了,幹脆一塊死吧。”
話畢,他知道自己這話很不對勁,很惡劣,卻又有些不合時宜的期待隐隐膨脹在心口,吓得他僵硬在那裏,吸着尼古丁和薄荷味兒,只聽見背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黃煜斐先是把臺燈滅,緊接着挪到他身後,壓在他肩膀上,兩只手把他圈在懷裏,暖烘烘的。周圍黑了,剩下個猩紅的點,紅點也很快沒了,黃煜斐用手指把煙掐滅,搶走丢在地上。
“什麽時候學會的這招兒?”
“在我發現你會的時候,”黃煜斐音色幹爽,貼在他耳後,那股沉郁的松香味,苦橙味,此刻卻甘甜,“一起死,我沒有意見,但是我更想和你一起活。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完成。”
“我不是要你和我一起死,我瞎說的。”
“所以一起活吧?”黃煜斐勾着手腕輕掃他的臉頰,悠然道,“去意大利吃雪糕,去新澤西參加校慶,去哥倫比亞的小島結婚,去我家的祠堂拜我的父母,再把你寫進族譜……我們是自由的,可以去任何地方。”
“睡覺,睡着了才能做夢不是嗎,”李枳轉身,把他壓回床上,再往邊上挪了挪,縮在沾了些半幹黏液的被窩裏,“我現在說的可能都是假話,我确實不清醒,管不住自己,你也不會願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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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虐,然後一切都會慢慢變好~
第一次寫這種情節,還是挺忐忑的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