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拍門聲吵醒時,李枳正窩在沙發上做夢。
興許是因為白天練新歌太累,又被葉滄淮板着臉教訓,說他彈得太快帶跑重音節奏,老是搶宋千的拍子;又興許是因為傍晚準備好做夜宵的青魚荸荠餡料和馄饨皮之後,緊接着收到黃煜斐“應酬太晚今天不去找小橘了”的消息,總而言之,他心情灰暗。看完天氣預報,拔掉指甲縫裏一根處理魚肉時弄上的透明小刺,李枳頹然躺下,翹着腿無趣地睡着,做的是不折不扣的噩夢。
就如同被魇住了,身上很冷。夢裏有個面目不清的龐大家夥,像是人類,又似乎不是,正笑着和他談話,湊得很近,突然用一個小小的,閃亮的刀片,刺向他的左胸,告訴他說,這只是個開始。
然後李枳就開始了他的老毛病——睡眠呼吸暫停。平時都是在深夜熟睡狀況下才會出現呼吸不暢的症狀,大汗淋漓地在瀕死感中幸運地醒來,而這種情況自從黃煜斐來北京找他之後就奇跡般地極少出現了。但這次确實非常不同,李枳的意識是清醒的,他能聽見院裏冒芽的槐樹被夜風吹得嘩嘩響,卻也清楚地看到大黑影子在挖他的胸口,挖出血來。
他知道自己沒在呼吸,同時很明白,這種情況會忽急忽慢地持續很久,再喘不上來,可能就快死了。他甚至還委屈地想,最近都按時按量吃藥了,怎麽會這樣?還有沒有機會去找醫生問一下了?
那時撞進耳朵的是一陣“哐哐哐”的拍門聲,簡直像在砸門。李枳聽見了,但不想起,也起不來,他回想起以前縮在院裏躲債主的時候,耳邊也是這種震耳的、有節奏的聲響,跟催命似的,總覺得有什麽兇獸要從牆沿爬進來。他沒來由地開始煩躁,想着幹脆這麽死了吧,反正我早晚也得死在這個病上,卻緊接着被一陣人聲潑涼水一樣澆了個激靈。
“李枳!”來勢洶洶地,有人喚他,聲音有點熟悉,“少爺我給你帶來了!”
李枳混沌地想,這人誰啊?少爺是指黃煜斐嗎?
他一下子又不想死了,可還是喘不上來,被那黑影剜着心口,覺得自己又弱又慫。
緊接着,把他救起來的,是更為熟悉的聲音——黃煜斐好像隔着院子隔着門板在吼:“叫他李先生!”——李枳猛地睜開眼睛。
黑影和刀尖消失了。
他劇烈咳嗽,咳出的可能是黑氣,又像初學者一樣,粗重地、緩慢地開始呼吸。終于逐漸找回了足以支撐他站起來的節奏。
氣兒還沒喘勻,他就慌慌張張地趿拉着球鞋跑去開門。
已經十點半了。
居然在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屋門外面冒雨站着的,是矮矮小小的餘翔,身側還架了個高高瘦瘦的黃煜斐,那人穿着短款海軍夾克,低垂的腦袋上頂着件濕溻溻的西裝,看樣子是他的小保镖不想讓他淋太多雨。
餘翔面露不善,道:“少爺喝多了,一定要來找你。車子不好調頭就沒開進來,沒想到李先生開門這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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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知道他不能淋雨的,”李枳喃喃地說着,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腦袋由于缺氧還有點不靈光,又把兩扇門都拉開,“謝謝你了,快點進來吧。”
餘翔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便小心翼翼地架起爛醉的家夥,跨過門檻,踏上小院有點泥濘的磚路,跟着李枳往漆黑一片的客廳走。
“你在家不開燈嗎?少爺不喜歡黑,一會兒請你把每間房子的燈都打開。”
李枳不吭聲,想自己去架着黃煜斐走,卻被餘翔有意無意地躲開了。他有點莫名其妙,但也沒多說什麽,插着兜低着頭走在前面,心道,你這意思是在找我茬嗎,老子又不知道他今晚要來,老子睡覺關燈有罪?又想,你家少爺哪兒有你臆想的那麽脆弱,待會兒你走了,我和我男朋友開幾個燈關你毛事。
其實也就是幾步路的距離,李枳并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和餘翔起什麽沖突,只想安頓好黃煜斐,趕緊讓這個老擺臭臉的保镖走人。他憋着股勁兒正胡思亂想着呢,眼見着就要走到屋檐下,卻忽然被人從背後一把抱住。
黃煜斐不知何時從餘翔身上起開了,薄夾克的拉鏈敞着,雙臂把李枳緊緊圈在懷裏,像是保護的姿勢。
那人身上的氣息還算幹燥,呼着熱熱的酒氣,在李枳耳後輕輕地說:“老婆,好冷,不要淋雨啊。”
李枳拍了拍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艱難地往前移動:“好,好,我不淋雨,你不都給我擋着了嗎,先進去好不好。”
黃煜斐抱着他不放:“真的好暈哦,喝太多了,酒也不是好酒。”
李枳幹脆帶着他擡步往前走,像火車頭似的:“知道你暈,暈也沒事兒,只要跟着我,小心腳下,咱倆就能進屋子去暖和。好不好?”
黃煜斐認真地點頭,下巴磕在李枳頭頂上,也邁開步子,像學漢語拼音的小孩似的一板一眼道:“好的,好的,真的好好。”他又把腦袋一垂,埋在李枳後頸上,還是十分興致盎然,“小橘,帶我回家。麽,麽,噠。”
李枳暗笑,拖着格外缺心眼的醉鬼進了客廳,放到沙發上坐好,沒忍住樂出了聲。他又拉開吊燈,見着門外餘翔拎着西裝,身上澆着雨水,還是冷冰冰的模樣,正對自己說:“今晚你能陪着少爺嗎?”
“當然可以。”李枳站在沙發後面,拿了條毛巾擦着黃煜斐臉上的雨水,擡眼平和地看着他。
其實他不喜歡和不熟的人說話——太友好,或者太不友好,都讓他感到不适——但是,怎麽說,至少現在,李枳覺得自己該拿出些正牌男友的氣度來。
餘翔還是沒有進屋的意思:“少爺平時非常自律,不會喝這麽多酒,今天是因為在飯桌上受到了一些刺激,情緒不太好,再加上下雨天,是他的脆弱期,所以別人要他喝那麽多,他就根本不擋。還請李先生履行作為男友的責任,務必好好陪着少爺。”
李枳又開始擦黃煜斐的頭發,那人低着腦袋好像睡着了,就像正打着瞌睡被順毛的某種大型貓科動物一樣配合。李枳一邊心軟成一灘水,一邊回答餘翔:“我會的,本來以為今天他不來找我了。但我能問問嗎,他在飯桌上受了什麽刺激?”
餘翔道:“抱歉我不能說。只是遇上故人,談起家事。”
李枳手上一頓,點了點頭,手掌搭在黃煜斐肩上,他沖餘翔笑了笑:“那行。你沒別的事的話就走吧,今天很謝謝你把他帶過來。”
黃煜斐卻忽然坐直了身子,仍然閉着眼,平聲道:“阿翔,你剛才在胡說什麽?我沒有受刺激,也沒有什麽你在飯桌上聽聽就能夠了解的家事。我只是,想念李先生了,需要盡快看到他,我才會安心。你不懂?”
餘翔低下頭:“是我多嘴了。少爺。”
李枳則摸了摸他的眼皮,道:“好了,哥,你家阿翔把你弄回來也不容易。還說想我,肉不肉麻,雖然我也有點想你了。”
黃煜斐靠在沙發背上,睜開眼睛仰臉看着他:“那親一口,好不好?”
李枳臉嘭地紅了,因為他瞧見餘翔還是呆立在那兒,沒有走的意思。琢磨了一下,他食指點了點黃煜斐的鼻尖,道:“那你得先答應我,以後能少喝就少喝,人家不還誇你自律嗎。”
黃煜斐笑了:“小橘也誇誇我好不好?我需要鼓勵啊。”
李枳認真道:“誇是不能誇的,因為哥今天就是喝多了。你看你以前哪有喝成現在這樣,道兒都走不穩了,這到底得喝了多少啊。你說這是自律?”
黃煜斐似乎很委屈:“哇,小橘好冷漠!喝酒也是工作,他們灌我,我沒有偷懶……”
李枳捋了捋他皺起的眉頭,道:“但鼓勵當然是可以給的,聽我說完,又沒說不親。”
說罷他彎下腰,輕輕地啄了一口黃煜斐微張的嘴唇。倆人方向是反的,黃煜斐鼻間呼出的熱氣,正打在他下巴上,而那人細微的胡茬,蹭上他的鼻頭,酥酥癢癢。
始終被晾在一邊的餘翔嘆了口氣,不知是放心,還是不甘心,總之他上前幫忙把門關上,兀自走了。
李枳繞過沙發,在一臉舒爽的黃煜斐身邊坐下,撓了撓他的手心:“哥,我怎麽覺得你這位保镖大人還是沒死心呢,既然喜歡你,他還跟宋千不清不楚幹嘛?這事兒不該我說,但他是當宋千傻嗎?不過宋千确實很傻。”
黃煜斐又恢複了半夢半醒的狀态,道:“阿翔就一直是那樣,怪怪的,我之前也沒有和他交往過,不知道他為什麽執着。小橘是在吃醋嗎?”
“我沒有,只要我哥別怪怪的就好。”
黃煜斐把腦袋埋進李枳懷裏,輕輕地說:“我不怪怪的。我今天,下了車,走不好路,就讓他扶了我……我平時坐着睡五分鐘覺,就能徹底清醒,今天,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哈哈。”
李枳非常有男子氣概地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放心吧,我沒那麽小心眼,但以後可不能再喝成這樣了,至少要盡量避免,誰敢逼着你喝呀?我想要你身體好,長命百歲。”
黃煜斐往下一滑,滑到李枳腿上,他直接枕着不動了。眼睛星星亮亮地望着李枳:“小橘是天使嗎,是的。剛才我在門外,不見你開門,以為天使不要我了。”
李枳苦笑:“就我還天使呢,太中二了吧。我要是有翅膀,也就一麻雀。不開門是因為我睡着了。”
——其實是因為我差點起不來了。
黃煜斐點頭:“只是睡着了就好。我還以為,天堂的大門,對我關閉了。”
李枳小心地觸摸着黃煜斐的眉毛、眼睫,最後在唇鋒停留,緩緩地打着圈。他說:“哥你知道嗎,你那會兒來敲我的門,才是把我從地獄裏救了出來。”
——當時有東西正剜我心口呢。
黃煜斐疑惑地眨了眨眼,正要發問,卻被手機振動打斷。他“嗯”了一聲,從褲兜裏費勁掏出手機,眯着眼劃開接聽。
李枳就這麽垂眼聽着,任他在自己腿上枕着腦袋,臉上挂着标準微笑同人講起了電話。昏黃吊燈下,手機屏幕的熒光在黃煜斐臉上映出一小塊亮斑。
這回用的是粵語,聽起來客客氣氣,非常得體。李枳大概聽出來,說了些有關“大房”“轉移”“股份證明”之類的事情,他知道黃煜斐最近正忙着在家族裏立身,那麽,現在是要把大房在北邊的一部分産業弄到他的三房來嗎?
聽起來好像很難,但李枳也明白,這不是自己能幫上忙的事。他能為黃煜斐做的,就是溫順懂事一點,陪着他,給他做好保障後勤吧?比如一會兒給他下一碗青魚馄饨什麽的。只要自己的存在能讓黃煜斐活得沒那麽累,其實就很不錯,李枳覺得自己覺悟還挺高。
這麽想着,他就沒忍住,俯身親了黃煜斐眼角一下,把人親得哈哈直笑。緊接着,他聽見黃煜斐用普通話說了一句:“阿姐,你弟媳婦很調皮呢。”
完全沒了剛才嚴肅認真的工作态度。李枳一愣,不敢出聲,瞪大眼睛和黃煜斐對視。
黃煜斐又笑,望着李枳說:“別急着罵我呀,阿姐見到他之後,也一定會忍不住喜歡的。他又乖,又善良,又靓,又才華橫溢……也是阿姐喜歡的類型,不可以挖我牆角哦。”
李枳心說,這就算是出櫃了嗎,還是早就已經出了?他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忐忑幸福。外面的雨聲也給他一種格外密實的安全感。
卻見黃煜斐皺起眉頭,似乎被上泛的酒氣弄得有點難受:“明韻?什麽明韻,不認識。過兩天來?有阿翔陪她還不夠嗎。她只是旅游,我很忙的啦。結婚?當然要結,我和李先生,去媽媽的島上結婚。”
李枳聽得很亂,這些詞幾乎每一個都能引發他的浮想聯翩。黃煜斐則嘻嘻哈哈地,很快就挂了電話,側着臉蹭了蹭李枳的大腿,一臉滿足的樣子。
李枳拍了拍他的臉蛋:“剛才巧舌如簧啊,真醉啦?”
黃煜斐歪着頭笑:“醒了。”
他這麽直接,倒讓李枳生出些懷疑,便挑着重點問道:“那我問你,剛才說的結婚是什麽意思?我們倆結?”
“對,”黃煜斐點頭,“我和你。”
“去什麽島上,怎麽去?”
黃煜斐似乎是認真思索了一番,道:“坐熱氣球去。好浪漫。”
李枳大叫:“我看你就是還在醉!哥,沒醒就不要說結婚這種話。”
黃煜斐又委屈了,迷糊地揉起眼睛:“啊?熱氣球不好嗎?那我們……我們騎馬去。我沒醉啦,我是認真地想要和小橘結婚。”
李枳哭笑不得,心說您的馬倒是非常厲害了,還會跨洋游泳。他自知不能和醉鬼較勁,卻由于被這麽無意戲弄着,心中猛地生出些惡趣味來。
他一提勁,把黃煜斐扶到沙發靠背上坐好,不等他撲回來耍賴,就擡腿坐到那人胯上。他折起膝蓋,岔着兩腿往下放低重心,腳尖抵着沙發邊沿,然後沖着有些吃驚的黃煜斐彎起眼睛笑:“我來檢查一下,看看哥到底醉沒醉。”
說罷他就摟住黃煜斐的後頸,壓上去吻了起來。他自認為吻技進步很大,黃煜斐的呼吸也陡然粗重了,熱熱的,混着酣甜的紅酒氣息,卷在舌尖很舒服,嘴唇也比平時柔軟了幾分。他忽然又放開唇舌,再偏過頭去接着親吻,好讓黃煜斐的鼻尖能蹭上他的臉頰,鼻息呼在他皮膚上,每次這樣都會把他弄得非常心動。
“小橘……”黃煜斐親着親着卻推開他,神情像是有些不舍,“你這樣我會死掉的。”
“死掉?我都沒死你為什麽死,哥你太誇張了。”
黃煜斐就純良地笑:“憋死啊,慘不慘。”
手卻一點也不老實地揉上了李枳壓在他褲裆上的屁股。
“你該長些肉。”他又說。
李枳一邊故意來回在他手掌上蹭了幾遭,一邊佯裝憤怒:“嫌我太瘦?可我就這身材,屁股不夠圓捏起來不舒服,不也是某人自己挑的嗎?”
黃煜斐則認真地皺起眉:“怎麽能這樣講,誰說小橘屁股不好,誰敢這麽說,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揉過,我剁了他!”
李枳強忍住笑,他覺得逗喝醉的黃先生玩兒簡直太有意思了,卻也不太忍心看他在這兒真心實意地盤算該剁了誰,于是柔聲道:“只有你揉過,可千萬別剁自己。再揉揉吧?上次被開發完之後,我的屁股就變得很奇怪……你說該怪誰呢?”
黃煜斐沒說話,而是一屏息,毫無預兆地拍了李枳的左臀一下。隔着褲子聲音不算太響,卻足夠讓李枳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他“嗯”了一聲,然後便軟綿綿地往黃煜斐身上貼。
“不疼。”他說。
黃煜斐親了親他的嘴角:“想疼嗎?那說說看,小橘的屁股是哪一方面變得奇怪了?”
李枳心說不妙,他本來想撩完就跑,逗黃老流氓一下而已,現如今一沒控住,自己感覺就已經上來了,黃煜斐似乎也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我的初夜,難道會提前在今晚發生?李枳又開始心潮澎湃了。
“疼不疼,都好,但我要告訴你哪裏奇怪,”他小聲道,想了想什麽臺詞最羞恥,然後一邊擺着腰,好讓自己後面在那人已經硬起來的敏感部位摩擦,一邊純真無邪地說,“就是,變得不要臉了。你把我變成這樣的。”
黃煜斐有點愣神,卻還是注視着他:“怎麽會不要臉?”
李枳自己都快被這記憶裏的臺詞膩到了,他臉上一個勁發臊,卻還是鼓足勇氣道:“就,就是會惦記着被插啊!本來不是用來幹那種事的地方,現在因為你,變成這樣了。怪你!”
黃煜斐捂臉笑了:“小橘到底看了多少本黃色漫畫。”
李枳不滿道:“看了很多,很多,很多。有意見?不覺得這些葷話是情趣嗎,等等,我下一句還想說……我要做你的,你的女人,”一說出這話就憋了口氣,他忽然覺得,自己确實不該無聊看那麽多基佬漫畫,幹巴巴張着嘴,怔了一下才問出來:“難道,不會興奮嗎?!”
黃煜斐好好地聽李枳說完,又無奈又寵溺地捧着他的臉蛋,他自己臉也紅了,輕聲道:“你不用做我的女人,我喜歡你,你是男人,所以做我的丈夫,我的小橘,就足夠了。”
這回輪到李枳被驚得徹底說不出完整的話了,面紅耳赤地拱進黃煜斐懷裏,額頭抵着頸窩小聲道:“丈夫?我算是懂了,想要語出驚人,我永遠也比不上我們黃大神仙。”
黃煜斐就把他當寶貝似的摟着啃,手臂搭在他細順的腰上,像是擁抱一棵冒芽的小樹,也就忍住沒再想往下滑。雖然倆人硬硬的地方時不時碰到一起,但他們好像暫滿足于此時此刻的纏綿擁吻。
然而,這擁吻也沒能持續太久。門忽突然間開了,雨聲湧進來,緊接着響起李枳最沒想到也最不願意聽見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回頭,李枳正對上母親冰冷的視線。
然而母親卻完全沒繼續看他。她甩了甩蕾絲花傘上的雨珠,掐着腰走進屋裏,上來就直勾勾盯着黃煜斐,沒好氣地問:“黃先生是嗎,我可是記得你。你這是要怎麽着他?我兒子才十九歲,你要搞他?你還有良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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