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黃煜斐笑了,心軟得不行,他心道,你不是已經把屁股交出來了嗎。但他還是輕輕把手指撤出來,配合地走到另一張桌前,找了根用來綁前臺幕簾的手指粗的紅繩,捋在手裏,站回鏡子一側。
“手給我,會有些硬。如果小橘有這個愛好的話,下次我會準備柔韌一些的繩子。”
李枳正因為後穴裏的空洞感覺發着怔,聞言上身一扭,兩只手腕緊靠在一塊,往黃煜斐面前舉了舉:“硬的不也挺好,我抖M,綁緊點。”
似乎很有經驗,黃煜斐不知是個什麽綁法,總之一兩分鐘就把李枳的腕子給徹底锢住了,不算勒,但也掙不了。他握着被層疊紅繩勒着的、細白的兩只小手,道:“太硬的話,你知道這裏下一步将會變成什麽樣子嗎?”
李枳認真聽着,側仰着臉,線條利落的鎖骨,在燈光下盛着一小塊陰影。他清清楚楚地沖他笑,像種赤裸的誘惑:“我很期待啊,哥,再緊點好不好?讓我完全動不了手勁的那種,把我的手腕勒得全是那種凹下去的紅痕,也挺好看的吧。”
黃煜斐沉着一雙眸子,撥開粘在他臉上的亂發,露出幹淨的一張小臉。他又拎着繩子兩頭抽了抽,幾乎是敷衍的,很輕柔——他知道自己得把握着度。
然後問道:“夠了?”見着李枳的紅暈,他忽然覺得,這個仿佛膽子大實際上不時打個激靈的家夥像種小動物,于是又莽撞地問:“我……可以叫你小兔子嗎?或者小白兔。”
李枳的兩只手腕緊緊貼着,仿佛黃煜斐的力量始終在那兒,始終握着他,他正因此感到十分安全。一聽那話,他就擡眼,瞪黃煜斐,可那眼神此刻也是柔的:“什麽小白兔,我還愛吃蘿蔔愛吃菜呢,哥你老是喜歡說一些特羞恥的稱呼……快放進來,別晾着我了……”
黃煜斐撕開一包新的卸妝濕巾,仔細擦了拿過繩子的手,才按着他的脊溝,慢慢劃着圈,走回他身後:“這麽快就想我了。”
“廢話,不是你自己說,要幫我練的嗎,”李枳不自覺地把後臀擡高些,大大岔着膝蓋,那個濕潤的、微微翕動的小口,就這麽不知羞地從屁股縫裏往外露,他又啞着嗓子輕道,“裏面空了,還有點冷……”
黃煜斐被他這迷迷糊糊的模樣弄得,很擔心自己流鼻血。事實上在用手弄後穴這方面,他也是個新手——以前的同性對象都會自覺準備好,再撅屁股給他,因為他是完全沒有耐心幫人擴張的。反正只要插不進去,他就會直接讓那個人抱上衣服滾出房間。
這麽一看,自己過去确實非常的混蛋,也沒有提前練練怎麽用手伺候這種地方,多積攢一些經驗,黃煜斐這麽想着,但是寶貝男友現如今的反應讓他很滿意,也對手上的技術更有了些信心。手指抵上穴口,關節在那兒磨着,壞心眼地不喂進去,他又問:“已經喜歡上那種感覺了?但是第一次,小橘應該還學不會這樣高潮。”
“那、那怎麽辦?我射不出來,很慘的……”
黃煜斐探入兩指,這次要順利很多,他穩住聲音道:“表現好的話,我會幫你摸前面。”
李枳小聲地喘:“嗯,嗯,我會表現好的。”
黃煜斐不動聲色地親吻他的腰窩,手指搗着熱熱的穴道,時不時頂上那塊敏感的軟肉:“那麽,李先生,請不要掙紮。哪怕是本能讓你想要掙脫去摸自己,也不要這樣做……”他輕輕地,緩緩地,指間嘴上都是這樣,“繩子太粗糙,我不想你被磨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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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枳望着手腕上緊綁着的紅繩,聽見自己後面傳來的暧昧水聲,還有那樣珍惜的叮囑。方才膝蓋跪了太久,實際上已經僵硬得沒什麽知覺,手也漸漸有了些血液流通不暢的酸麻,可他卻笑了:“我……知道的,我,我就用後面。前面的話……等着哥獎勵我。”
“需要的時候告訴我,我就會幫你。”
“……待會兒,嗯,再說。”
黃煜斐又要求道:“也不可以閉眼。請擡起頭,射精的時候,我也希望小橘一刻不差地觀察自己的樣子。”
懷着某種奇怪的服從欲,以及某種忐忑的好奇心,李枳照做了。
他怔怔地望着鏡子,看見自己淫亂的、可憐的模樣——大敞前襟的襯衫已經皺皺巴巴不成樣子,裏面白花花的身體,泛着紅,亂顫着,胸口沒擦掉的精液由于摩擦和風幹,泛出一種白沫的黏膩質感,再往下看……那根粉紅的、昂着腦袋的東西,随着他身上的顫抖,以及黃煜斐在他背上施加的壓力與觸摸,正孤零零地往肚皮上撞,卻貼不上,莖身和端頭都無依無靠地懸在空中,顯出寂寞的樣子。
李枳羞得不忍再瞧了,他又撩起眼皮,看近在咫尺處的,鏡中自己的臉蛋。結果又差點守不住諾言閉上眼睛——像個什麽樣子呢,紅透的、濕淋淋的那張臉,連他自己都能看出的一副沉在欲望裏的表情。半長的頭發,黏在臉頰兩側,又黑又亂,一绺一绺的,好像在提醒他流了多少汗。
這下他不知該把眼神往哪兒放比較好了,無論是往上還是往下,都能清楚地看到這樣放蕩癡纏的自己,占領幾乎整個視線,不要臉似的,他不想停下,還因為手上的緊縛、身後看不見的地方的刺激,以及某個壞家夥突然蹦出的體恤話,激動得無以複加,甚至主動扭着腰,往人家手上磨蹭。
黃煜斐不知在想些什麽,竟又抽出手指,掰着他的屁股舔了幾下,然後又插回去,很有趣似的,他說:“好多水,只是用手指而已。我的小橘,是個有天賦的孩子。”
“我……我流水了嗎?”
黃煜斐聲音帶了點笑意:“流了哦,沒有用潤滑膏,可是小橘這裏已經濕透了,軟軟地吸着我的手指,很乖的。”
“騙人!”李枳提高了嗓音辯解,卻又側着臉,紅彤彤地沖他笑,“那是什麽水呀,絕對,絕對不可能,怎麽又像女的了。”
這一笑,太犯規了,好像他真信了自己會那樣流水。黃煜斐看着他,心跳得很急,忽地加重力道,不肯饒人似的,又按了幾下敏感帶。
這一弄,把李枳按得又顫又叫,腳趾在板鞋裏打蜷。身後那人一邊按還一邊惡劣地問:“想當女人?這裏——”點到即止地撸了幾下李枳高翹着的東西,“這裏就不會舒服了。”
李枳暈暈乎乎的,身子骨軟到發酥,音色也是酥爛得不行:“可是,女人的話,可以給你生孩子啊……哥,你哪天就算真射到我裏面……也是白瞎,好種子播到荒地裏。”
黃煜斐狠狠摸了一把他的脊梁,從頭到尾,輕聲道:“你喜歡小孩子?”
“我不喜歡,我看到哇哇叫的小孩,就怕,”李枳眯了眯眼,在他手指變本加厲的抽攪下誠實地扭了兩下屁股,“但是,如果是你的,會很不一樣吧。我覺得你會喜歡……他。”
黃煜斐探過去,嚴實地壓在李枳身上,扳過臉蛋就吻,直到吻得人失神般嗬嗬地抽氣,他才肯停,站直身子認真地說:“不喜歡小孩,誰家的也不喜歡,但我喜歡願意給我生孩子的笨蛋小橘,很喜歡。”
李枳把臉頰枕在他撐在桌面的那只手上,來回蹭了蹭,又伸出舌頭去舔腕子突出的骨頭,含混道:“喜歡就插啊,不要手,嗯,把你的那個插進來。”
黃煜斐似乎鐵石心腸:“說了不做到最後一步,要等你二十歲。”
“二十歲,沒差幾天了。”李枳吸了吸鼻子,哂笑着,“這到底是什麽執念,哈哈,哥你真是有修道的天賦。把人弄成這樣,自己倒是……倒是顯得正直得很。”
黃煜斐聽着手下暧昧的“咕啾”聲,道:“小橘現在也很享受呀,我一動,裏面就一縮一縮的,又熱,又緊。插進去的話,只是更粗更大而已,現在這種程度,還是會把你撐壞的。”
李枳默默地,眼神忽然失了些焦距,他發覺,自己的身體正處于從未有過的狀态,并且奇異的快感正在堆積,好像望不到頂,又好像随時就能把他沖垮。慌張地把臉埋在桌面上,強壓着手腕上的掙紮,李枳甚至感到害怕,他仿佛不認識自己這副身體,覺得必須讓黃煜斐知道自己現在什麽感覺,否則就是危險的。
“撐不壞的,現在,這樣戳我,雖然舒、舒服……但還是不夠的,好奇怪,好奇怪……”
黃煜斐似乎對這句“不夠”意見不小,他一手扶穩了李枳的腰,另一手抛掉顧忌,手指動得又用勁兒,幅度又大。李枳顯然有點受不了了,心裏擔心着這麽一直刺激下去,自己的屁股會壞掉,腦子也會燒糊,到時候如果還沒射出去就太可憐了,于是紅着眼睛在鏡子裏眼巴巴地望着他,悶悶地求:“哥你快幫我摸前面,你剛才都答應了……我得射了,摸摸我。”
黃煜斐一愣,對于自家媳婦這種又軟又誠實的請求,他向來沒什麽抵抗力。他默默想,我确實沒有什麽抖S傾向,我狠不下心,這樣折騰有什麽意義呢,我剛才讓他那樣難過,我現在只想讓他舒服。然後放緩了抽攪,認命似的用閑着的那只手幫李枳捋了起來。
那根小東西,握在手裏發燙,可愛得很,黃煜斐知道自己已經快要受不了這誘惑了,但還是得忍,為自己那點所謂的執念,更因為,在這種髒而亂的地方,只拿幾把椅子當作與外界的隔離,對于那件事而言,實在太不莊重。
黃煜斐并不容許他們的第一次這樣草率了事。
混沌間,他又聽見身前那人壓着嗓子叫了幾聲,接着手裏濕了,流上些滑溜溜的白液。
李枳仍然保持着剛才的姿勢,腰杆起起伏伏,穴口也箍着他的手指抽搐。他汗涔涔地回頭望他:“我睜着眼看見了,我射精的表情,喜歡嗎?”
其實黃煜斐沒怎麽看清楚,他剛才根本沒顧上看鏡子。跟李枳在一塊,他經常會有些匪夷所思的羞澀時刻,直接宕機了,就好像這人亮得刺眼不能直直地瞅似的,搞得他自己也非常費解。于是他安慰自己,不就是高潮臉嗎,早晚能看清楚的,然後顯出一副很有底的模樣,舔了舔手上的精液:“看到了,很可愛。”
李枳卻輕聲喝他:“別吃!不許吃那東西,快擦幹淨,在我襯衫上,弄我的那只手也是。”
黃煜斐吃了好幾口,才照做了,在李枳皺成一坨的襯衫上簡單擦了兩下,道:“小橘的味道其實很好,擦掉可惜。”
李枳埋着頭,不想動彈似的,撅着濕乎乎的屁股趴在那兒喘氣,不再看他了:“髒啊。”
“不髒。”黃煜斐從後面撈起他的腰,讓他跪坐在小腿上,上半身往後仰靠在自己身前,兩人一塊看着鏡面,“就像剛才小橘不覺得我的髒。”
“可是,我現在這種模樣,是不是特可恥特丢人……”李枳垂下眼睫,在鏡中顯得朦胧,“看多了,會不會煩?”
“被我弄成這樣,很可愛。”
“那,你現在又在想什麽呢?我看不出來。”
黃煜斐抱穩李枳,手從後面攏過去,握住他手腕上的紅繩:“我在想,以後小橘在後臺,閉上眼想到的都會是今天的事,很有成就感。”
李枳好像挺累,把重心壓在他身上,小腿碰倒了化妝水也不管,就像一顆太沉的荷苞,馬上要從莖上折斷,沒有黃煜斐就要落進水裏。李枳又閉上眼,誰也不看,只喃喃道:“哥,你知不知道,一件特可怕的事兒,我,嗯……我喜歡上一個人,然後我更加的,讨厭自己。”
沒等黃煜斐說什麽,他又道:“我提心吊膽,還貪婪萬分,明知自己是個什麽貨色,卻還是奢望,我在你心裏是完美的,是永遠讓你開心的。”
黃煜斐心又沉了,默默給他解了繩子,又提上他的褲子,撥着他肩膀給人翻了個身,讓寶貝男友好好地坐在那塊桌面上,正對着自己。他又找了個鐵椅,在李枳兩腿之間坐下,晃晃腦袋,警告自己不去回想剛才瞧見的,小家夥那兩片跪得發紅的膝蓋,以及手腕上鮮明的誘人的印痕,只是放柔力度幫他按摩,然後擡着頭,開口認真道:“不要讨厭自己,你就是完美的,就是讓我開心的。”
李枳垂頭笑了,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軟綿綿地往他身上貼:“我不信。我有自知之明。我哥完全可以找個更好看的,更有趣的,沒有文身疤的,沒有前男友的。”
黃煜斐扶正他,把他一側的頭發捋到耳後,皺眉道:“你在說什麽胡話?”
李枳垂下眼睛:“不是胡話,也不是說我配不上你,或者你不喜歡我,只是覺得,我是個大麻煩,把哥弄得挺累的。”
黃煜斐道:“你在害怕。”
李枳點頭:“是啊,我害怕。因為我看出你也在害怕,你一旦顯得沒信心,我就怕極了。為什麽會沒信心呢?”
黃煜斐動了動嘴唇,半天沒吭聲,一思考這個問題,他就要鄙視自己。心急火燎地,他抱住李枳的腰,聲音沙啞:“我确實弄不懂自己,我好像瘋了……小橘,你是我的嗎,只想着我嗎?我知道這些問題是無聊的,但我可以問嗎?”
李枳則默默地哭了鼻子,眼淚又要往下流,不知是今天的第幾次了:“我是的,我就是你一個人的,我只想你,你沒瘋,你必須要信我。”
黃煜斐怔忪地看着他的淚,說:“我信,我信。我只是……我聽見他們說了過分的話,也更感同身受地,知道你曾經經歷了什麽,然後我的情緒,”他略顯萎靡地垂下眼睫,向來上挑的,精神十足的眼尾,此刻也松松地垂着,“打完他們我反而更煩躁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波動,不明白怎麽回事。”
李枳聽着,又開心,又委屈,眼淚還是不停,顧不得丢臉,把懷裏的男人抱得更緊了些,按着他的後頸,好讓他緊貼自己赤裸的胸膛:“哥,你聽,這裏面的東西為什麽在跳,就是因為你呀。我還能想着誰呢,遇到你之前,我讨厭這個世界,死了也無所謂。遇到你之後,我很想好好活着,和你一塊。所以,別煩躁,別波動,哥,你千萬不能不要我了,也不能讓我傷心難過……你不能夠。你都說過我沒有做錯什麽……”
這話簡直像藥,或是熱水,黃煜斐不再覺得自己腦海中還是一片空茫。沒了垂頭喪氣,他親了親他的胸口,然後看着他,目光是熱的:“我知道,我要你。”
李枳輕輕地朝那副眉眼吹氣:“要嗎?現在要我,以後還要嗎?”
黃煜斐像是在他臂間終于充飽了電似的,又恢複了那種張揚的、成竹在胸的模樣。他那樣灼熱地注視他:“我要的。小橘,李枳,Leeze,任何時候,任何一個你。”
濕漉漉的笑容從李枳臉上漾出來,像是被這話燙着了,他把腰杆挺起來,虛虛地捧住黃煜斐的臉,指肚、戒指,都是硬硬的,涼涼的。
他說:“我這人有個優點,我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只要不堵我去路,背後怎麽罵也沒什麽所謂。剛才那幾位,他們說什麽,說得不好聽吧,但我說,我他媽的不在乎,我說他們在放屁。但是,哥,我在乎你怎麽看我,又怎麽說我。真的太在乎了,一點不好也受不了……我是怎麽變這麽嬌氣的,都得怪你!”
他眼淚掉得有點多,吓人,慌着去抹,又被溫暖的手掌覆住臉頰,一點一點地揩,于是接着說:“你剛才問我張碩的時候,我特別難受。我每天想和你好,他應該是死人,但還跑出來搗亂,讓我們不開心。很可怕吧,但我就是這樣,事實也就是這樣。沒什麽是完美的,我沒轍。我,就是有污點,就像這個醜不拉幾的文身,不可能穿越回去把它擦掉。”
不是的,這都不對,那些東西,和你搭不上邊,黃煜斐想,仍然那麽揚着臉,盯着他,狠狠地看,眼裏的光浮浮沉沉:“以前的事,确實是我無論怎樣都改變不了的,我不是把它們當作污點,只是覺得苦不該你受……竟然還會有人,那麽多人,曾經,能夠,欺負你,使你活得痛苦。憑什麽?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就混亂了。”
李枳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很感激黃煜斐能把內心的感受明明白白說出來,可又覺得心疼,神情似悲似喜:“啊,你真的很愛我,我感覺到了。”
黃煜斐笑了:“是啊,所以我該怎樣做呢。幫你報複回去就夠了嗎?可是那麽多人……或是單獨殺了他,可以嗎?”
“殺了的話,哥,你、你會坐牢嗎?”
“沒試過,大概不會?不需要我動手。”黃煜斐輕輕松松地說,“就算我自己動手,大不了進去再保釋出來,無所謂的。”
“別,別,”李枳忽然抱緊了他,“都太吓人了,別殺人,不要你坐牢,不許坐牢!”
“可是我覺得,我做得不夠,遠遠不夠。”黃煜斐懊惱地把額頭抵在他胸前,“我也是第一次這樣用力地愛一個人。讓小橘難過,我同樣也很難過。”
李枳閉上眼,心跳得好重,好快,他忽然覺得眼前這人,用兩手都是捧不住的。他想象自己是下一秒就要被倒入熱茶裏的牛奶,道:“那就這樣抱着我,永遠都別撒手,就足夠了。”
他實在太累了,頓了頓,才稍有遲鈍地繼續說:“告訴你個秘密,我爛掉的人生裏,只有兩樣是好的:音樂,還有一個叫黃煜斐的男人。我只要不把這倆弄丢了,就很知足。不存在遠遠不夠的問題。哥,你不會撒手的吧?”
這話問得很沉,眼巴巴地,要把人一生都拴住。從前的黃煜斐被人索要誓言,總會被這突如其來的壓力煩得要命。但他現在卻心甘情願地答應了,甚至把殺人的念頭撂在一邊,因為他本來就期望李枳貪心一點,能對他索要這種承諾。
他回國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的一生摘好,想要幹幹淨淨地擺在李枳面前。
他也迅速表現出了履行誓言的決心——抱在一塊黏糊了一陣子,把李枳紅紅的眼睛哄得一個勁兒彎着笑了,勞模黃先生就起身,收拾幹淨了“戰場”。他把李枳皺巴巴髒兮兮的襯衫捋平,又将扣子一個個地扣好,外面套上外套,最後拿自己的大風衣把這個渾身都是汗味精液味的小家夥裹嚴實。
都完事了之後,黃煜斐橫抱起李枳,托着他發軟的腰和腿,背着他的寶貝吉他,大搖大擺地推門走了出去。
“我說是誰堵了門!你倆誰啊,跟這兒幹嘛呢!”剛走到後臺走廊,就有學生妹志願者追上來,喋喋不休。
結果定睛一看,正瞧見李枳染着病态般紅暈的臉。姑娘驚了:“老師您剛才在裏面呀,還以為您走了。”
“是啊,耽誤你們了嗎,”李枳枕在男友的肩臂上,望着姑娘真誠道歉,“我倆待了一個多小時吧,真對不住。”
“……沒事兒,前面沒演完呢,化妝間其實也沒人非要用,我剛才就想進去喝口水,”姑娘定定地盯着姿勢詭異卻不自知的兩位帥哥,“這位是……您倆剛才……”
李枳沒說話,而是湊近黃煜斐嘴邊,輕輕地碰了碰。他轉臉望着姑娘,保持着和男友一樣的微笑,眼神清明極了。
姑娘似是懂了,紅着臉給他倆讓路。
“瘋了……音樂玩得好的都是瘋子……”李枳耳朵賊靈,已經走出去十幾米了,他聽見姑娘這麽感嘆。
他就對黃煜斐耍着賴開玩笑:“哥,她說咱倆是瘋子,回去咬她!”
黃煜斐低頭咬了他臉蛋一口:“小心眼,我也說你是個小瘋子,咬我嗎?”
李枳在那格外穩當的懷裏亂動,晃着腿大叫:“好啊你,就算我是,你二話不說咬了我,說明你也瘋!”
黃煜斐踢開酒吧的玻璃大門,往停車場的地方走:“沒錯,瘋了才會在大街上這樣抱你。”
“對哦,傳說中的公主抱,什麽來着,靠的不是力氣,是平衡,”李枳不再亂扭了,勾住他脖子哧哧地笑,“嘿,咱倆認識的頭一天晚上,酒屋裏,我哥哥也是這麽抱我的。”
黃煜斐垂眼看他:“當時不是喝醉了嗎?李先生?”
李枳擡手,拿指尖碰他的眉骨:“誰知道呢,喝醉了也不耽誤我一見鐘情呀。被天菜帥哥打着橫抱,這麽重要的事,再醉也得好好地記住。”
他琢磨了一下,又道:“當時我以為你是禁欲系,黑色高領毛衣,性冷淡香水,跟人皮笑肉不笑的,後來又戴那種半框眼鏡。結果現在可算知道了,不是禁欲,是慫,對二十歲以下小屁孩下不去手。”
黃煜斐似乎樂得被老婆這麽胡侃,蹭蹭他,道:“車鑰匙在大衣左邊口袋裏面,按一下最大的那個鈕。”想了想又問:“什麽叫作‘天菜’?”
李枳眨眼:“基佬流行用語,形容完全符合自己審美的,看一眼就中意的對象。”
黃煜斐像是不好意思了,別過頭不去看他,拉開車門把他塞到副駕駛坐上之後,又膝蓋抵着車門框,壓着他連親帶啃地弄了半天。
李枳擦了擦濕潤的嘴角,仿佛這一下午,那地方都沒幹過。隔層車玻璃望着繞過前蓋又打開另一側車門鑽進來的家夥,他又默默估量着,照這樣下去,等過兩周到二十歲,真搞上的第二天早上,自己到底能不能起得來床。
這大仙憋得這麽狠,到時候肯定是不會屌下留情的吧?
想到這裏,他察覺到自己的屁股不自覺地縮了縮,黏嗒嗒的——剛才被開發之後,那裏的感覺一直挺怪,但也不錯。對生日大幹一場的構思,讓李枳心怦怦跳着,控制不住地期待。
卻見黃煜斐拉開手剎,又摸了摸他的手背,純良道:“回家洗個澡。”
李枳點點頭:“當然要洗,渾身都是不明液體……膝蓋也麻了,我得坐着。”
黃煜斐一腳油開了出去:“去我的公寓?有浴缸。我幫小橘洗。”
李枳還是點頭:“好啊。我洗完給哥做飯,水煮牛肉好不好?換洗衣服的話……我不想回家了,你找兩件小號的借我穿。”
“我記得小橘說過,穿我的衣服像唱戲的。” 黃煜斐回憶道,一出去就遇上個紅燈,按了兩下音響,吉他聲就流出來——是李枳先前給他做的那張碟。他轉臉欣賞戀人臉上從不掩飾的紅暈,又笑着說:“不用做主食了,今天我露一手,給小橘蒸千層油糕。”
李枳瞪圓了眼睛:“哇塞真的?那東西很難做吧,得一層一層地疊,刷油,再蒸。光是想想就特麻煩。”
黃煜斐并不露怯:“确實麻煩,但不難。我練過很多次,在香港,在澳門,在北京。糕點師傅說我沒有天賦,需要勤學苦練,否則做不成。”
李枳笑:“他還真敢說,不怕自家少爺一怒之下——”
黃煜斐看了眼導航,正經道:“一怒之下,也只能多練雪恥。你知不知道拿籠屜蒸糕點的時候,蒸得白白胖胖的,但是一揭開蓋,它們會迅速縮小。第一次做的時候,我一揭開,幾塊油糕,一下子塌下去,像看見我被吓死了一樣。”
李枳就大笑,說哥你太有意思了。
就這樣,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聽着音樂的急緩張弛。李枳側身枕在靠背上,一直看着黃煜斐,昏暝夕色之下,這個人還是亮眼的,鮮明的,充滿熱忱的。這個人也會因為他的一句喜歡,就把那老式的點心記在心裏,到處奔波也不忘了練。忽然之間,李枳領悟到某種真谛——如果确切地,想要定義愛情,那就是,你遇到一個人,你看着他,你忽然明白,你在歌唱什麽,你在向生活期待什麽,你又是為什麽大哭,又狂笑。
車窗外,大廈縫隙間,天邊的夕陽和霞光,緋紅色的,通透漂亮極了,讓人感覺到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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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說的無法感同身受可能不準,我想表達的意思是,黃老九從很小開始就缺乏來自外界的關愛,于是他對外界也就缺乏相對等的關注,時常顯得冷漠、滿不在乎。
但他是百分百想要對李枳好,想要李枳快樂的,就好比一個水袋凍成冰了,現在融化,李枳就是他的出水口,唯一一個,所以會表現出極大的獨占欲,一定的不安全感,以及一點點笨拙。
還有關于sm,正文和番外都不會有明确描寫的bdsm情節,但由于李枳的愛好,他們後期确實會使用一些道具。(并不會寫出來,自己腦補一下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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