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陳厲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一眼望過去別墅的燈仍未亮。陳厲微微吃驚,曹舒已經很少這個點還沒回來。曹舒的別墅是在郊區,裏市中心有段距離,再過幾天就是除夕,已經有人在這邊放炮竹,空氣的涼意裏着帶硫磺的味道。
他掏出鑰匙把門打開,肩上的薄雪已經融化滲進大衣裏,能隐隐感覺到肩膀的涼意。陳厲順勢脫了外套,将要把外套挂上立架的時候似有所感地一擡眼,正對上曹舒的視線。曹舒筆直地坐在沙發上,他後上方正好是一面大玻璃窗,清冷的路燈透進來,在曹舒臉上打出陰郁的影子。他脊背繃得很緊,盯着陳厲的眼神像是獵食的狼,柔軟的沙發硬是給他坐出了實心木頭椅子的味道,整個人透出壓抑的僵硬感。
陳厲慢慢把自己的外套挂好,保持着和曹舒視線相對的狀态伸手摸着牆去開燈。燈光大亮的那一瞬間曹舒就沖了上來,陳厲只是在突如其來的燈光裏眯了眯眼,就被對方狠狠壓在了牆上。曹舒身上已經有了些肉了,此刻他屬于成年男人的肩膀直接撞上了陳厲的胸口,陳厲呼吸一窒,幾乎被胸口的壓迫感逼到反胃。曹舒狀态已經完全不對頭了——或者說這才是他過去的常态——他把陳厲死死抵在牆上就伸手去拽他的領子,像條狼狗一樣不住用鼻子在上面探尋自己的領土是否受到了侵占。陳厲一動不動地讓對方拱在頸窩裏頭,濃郁的酒味被外面的風吹散了些,只剩下混着男女士香水味的暗香。
曹舒擡起眼睛,他的雙眼完全紅了。視線落在陳厲□□的脖頸上的時候停留了一下,随即就笑起來。陳厲看見他微微張開的嘴裏舌頭已經被咬破,滲出了猩紅的血,下一刻曹舒就低頭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力道之大牙尖完全沒入單薄的皮肉。曹舒放肆地在他脖子上發洩,像個吸血鬼。
陳厲眯着眼靠在牆上,他艱難地從口袋裏摸出煙給自己點上,咬着煙頭以環抱的姿勢容着曹舒咬着的脖子不放。溫熱的血液順着陳厲的脖子躺下,沾紅了半邊領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察覺到懷裏人的身體放松了一些,陳厲忽然鉗制住曹舒的一邊肩膀,用拳頭搗上他的的橫膈膜。鐵鑄般的拳頭砸上脆弱的胃上方,只用了一下就讓曹舒的身體微微痙攣,猛地嗆了口氣,松了死咬着陳厲的嘴。陳厲看都沒看脖子上的傷口,就勢反擰曹舒的胳膊扣着人雙手把他面朝下壓上地板,鮮血随着他的動作一滴滴落在曹舒白皙的臉上,拉出一道道紅色的血痕之後融進底下墊着的厚厚的羊毛地毯。
灰白色的煙灰自陳厲嘴裏呼出,他一只膝蓋還壓在曹舒背上,臉上卻沒帶什麽怒氣,只淡淡問了一句。
“冷靜了?”
原來已經平靜下來不動,盯着地毯上的血跡出神的曹舒聽到陳厲的話仿佛被觸動了什麽開關。整個人猛地往上彈了一下,又讓陳厲用力壓了回去,他轉頭去看陳厲的臉,聲音嘶啞地質問。
“你跟你的小少爺出去喝酒了?”
“上床了吧?”
“在包廂裏做.愛戴沒帶安全套啊,爽的圍巾都忘記拿回來了!”
窗外也許是鄰居又放起了煙花,隔着一堵牆外頭炮竹的噼啪聲模模糊糊地傳進來,曹舒的聲音就像刀子一樣把這帶着硫磺味的年樂割開,鑽進耳朵的是滲着血的尖銳質問。陳厲一言不發,他壓着曹舒的脊背空出一只手拽下對方的褲子。在曹舒的驚喘中兩根手指探進他的口腔夾着濕潤的舌頭,然後用占滿了唾液的手指沉默地伸向曹舒的下身給他做擴.張。大朵大朵的煙花在夜空中炸開,流星似的火星混着雪花落下,光影掠過窗戶落上兩人交纏的身體,煙花浪漫中陳厲無聲地插到了底。
喘息,快速律動的腰,崩潰的哭泣和□□。汗水打濕了兩人發絲和衣服,羊毛地毯上被一圈圈滾上黏膩的液體。
“曹舒,你聽好了。”
“我知道你找了人跟着我,你也知道今天我不單是和秦臻兩個人一起出去的。”
“我在國外買了房子,機票就訂在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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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一起走,就我們兩人……去好好治你這個破毛病。”
陳厲完全覆在曹舒身上,每一下都進到曹舒的最深處。他咬着對方的耳朵,動作迅猛又毫不留情,鼓脹的大腿肌肉撞上曹舒的身體帶出沉悶的響。陳厲一遍遍撫着對方汗涔涔的後脖頸,像是安撫一只炸毛驚恐的小動物。曹舒在他身下顫抖着蜷縮起身體又被迫展開,整個人被情.欲沖擊得快要融化。從得到陳厲進了酒吧的消息的那一刻起就不受控制地瘋狂啃噬他理智的焦慮被身上的男人鎮壓,被颠得七零八碎,全融化成柔軟又溫暖快感。曹舒眼睛裏泛出水光,他拼命把頭往後仰去夠陳厲的嘴唇,然後如願被對方吻住。外邊綻放不休的煙火終于落下帷幕,夜空已經泛出一線白光。
“我們去,結婚。”
沙啞的男聲在耳畔響起,曹舒身體中堆積的甘美此刻達到頂峰霎時炸開。□□溫和的餘韻和疲倦像潮水一般上湧,曹舒用力抓緊了陳厲的衣袖,張嘴迫切的要發聲确認,卻只在嗓子裏發出一聲哭泣般的顫音。伏在他身上的男人仿佛輕輕嘆息了一下,曹舒的記憶停留在額頭上被落了一個溫柔的吻,然後便克制不住疲倦沉沉睡去。
自從被陳厲“求婚”之後,曹舒就一頭紮進了工地裏。陳厲去酒吧的事情重拿輕放一舉揭過,換成曹舒天天睡在初雲鎮夜不歸宿——一直到除夕夜到了,項目暫停,工地的工人都放了假,曹舒才踏着郊區的炮竹聲推開別墅的門。
屋裏的沙發被鋪上了繡着嬌豔牡丹的大紅色墊子;茶幾上的果盤上墊了紅紙,象征吉利的小橘子在裏面堆成了小山;前兩天被糟踐過的地毯拿去店裏清理了,露出底下原木色的地板,映着房間的燈光反射出朦胧的光暈。廚房裏有鍋鏟碰撞的聲音,曹舒走過去的時候陳厲正端着一大盤餃子出來,他身上穿着随手在超市裏拿的圍裙,上面還印着大大的米奇。曹舒在陳厲彎腰把餃子放上桌的時候從背後抱住了他,充滿了年味的房子,食物的香味,這些只在曹舒童年出現過的東西隔着久遠的時光重現在他的生命裏。他把半張臉都貼在陳厲背上,這一刻顯出的不設防的稚氣仿佛時光回轉,那個會面無表情紅着耳根和對方告白的小曹舒重新出現。
陳厲拍了拍曹舒環在他腰上的手,語氣裏帶着縱容。
“這時候知道回來了?……去幫我把魚端出來。”
曹舒用鼻音應了一聲,在陳厲身上又賴了一會兒才和幫着他把廚房裏的菜都端出來了。陳厲做得多,年糕、紅糖湯圓、清炖黃魚、蛤蜊湯、油焖肘子……零零碎碎的家常菜擺滿了一張長桌,外加還騰着熱氣兒的餃子。曹舒看着這些菜眼睛裏都是笑意,千年難得一遇的去把電視打開了。他想找春晚,但是不知道在哪個頻道,這回竟也耐心地坐在沙發上一個個找過來,直到聽到國人都耳熟的小品的聲音才轉頭朝陳厲笑。于是陳厲也笑了,過去把人拉過來吃年夜飯。
曹舒一口一口把菜都嘗過來,他現在胃口還不很好,但是饒有興致的一直坐着。就算肚子飽了也用筷子點一點菜,陪着陳厲吃。那盤油焖肘子全給陳厲啃了幹淨,曹舒只在開頭嘗了一塊皮。那時候覺得有點膩,現在看陳厲吃的開心又有些心癢——可惜陳厲完全沒有給人讓的意思,曹舒用眼睛盯了他半天也沒得到個表示,最後在桌下踢了他一腳。陳厲慢條斯理地用濕毛巾把嘴擦幹淨了,等人真有些氣了才把曹舒拉過來,用滿是肘子味兒的嘴去親他。
“要吃啊,來來哥給你嘗嘗。”
陳厲也就是鬧着玩一玩,沒敢真親,沒想到曹舒反而一轉頭碰上了他的嘴,兩個人接了個肘子味的濕漉漉的吻。曹舒放松地靠在陳厲懷裏,慢慢從西裝兜裏往外掏東西。他在一片平和的新年氣氛裏不由自主地想,他生病是有原因的。
——這個人這麽好,憑什麽就和他綁在一起了,撞了大運。
一個黑色絲絨的正方形小盒子躺在曹舒手上,他把裏面稍大的那只男士對戒戴進陳厲的手指上,純銀戒指上環了一圈金邊,襯着陳厲骨節分明的手顯出低調的奢華。曹舒盯着那只手呼吸急促,他把陳厲的手掌貼上自己的臉,感覺到堅硬的戒指咯上臉頰,才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我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了……不管是年後,還是今天、明天、後天,我們都可以馬上走。”
曹舒握緊了陳厲的手。
“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