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買賣
“站住。”林飛吊嗓般怪氣的聲音叫住他,語氣沖人,讓人很好猜到他接下來講的話并不多好聽。
“莫寒,你已經不是街舞社的人了,我希望你能認清自己的身份,既然當初滾了,他日就別再回來。”
莫寒頓住了腳步,心一冷,但他沒有回頭,側着邊說道:“如果你想繼續當社長,我勸你收斂一下你的脾氣!”
什麽!林飛眉頭皺成長峰山川,心頭之火下湧聚到手掌,但中午藝術樓的隔壁有人,他只好将這股不滿和憤怒的火苗控在拳頭中,五指生生摳進肉裏的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經。
莫寒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林飛現在的臉色有多精彩。
敵人都愛用狠厲,威脅的話語來攻擊人,以達到期望的令人戰栗的結果;若本身把控不住,讓敵方的心理攻擊入侵,那麽唯一的結局就是慘敗,一敗塗地。
莫寒深谙其中道理,也正由于身邊有池越這麽個人,他在臺球廳上班,那裏烏煙瘴氣的環境中最不缺的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垃圾話。
莫寒耳濡目染,多少學了點,練就了一身不悲不喜,敵若入侵,反攻其地的本領。
“你……”林飛沉下眸子。
莫寒打斷:“別,林社長,生氣對身體不好,留點力氣放在練舞上面吧。”
用腳輕輕挪開道中間的垃圾桶,莫寒轉瞬消失在門口,林飛不及捕捉,只能瞥見飛揚、好似在嘲笑他的一塊黑衣衣角。
莫寒走出藝術大樓,看着充滿建築美感的校園,彎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想當初,他還在街舞社任職社長的時候,林飛曾三番兩次找過他,想在下一次的留任大會上獲得當社長的機會,可莫寒每次搖頭否決,不留餘地。
想必從那時起,林飛就種下了對自己怨恨的種子。
“嘿,莫寒,你怎麽在這?”
午時放課後的校園空曠,還好莫寒有特殊原因能瞅見這只死了還不安分到處亂飄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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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讓你跟着小南嗎,你過來幹嘛?”
“哎,”池越撓撓頭,一口醋味:“我來看看我家那位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麽爛桃花。”
凡是找上門挑釁打架的,或是暗示去小樹林表白的都屬于爛桃花。
莫寒不以為意,哼哼道:“還真有可能是爛桃花。”
池越這下裝逼失敗,天空劈來一道雷,炸的他滿頭起雞皮疙瘩:“啥,誰?你敢背着我和別人私約?”
莫寒伸出一根手指頭,道:“非也非也,私約算不上,倒是欠了一筆錢。”
“欠錢?你幹嘛了?”
“沒幹嘛,就是一時佛祖附身,救了一只柴犬,現在醫院躺着呢,我得拿錢過去帶它回來。”
池越前思後想,沒聽說莫寒喜歡貓貓狗狗的寵物啊,難道是為了寄托念想?那幾日不是自己死了嘛,找個伴陪陪也在情理之中。
但事實不是這樣啊。這桃花是池南的,爛攤子卻是莫寒收拾的,那日被池南氣得半死,也鬼迷心竅,心想着他可能喜歡這條狗,于是才會自讨苦吃将狗擅自抱到醫院做手術,打疫苗什麽的。
“我沒錢,想來這邊街舞社看看有沒有商演什麽的,呵,被趕了出來。”
回想林飛手拿戰矛,堅甲強盾對峙自己,心裏很不是滋味。
池越娑娑下巴,問道:“急需錢?”
“可不是。”
“我有法子,就是不知道你好不好意思。”
莫寒忍不住打他,但一拳打了空:“你都好意思了,我還不好意思?說說。”
池越笑的張揚:“行啊,不過今天下午別上課了,我帶你去掙錢。”
“逃課?逃課要記大過的啊。”
“你還在乎你班主任能把你腿打折了!”
這倒不會,瞧瞧老班和藹可親,加上微胖的身材,一看就不是會體罰學生的人,他經常挂在口頭的一句話就是:“我也是從學生過來的,我最懂你們心思,你們不就是年輕嘛,我心不老,咱們和諧相處,除了別人身攻擊,其他百無禁忌。”
唉,莫寒既無奈又覺得慶幸,人在青春的時候遇到這樣時髦的學習領導人,也是一種苦水裏面的甜吧。
兩人出了校門,聽池越的話打了車開往市中心的繁華地帶。
十幾分鐘的路程,莫寒明白了池越所謂的掙錢的法子——賭博。
“你不是在逗我吧?!”莫寒驚呼。
司機受驚回頭,連忙問:“怎麽了?”
莫寒意識到情緒沒控制住,不好意思朝司機解釋:“沒事沒事,不是說你,剛聽到一條消息。”
司機放下了心,道:“小年輕別學神婆一驚一乍的呀,我的心髒好,心髒不好要被你吓死啦,這可是在開車,分神容易出事的啊。”
“是是是,不會了。”
池越一旁沒良心的笑,一邊笑一邊口齒不清道:“我說你怎麽這麽逗啊,你反應也太大了一點吧。”
莫寒無辜,他還反應大?他還未成年好嗎?賭博有罪,只是知法犯法。
池越沒讀過太多書,單頁知道些常識,他明白莫寒擔心什麽,安慰他,讓他放寬心。
“繪娛城裏面的臺球廳,推開一扇門,裏面就是一個小型賭場,規模不大,沒事的。”
“咱們又不是專職做這個,放輕松,英國那邊還流行賭博呢。”
“聚會娛樂項目,別太當真。”
池越好說歹說,打消莫寒的顧慮,閑聊之餘,已到達目的地。
市中心繁華一條街,各大娛樂場所争奇鬥豔,百花齊放。這裏白天靜默,到了晚上,便是有錢人的天下。
不論駕車來這裏玩球也好,唱歌消遣也好,唯一的目的就是忘記,忘記白天所有煩惱,讓之随煙花美酒煙消雲散。
這裏常年徘徊着肉食工作者,美豔的,清冷的,每配對成的有緣人,絕對能享受極致服務,永遠忘不了這心靈悸動的感覺。
這是夜城的魅力,也是一些心無歸宿、徘徊在城市邊緣迷茫的忘憂城。
還沒到晚上,池越領着莫寒去到臺球廳客戶休息區坐下。
一人一鬼剛坐下,廳裏的服務人員就迎了上來:“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麽?”
池越道:“這是休息區,你可以要點喝的和小吃。”
莫寒領意:“有白開水嗎?”
“有的。”
“來一杯就好。”
“好的,請稍等。”
池越有些困惑:“你中午沒吃飯,不餓?”
莫寒大大咧咧,沒個正經:“巧了,今天剛好不想吃。”
池越擡頭看看牆上的挂鐘,現在下午一點,離開門時間還有五個小時。
“什麽時候開始?”莫寒問。
“還有五個小時。”
服務員端上了水,莫寒禮貌回句謝謝,端到口中喝了一口解渴的水聽到這話差點全噴出來。
還有五個小時!他媽的五個小時他下午放學都有半個小時了,池越安得什麽心,非要讓他逃課。
池越嘿嘿一笑:“別緊張,就是上課無聊,出來活動活動。”
你他媽的活動活動,我卻要過幾十天就要高考了啊。
“阿軒,如果你是個紙片人,我一定把你燒了,老魏都沒你這麽作死。”
這位被提名的老魏不是別人,正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魏忠賢,就是因為作,才會死的慘。
自缢上吊,眼凸口凸。
莫寒不想和他說話,放下杯子,起身往外走。要等這麽長時間,幹坐着有什麽意思,還是找點東西吃,填填寂寞。
時間過得挺快,莫寒從臺球廳出來坐在一家甜品店待了一下午,眼睜睜地看着太陽西斜的。
街邊的娛樂會所,陸陸續續亮起了燈,在黃昏時刻,象征着即将開始的瘋狂。
池越看着時間差不多,便帶着他重回臺球廳。
莫寒按照池越教他的方法,通過了開門的問話,進入了隐藏在臺球廳裏的另一個天地。
別看進來的門挺小的,這裏面的世界裝修的倒是有模有樣,無論是賭桌臺的安置和擺放,還是服務櫃臺的擺設,都很有一種澳門賭場的感覺。
尤其是兩邊牆上還挂有舊時扮相的賭神,更有一種追溯歷史長河的神秘。
因為僅供娛樂,這裏的賭臺只有十來桌,不同的賭臺有不同的游戲內容,□□,□□,大小,搖銀機。
每位賭臺前站着一兩位着裝一致的工作人員,行裏稱“荷官”。
莫寒算是來的比較早了,可賭廳裏早已來了不少人。
男人女人,看着華麗的衣裳,可知其low不到哪裏的身份。
都是些尋歡作樂,錢多到無處可花出來肆意揮霍的“有志青年”。
看着眼前琳琅滿目的項目,莫寒問道:“我們賭什麽?”
池越:“猜大小。”
玩骰子猜點數,買大買小,贏了運氣,輸了正常。
莫寒對這個不在行,臨陣前不确信地道:“你确定我能贏?我可一竅不通啊。”
池越笑笑:“不會,你腦袋靈光的很,玩一把就會了,我幫你。”
池越往猜大小的賭臺走去,莫寒想問問他要不要先看別人玩一把,然後再下手來着,一八拉扯他的手。
池越回頭,莫寒又驚,前後思量:“原來你晚上才會顯行啊。”
白天能看見鬼樣子,摸不到,只有晚上,才能既看見又摸着。
池越也不清楚:“可能晚上陰氣重,和我比較合。”
果然老祖宗說的沒錯,鬼都是晚上出來的,這是有經驗才會一代代流傳下來啊。
池越帶着莫寒在人群中擠壓,好不容易到了猜大小的賭臺前。
池越:“先看一局,下一局我們再來。”
賭臺上有兩個圓圈,一個代表大,另一個代表小,賭臺邊堆着一摞虛拟幣,用作抵押真金的數量;賭臺前圍了一圈人,手裏分別捧着自己資金的虛拟幣,他們入局前早就跟荷官換好了前,現在只要發牌開賭,押大押小就可以了。
荷官熟練地将木碟裏的兩個骰子罩住,然後規規矩矩,正經地亂搖一通,最後快結束時,左三下,右三下,定住,放于賭桌。
賭局已定,圍在桌邊的人已經拍案買大買小了,有些看起來懂內行的人,閉上眼睛,回想荷官剛才的動作,聽着骰子在裏面滾動的聲音,循着規律猜測。
買定離手。
池越在莫寒耳邊嘟囔了一句:“這局大。”
莫寒一頭霧水,為什麽?
他明明什麽都看不出啊。
可下一秒,不出所料,荷官一開盤,兩個骰子都是六。
現場一片嘩然,這一局買小的人多,一局就刷掉了一大半的人。
賭臺瞬間空隙下來,不那麽擁擠。
池越在莫寒耳邊提醒道:“跟荷官說,你要押金,先借十萬。”
“十萬?!”
池越:“十萬最低價。”
莫寒一動不動,池越解釋道:“會贏回來的,相信我。”
莫寒進了狼窩,還能走哪去?只好硬着頭皮上了。心裏憋屈着,這一輩子都沾不到邊關系的賭博,哪想還要借錢來玩,幸好自己是孤兒,不然老爹老娘在世,活生生地被氣死。
莫寒接到了金,湉着膽子上。
荷官重複搖晃骰子,幾秒往桌上一放。
這一買,決定生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賭博的世界我不懂,肯定會有BUG,等明天有時間,我在好好上網查一下資料,今天為了複習,更新的有點遲,希望各位讀者大大諒解
謝謝啊喂的營養液,我還是第一次收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