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群架
除卻圍觀的人群,剩下臺桌前參賭的有六個人,四個穿西裝,人模狗樣,親近距離圍着的是他們的朋友,偶爾在玩家耳邊竊語幾句,讨論賭局,頗有精英的感覺。
要說臺局周邊最顯眼的,實屬占據了賭桌大半邊的一位坐在豪華鑲金邊定制的老板椅上的那位光頭先生,他雖肥胖但卻不臃腫,晃着盛酒的高腳杯,透着玻璃的明光蔑視眼前的賭臺。
光頭先生身邊還站着兩個戴着黑色墨鏡的保镖,雙手交叉貼于腰胯,雙腿微微岔開,皮不動肉不笑,冷漠的讓人不寒而栗。
莫寒皺着眉頭,遲遲下不去手押哪一邊,他擡眼觀察了一下這裏行業的大佬,他們煞有其事,仿佛擁有順風耳的異能,閉上眼睛,回想一下當時骰子晃動的聲音,托腮思忱一下,便推虛拟幣押大。
莫寒看他們押大的人多,其餘五人,除了電燈泡光頭先生,都押了大。
反正他們在這行混久了,門路摸得比自己要清,莫寒覺得跟他們的風,勝算還是蠻大的。
可是池越卻告訴他先不要下手,靜觀其變。
莫寒用手掩嘴,輕聲問道:“為什麽?”
池越信心滿滿,只道:“等這位指明燈押完了,跟他的。”
莫寒本來腦子就是一團漿糊,池越的話就像一盆水再次将他腦子裏的漿糊沖成了水泥,又硬又攪不動。
光頭是個內行人,不過,桌邊的人都押了大,他反其道而行之,偏偏押了小。
光頭押完,眼神往後示意,站那如若雕塑的保镖立即遞上一根煙,打火,點上。
指明燈光頭深吸了一口氣,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心神飛到了遙遠的仙境似的,快活如神仙。
莫寒讨厭煙味,眉宇間盡是厭惡的神情,不過他忍住,稍微往旁邊挪了點,然後拿着十萬虛拟幣押在了小的圓圈裏。
光頭吞雲吐霧,灰白的煙擋住了他的面容,不過他還是看見了莫寒的選擇,一股不明的目光定在莫寒的身上,嘴邊勾起了玩味的笑容。
莫寒專心致致盯着荷官放在開骰子的手上,根本不鳥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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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官穿着整潔的工作服,眼神圍繞場上一圈,而後故作神秘的說道:“這一把是大還是小呢,答案馬上就揭曉。”
荷官将蓋在骰子上的杯子拿掉之後,兩個骰子如出自鬼神之手,疊在一起,最上面的是一點紅色的原點。
——是一點!
贏了!莫寒糊塗當中帶着驚喜,真走了狗屎運了。
光頭捏着高腳杯,斯文地喝了口酒,一點也不意外,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就該是這個結果。
可惜,那桌邊押大的四位可就傻眼了,他們有人壓着嗓子憤怒道:“怎麽可能,明明聽到的是大點,怎麽出來的是一點!”
其中不乏有人明白了什麽,拽了拽男子的衣角,讓他不要再說,不想玩的話直接出局。
男子上回贏了二十萬,這次将先前的本金押上,一共四十萬,本來想翻倍的贏,沒想到輸了個精光。
莫寒小鹿似的水靈靈的眼睛茫然回頭,向池越求助。
池越手插着褲兜,已穩操勝券:“好玩嗎?贏了四十萬了,還掉十萬,剩下的三十萬是你的。”
“三十萬!”莫寒膽戰心驚,他在孤兒院可沒見過這麽多錢呢。
“那可以了,我們走呗。”
池越嗯了一聲,找荷官辦了對錢流程,提着錢走出這扇貌不出衆的小門。
莫寒手裏拿着一張卡,裏面有三十萬塊錢,熱乎的,真實存在。
“你說,錢賺得這麽輕松?我贏得虛,錢拿在手中重。”莫寒只記得自己站了一會,扔了一堆虛拟幣,然後錢如囊袋,一瞬變富。
池越只呵呵笑,算是作回應。
“可是,為什麽你讓我跟着光頭押小?我看很多人都押了大啊。”
那邊四個人前戲準備做足了,一致押了大,自信滿滿,不像是不會玩的新手啊,一半馳騁賭場的高手或是中等階層,都不會在猜骰子上跌倒的。
感覺有詐!
池越一把摟過他的肩,心機城府頗深:“那些人押的沒錯,那一局就是該押大。”
莫寒聽到了心中想聽到的答案,嘴一抿,沉默這聽他說下去。
“那光頭是老江湖了,他根本不用聽,他早就和洗牌的荷官定下了約定。光頭等所有人押完,然後押其相反,荷官看他眼神,自然會幫他,贏過來的錢荷官會有分成。我們跟着光頭押,自然不會輸。”
莫寒頓時佩服:“他倆的奸|情你都看的出來?厲害。”
池越驕傲:“我會讀心嘛!”
莫寒搖搖頭:“幸虧你是透明人,別人看不見,不然你這外挂開的,逮到之後要浸豬籠的。”
池越安心定志:“那也要逮得到我再說。”
想想也是,自古以來,人鬼殊途,而往往人是害怕鬼的,哪天看見了,寧願傾萬家財産求鬼大仙放過一命。
莫寒冷眼瞧了他一眼:“就你有狂傲的資本。”
做鬼有這麽飄的?早知道我就……
——算了。
還是活着好。
“不過,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光頭看上去可不是好人,我們是不是間接分了他們的錢?萬一,他們找人堵我們……”
莫寒“找麻煩”三個字還憋在口中,一聲尖聲尖氣的叫喊打斷了他的思路:“這位小兄弟留步,我們有事找你談談。”
莫寒一眼掃過去,對面□□個人中,有兩個是剛才見過的死人相保镖。
我靠!說什麽來什麽!烏鴉嘴也沒我這麽靈吧!
果然中了樂|透之後就要開始擔心會不會有人搶劫啊!
娛|樂|城的環境比較烏煙瘴氣,管理制度懶散,連保安都去找樂子了,也就不值得一提這裏豆腐渣的安保系統。
莫寒再不知道成年人們的世界,也懂點規矩,看來若不把分割來的三十萬還回去,他今天是別想離開這了。
但是!他是莫寒,他會認輸?
挑釁的又不是沒有過,實戰經驗足得很。
“有事嗎?大叔!”
最先叫話的男子左右看了看,發現對方是在對着他喊,立馬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大叔?小朋友,你奶牙長齊了沒,就敢随便亂叫?在我們這行,要叫哥!”
不管你年紀大還是小,雙方正面杠,拳頭硬的就是大哥,不服憋着,等下次挑釁的時候,照樣大哥是大哥,孫子是孫子。
莫寒搔搔頭,假意愧疚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瞎。”
尼瑪老的跟茄子似的,還好意思出來說自己是哥,裝嫩是吧,臭不要臉。
作秀,快趕上老魏了。
“媽的,你最好記住,今天将你拿走的三十萬乖乖交出來,不然老子卸你一條腿。”
池越看戲似的,悠閑地不得了。
莫寒:“哎,大叔你帶這麽多人出來,肯定每個都要有點貢獻,這麽容易就收回戰利品,不太好吧。”
男人身邊拿着狼牙棒的胡子男道:“小子,你別嚣張,你皮癢想讓哥幾個給你松松筋,哥幾個就成全你,上。”
胡子男心道:哥幾個七八個人,還擒不住你個黃毛小子。
一群人黑壓壓的齊上,就跟沒腦的喪屍一樣一窩蜂的亂湧。
莫寒從小學街舞,舞蹈跳得好,身手自然也不錯。他不太确定能幹過對方七八個成年男子,不過,他也不想被看扁了,自己憑本事賺的錢,幹什麽被人家一恐吓就乖乖雙手奉上,順帶捎個給大佬遞膝蓋。
在他的世界裏,從來只有別人給他遞膝蓋的份,什麽假設可能都不存在。
揮舞狼牙棒的男人最先沖上來,其次就是被莫寒叫大叔的中年男子,他們左勾拳,右勾拳;一會揮個手臂,一會似餓狼猛撲,毫無章法,亂糟糟,真就跟個沒腦子的喪屍一樣。
社會上的混混,打架都靠一個猛子,也就氣勢能吓唬人,實戰起來就知道出蠻力,可遇到一個走技巧流的,這一拳拳的可就打在棉花上了。
莫寒靈活的閃躲,出其不意來上一拳,再躲,蹿到別處,來個一拳。
就這樣還對付了兩三個人,兩三個人吃了虧之後,其他的人便上來補不足。人一多,數量上壓人,莫寒再厲害,也年紀輕輕,力氣沒有他們大,一晃神的功夫,身上就挂了彩——胃被踹了一腳。
莫寒被打的一個踉跄,倒退彎腰捧腹,咬緊牙關。
狼牙棒見此狀,得意洋洋,指着莫寒道:“臭小子,看你嘴還硬。哈哈哈。”
這一腳踹的狠,他們沒輕沒重,疼的卻是莫寒。他環顧四周尋找池越,可看了一圈,也沒見到他的鬼影。
消失了?莫寒在心裏默念:阿軒!阿軒!
“我看你還是先跪地磕三個響頭跟他說聲對不起,不然老子卸你一條腿。”
狼牙棒猝不及防被身後一個兄弟踢到了屁股,狗吃屎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狼牙棒憤怒擡頭:“阿狼,你幹什麽!”
周圍的兄弟也都看不明白這一出,怎麽窩裏哄了。
“誰特麽是阿狼,老子是你爺爺。”
池越看到莫寒被圍,作為一名脫離自然限制的鬼魂,他還能看自己的人被欺負?純粹是找死,而且是在找慘死。
池越附在阿狼身上,控制了他的神智,見狼牙棒猖狂的樣子,一腳踹了上去:“你他媽的聽不懂人話,今天你不磕頭,老子揍得你全身骨折。”
身邊一位兄弟說:“阿狼,你鬼迷心竅了?他是你哥啊!”
“是啊是啊,難道你跟那小子認識,你在幫他?”
更有人聽到這猜測,便道:“你竟然為了外人打自己的兄弟!”
池越掏掏耳朵,将這些廢話清理空:“是啊,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然的話,你們的下場就跟他——”池越手一指狼牙棒,輕輕開口:“一樣!”
話收口,池越一腳踩在狼牙棒的手骨上,只聽咯吱一聲,骨頭的脆裂聲,狼牙棒痛聲慘叫“啊!”
這還沒完,池越說卸他一條腿就卸一條腿,他右腳離開原地,從膝蓋踩下,然後操起地上掉落的狼牙棒狠狠敲擊……
嚣張的男人此時再也說不出話,嘴裏不停湧出鮮血,他的手骨,大腿都被廢了,痛覺遍布他的全身,讓他處在意識渙散的邊緣。
池越速戰速決,對着愣在那邊的混混道:“還要錢嗎?不要就滾了吧。”
他走到莫寒身邊,将人手一拉,覆在背上,倨傲地離開。
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街頭,莫寒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人手忙腳亂的擡着手上的兄弟往車裏搬,開車離去。
“他不會出事吧?”莫寒問。
“不會,只不過殘了而已。”
莫寒還是擔心,雖然以後再也不會跟這些人打交道了。
“我說,你附身別人,一會怎麽還回去?”
背着人家一張臉,人家回去後會被宰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賭局猜大小的一些部分簡化,如果和生活中的不一樣,就算是我的私設好了,簡單,不麻煩,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