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世界太大我們太小(四)
原以為會是一場不好的碰面會,沒想出乎溫暖意料,也沒想劉父甚好講話,一點也不為難她。
溫暖仍忐忑不安,不确定他們是真不反對還是做做樣子。
在劉家吃了一頓飯,劉父留他們過夜,劉牧之說:“家裏人多,住着不自在,明天我們再來看你。”
劉父不再說什麽,反倒叮囑溫暖多擔待。溫暖不知自己要擔待什麽,又在別人眼皮下,她只能乖順地點頭說應該的。
回公寓的路上,天已經黑了。車向前行駛,路影斑駁。陪劉父喝了半杯酒,腦袋暈乎乎的,她閉着眼養神。忽然又想起劉牧之說明天過去,她問:“明天有什麽安排嗎。”
“明天見見我奶奶。”
溫暖不知道他還有奶奶,挺驚訝的。随即她問:“你爸他對我印象咋樣?”
“你感覺不出來?”
溫暖腹诽,她又不了解他們家,即使懂得察言觀色,劉父态度沒任何破綻,也不知是習慣做戲還是沒反對她。她搖頭:“還真感覺不出來。”
“我說過,女人對他來講算不得什麽。”
子不言父過,她沒接話,跳轉話題:“你奶奶呢,好相處嗎。”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盡早給她抱孫子。”
這個話題很敏感,溫暖低頭,選擇沉默。
“其實,有個孩子也不錯。”
“你喜歡?”
“不是很喜歡。”
沒想他會這麽老實,溫暖反而生不起氣。接着他又說:“看洋洋挺可愛,我想有個孩子也不錯。”
溫暖提醒他:“養孩子不是養寵物。”
“我明白。”也許想起那個未能謀面的孩子,他忽然止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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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劉老奶奶一早就來了,溫暖和劉牧之過去得到了比前一天還要隆重的歡迎。老奶奶很喜歡,拉着她笑呵呵地看,“長的标準水靈。”
溫暖有種麻酥酥的感覺,用眼神詢問劉牧之,他看不見一樣,由着她自己應付。
吃飯的時候,劉老奶奶不斷地叮囑她多吃,女人要圓潤才好。又說回頭找人算日子,甚至開始規劃婚禮。
溫暖看向劉牧之,他笑了笑。
劉父剛要發表意見,劉老奶奶瞪他,劉父就不說話了。
溫暖知道,劉老奶奶是這個家的終極大BOSS,她的話就是懿旨。
還沒散,又迎來了個不速之客。
看到梁宥曦進來,溫暖很不愉快,神經繃緊。
梁宥曦和劉家人很熟,逐個打招呼,對老奶奶更是熱情,“奶奶,我來看你來了。”
劉老奶奶也是個厲害人物,仿佛被抽去了梁宥曦曾是她準孫媳婦那段。劉老奶奶樂呵呵地說:“小梁啊,難為你又來看我這個老太婆了。”
梁宥曦笑得不自在,還是極力讨好:“能來看奶奶我是的福氣。”
劉老奶奶搖頭笑道:“是啊,老太婆我有福氣,牧之和孫媳婦來看我,沒想你也來看我。”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梁宥曦臉色難看,又沒法發作,緊握着雙拳,聲音也不穩,“奶奶真幽默。”
“老了,也就幽默這點本事了。暖暖,過來,奶奶給你介紹個朋友認識認識。”
不知劉老奶奶買什麽關子,她沒看劉牧之走了過去。劉老奶奶握着她的手鄭重地介紹:“這位就是梁家的千金,我想牧之應該對你提起過。這吧,小梁啊,實在是對不住,你瞧我這個老太婆辦得糊塗事。”
一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劉老奶奶辦了什麽糊塗事。
梁宥曦說:“怎麽會呢,奶奶最英明。”
“還是小梁知書達理啊。”這一來像是誇贊梁宥曦,哪知劉老奶奶話鋒一轉又說:“這不我才說我辦了糊塗事。唉,人老了記性不好,總丢三落四的。小梁啊,我沒跟你說我和溫暖她外婆是老姐妹的事兒吧。這事啊,還得……”
溫暖不得不佩服劉老奶奶的編故事的本事,要不是她對外婆的過去非常熟悉還真被蒙騙了。總之就是一出指腹為婚的戲碼,梁宥曦是受害者。
戲落幕,溫暖陪着劉老奶奶去曬太陽。
劉老奶奶對她說:“這個梁宥曦看着無害,其實心眼兒多着。”
溫暖笑了下。
“你和牧之盡快結婚斷了那些人的念頭。”
“奶奶,我……”
“放心,沒人會為難你,奶奶給你擔保。”
“會不會太急了?”
劉老奶奶笑道:“不急,我都等了三十年了,再等下去怕要去棺材裏面等着咯。”劉老奶奶一錘定音:“就這樣定了,回頭我們去你家拜訪把婚期定下來。”
溫暖還想開口,劉老奶奶說:“就這樣說定了,早點把酒辦了,絕了人的心遂了我的願。”
溫暖把這事說給劉牧之聽,劉牧之一點也不意外。
“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溫暖郁悶,心想跟她裝傻呢。她說:“奶奶說的事。”
“就那樣辦啊。”
溫暖拿眼神狠狠地瞪他,不滿道:“你不覺得進展太快了嗎,我都不知道你爸的态度,他都沒點頭。”
劉牧之笑了,輕輕把玩她手指,捏緊了又松開,反反複複重複着。溫暖急躁,甩開他的手,他又纏上去,笑着說:“家裏奶奶說了算。”
溫暖想,即便劉老奶奶說了算,也得人家心裏頭願意接納,不然見面總擺着一張臉,日子大概不會過得太痛快。
知道她想什麽,劉牧之将她摟在懷裏,低聲說:“婚後我們不住那裏,一年也見不上幾次面,那些婚後公婆關系你不用太擔心。我父親他太太也管不到我頭上來,你更無須擔心婆媳關系。”
“總會有相處的時候吧。”
“嗯,不多,我也在,想為難你也會掂量着來。”
溫暖擡頭,用手去捏他的臉。他臉肉少,手感不好又放棄,抱怨:“什麽叫掂量着來,你總不會時時刻刻看着我吧。”
他看着她半晌,建議:“真那麽擔心,我們和他斷絕來往吧。”
“去你的。”
言此,他才正經起來,也為自己的謬論莞爾:“開玩笑,我爸他就那樣的性子,這個毛病這輩子大概改不了,你多擔待。”
溫暖腹诽,不擔待還能如何,誰叫她愛這個男人,想和他風雨共度。
晚上,她躺在沙發裏看電視,他抱着電腦也不知在回複什麽郵件,速度飛快。她有意伸長脖子瞄了一眼,全是英語,看得非常吃力。她視線回到電視劇情上來,忽然聽他說:“我沒想她會如此的偏執,她原先是有男朋友的。後來兩家打算通過聯姻牢固聯盟才分的手。婚禮的時候出了差錯,我車禍受傷,于是就這樣拖下來。”
他說了半天溫暖才反應過來他說什麽。他這是向她交代?溫暖不插話,歪着腦袋靜靜地看着他。
“早知道就不會一直拖着,那時我的想法很簡單,認為結婚和誰都一樣,反正就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
她腦袋一直重複着結婚和誰都一樣,和誰都一樣,都一樣?
都一樣嗎?
她清楚不一樣,如果一樣地話,這些年她也不會尋尋覓覓兜兜轉轉。
她問:“你認為結婚和誰都一樣?”
倘若一樣,還和她結什麽結啊,也不對,這次好像是她纏上去的。
他側頭撇她,見她一臉糾結郁悶,莞爾:“聽我說完。如果沒在遇上你,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按部就班,死水微瀾。我沒想到我們能重逢,一直以來我從沒這樣想過。那天你推開門,那一刻我以為我幻覺了。你的聲音響起來時我才驚醒過來,為了掩飾我的慌張,我故作冷漠,看着你認真推銷還存心想看你笑話來着。”
“沒笑話給你看是不是很失望?”
他搖頭:“我沒想我們會在工作上牽扯,我一面抗拒你,一邊又忍不住試探你接近你,我是不是很可笑?”
溫暖細細回想,他的行為和他的說辭确實吻合。
“後來林詳告訴我你有個孩子,那一刻我說不上什麽心情,也無法想象你一個人帶孩子的心酸,更無法接受我居然有一個私生子。”
“虛驚一場。”
他目光凝睇在她眉眼處,神情痛楚,“我寧願那是真的,我們有一個孩子。是我的錯,那個時候我……”
溫暖搖頭,劉牧之有錯也罪不當誅,那個悲劇是她一手策劃的,她想和他有個結局。他們确實有了結局,不過和她想象的相去甚遠。
她問:“你同情我?”
“我不知道,看到你過得不好,我難受。”
“于是……”
“我想我是愛你的。”
“我知道。”
說完這話,兩人呆呆望着彼此,各有心思。溫暖想,他也許是愛她的,不然也不會和梁宥曦悔婚回頭找她,她應該歡喜,畢竟叫他這樣的人放低身段讨好她不容易,但她無疑是愛他的。如果他們之間能夠算得上戰争的話,劉牧之無疑是輸家。娶她和娶梁宥曦,獲得的價值不能比拟。梁家能帶給他無限的物質幫助,而她幫不上任何。
可她愛他,在他也愛她的時候她不會放手,就像他說的那樣,纏也要纏着。
她伸腿去踢他,反而被他捉住了腳。她的腳很漂亮,皮膚細膩又修長,沒多餘的肥肉。
他低頭打量,溫暖忽然臉紅害羞不好意思起來,用力縮腳,他不給。拉拉扯扯費了不少力氣,他說:“你的腳真軟。”
“髒兮兮的,放開啦。”
劉牧之擡眸瞧她,見她臉紅紅的,忽然就笑了,捧着腹還不放開她。
溫暖的姿勢很尴尬,力氣沒他大掙脫不開,只能故意板着臉瞪他。他笑也笑了,忽然低下頭吻上她的腳。溫暖真真的呆了一瞬,心呼呼地快要蹦出來了,不安地扭動:“你幹什麽呀。”
他從容不迫,“沒看到嗎,當然是吻你。”
溫暖腦袋嗡嗡地,第一反應是今天還沒洗澡,他怎麽能吻那裏不嫌髒嗎。
大腦當機的結果是,“可是……”
他詭異一笑,向她靠近:“你想我吻你哪裏?這裏嗎。”他指腹輕輕地點了點她的唇,眼神輕佻起來,語氣也暧昧:“這兒不錯,讓我試試味道。”
溫暖一把拍開他不安分的手,心想還試味道呢,昨晚才讓摧殘了,今天無論如何也不叫他得逞。她在這邊表決心,某人已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