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趁着年輕相愛吧(一)
愛情專家舒亦清說‘趁着我們年輕,趁着我們相愛,我們在一起吧’。
溫暖不知道自己的愛還在不在,但她敢肯定她心疼的還是那個人。
她看着他,看着他轉身,然後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對着她,“打算對我以身相許?”
這一次,她沒回避他的目光,語氣輕緩而堅定:“如果你還有喜歡我。”
他輕笑,似乎她講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
嚴肅的氣氛,他這一笑緩和了不少,随之而來的窘迫叫溫暖目光無處安放。她勇敢地看過去,面對他有可能會拒絕,她似乎有些緊張。
“因為我救了你?你完全沒必要,我救你不過為滿足我的虛榮心。”
“和我叫溫暖無關?劉牧之,你敢說沒任何關系?沒關系的話為什麽知道我有難就立馬過來?為什麽?”
他仍然看着她,自嘲笑了笑:“我欠你,這樣的解釋還滿意?”
“不是因為我叫溫暖?”
他微微一頓,看她的目光多了分深沉。溫暖松開拳頭,慢慢走向他,盯着他眼睛問:“你說這麽久以來對我沒一絲想法?你若點頭,那好,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提這件事,就算見面了,就算我病死了,你也不要理會我。”
“你威脅我?”
溫暖仰起頭,點頭道:“是。”
溫暖也不明白,先前明明是他先招惹她,她處處避讓不及。現在她表明态度,她想和他複合,只要他願意。此時他的态度讓溫暖覺得自己又幹了一件蠢事,即便清醒的認識到了,或許只會徒增笑料,她也不後悔。
她說:“那天我以為我再也沒機會活過來後,你知道我想什麽嗎。”
“為什麽死的不是我?”
溫暖搖頭,那個時候她想的是如果有機會,她不會再去埋怨,她要勇敢一點。她說:“如果時光重來,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他殘酷地告訴她,“從來沒有如果。”
溫暖慘淡一笑,這算拒絕吧。她耷拉下腦袋,沮喪極了。
“不過,如果你說愛我,或許我會相信今天你的舉動。”
溫暖猛擡頭,望着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沒任何波瀾。她忽然感到冷,然而她還是說:“我愛你。”
劉牧之莞爾:“晚了,我不信。”
“是不是非要說讨厭你才肯相信?”
“你現在說什麽我都不信。溫暖,你不要這樣,我去救你并不圖你回報我什麽,我只是……算了,今天你叫我來,我也來過了,沒別的事我可以走了吧。”
溫暖抿着唇,臉色漸漸泛白。
眼見着劉牧之有力的步伐漸漸遠去,她感到茫然和恐慌。她一直強調,再也沒有比危安對自己更好的人了。她想那個時候危安若知道她命懸一線會不會不顧危險親自去救她?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睜開眼看到他那一刻,那些恨已經遠去。
她不想等到生命盡無才想着還有一件事未能完成。
她告訴自己,恨也要恨的光明磊落。
她追上去,對着劉牧之問:“我們可不可以重新來過?”
他沒有停下來,甚至沒任何遲疑。
溫暖知道,這幕戲是她一個人的垂死掙紮。既然都臨死了,固然掙紮也無用。她沮喪,她難過,不過這些都是自找的。
她走回屋裏,然後對着鏡中的那個人說:“失戀不可怕,死亡才可怕。”
她想,明天之後她又是那個奔忙于生活,為錢奮鬥的溫暖。
~~~~~~~~
她從未想過劉牧之會去而複返,打死她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看着他提着東西,走得似乎急了,微微喘着氣。
她喃喃:“你不是走了嗎。”
他說:“我後悔了。”
“為什麽?”笑,已經抑制不住,滿腔滿肺都充滿了歡愉的快感。
“就在剛才走到樓下的時候,我想即便你欺我騙我,橫豎我就一個人,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拿走。”
溫暖心思轉得飛快,知道他的顧慮無錯。如果換了她,陰謀論一點,想法會更惡劣。她不在意,想通了這一點,萬事通透。她說:“我要得不多。”
“誰知道呢。”他莞爾。
“那麽,我們是什麽關系?”
“你以為是什麽就是什麽。”
“女朋友?”她試探。
劉牧之微微沉吟,“不是不可以。”
她松了口氣,“如果是女朋友的位置,麻煩告訴我一聲。如果不是,兜兜轉轉依然那樣,我寧願不認識你。”
“你要得确實不多。”
溫暖疑惑,不明白他何出此言。但這個結果已經出乎意料,她大腦需要休息片刻。
劉牧之看着她,靠近一步,微微彎着身幾乎貼着她耳朵,熱氣呼呼地掠過,溫暖只感到渾身顫栗。他說:“你還是學不會聰明。”
~~~~~~~~~~~
她跟舒亦清說我戀愛了
舒亦清樂呵呵地問:“怎麽樣?我就說韓致遠對你有意思吧。”
很顯然被誤會了,溫暖愣了下,心想她真不知道韓致遠的想法?溫暖很想說韓致遠感興趣的并非自己。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她沒把這話說出來。舒亦清或許知道裝作不知,或許她自己看不上人家。既然當事人不提,她何苦去做那個惡人。
她也沒打算隐瞞自己和劉牧之重新開始的事,她說:“不是。”
“啊?”舒亦清很失望,也很好奇,能夠獲得溫暖青睐,不會是泛泛之輩。她問:“是誰?”
“劉牧之。”
“為什麽?”
“那天風暴撲面而來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一件事。”
舒亦清呆呆地問:“明白什麽?他給你的傷害還不夠嗎。”
溫暖莞爾:“我若不願,誰能傷我?”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原處。溫暖,你又何必辛苦這些年。”舒亦清比較陰謀論,她問:“是不是他威脅你?”
溫暖有些啼笑皆非。
以為她默認,舒亦清罵道:“好個劉牧之,前幾天才幹了件人事,現在……”舒亦清氣得咬牙,似乎找不到詞形容,氣憤不已:“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是他的原因,是我。”她頓了頓,斟酌着詞句。
舒亦清驚呼,她已經理解不了溫暖,跟不上她的節奏。是誰說過後會無期,又是誰向她保證會有一個新的開始。這就是她所謂的新開始?和舊情人藕斷絲連?舒亦清氣得頭暈,她輕輕捶着頭問:“為什麽?為什麽還是他?”
“我想我還愛着他。”
“天啊,溫暖你要氣死我對吧。”
“亦清,我只想在我還活着的時候去愛那個想愛的人,誰知道明天的我們會在哪裏,是死是活?”
“這就是你的決定?因為他英雄救美?溫暖,我承認那一刻的他很帥氣,簡直酷呆了,可你忘得了那個孩子?忘得了他曾經和梁宥曦,或者以後也會牽扯不清,你不介意了?你就不擔心他依然不會給你那張紙?”
“至少現在的他沒有別人。”
舒亦清惱了,怒道:“你怎麽知道沒有?他說什麽你也信?你忘了上次維多利亞跳樓的那個年輕女孩?你不去想她為什麽會死?”
溫暖想說那個人的死和劉牧之無關,也知道說了舒亦清不會相信。一邊是朋友,一邊是心疼的那個人。
舒亦清也了解溫暖,這些年不交男朋友就知道她是個念舊的,哪怕做得在灑脫不過自欺欺人。因為了解,才清楚無論說什麽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舒亦清感到絕望。
她問:“即便曾經你愛他,過了這幾年,你能保證愛不變質?你就不擔心在一起後才發現你愛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段回不去的青春年少?溫暖,別傻了。”
“我認真的。”
“我知道你認真的,別人呢,你能确保他也認真?”
“亦清,我清楚我在做什麽。”
“你清楚?那麽我問你,你們中間橫着那條溝壑,能跨越?溫暖,無論是危安還是韓致遠,他們都比他強,為什麽你就看不對眼?”
溫暖笑了笑,不想再去解釋危安那件事,至于韓致遠,自己也不過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罷了,誰又能比誰高雅。
~~~~~~~~~
正式交往的第二天,劉牧之就約會她。北嶺太小,在街上和韓致遠不期而遇。韓致遠很驚訝,似乎沒能接受這一對。溫暖感激他,感激他讓她認清自己的自以為是。
分道揚镳後,劉牧之破天荒問道:“舒亦清打算介紹他?”
溫暖吃驚,不清楚他從何渠道得知。她認識韓致遠也不過幾日光景。溫暖不知道,韓致遠是劉牧之高中同學,在這座小城自然有碰面的機會。韓致遠曾暗示他現在打算結束單身生活。
溫暖讪笑,“她希望我多交幾個朋友。”
“然後從中選一個合适的結婚?”
溫暖詫異不已,疑惑地望着他。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劉牧之嗎,還是那個沒什麽情緒的劉牧之嗎,為什麽今天的他讓她感到陌生?
他霸道武斷下結論:“他不适合你。”
溫暖側目,笑着問:“你怎麽肯定他不适合?鞋子合不合腳試了才知道。”
“不用試,他心裏有人。”
“啊?”這個也知道?溫暖不得不刮目相看。故意說:“真沒想到你會關心我。”
“你非要自作多情也可以。”
溫暖拿眼神剜他,他輕笑,似乎激怒她很有成就感,甚至還低聲說:“告訴舒亦清,不要什麽樣的人都往你這塞,你又不是回收垃圾的。”
過了半天,溫暖才品味過來他罵人。她忍不住笑起來,心想這人還是這幅嘴臉,舒亦清果然沒說錯,狗改不了吃屎。
作者有話要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