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舊愛三兩事兒(四)
這天,溫母打電話來問她:“你和危安怎麽了?”
溫暖不想母親擔心,她想和危安的事也該有所交代。她說:“分了。”
溫母沉默。
“我和他不大合适。”溫暖沒提危太太找她的事,也不提溫母的刻意隐瞞。
沉默許久的溫母惋惜:“多好的一個孩子,可惜了。”
溫暖笑道:“媽,你都給他好人卡了。”
溫母輕輕嘆氣。
溫暖知道結婚生子就好像生老病死,只要身在這萬丈紅塵就不能免俗,哪怕她排斥婚姻,排斥異性靠近。
“年底你就二十七周歲了。”
“可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孩子。”
溫母問:“那個小劉,你和他怎麽樣?”
溫暖揉眉,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溫暖開玩笑:“怎麽,你看上啦?”
溫母嗔道:“你這孩子說什麽話呢,我是看小劉他一表人才,也不介意洋洋。”
溫暖腹诽,你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又怎麽知道他不介意,那個人藏得深,她和他朝夕相處兩年多都看不透。她說:“或許人家對我沒那個想法呢。”
溫母說:“我和他聊過,言談舉止,我看得出他是個穩重的。他也明明白白表示,他在追你。”
溫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不過想了想覺得這事他做得出來,當年追她不就是鬧得轟轟烈烈造成既定事實嗎。她真不知道劉牧之腦子構造。
默了片刻,溫暖說:“他有和你提起他的家庭嗎。”
“他說他父母都是公務員,思想開明,叫我不用擔心婆媳問題。”
溫暖哭笑不得。她想母親若知道這個公務員不是普通的不知會什麽反應。她說:“媽,你對他印象很好?”
“你不喜歡?”
溫暖氣悶,只好找借口道:“剛從一段失敗的感情中走出來,我暫時不打算開始另一段。再說了,他那麽優秀,家庭條件也不錯,我想看上他的不會少。”
溫母笑她:“你是擔心這個?優秀的人被人看上那是一定的,你為這個患得患失完全能沒必要。他沒辦法阻止別人看上他。”
溫暖耐着性子和溫母溝通,“像他那樣千帆歷盡,你也放心?不擔心你女兒吃虧啦。”
“我看得出他很看重你,溫暖啊,女人這輩子圖什麽?不就圖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嗎。”
溫暖不贊同母親的觀點,她不認為女人必學靠男人才能活。她笑着問:“你就不擔心男人錢多沒處花的時候二奶三奶接踵而來?”
“如果害怕這害怕那,大家都獨善其身了。溫暖啊,要勇敢知道嗎,不要因為一段失敗的感情否定自己,這叫作繭自縛。媽不求你有大出息,不求你做女強人,只求你能有個知冷暖的陪伴你。”
溫暖動容,鼻子酸楚,眼淚在眼眶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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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一天天轉涼,工作穩定,溫暖基本都準時下班,所謂朝九晚五也不為過。這天,舒亦清對她說要向她介紹男朋友,溫暖謝絕:“最近忙得天昏地暗,暫時不考慮感情事兒。”
舒亦清也不逼她,也不放過她,“你不為自己也要為我想想,眼看一年又過去了,男朋友沒着落。我可信誓旦旦對家裏那位說年底一定帶回去。”
話說到這份上,溫暖只得答應。
去了才知道,相親的另一半竟然是劉炫,這個巧合叫溫暖噓噓不已。劉炫一如既往熱情,“嫂子,舒小姐是你朋友?”
溫暖心裏叫苦,舒亦清疑惑望着溫暖。
為了套近乎,劉炫自我介紹:“舒小姐,我們真有緣啊,沒想你會是我嫂子的朋友。”
“你嫂子?”舒亦清搞不清狀況,還以為溫暖有新情況瞞着她。
溫暖滿臉黑線,這下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舒亦清克制着翻江倒海的情緒,做足姿态:“敢問劉先生還有哥哥呀?”
劉炫一一解惑,溫暖已經放棄解釋了。
聽了,舒亦清冷冷一笑,語氣尖銳刻薄:“劉先生怕不知道吧,早幾年前,你那個大哥為了找個門當戶對的早就和我家溫暖撇清關系。劉先生這聲嫂子也好奇怪,溫暖是你嫂子,梁小姐情何以堪?”
劉炫表情讪讪,恐怕還沒人敢不留情面吧。他解釋:“我哥喜歡的人是嫂子。”
舒亦清不屑,“這種喜歡還真叫人無福消受,劉先生,我也實話和你說了,你們高門高戶我們普通百姓高攀不上。”
溫暖聽不下去,沖劉炫抱歉地笑了下,拉着舒亦清說:“陪我去趟洗手間。”
舒亦清心裏那個恨啊,不甘不願起身離座。
到了安靜的地方,舒亦清恨恨地說:“溫暖,你犯.賤嗎。”
溫暖也深感無力,劉炫無賴,她能怎麽辦?
不解釋也不辯解,舒亦清以為她和劉牧之破鏡重圓,氣得捶胸頓足。指着她說:“好了傷疤忘了痛,當年他怎麽傷害你的你都忘了?”
原本就夠煩心了,現在舒亦清也來指責她,溫暖有些委屈,“你叫我怎麽辦?嘴長在他臉上,我又不能控制他的意識。”
“你是說……”
“童言無忌,你消消氣。”
舒亦清噗一聲笑道:“早知道會和劉牧之有關系,打死我也不叫你來。”
溫暖比她淡定,事已至此,她不會去假設如果怎麽結果會怎樣。她說:“既來之則安之。”
“那你和劉牧之……”
“怎麽?”
“他是不是在追求你?”
溫暖故作驚訝:“這個你也知道?”
舒亦清惱道:“溫暖,我問你話呢,請你認真對待。”
溫暖無辜,“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去問他本人?”
舒亦清換一種方式審問:“你和危安鬧翻,有他的原因?”
“沒有。”
“這麽說吧,假如他回頭來找你,你有什麽打算?”
“圍着他轉的女人一大把,他不會。”
舒亦清笑,似乎把男人心思看透了拿捏穩妥了。她說:“未必,男人就喜歡這一口,你對他死心塌地他棄如糞土,當你對他愛答不理的時候他反而緊張。”
溫暖斜睨她,心想去喝了幾個月的洋墨水,想法也變了。她說:“你很有經驗麽。”
“你不信,我們打個賭吧。”
“無聊。”
舒亦清晃頭:“千山萬水看透了,回過頭來說不定還是你最好。”
溫暖懶得理她,轉身回去。
劉炫笑嘻嘻地問她:“嫂子,你朋友不會生氣了吧。”
“劉少,你這是斷我活路吧。”
劉炫興趣盎然,心情很好,“怎麽說?”
“你叫我嫂子不是存心叫人誤會嗎,我又不是你嫂子。”
劉炫搖頭,“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我嫂子,唯一一個。還和我哥鬧呢?”
溫暖一陣無語,放棄了解釋。
劉炫攪拌着咖啡,低着頭沉思。溫暖手抵着額頭,微斂着眉。劉炫不經意擡頭撞見她那雙雪亮的眸孔莫名生出別些情緒來。他想,能叫他哥記住的,氣質上确實與衆不同。
劉炫問:“嫂子,當年你和我哥分開……”
溫暖蹙着繡眉,為他們兄弟的固執。劉牧之的固執姑且可以理解為他忽然同情心泛濫,打算犧牲自我補償她。劉炫他又鬧哪樣?他們既無交情,也沒利益關系。溫暖想不明白劉炫的舉動何為。
她很官方回道:“不合适。”
也不知他天真還是裝傻,如果天真……溫暖自是不信,若裝傻,演技還真了得。
劉炫說:“我曉得你們相處很不錯,我哥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脾氣比現在溫和多了,不輕易以兄長的身份欺壓我。”
溫暖苦惱,一個林詳想撮合她和劉牧之就夠讓她煩惱了,現在又來一個劉炫,莫不他們都吃錯藥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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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崩之後,危安又來找她。
他憔悴了很多,這叫溫暖難過萬分。她想出言安慰,又擔心适得其反。
危安問:“我不來找你,你打算一輩子也不見我了對吧。”
溫暖羞愧,她确實有這個想法,也沒臉見他。她低頭沉默。
危安嘆氣,既舍不得放手又心疼她,糾結了很久皺眉道:“那天我講的都是氣話,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尊重你。”
“對不起。”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你這句對不起。溫暖,我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你就不肯和我走下去,是我做得不夠好?昨天晚上我聽到我媽和我爸的談話終于清楚前因後果。”
溫暖擡頭,觸上他的目光,她尴尬地避開。
“對不起,我代我媽向你道歉。溫暖,都怪我太自以為是,才會讓你受那麽多委屈自己卻渾然不覺,還怨你怪你。”
如果說對危母一點怨恨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要說太多的情緒也沒有。危母有句話說的很對,這個社會就這樣現實,你不屈服也不行。危安這樣,溫暖也心痛。事已至此,只能向前看。她說:“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太貪心。”
危安眸光一亮,随即又暗了。認識這些年,自以為了解她,結果又去傷害她,還懷疑她。
“危安,你曾告訴我,生活中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委屈,我們沒辦法避免只能堅強勇敢去面對。你沒有錯,是我太懦弱。”
“溫暖,如果我說再給我們一個機會,不要輕易說放棄,你願意嗎。”
溫暖拒絕,她知道自己很殘忍,若答應了,豈不是更不負責?假如能劈開世俗,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可惜她不是委曲求全的人,知道沒希望就會果斷回頭另辟蹊徑。
危安自嘲地笑了聲:“為什麽。”
“你當我懦弱吧。”
蘇杉的話在耳邊響起,她說因為不夠愛,所以不會有為愛不顧一切的勇氣。她,還是不夠愛,或者從未愛過他,才會在面對阻礙時第一時間放棄。
危安自嘲,抿着唇沉思。
溫暖低着頭,晚風從她裙擺吹過去,撩起了一波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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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牧之從車裏往外看,那熟悉的身影恍惚間陌生起來。恍恍惚惚記起那個晚上,他送朋友的女朋友回學校,簡陋的舞臺上,她身着一襲白裙。朋友的女朋友說她飄逸的跟仙子一樣。距離遠,看不清模樣,氣質溫婉,想必和那襲白裙一樣吧。
後來,又在幾次場合不期而遇,她不認識他,有時覺得她好像看向他了,盯眼看去,對方又看向了別處。那時還以為她欲拒還迎。又有幾次,看到她和一個男生走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看着她對別人笑叫他很抑郁。
朋友看出蹊跷,才有了後來故事。
和她在一起兩年多時間,她是個極懂得享受生活的,從不會虧待自己,脾氣也不大好。他時常需要應酬,他朋友都玩得比較瘋,有幾次她急了,直接甩手走人。
那個時候也沒覺得她多特別,就是愛使小性子,唯有一點好處不大愛纏他。
他想,能和她兩年,不纏人的性子也是原因之一。如果不是她一走了之給他們的交往判死期,他們能開花結果也不一定。
劉炫坐在他邊上,也看到了溫暖,當看到溫暖身側的危安時皺起眉頭。不過嘴巴賤的他表現得永遠都很歡樂,幸災樂禍道:“哥啊,你搞定嫂子了沒有?”
劉牧之涼涼撇去一眼,劉炫笑得燦爛,比女人還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指,愉悅道:“還不加把勁,嫂子都快被人撬走了。”
“你有這閑工夫,明天開始你負責山莊工程。”
劉炫郁悶地想揍人,恨恨地瞪着劉牧之,對方徹底把他當空氣。他胸口憋了一股郁氣,想要揍人找不到出氣的對象,坐着也想跳起來蹦一蹦。再次回頭,見危安拉着溫暖,覺得非常痛快,挑釁地側頭望着劉牧之,咧嘴笑道:“哥,就你這德行,你沒戲了。”
劉牧之不說話,很淡定地閉目養神。
他使出的招數都打到了棉花團上,氣得吹鼻子瞪眼睛。忽然,也不知想起什麽,奸詐地笑了:“哥,你還不知道吧,聽說梁家那個懷孕了,你真行啊。”
劉牧之猛一睜眼……
作者有話要說:半夜三更的,餓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