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愛在水中央(四)
如果被追求是魅力根本表現,那麽她現在真恨不得自己毫無特色。
這個沒眼色的表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那天她明确拒絕後反而激發他的好鬥心,幾乎一天三個電話,火得她直接拉黑名單。誰料到人锲而不舍,直接跑她公司樓下蹲點。
溫暖不禁懷疑,這個表哥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這也罷了,這個表哥還有點兒浪漫細胞,每天都送一束玫瑰惹得辦公室議論紛紛,袁數還打趣說她桃花紛飛。
這天危安來接她下班,那個表哥就蹲在他們公司大樓外,見她來了,不敢上前遠遠地望着她。看得出他很緊張,溫暖心底浮起一陣不耐。
危安也發現了這個存在,低聲問:“那不是你表哥嗎。”
溫暖不相信袁數沒告訴他這個八卦,她無力點頭:“嗯,是。”
危安很禮貌,說:“我們打聲招呼吧。”
短短數秒鐘,溫暖腦子轉過很多想法,擡頭望向危安,他沖她莞爾一笑。那笑讓溫暖覺得,他似乎明白一切。她也打起不太磊落的算盤,點頭:“好。”
表哥見着溫暖,整張臉憋得通紅,幾乎不敢直視溫暖,講話也不太利索,“溫……溫暖。”
溫暖忍着不耐冷淡地問:“嗯,有事嗎。”
“你……你沒收到我的花嗎。”
溫暖一臉虔誠,“收到了,挺漂亮,不過以後表哥不要再給我送花了,我不喜歡。”
表哥急忙問:“你喜歡什麽?”
這時候危安輕輕咳了聲,很那麽回事地問:“表哥在追我家溫暖?”
表哥雖沒擁有高學歷,但好歹也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幾年自然嗅得出空氣中的不正常。他吶吶地點頭:“是,我……喜歡溫暖。”
這個樣子,溫暖又覺得他可憐。可惜她不是拿同情當格言的人,這幾天給她帶去的困擾煩不勝煩,她只想早一點解決麻煩。
溫暖便對危安說:“你能避一下嗎,我和表哥有句話要講。”
危安竟和她争執起來,溫暖從善如流地躲一邊去了。
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麽,沒幾分鐘危安回來,溫暖問:“你和他熟嗎。”
“不熟。”
好奇他們聊什麽,溫暖忍不住問:“你們聊什麽?”
危安莞爾:“男人的話題,上車吧。”
溫暖沒繼續追問,她可以想地出來兩個不熟的大男人聊什麽內容。他不肯說她也就裝着不知情。
兩人打算去吃飯接到溫母的電話,她告訴溫暖說:“我在機場,你把地址發我,我現在就過去。”
溫暖只覺腦子不好使了,呆了一呆,重複着問:“媽,你沒哄我玩兒吧。”
溫母報出機場标志性建築把溫暖唬了一跳,她從不知道她母親居然彪悍至此,沒任何招呼就直接飛過來。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層面,是不是知道了遠房表哥的行為直接殺過來的?
時間容不得她多想,危安送她趕往機場。
溫暖思考着待會兒見面要怎樣介紹危安,依母親的敏感,肯定嗅出氣氛的不尋常。可她和危安又确确實實還沒發展到那一步,甚至還沒邁出第二步。
趕到機場,等待多時的溫母見到危安那一刻,對危安的欣賞不加掩飾。
危安自我介紹後,更對其贊不絕口。
危安這厮長得斯文,談吐儒雅,一路上哄得溫母眉開眼笑,相見恨晚。溫暖嚴重懷疑,她是不是被人給賣了。
危安要帶溫母去吃飯,溫母笑着說:“有阿姨在,哪需要去外面吃。今晚阿姨給你下廚,小宋,和阿姨說說你都喜歡吃什麽?”
溫暖無力地翻了翻眼。
危安客氣說:“阿姨一路舟車勞頓,怎麽好意思麻煩阿姨。”
溫母擺手,“這哪兒叫麻煩,你賞臉阿姨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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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菜回去,溫母争着下廚,順便叫溫暖打下手。
溫暖不情不願,“媽,我還要回複郵件,要不我們叫外賣吧。”
溫母說:“就知道你靠不住,趕緊忙去。”
溫暖心說,今晚肯定逃不過被逼供。
還沒去房間,手機響起來。
電話是劉牧之打來的,似乎為今天梁宥曦來公司鬧場道歉而打。
客廳兩雙眼睛虎視眈眈,溫暖不得已躲回卧室,做賊心虛一樣把門關掩了才說:“我想她應該是誤會了,我希望你能解決好,我不敢保證如果有下一次我會不會還忍氣吞聲。”
她說這話時并不是很理直氣壯,因為她壓根就沒忍氣吞聲,當然也沒呈口舌之快。
那邊沉默,溫暖也不說話,也忘了要挂電話,靜靜地等着時間流逝。
許久,劉牧之說:“是我沒處理好,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類似事情。”
“但願如此,我也實在沒精力去應付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
他似乎有話對她說,只可惜聲音太低,似乎只是對自己呢喃,溫暖聽不清,不禁問:“你說什麽?”
“我收回那晚的話。”
溫暖搞不清他收回那句話,努力地回想了半天也是不出所以然。
“溫暖……”
溫暖還在想那個晚上他都說了什麽,猝不及防:“啊?”
“你是不是很讨厭我?”
溫暖不假思索,“是。”
那邊又沉默許久,才說:“我知道了。”
結束通話,溫暖還在想這個劉牧之沒吃錯藥吧,為什麽他聲音聽起來很受傷?
她晃了晃腦袋,告訴自己不許想那些沒用的徒增煩惱。
她想起舒亦清問她的話,是發自內心地不喜歡那個人了?
她拍拍額頭,試圖轉移注意力。
又過了半來小時,溫母在門外敲門:“溫暖,吃飯了。”
溫暖對着鏡子收拾自己的情緒,才慢吞吞出去。
危安擺着碗筷,一副家居男人的完美形象。溫暖忍不住瞧了溫母一眼,她喜上眉梢,似乎得了萬慣家財。
吃飯的時候,溫暖也不知為什麽心不在焉,腦子回放着挂電話前劉牧之那句話,他說他知道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為什麽總覺得那句話感情脆弱?
大概真想多了,劉牧之是誰,他怎麽可能感情脆弱。
溫母見她沒來由地搖頭不由問:“工作不順?”
經溫母提問她才察覺自己走神了,裝作一副輕松地樣子,否認:“沒有,挺好的。”
她這樣溫母愈肯定自己猜對了,出言安慰。
溫暖一再強調:“真的,挺好的。”
溫母想說她幾句吧,也知溫暖的性子,于是轉而對危安說:“危安,我家這丫頭要強得很希望你多謙讓些。”
危安耐心地陪着溫母演戲,溫暖看得瞠目結舌。她想,原來人都與生俱來地帶着演戲天賦,看起來人蓄無害的危安也不例外。
溫暖腹诽着,又被溫母發現她走神。溫母說:“我說你這孩子心不在焉想什麽呢。”
溫暖莞爾:“還能想什麽,當然想你咯。”
溫母笑着對危安說:“溫暖撒謊明顯得不帶打腹稿,趕明兒被她賣了指不定還喜滋滋替她數錢呢。”
溫暖無語,低着頭扒着飯,默默地嘀咕不帶這樣出賣女兒的。
這頓飯非常和諧,飯後危安陪溫母聊天,溫暖去收拾。直到很晚了,危安告辭,溫母催她去送送。溫暖正打算出去透口氣,拿着鑰匙和手機和危安下樓。
母親到來突然,不管她和危安會不會發展成為男女朋友,今天他把溫母安撫非常好,單沖這個她也需對他說聲感謝。
危安靜默了片刻,說:“溫暖,你的謝謝我受了,我承認我讨好阿姨确實因為你,但也不全因為你,阿姨值得我尊敬。你對我說謝謝,我其實一點也不意外。”
他愈深明大義,溫暖愈覺自己小家子氣。
兩人慢慢走到他停車處,危安催道:“上去吧。”
溫暖說:“我得先喘口氣,今天太措手不及,還沒想好要怎麽向我媽媽交代。”
危安開玩笑:“那就說我們是男女朋友關系。”
溫暖仰着頭,眼睛洋溢着快樂地笑意:“你不是虧大發啦。”
危安低頭,趁她不備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溫暖目瞪口呆,瞪着一雙無辜的眼睛望着她,完全沒想過危安會來這一手。危安也很緊張,他握緊拳做好了被她推開的準備。溫暖的反應也在她意料之外,他輕輕咳了聲:“你上樓吧。”
溫暖當真轉身,危安望着她,待看不見了才上車。
忍不住在吻過她的唇上輕輕感受一下,她溫熱柔軟的唇瓣似乎還留在齒間。
溫暖并沒上樓,她并不是什麽也沒經歷的小女孩,危安那個溫柔地觸碰連吻也談不上。她心情很複雜,不,應該說很混亂。一直以來,他們以禮相待,即便嘗試着約會,他們也不曾有過深的肢體接觸,這次可真是打破了長久以來的僵局。
她站了一會兒又走出去,打算出去買瓶水喝。剛邁出單元樓,一個黑影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