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愛在水中央(一)
沒想劉牧之會追上去,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溫暖小跑起來。更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聽劉牧之嚷道:“抓小偷啊。”
溫暖差點吐血,更氣人的是有人響應竟圍堵她,他不怕丢人她還丢不起這個人。她不跑了,停下來喘氣。
劉牧之慢吞吞地走過來。
溫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簡直是個瘋子。”
劉牧之嘴角微微一彎,并不否認她的話。
溫暖又累又氣,周圍還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她惱道:“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
有人不怕死地附和:“小偷見過沒見過美女小偷。”
她的心髒若脆弱一點,指不定會暈厥,然後來一場英雄救美,她躺在某個人懷裏,聽他忏悔痛苦傾訴衷腸,待她醒來,此前種種皆是誤會。很可惜她既不暈,連柔弱都扮不像。
劉牧之對那些好心人笑了,解釋:“不好意思,我和我女朋友玩游戲,讓你們誤會了。”
聽得這句女朋友,溫暖驚訝地微微張嘴,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女朋友……
還是女……性朋友?
路人指責幾句紛紛散去,劉牧之笑着上前想要去牽她的手被溫暖狠狠地甩開,“我看你是瘋了。”
他亦步亦趨,把她的怒氣當空氣,“我們為什麽不能好好說話?你很讨厭我?”
溫暖點頭,說出來的話讓人聽着略帶賭氣。她道:“對,我從未讨厭一個人像讨厭你一樣。劉牧之,你來告訴我,我哪點做的不好才讓你屢屢發難,你來說我來改好嗎。”
劉牧之為之黑臉,帶着笑意的雙眼也漸布滿冷色,“你就這樣看我?”
溫暖仰着頭,曬道:“不然你說我該怎麽看待?認為你對我餘情未了想再續前緣?劉牧之,我二十七歲不是十七歲。”
“我知道你二十七了。”
溫暖決定再也不不說話了,她扭頭,繼續往前走。
劉牧之在她身後說:“我的提議你認真考慮考慮。”
溫暖不知他指哪一個提議,她走得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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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裏。
袁數八卦:“危安回來了,你們吵架了?”
溫暖眼皮都懶得動一下,手指在鍵盤上啪啪地敲打着。
“沒吵架?那為什麽?”
“你很閑的話,送這份資料去天遠。”溫暖很淡定地甩來一冊文件,完全無視他身為老板這個身份。
袁數撇了一眼,一副惋惜的嘴臉,“林助理說了,接洽工作全權由你負責,即便我有心也無能為力啊。”
溫暖冷笑:“是嗎,不如公司股份給我一半得了。”
“你願意的話沒問題呀。”
油嘴滑舌聽得多了,可導致人心麻木。溫暖眼紋沒一絲波動,輕曬了聲繼續埋頭于案。
袁數又觀察了半天,嘀咕:“不會知道了那件事吧。”
“什麽事?”
袁數搖頭:“沒什麽。反正……你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第一次得到這樣的評價,溫暖愣了一下,不由問:“為什麽?”
“好像什麽事都不入你的眼,似乎天塌下來你都不會急。”
溫暖歪頭想了想,煞有其事說道:“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我急什麽。”
袁數不滿,手指都快戳她腦門兒上去了,咬牙切齒:“我就不信沒事兒難得到你。溫暖你不能這樣下去,不要仗着危安對你好你就任性揮霍他的好,萬一他累了堅持不下去了怎麽辦?”
平靜無波瀾的雙眸裂紋一閃而過,瞧着鍵盤的手指也頓了頓。她掩飾性地笑了一笑:“假如這樣,那我會祝福他。”
“什麽?”
“你也不用在我這探口風了,我承認我很享受他對我的好,我也清楚,我和他的關系不進則退,假如真有那樣一天,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頓了下,自嘲:“很卑鄙是不是?”
“我只問你,你喜不喜歡他。”
“喜歡?如果我拒絕他,你們都認為我矯情對不對?”
袁數忍不住翻白眼,要不是礙于她是女人還真想揍上一頓解氣。
“我見過她了。”
冷不防她來一句,袁數吓了一跳,警惕地問:“誰?”
溫暖也不繞彎子,回想那天蘇杉謙讓的那條絲巾不禁莞爾:“蘇杉。”
袁數抽冷氣,指着她半天也蹦不出完整的句子。
溫暖回想蘇杉的容貌和禮貌,她不得不感嘆這個女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溫柔有禮,也不知道危安和她開啓旅游模式有沒有摩擦出愛的火花。這樣想,溫暖也覺自己太陰險了,危安既然向她求婚了自然不會和蘇杉發生點什麽。
她矛盾極了,不明白自己是希望他們發生點什麽還是希望他們不曾認識。
瞪了她半天,袁數不确定地問:“你知道了?”
“嗯?”
袁數大急,搓着手不停地繞着圈打轉,“溫暖啊,你要信他知道不?我敢對天發誓他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千萬不要一葉障目。”
溫暖低頭,低聲咀嚼這句話的含義:“一葉障目?”
“對對,一葉障目。只要他愛的人是你,別說一個蘇杉,就是十個蘇杉又算得了什麽。”
溫暖權當笑話。如果說危安出于真心待她,她是相信的,但她不相信這個社會,不相信時間。其實說白了,她不相信自己,她缺乏安全感也缺乏信任感。
“蘇杉人挺好。”
袁數氣得炸毛,他拿眼神狠狠地瞪她。
溫暖也不怕,心想瞪吧,反正眼神又殺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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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公司樓下,危安迎風而立,引來不少女性側目。溫暖遲疑,袁數推她:“趕緊滾的,別礙眼了。”
溫暖理了理儀容才走向他,“來了怎麽不說聲,萬一我有事需要加班呢。”
“沒關系,我慢慢等。”
假如她年輕十歲,此刻她應該感動涕零。她腦中還沒揮去今天和袁數的一番交談,盡管她并不上心,記憶卻沒能讓她忘卻。她仰頭,感受雨落額頭上,她說:“下雨了。”
危安附和:“是啊,下雨了。”
“積壓了很多工作吧,今晚怎麽得空來了?”
“來看看你。”
溫暖微囧,輕輕咳了聲:“我請你吃飯吧。”
“好。”
車上,他們商量晚上吃什麽,危安建議去吃西餐,溫暖對西餐不感冒。折中後,他們去吃排擋。
還沒到目的地,天公忽然下起瓢潑大雨,路上水位漲的很快,幾分鐘就滿了上來,能視度不足十米。溫暖說:“看來老天都不贊同我們去吃排擋,要不我們去邊上的商場随便吃點什麽吧。”
“好。”
對他什麽都說好,溫暖忍俊不禁:“是不是把你賣了你也說好啊?”
“如果買家是你沒問題。”
溫暖吃驚,懷疑他是不是受了刺激,不然極少開玩笑的人怎麽會忽然性情大變。其實吧,并非危安性情大變,不過被袁數提點了說什麽要适當小幽默,生活本就夠壓抑了,誰來拯救過了保鮮期的愛情。他心虛受教。
溫暖抛去一個媚眼,很輕佻,“客官,你開個價吧。”
兩人笑鬧着,車緩緩駛進了附近的商場。
人潮擁擠的入口,危安忽然握住她的手,溫暖微微一怔,并沒掙紮。
危安以為她會掙紮,還暗暗給自己打氣,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要抗住。對付溫暖這樣的裝傻高手,就得死纏爛打。當然袁數的話不能盡信,但也可以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因為下雨,商場人很擁堵。兩人轉了半天才找到一家人流量稍少一點的牛排館,又排了半天的隊饑腸辘辘才吃到食物。溫暖大口吃起來,一點也不顧及淑女形象。
危安依然不溫不火,慢悠悠地。
他邊吃邊問洋洋的情況,溫暖說:“我媽帶着呢。”
“忙不得過來嗎。”
不怪他懷疑,洋洋雖懂事,但畢竟是活潑亂跳的小孩子。
溫暖說:“洋洋上學就好了。”她沒說她母親擔心她沒時間談戀愛,也擔心她帶着個拖油瓶影響處對象。
危安也沒說什麽。
“你呢,工作這麽忙?”
溫暖也就随口一提,沒想危安竟有那麽一瞬的慌亂。溫暖裝着沒看到,心裏早已五味陳雜。原諒她吧,無心之過,她真沒想撕開彼此僞裝的意思。
不願他難堪,她解釋:“我的意思是你出去快一個月,落了很多工作吧。你這樣忙真的不用來讨好我,危安,我們認識的年頭不短了,你應該了解我。”
危安目光凝睇在她臉上,像她說的他們認識有好些年頭了,認識她那年她還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孩。他說:“我想見你。”
溫暖答不上話來,傻傻地望着他。這個人還是她認識的危安嗎?是那個危安吧?
她掩飾自己的吃驚,“我可以去看你啊。”
危安搖頭,“那不一樣。”
“怎麽就不一樣了?”
“溫暖,我喜歡你,很喜歡你,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
這是被他第一次在這種不嚴肅的場合嚴肅的告白,她張了張嘴:“我……”
“很可笑是不是?喜歡又不敢坦然面對你,打着朋友的旗號圍着你轉,我都覺得自己活得窩囊。”
“不是,不是這樣。”
危安笑着搖頭:“我清楚我自己幾斤幾兩。溫暖,我喜歡就是喜歡,你不用有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