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又獻殷勤
李硯娚一夜沒睡好，趙品富滿身是血的樣子讓她多次夢魇。公雞啼叫了兩聲她便起來了，也沒叫佩環進來伺候，自己懶綿綿的掀開被子下床。雖然一夜沒睡好，但她卻看起來精神不錯。撩開蚊帳，本想起身穿衣裳，卻見趙品吉端坐在軟榻上，眼睛看着床榻的方向好像在思索什麽。
此時的李硯娚只着素白的貼身寝衣，頭發亦披散着，見趙品吉往自己的方向看，頓時覺得有些窘迫。
“佩環。”多一個人在，應該不會這麽尴尬吧。
“小姐起來啦，現在還早，小姐可以再睡一會兒。”佩環推門進來。
“睡不着。”
佩環走到她身邊，替她穿衣裳。趙品吉忽然沒來由的說：“他，你準備怎麽辦？”
李硯娚不假思索的回答：“等他醒了再把他送回祠堂。”兩人說話的語氣皆是冰冷。
“讓他住在風園，你覺得合适嗎？”
“他應該不會昏迷太久。”穿好衣裳，李硯娚徑自走到梳妝臺前坐下。
這個角度，他只能看到她線條柔和的側臉，她卻可以在鏡子中看到他。佩環拿了木梳給她梳頭，趙品吉就這麽看着，好像被定住了似地。佩環的動作很利索，不一會兒就梳好了一個簡單又好看的發髻，“好了。”她在發髻上插上最後一支發簪。
放下梳子，佩環說：“奴婢去拿水來給小姐和三少爺洗漱。”說着便退出去了。
李硯娚對着鏡子整理，從鏡子中，她看見他一直看着她所在的方向。放下胭脂盒，她說：“昨天大哥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不要讓別人知道’，我想，他是不想讓府中其他人知道他受傷的事。”
趙品吉的身子猛的一震，游離的思緒回到正軌，他嘲諷道：“你倒是了解他。”李硯娚沒說話，他便又說：“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種說三道四的人。”
“如此甚好。”
佩環拿了洗漱水進來，整理好自己，李硯娚去了小睡房。趙品富還在昏睡着，臉上已經恢複了些許血色，不似昨晚上那麽蒼白。
“大少爺喝藥了嗎？”李硯娚問服侍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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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福福身，一五一十的說：“按照大夫的交代煎了一劑藥，好在大少爺還還喝的下去。天亮之前大少爺忽然發了高燒，用熱帕子孵了額頭，現在已經退燒了。”
李硯娚點點頭，“嗯，好生照顧着。”
回到堂屋，趙品吉已經在吃早飯了，聽見她的腳步聲在背後停住，冷嘲道：“去看過了？還好吧？”
李硯娚忽略掉他諷刺的語氣，徑直走到桌邊坐下，“看過了，還好。”
趙品吉冷哼一聲，“最好把下人的嘴都管嚴實，不然要有什麽閑話傳出去，我可不會管你。”
李硯娚也似笑非笑的說：“只要你不說什麽的話，那我想應該沒什麽閑話可以傳。”
趙品吉放下筷子，“你為什麽總是幫着他？”
“昨天那種情況，難道你會把他趕出去嗎？何況，他是大哥，不管你承不承認，這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而後，兩人無言。
李硯娚去給方姳問安，趙運國也在，李硯娚見他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便問：“什麽事讓爹這麽高興？”
趙運國樂呵呵的說：“下月便是你娘的五十大壽，我準備給她好好大辦一場。”
李硯娚也喜道：“當真是件高興事！”
方姳則拜拜手，“照我的意思就不用辦了，反正也臨近中秋，不如就中秋那天請親戚朋友到家裏來聚聚，外邊的那些人就不用請了。”
趙運國連忙反對道：“那怎麽行！咱家又不是缺辦酒席的那點錢！你辛苦操持家務三十幾年，這是我應該替你做的。”
趙運國這樣疼愛她，方姳自然是高興，“還早着呢，到時候再說吧。”
早上這會兒還涼快，下人都趁着這個時候把要緊的事給辦了。看着他們忙碌的身影，李硯娚頓時心生感慨。
在這樣一個大家庭裏，趙品富的存在當真像是個笑話，就算他現在死去恐怕也沒人發現吧。趙品吉問她為何總是幫着趙品富，她只是覺得趙品富不應該被如此忽略的對待而已。
“硯娚。”身後有人在喊她，回身一看，是段先彙。
“二娘。”她盈盈福身。
段先彙一臉笑意的走過來，“啧啧啧，美人胚子就是美人胚子！穿什麽都好看！”
李硯娚謙虛道：“謝二娘誇獎，如果硯娚到了二娘這個年紀能像二娘一樣風韻猶存的話，那才是不枉‘美人胚子’這四個字了。”
段先彙寵溺的說：“小嘴真甜，雖然知道是哄人的話，但我心裏聽着舒服。”李硯娚只笑笑，段先彙又打量了她一番，說：“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素淨了。你是未來的當家主母又是在如花的年紀，怎麽能打扮得這麽樸素呢？”說着，她從身後的丫鬟手中接過一只錦盒，在李硯娚面前打開，“這是我打麻将贏的，我這個老太婆戴這麽鮮豔的頭飾怕是要遭人笑話的，我想着你戴的話肯定很好看！本想一會兒給你送去的，沒想到在這兒碰見你，也免得我再跑一趟了。”
和田籽料鑲嵌而成的步搖，做工精細造型別致。李硯娚推辭道：“這麽名貴的東西硯娚實在不敢收，上次收了二娘的布匹硯娚心裏還過意不去，怎好再收二娘的東西。”
“你不收的話我就只有把它壓箱底兒了，凝兒懷孕了不宜戴這些首飾且她也不喜歡，品倩那丫頭的氣質不适合戴這種，我身邊的人也只有你才适合做它的主人了。”
段先彙把她所有的拒絕借口都一一給她推翻，“這……可硯娚實在不好意思要。”
段先彙不由分說把錦盒往她手上塞，“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這些都是我打麻将贏的，你收下，就當是給二娘續續手氣。”
“喲，二娘最近的手氣不錯啊！一會兒贏布匹一會兒贏首飾的，既然這些東西二娘都不要，那二娘看看下次能不能把這些東西換成錢來贏，嫂嫂不要錢二娘可以給我！我是福星哦！一定能幫二娘續手氣！”趙品閱戲谑的從一座假山後面走出來。
段先彙被她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李硯娚倒是挺感激她的，來得及時。
有這個丫頭在準得壞事，段先彙也不再浪費時間，直接把錦盒塞到李硯娚手上，“這是二娘送你的，你收下便是，難不成是看不上二娘的東西？”
“當然不是！”
趙品閱那個鬼精靈一把從李硯娚手上奪過錦盒，打開一看，高興的叫起來：“二娘偏心！這麽好看的東西就只想着給嫂嫂都不想着給我。”
“你這身學生打扮，戴這種首飾不好看。”
趙品閱嘟着嘴說：“我不幹我不幹！”忽而，她又狡黠的說：“既然嫂嫂不敢收那不如就轉送給我吧！”
李硯娚笑笑，“你得問問二娘同不同意。”
趙品閱又把目光投向了段先彙，段先彙恨趙品閱壞了她的好事，可又不好說不同意，無奈，她只得咬牙道：“我已經送給硯娚了，硯娚說怎麽着就怎麽着吧。我去找大太太說話，就不陪你們了。”
李硯娚朝她微微欠身，段先彙走出幾步後，趙品閱朝她的背影喊：“謝謝二娘，下次有什麽好東西記得想着我啊！”話音一落，段先彙便加快了腳步。
李硯娚無奈的點了一下趙品閱的額頭，“你啊！”
趙品閱歡愉的笑着，“嫂嫂，這個你真不要？”
“你喜歡就拿去吧。”
趙品閱立刻高興的說：“耶！又有零花錢了！”
李硯娚腦海裏忽然劃過一道閃電，會不會是趙品閱沒有零花錢所以偷了‘紅韻’去賣？方姳是大太太，老太太把‘紅韻’送給她是在情理之中。趙品閱又是方姳的女兒，就算方姳發現是她偷了‘紅韻’也不會怎麽責備她。即使是要責備也是關起門來在自己房裏教訓，所以外面才會這麽風平浪靜，以至自己和管家都以為沒人知道‘紅韻’丢了這使。
但想想又不對，方姳要是知道‘紅韻’丢了，肯定是會把它找回來的。而且，看趙品閱天真無邪的樣子，她是絕不會做這種事的吧。
想着想着，不覺間就回到了風園，才跨進門口，只聽一個清朗的男聲激動的說：“有了！”
李硯娚猛的回過神來，趙品吉和吳更站在書房門口，吳更一臉興奮，趙品吉則是緊皺着眉頭。自從那次吳更帶趙品吉的‘她’偷偷來看病中的趙品吉之後，李硯娚便對吳更沒了好印象。
“吳少爺有了也不用喊這麽大聲吧，這兩個字雖然平常，但起來卻是極容易讓人誤會的，像硯娚聽到的第一反應就是吳少爺‘有喜了’。”
吳更聽得一愣一愣的，園子裏忙活着的老媽子倒是捂着嘴偷笑，此舉更是讓吳更心裏發毛，知道自己在李硯娚這兒讨不了好，他便不說話了。
“我、我待會兒還要去學堂，先走了。”說着就低着頭一股溜跑開了。
吳更在趙品吉耳邊說了幾句，然後看看李硯娚，又拍拍他的肩膀，說：“我還有事，不多陪你了。”
經過李硯娚身邊的時候朝她輕輕點頭，李硯娚亦回以一禮，“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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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鮮花也沒有掌聲，真不知道是什麽支撐我，讓我以這種現狀堅持到現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