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決絕表态
趙運國轉身怒目瞪着李硯娚,兇巴巴的說:“你跟我出來。”
他走在前面,長衫下擺因走得太快而翻飛,方姳緊跟其後。佩環被吓着了,連忙走到李硯娚身邊,不安的叫了聲:“小姐。”李硯娚未看她,閉上眼睛,又睜開,出去了。
堂屋裏,趙運國和方姳坐在上方,李硯娚走至二老面前,趙運國冷冷的命令道:“跪下!”
李硯娚提起裙擺盈盈跪倒,趙家幾兄妹陸續出來,她從趙品閱和趙品祯眼睛裏看到一絲擔憂,從趙品倩眼裏看到一絲幸災樂禍,趙品隽則是一臉常色。
“剛才去了哪兒?”
“花園。”
“去幹什麽?”
“散步乘涼。”
“你去散步,那園子裏的下人呢?他們也去散步了嗎?要不是你娘擔心品吉非要這個時候過來看看,品吉什麽時候死了都沒人知道!”
趙運國恨恨的瞪着她嚴肅的發問,李硯娚垂下眼睑看着地面铿锵有力的回答。說到趙品吉時,趙運國不由擡高了聲音,這樣還不解氣,重重一巴掌拍在茶案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爺,不許瞎說!”方姳最聽不得死之類的字眼。
趙運國順順氣,又說:“你去三更半夜去散步為何要遣走所有下人?難道你不知道品吉需要人照顧嗎?”
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她就是故意想讓趙品吉難受。李硯娚倏然擡起頭定定的看着趙運國,不帶任何感情的說:“如果我說是趙品吉自己支開了所有下人,爹、娘,你們相信嗎?”
趙運國一掌拍在茶案上,茶盞受到震動發出響聲,“荒唐至極!品吉怎麽可能這麽做!”
佩環急切的跪在李硯娚旁邊,着急的說:“是真的是真的!是姑爺自己支開下人的不信你們可以問阿貴。”
趙運國聞言,視線在一衆下人身上掃射,下人們均在他銳利的目光中低下頭,不敢說話,深怕會責怪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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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環又朝阿貴喊:“阿貴你快說話啊!明明不是我家小姐讓你們退下的,為何要讓小姐受這種冤屈!”
“佩環!”李硯娚小聲制止她。
趙運國指着阿貴,“你說。”
阿貴連忙跪下,看了一眼怒目瞪着自己的佩環,戰戰兢兢的說:“是、是少爺讓他們走開,不、不準靠近風園的。”
方姳驚訝道:“品吉為什麽要這麽做?”
“少爺說、說他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狼狽無用的樣子,他還說他不想老爺拿這件事在他身上做文章,說他一意孤行不聽老人言什麽的。”
這下輪到方姳拍桌了,“胡鬧!他是個病人,怎麽能做這麽無知的行為!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他一個人怎麽行!”
阿貴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少爺讓其他下人退下,只留我一人在身邊伺候。”
趙運國厲聲問:“那當時少爺發燒的時候你去了哪兒?”
阿貴的眼神有些閃躲,“我、我……少爺說想見梁……吳更少爺,讓我去告訴一聲,讓吳更少爺明日一早就過來。”
趙運國和方姳的表情有絲松懈,李硯娚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雙手交疊放于腹部。這事本該就此為止,可那唯恐天下不亂的趙品倩卻又幽幽的問了句:“你什麽時候去的吳少爺府上?”
阿貴立刻答到:“戌時剛過。”
“呵,那可就巧了,散席的時候也是戌時,品吉身邊沒人看着的時候也是戌時,偏偏這個時候就有人要去花園散步,這時間可真是挑得好啊!”
李硯娚冷笑,現在是集體針對她嗎?
趙品隽說:“散席後硯娚去了竹園陪凝兒,戌時五刻才離開的。”佩環連連點頭,深怕大家不相信。
“那也證明不了什麽,品吉高燒沒人照看那是事實。”
品閱小聲說:“哥哥已經沒事了,大姐你何必這麽咄咄逼人呢?”
趙運國一揮手,沉聲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誰都不許再議論!很晚了,大家都回去吧。”又對下人說:“好好照顧少爺,誰有絲毫懈怠的話,我定不輕饒!”
下人戰戰兢兢的回答:“是。”
趙運國和方姳站起來往外走,看熱鬧的趙家兄妹也往外走,一行人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卻聽到李硯娚铿锵有力的聲音說:“且慢。”
衆人又疑惑的回頭,只見李硯娚仍筆直的跪着,發簪上的吊飾也一動不動。
“硯娚剛才跪下,是因為自責,自責沒有發現品吉竟然發着燒而我卻還去散步,雖然這件事已經弄清楚原委,但我不要這種模棱兩可的說法!為了杜絕以後有人再拿這件事加以诟病,我想要大家清楚一件事。我李硯娚雖比不上金枝玉葉的貴族小姐,但從小也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大可以告訴你們,我李硯娚不是那種卑鄙之人,雖然成婚以來趙品吉一直冷落于我,但是若這婚姻實在維持不下去,我大可以向品吉要了一紙休書!也不會做這等泯滅良心之事!請大家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字字擲地有聲,铿锵有力。
這一番表态,讓衆人愣在原地,心思各異。品祯和品閱不禁對這位嫂嫂肅然起敬,趙品隽眼神裏閃過一絲欣賞。下人們則噤若寒蟬,深怕大老爺又發火。
趙運國聽完只是看了她一眼,擡腳出去了,所有人都走完了,連下人都沒敢呆在堂屋,李硯娚仍直挺挺的跪着。
佩環擦着淚眼,叫了聲:“小姐。”李硯娚沒動,佩環又站起來想要扶她起來,李硯娚輕輕推開了她,“讓我跪着。”
“小姐。”
李硯娚目不斜視,輕柔的聲音聽在耳中直教人心疼。
“為我蒼涼的婚姻生活跪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