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婦回門
“我讓管家備了些禮品,帶我問候親家。”
今天是李硯娚回門的日子,趙家備了很多厚禮,趙運國一直在囑咐趙品吉,趙品吉已很不耐煩了。
終于上了馬車,趙府大門越來越小,拐個彎,完全看不見了。趙品吉松了一口氣,繃得筆直的身體跨下來,惬意閑适的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
“今天是我回門的日子,我知道你不滿意這門婚事,但請你配合我一下,在我爹娘面前演演戲。”
“嗯。”簡單的回答,兩人一路無語。
兩家身在兩座城市,隔得卻不算遠,只兩個時辰的路程。女兒帶着姑爺回門,李家早就派人候着了。
“三少爺三少夫人,到了。”馬車穩穩停下,車夫小聲提醒。
趙品吉率先跳下車,李硯娚掀開簾子,看見那宏偉的大門及等在門口的一衆人,心裏泛起一陣暖意。明明才離開三天,再次回來,卻恍如隔世般。
正準備下車,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到面前。李硯娚擡首對上他清冷的目光,對他感激一笑。借着他手掌的力道下車,他也沒有如往常一樣徑自走在前頭,而是虛攬着她的腰身,雖說不上有多親密,在從旁觀者看來,也能看出這個丈夫對妻子的呵護之情。
“回來了回來了!小姐姑爺!”
兩人剛下車,等在大門處的管家就興奮的朝裏喊了一句,随後激動的迎上前,“小姐,姑爺。”
“管家。”李硯娚亦有些激動。
趙府的随行仆人捧着回門禮,簇擁着新婚夫妻走進李家大門。剛走到門口,就傳來喜慶的鞭炮聲。
李家二老坐在高堂之上,新婚夫妻攜手上前,穩穩跪在蒲團上。
“爹、娘,女兒回來看你們了。”只叫了一聲,竟語帶哽咽,不知是因為重聚太高興,還是因為即将離開家人去到另一個家族過未知的生活,而感到擔憂。見到女兒,李母陳業齡也濕了眼眶,急忙用手帕拭去。
“岳父、岳母,女婿趙品吉來看望二老了。”他的聲音不卑不亢,卻不似與李硯娚對話時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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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
李父李謙庭眉開眼笑,陳業齡趕忙扶起女兒女婿。
“家父讓品吉帶了些薄禮,請岳父笑納。”示意仆人送上禮品。
李謙庭捋捋胡子,“親家客氣了。”同樣示意仆人接過。
李硯娚拉着母親的手,看了一圈大堂,問:“哥哥嫂嫂呢?”
“穎莉的母親病了,你嫂嫂擔憂不已,南江帶着他們母子倆回去看看。”
一番寒暄之後,便是午膳時間。
這是趙品吉第一次來李家,李硯娚原先還擔心他會不耐煩,但看他與父親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她知道自己多慮了。趙品吉言語之間謙虛得體,家中幾代經商難免受些熏陶,盡撿李父愛聽的講,哄得李父開懷大笑。李父是越看這個女婿越滿意,午膳後又拉着他下棋去了。李硯娚暗自捏一把冷汗,要他配合自己已經算是難為他了,這會兒要他陪着父親下棋,真怕他會掀翻棋盤。
陳業齡把女兒叫進她出嫁前的閨房,母親跟女兒總是有體己話要說的。
“硯兒,他對你好嗎?”
李硯娚垂眸,“挺好的,他很體貼。”
“婆家人對你好嗎?”
“也挺好的。”
陳業齡長嘆一口氣,輕撫女兒的鬓角,“那就好,我跟你爹就放心了。”
李硯娚心裏萬分苦澀,只是不能表現出來。
李父自诩棋藝不凡,今日棋逢對手他便不服氣了,硬要拉着趙品吉再殺三盤。
“下次品吉一定陪您下個夠,但今日天色不早了,我還得和硯娚回府,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
“诶!”李父板着臉打斷了他的話,“留宿一晚又有何妨。”
趙品吉本有些大男子主義的強勢,被打斷說話已有不悅,聽見李父叫留宿,更是直接皺起了眉頭。
“家母再三叮囑要當日回去。”雖有不悅,但語氣還是恭敬謙卑。
“這是什麽話!我女兒帶女婿回來看我,我還不能讓女兒住家裏了?”
見氛圍有些不對,陳業齡連忙上前解圍到:“新婚哪有空房的說法!”又對趙品吉說:“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吧,要是路上耽擱到天黑就不好了。”
陳業齡都這麽說了,李謙庭也不好再說什麽。
門外,如來時一般熱鬧,只是心情卻各有不同。
李謙庭牽着女兒的手放到趙品吉手裏,略帶傷感的拍着兩只手說:“品吉,你是個好孩子,我這個女兒從小被我寵壞了,她要是有什麽做得不全面的地方,你要多多原諒。從此以後,你要替我好好照顧我的寶貝女兒。”
“岳父放心,我會的。”
李謙庭別過頭去揮揮手,似是不忍心看着女兒遠去。李硯娚拉着母親的手,久久不願放開,最終還是被趙品吉虛攬着腰身,一步三回頭走向等候在一旁的馬車。趙品吉率先上車,然後把手遞給李硯娚,拉着她一同上了車。
馬車調轉方向,漸漸駛離了李府,李硯娚心裏空蕩蕩的。
趙品吉一直閉着眼睛,也不知是在假寐還是真的睡着了。出了城,李硯娚才輕輕說:“謝謝。”
“不用謝我,我只是懶得聽爹娘的唠叨而已。”李硯娚本就在谷底的心,徹底碎了。
回到趙府時天已大黑,馬車停在門口,方姳便迎上來,“舟車勞頓辛苦了,晚膳到我房裏用吧。”
李硯娚笑着回握她的手,輕輕點頭。趙府的生活十分講究,往往是酉時正點就用晚膳,此時已經是酉時三刻了,方姳又讓他們兩人到自己房裏用膳,想必是有話想說。
兩人一左一右托着方姳的胳膊,仆人擺好菜肴後便退下了。
吃了兩筷子方姳便說話了,“路上颠簸勞頓你們也累了,我就直說了。”她轉頭定定的看着李硯娚,“硯娚,你是我的兒媳婦,也是趙府的大兒媳。趙府有規矩,傳嫡不傳長,往後,你就是趙府的當家主母!哎,我也老了,就盼着你替我挑起這個大梁了。”
李硯娚趕緊道:“媳婦剛嫁過來,許多事還不懂,怕是要辜負娘的期望了。”
“又沒說現在就讓你扛,時間還長着呢,咱家家大業大,管理起來也不是易事。但你也別怕,娘會慢慢教你的。”
方姳簡單交代一番,算是讓李硯娚個心裏準備。趙品吉全程都沒說話,仿佛是個局外人。也對,要接手趙家的産業,他倒希望自己是個局外人,這樣,他才有時間去追求他所喜歡的。
趙品吉走得很快,李硯娚起先還想追上他的腳步,但追了兩步之後還是作罷。
“真不明白姑爺為什麽總是對小姐愛理不理的。”佩環小聲抱怨。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樣的婚姻有幾個能幸福呢?”
“那可不一定,小姐你太悲觀了,少爺跟少奶奶也是包辦婚姻,少爺就對少奶奶挺好的。”
李硯娚敲敲她的額頭,“小丫頭就會貧嘴。”
趙品吉沒有進主屋,徑直去了書房,初春的天,夜裏還是挺涼的。李硯娚趁佩環去燒水的間隙,從喜被下抽出一床棉被。
‘扣扣扣’她敲響了書房的門,“進來。”沒有溫度的聲音。
“夜裏冷,我給你拿床棉被過來。”
趙品吉不悅的擰眉,似乎是沒想到進來的會是她。書房裏有一張小躺椅,想必他晚上就是在這上面睡的,上面只鋪了一層薄薄的墊絮,一床疊放整齊的被子和一件大衣。牆上挂着好些色彩鮮豔的畫,跟他們新房裏的那幅畫的風格一樣。
趙品吉沒有要說話的想法,沒有聽到離去的關門聲也沒有聽到走動的腳步聲。不耐煩的轉過身看了一眼,見她盯着牆上的一副油畫看得出神。
這是一副田園風景畫,李硯娚驚嘆不已,這畫色彩竟如此鮮豔,描繪的景色仿佛就在她眼前般。什麽叫躍然紙上,她是真正見識到了。
“還有事?”
被冰冷的聲音驚醒,不去在意他語氣裏透出的厭惡,問:“這是什麽畫?竟比國畫更生動!”
趙品吉冷笑,果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官家小姐,封建無趣至極。
“油畫。”
“太美了,我從來沒……”
“你可以出去了!還有,以後沒有我的準許,請不要随意進我的書房。”因為這是他的夢想天地和私人地盤。
喜悅瞬間被澆熄,不聲不響的退出去,那門也像是怕他生氣般,輕輕的合在一起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佩環站在堂屋門口,看着自家小姐無精打采的從書房那邊出來。上前拖住小姐的胳膊,“他都對你不冷不熱的,你幹嘛還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啊!”
“佩環!”李硯娚呵斥,佩環這丫頭怎麽能說出這種不知體統的話呢!“我問你,要是我對你愛理不理,一不高興還打你罵你,你會依舊待我這般好嗎?”
“當然會!佩環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魂!”小丫頭回答得一本正經,生怕主子不知道自己的忠心。
李硯娚笑道:“為什麽你會這麽對我呢?”
“小姐是佩環的主子,小姐再怎麽對佩環不好,佩環也不能心存怨念的。況且小姐待佩環如姐妹,佩環怎麽能不加倍的對小姐好呢!”聲音突然止住,像是明白了些道理。
李硯娚笑笑,“同樣的,他是我的夫君,妻子服侍丈夫是天經地義的事,就算他對這段婚姻再怎麽抗拒,對我有多麽冷淡,我是他的妻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難道你要我跟他惡語相向整天怨聲載道?這不是白白給人閑話引子嗎。”
佩環沒再說話,她家小姐做事,總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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