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逼逼機
劉五出去後,侯岳洩了氣似的順着床沿滑到地上,攤平躺了會兒,又起身出了門。就那麽待在卧室裏等人,他怕管不住自己沖進去打一架。躁動沒了,但心尖卻總在顫,渾身的血液逆行過後的結果就是打着夾板的指尖腫脹刺疼。
去吧臺拎了六瓶低度數的酒,從一樓到二樓的工夫,侯岳已經喝掉了一瓶,趴在二樓欄杆望着樓下,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同,快樂的臉有上百上千種,不快樂的臉仿佛相似很多。
一口一瓶,吹了三瓶,侯岳感覺自己再面對劉五估計只有挨收拾的份兒了,才擡腳回去。
拖鞋底擦着地面拖拖拉拉的,這聲音是他平時最讨厭的。
門打開的瞬間,劉五正站在門裏要開門,見侯岳拎着酒,兩只眼聚焦顯然出了問題。
劉五拎過一打酒,三瓶空了,“你喝酒?”挺稀罕!
侯岳伸手搭了他肩頭一下,堅持走直線到沙發前,然後整個人砸進沙發裏。
劉五蹲在他面前,拿起打着夾板包着紗布的手遞眼前看,“怎麽弄的?……說話!”
侯岳閉着眼,非常享受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手上卻沒力氣打人的這種感覺,他幹笑一聲,呼出一口酒氣,閉眼呢喃:“困嗎?我想睡。”
劉五受過的傷五花八門,算不上不計其數,但是一看夾板就知道侯岳手指頭骨折了,剛才侯岳煎餃子也好,抽他也好都是左手,右手藏的很好。他伸手拍了兩下泛紅的臉,又捏了兩下,食指卷着額頭的大卷毛特意把食指卷進頭發裏,感受着被裹起來的毛茸茸的感覺。
劉五幹脆坐在地板上,看着仰躺像是睡着的侯岳,他大概能明白侯岳這個一杯倒為什麽忽然跑下去喝酒。
喝了酒的侯岳跟醒着的時候是完全不同的狀态,醒着的時候拽的日天日地,炸毛炸的自己親媽都不認識,喝醉後就變成乖寶寶模式,不吵不鬧,任人欺負。
劉五想,自己真是缺了大德了,把好好一個人給折磨成這德行,不敢沖他撒火,硬生生給自己灌醉了。
抱起人回屋,剛走兩步,侯岳忽然動起來。
“要吐?”
“唔唔,嗯嗯~~”侯岳閉着眼,跳地上,沒掌握好平衡結結實實的來了個大叩拜,扶着門框起身奔向衛生間抱住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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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瓶酒沒間歇的灌進去,帶着氣,喝的快吐的也快,漱完嘴,侯岳轉頭看見劉五在他身側站着,半眯着眼瞅人,來了句:“爸爸沒事,跪安吧!”
劉五努力控制不冷臉,侯岳睜了不到一半兒的眼睛有點迷離,非常非常性感!
他彎腰要抱人,侯岳退後一步,提高嗓門:“還抱!都是你抱,晃悠的我才吐了。”
劉五被扒拉的貼到門上,侯岳走回客廳,很茫然的站在茶幾前瞪着餘下三瓶酒。
劉五太明白侯岳是什麽意思,吐完清醒了不少,還想再喝點,他大長腿一邁,幾步跨過去,大手一抓三瓶酒全拿走,“咕咚咕咚咕咚……”站在侯岳身後,仰頭灌下兩瓶酒。
聽着下咽的聲音,侯岳難以抑制的呼吸急促。
最後一瓶,劉五胳膊繞到侯岳身前,酒遞到侯岳嘴邊問:“還喝嗎?”
侯岳抓着他手腕把酒瓶嘴兒往自己嘴裏放,他較之劉五這個流氓來說就是個初始級別的流氓,也是力量級別裏虛胖型的,劉五毫不費力把酒灌進自己嘴裏,強橫的捏着侯岳下巴,堵住嘴把酒渡了過去。
“咕咚!咳!咕咚!咳咳……”侯岳邊咽邊咳,劉五野蠻的不松嘴也不松手,一只胳膊固定住侯岳,一手捏着下巴,接了個色|氣十足的吻。
侯岳氣的回手抓人,劉五疼的悶哼也不松開,堅持要把侯岳逼炸毛,他說不好自己有沒有受虐傾向,但是看着侯岳這麽乖順不鬧不吵,他渾身上下從裏到外哪哪都不舒坦。
他不松手,侯岳也不松手,劉五不是特別疼,是特別的想,胳膊松開手滑了進去,侯岳一瞪眼,果斷以牙還牙。
“呼~~~嗯!!”
“呼~~~”
劉五松口後,兩人同時仰頭大口呼吸。
劉五被抓的咬牙硬挺:“寶貝兒!你真下的去手抓!”
侯岳被伺候的很爽,劉五的手頃刻間送他上天入地簡直無所不能,大腦裏炸開了花,美的他後背插兩把扇子他就能起飛,“嗯~~壞了還有我的,怕什麽!”
劉五繞到侯岳身前,湊上去接吻,沒了野蠻強橫,單純只是一個纏綿癡迷的吻,兩人面對面接吻互助,都是頭一回幹這事兒,但是出奇的不陌生,異常興奮!
劉五的神之右手要比侯岳半醉狀态下的左手快很多,他在心裏總結了一下,這事兒還是雙方清醒時候做比較好。
浴室裏,劉五又沖了一遍澡,侯岳擡着右胳膊伸到浴室門外,防止左手沾水,劉五負責洗兩個人。
侯岳也不講究了,晃蕩着回了卧室,蠕動到被子上,躺屍等伺候,他嘴上是停止叨逼叨了,但是心理仍舊遵循事逼的職業操守——沒事找事。
劉五站在衣櫃前翻箱倒櫃找內褲,結果內褲在床下的抽屜裏。
一人套了一條內褲作罷,他很久沒用過衣櫃存放衣服了,找件睡衣比他翻牆入室遁逃還他媽麻煩。
把半醉半醒的侯岳拉進被子裏摟住,劉五把剛才想到急需解決的事先說了。
“明天得去買兩樣生活用品。”
“嗯?”
“套子和KY。”
侯岳難得睜開一只眼:“……那是生活用品嗎?!”
劉五又狀似沉思:“難道是計生用品?”
劉五如願以償看見侯岳喝醉了也炸毛了,侯岳掀開被子“嘩啦”一下蓋住兩人,捂在被子裏喊了嗓子:“去你妹的計生用品!不計!你他媽能生多少!我養多少!你丫有種給我來兩個足球隊!”
劉五讓侯岳的炸毛整的大喜過望,一時間找錯了重點:“真的!不計?那現在來!”
“滾你媽的!你生,你丫的生!扒我幹個屁!”
“啊?!我?……太晚了,早睡早起,明天逛街。”
關了燈,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留了一道光亮,幾個曲折又灑在床上相對側躺的人身上。
被子拉倒脖子下面,劉五把搭在侯岳額頭的卷毛,一绺一绺的都扒拉上去,額角冒了一顆痘,像是剛長出來的。
他低笑:“啧!火氣大的頭頂長角了。”
侯岳困的不嚷了,聲音在嗓子眼兒裏:“有點良心,那是憋的。”
劉五低頭拿唇蹭他額頭:“出息!”
侯岳閉着眼像睡着了呼吸很穩,很久後叫了聲“劉五”
劉五應了,他緊跟着又叫了聲“伍淩”
劉五沒應,幾秒後說:“叫我侯旺旺。”
侯岳抿嘴笑,做夢似的呓語:“兒子,外面天大地大,作夠了記得回家。”
劉五心一酸,驀地把人摟緊,“嗯”了一聲。
侯岳的聲音小的幾不可聞,像極了夢話:“你不回,我自己太無聊,小雞陪我賞個月能睡着,左佑陪我喝個酒嫌我一杯倒,親爹親媽天天就知道二人世界親兒子親狗都不認了,整個酒吧沒一個長的順眼的,一到秋天銀杏樹葉黃了,門口棵棵樹下都是情侶,太虐了!怎麽說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一上學就被女同學表白,我也想拉着男朋友虐回狗群,我也想讓我爸媽知道我有個男朋友,追着我滿院子抽,非要打斷我的狗腿,以老命兒要挾我讓咱倆分手……”
劉五下巴蹭着侯岳的鼻尖,聽着他困得要死,也沒完沒了的嘟嘟囔囔,這樣的侯岳才是他家正常的猴子,可是唠家常的侯岳又讓他心疼的要命。
他吸了一下鼻子,一邊拍一邊說:“回頭你再拉着小雞賞月,我非得打斷小雞的狗腿,這事兒必須我來陪,沒有下回。”侯岳喉嚨裏應了一聲。
“以後別跟左佑喝酒,你倆拼咖啡,一杯雙倍濃縮他準玩兒完。”
侯岳笑了。
“你爸媽二人世界是吧,等以後,咱倆天天牽着手在他倆面前晃悠,打死不分手!到時候給你爸媽準備好笤帚杆讓他倆天天追着咱倆抽。”
侯岳閉着眼,笑着豎起大拇指。
“酒吧沒一個長的順眼這事兒,挺好!如果有長的能入你眼的,我得瘋!”
“門口的銀杏樹,好說,等過了夏天,不等葉子黃,我找人把整條街的樹都撸禿了……”
侯岳悶他胸口笑:“缺德吧你!”
“還沒說完呢,就留二四五門口一棵,等秋天葉子黃了,金燦燦的能閃瞎狗眼的時候,我拉着你樹底下浪給他們看。”
侯岳笑的不困了,眼淚從眼角滑過眼球掉在枕頭上。
“還有,你們學校校風是不是太奔放了?現在的女同學都這麽熱情主動?這事兒我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要不,等我這邊事兒辦完前,你先休學,回頭我不忙了,天天車接車送你,上車下車咱倆當衆先來通舌吻,一周一次在你們教學樓前我給你來回壁咚,實在還有人敢不要命的往上沖,我幹脆倒追那妹子得了,上個學太他媽危險了!”簡直比他槍林彈雨的還危險,什麽破學校!
侯岳:“你就不能把我打包帶走?”
劉五幻想了一下肩頭蹲着只猴子天南海北的跑:“你這種嬌氣包,倒黴蛋類型的,我幾個膽兒敢帶着你受罪吃苦!安心待家裏,好好上學,少看女同學,男同學更不行!實在憋不住允許你看片,不過片子我得給你挑一挑過一遍。”
侯岳憋不住了,攥拳砸了一下床:“你挑出來的片兒,我看了估計只有萎了這一條路。”
劉五呵呵笑:“那也行,你才19正長身體,沒事兒少撸,我回來管夠!”
話題跑偏成一個圈,聊不下去,侯岳翻身睡覺,劉五把翻身跑遠的人撈回來,話題跑了十萬八千裏那麽遠,最後掙紮着又幹聊回去。
“哎!我申請的那兩樣怎麽樣?”關鍵不是買不買的問題,是給不給機會一起用的問題。
“不怎麽樣?”
劉五決定先誘惑:“要不……”你先。
侯岳不等說完,果斷答應:“行!”
劉五:“……”聰明的猴兒有時候挺操蛋!他躺平,枕着兩只手,決定放棄誘惑,下狠招,“睡吧,早起我還得出去一趟。”
果真,侯岳立刻翻身看劉五,瞪着雙眼,張嘴要說話,黑暗中雙唇張了合,合了又張,也沒說出什麽。
劉五卻狠不下去了,抽出手抱住人,打着商量說:“逗你,不走,陪你過年,這段時間夠你翻盤了吧?”不過是個先後問題,争來争去,到最後誰也躲不過挨怼。
侯岳撐着的兩手肘一彎,“噗”的一聲趴下:“你就作吧!”
劉五也感覺自己有些有恃無恐,這種感覺真是挺妙,從來沒人慣過他,也從來沒人這麽縱容過他,這些都是侯岳給他的。
侯岳對他的期待,對他的依賴,對他的牽挂,都讓他覺得生活有了盼頭。
他越來越想盡快解決身後的爛攤子,越來越想膩在這個窩裏,每天跟身邊這個人拌拌嘴,再順順毛,看日升日落,賞月圓月缺。
每年銀杏樹葉黃的時候,兩排銀杏樹下,成雙成對的虐狗大軍裏也有他們這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