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女初長成（五）
“你倒說說怎麽樣個了不得？”小白也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竟蹲着地上與那老翁攀談起來。
老翁搖搖酒葫蘆裏的酒說：“你把我這個葫蘆裏的酒倒滿我就告訴你。”
小白二話不說，讓店前的小二拿了酒肆裏最好的酒給老翁倒滿了。
“說吧，我二妹究竟有什麽不得了的地方！”
“有美一人，千秋絕色、蕙質蘭心、德音難忘、誰若取之，魂斷其側。”那老翁的牙縫裏擠出了這一長串字，而後便搖搖欲墜地往他處而去了。
小白一聽便要去追問，那老翁踏着醉醺醺的步子回頭癡笑：“妹妹莫嘆，姐姐莫悲，不見子都、但見狂且。天意不可違也……”
小白氣呼呼地說：“我家兩個妹妹都是如此的可人兒，怎麽會是克夫、嫁錯郎的命？這個死老頭，肯定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到也未曾細琢磨，只是看着天色已經暗下來，就趕忙催促小白快點回宮。
待到我匆匆趕回栖梧宮，看到滿宮魂不守舍的丫頭們跪了一地。睿兒冷冷地站在殿中。本來有些昏昏然的我立刻酒醒了一半，惴惴不安地叫了聲：“世子哥哥，桃夭回來了。”立在門口不知該進該退。
睿兒望着我，半天也不說一個字，揮揮手撤了那一殿的丫頭仆婦們。
我心中忐忑，平日裏那個溫潤似玉的睿兒今日怎地變得如此陰鸷。
睿兒走近捏起我的下巴說：“桃夭這是去喝酒了？”這聲音也不是平日裏那種關切，倒是有興師問罪的口氣。
“桃夭是喝酒去了，小白說有一家新酒肆，味道還是不錯。”我囫囵回話。
“這栖梧宮的美酒佳肴也不合桃夭的味了，倒是想着法子要到外面去嘗鮮呢！”睿兒的口氣不鹹不淡，卻憋着一口氣不發。
“桃夭走的時候是想跟世子哥哥說一聲的，只是看到世子哥哥太忙了，桃夭才兀自離開的。”我還想争辯。
睿兒怒氣未消：“小白給了你什麽好處，你倒是答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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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我聽着雲裏霧裏，也不知睿兒說我答應了小白什麽？不過這一冷靜下才讓我想起酒桌上答應了小白一件事，就是給小白請師傅的事情。
睿兒也未給我答話的機會只說：“如今你大了，愛去哪裏我也管不着，只是你在我栖梧宮裏一天，我便有護你周全的責任。哪天你出了這栖梧宮，就把這兒一切都忘了，愛去哪兒？跟誰在一起？我自不會再過問。”
睿兒說那些氣話倒似要趕我走似的，這下我可急了，“誰要出了栖梧宮，誰要把這裏忘了？睿兒是要攆我出去嗎？嗚嗚……”
“如今你的腿傷已好，還能在這兒呆多久呢？若是你想住在這兒，就別在栖梧宮外跑了。就算是我要留你，又有何理由呢？”
睿兒說的也沒有錯，原本就是因為腿傷才住在栖梧宮的，如今腿傷已好，我又有何理由再住下去呢？即使睿兒要留我，也說不出什麽理由來，要是君父知道我的腿傷已好，應該早就讓我回自己的桐月宮去了。
“睿兒真狠心，難道你就不怕我回到桐月宮再遭一次天打雷劈嗎？”我心裏難受，不想離開栖梧宮，便拿上次在桐月宮的遭遇說事，“我就是不回桐月宮，我害怕！我……”
“好了！”睿兒捂了我的嘴，“桃夭又說胡話了！哪有人這樣咒自己的！桃夭再不會遇到這樣的事。”
睿兒是最見不得我哭的。只好掏了帕子抹我一臉的淚花，我便撲進睿兒的懷裏，眼淚鼻涕濕了他胸口一大把。
“好吧，最多只能再住一個月，一個月後我要送梅媗去衛國。”睿兒捏了捏我的臉，“就這麽定了，別再淘氣。”
我止住哭泣問：“梅媗要去衛國？我也要去。”
“傻桃夭，梅媗要嫁給衛國世子，你去作甚？”
“梅媗要出嫁了？嫁給衛國的世子？那衛國的世子長得什麽樣？梅媗去了衛國以後還會不會再回來？”我倒出一連串的問題。
“衛國的世子自然是才貌出衆，人品絕佳。梅媗出嫁之後還可以歸寧省親，一年一次。”
“可是衛國的世子有睿兒這樣好看嗎？”我不知為什麽問出這樣沒頭沒腦的問題。
睿兒都有點招架不住了，“光好看又有何用？難道桃夭只喜歡徒有虛表之人。”
“誰說桃夭只在乎外表，桃夭只是覺得衛國的世子沒有睿兒這般好看罷了！”
“你又沒見着衛國的世子，怎地就下了這樣的結論？”
“齊國慕容家出美男，那是世人皆知的事，慕容家的男子又屬睿兒最出衆，卻未聽說衛國姬姓出過什麽美人。所以自然是比不上睿兒。”我滔滔不絕。
睿兒被逗樂了，“看你人小鬼大，女孩子家竟四處打聽美男之事。看将來誰敢要你。”
“對呀，誰敢娶我呢？”我想起酒肆前那個老翁的話，便不假思索地重複了他的話。
“有美一人，千秋絕色、蕙質蘭心、德音難忘、誰若取之，魂斷其側。”
我只到玩笑，睿兒卻一陣驚愕，板起臉怒道：“這是誰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