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堂打賭
夏日六點多鐘的時候并不算黑，但是因為陣雨過境的緣故，頭頂黑壓壓，烏沉沉，時有悶雷滾滾，所以跟宇宙大掃蕩似的一片混沌黑暗。大雨噼裏啪啦下了大半個小時，又是敲窗子又是拍門子，把幾個還來不及回家的學生震得直咋舌。
“這下慘了……”穆晚秋望着慢慢止歇傾盆的天，“早知道不去看比賽了，我媽還指望我早點回去幹活呢，今天是收割的日子。”
瓊華勸慰她：“還有明天呢，我叫小陳載你回去？”
穆晚秋嘆氣：“算了吧，你家的車，連我們那裏的弄堂都開不進去，上次就卡在那費了許多人力才推出去的。你省省，我坐公交回去。”
“那我叫他不往裏開，在巷子口停下不是好了。”瓊華還不死心。
正說着，一隊人馬嘻嘻哈哈從窗前走過，引得教室裏的同學都擡起頭看過去。為首一人身着明黃色運動衫，攬着校花趙飛燕，要多招搖就多招搖。真正是：輕襲貂裘五花馬，呼朋喚友攬美人。橫批：纨绔子弟！
走廊上的人見他們過來，都自覺讓道。
“程平，你別壓着我啊，累不累！”五人中長相白皙斯文的廖餘斐叫着。
“不累啊！”
“廢話，你不累，我累啊！”
穆晚秋擡起頭去看，正碰上走在最後的汪瑜鳴無意識瞟過來的目光。穆晚秋一挑眉，翻了個白眼，若無其事地轉開眼珠。汪瑜鳴腳下頓了頓，臉上面無表情。
班裏幾個女生輕輕說着：“還是廖餘斐最好看……”
“他們怎麽從這走？”
“校花在我們隔壁班啊！”
“校花？哪個？”
“傻瓜，就是趙飛燕！在樓玉堂身邊的那個，你竟然不知道！”
被稱為傻瓜的女孩子大叫：“什麽啊，我以為是那個白瓊華呢！”
瓊華聽到有人叫她，迷惑地擡起頭來看她們，幾個女生尴尬地笑笑，紛紛走了開去。
瓊華見怪不怪又轉回頭對穆晚秋道：“怎麽樣呢？”
穆晚秋笑她：“你就愁沒人陪你，你要有時間跟我一起下地去吧！”
瓊華立刻兩眼放光：“好啊，只要你不嫌我礙手礙腳。”
穆晚秋一跌聲地叫饒了我吧：“萬一有個什麽閃失，我可賠不起。”
瓊華作勢拿出紙筆：“要不要我寫份證明，‘勞動中所有意外，由本人負責’？”
穆晚秋嘿嘿一笑：“好啊！”
白瓊華咬牙切齒：“你如果當老板，一定很摳門！”
穆晚秋回：“不摳門的老板不是好老板！”
“你應該把這‘不’去掉。”白瓊華好笑。
穆晚秋又接：“哪裏能見不摳門的老板？遍地都是摳門的老板！”
白瓊華舉手投降：“這個暫停，回去我跟蕭正讨教下，再來跟你辯論。”
穆晚秋接：“這個何必認真？”
白瓊華笑：“你又何必較真？”
穆晚秋接：“我不是較真，我是擺事實！”
白瓊華脫口而出：“你不是擺事實，你在怨天尤人！”
穆晚秋頓了下，看着白瓊華，愣在那裏。
正說着，教室裏突然安靜下來。瓊華和穆晚秋擡起頭，正看到五人幫走進他們的教室。那一衆的氣勢震得教室裏安靜異常。瓊華和穆晚秋奇怪起來，就見汪瑜鳴打頭走在前面，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穆晚秋面前。
“對不起！”
教室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屏息聽着，生怕錯過了這場千年難遇的童話劇。
穆晚秋眨眨眼睛，跟瓊華互看一眼，滿臉問號。
汪瑜鳴又重複一遍：“撞了你，對不起！”
瓊華先一步反應過來，噗哧一聲就笑出來。對着穆晚秋道：“哎！人家向你道歉呢！”
穆晚秋滿臉尴尬，強壓住鑽地洞的欲望，匆匆道：“不，不客氣！”
汪瑜鳴掠了她一眼，鞠了個躬，走了開去。四個人随後跟了過去。
所有人目送完五人幫，自然而然地看到穆晚秋臉上，然後就是竊竊私語。
穆晚秋急急忙忙收拾起東西：“走了走了，這叫什麽事情，真是丢臉丢大了。”
瓊華邊笑邊道：“這個木頭人倒是挺有意思，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穆晚秋道：“奴家臉皮薄，經不住他那興師動衆的道歉。走了走了，你送我一下。”
瓊華聽她那上半句，就捂着肚子笑起來。
譚晖淩盯着樓下肩并肩出來的兩個女生，問樓玉堂：“瑜鳴怎麽了？”
樓玉堂眼睛追着她們：“我怎麽知道，你問他去！”下巴比了比坐在教室裏的汪瑜鳴。
譚晖淩又道：“你說她們兩個哪個好看？”
樓玉堂嘿了一下：“我覺得一般，哪有我家飛燕有情趣。”
譚晖淩也學他嘿了一下：“你家趙飛燕跟她們比，一個豪放派，一個純情派！”
“什麽派不派的，讨打啊！”樓玉堂不怒反笑，“我就不信，她們還都沒被人碰過！”
“我看是，那可是白瓊華。誰敢碰！”譚晖淩一副理所當然。
樓玉堂好笑：“你這麽激動幹什麽？要不咱們來打賭，看誰輸誰贏？”
“好！怎麽賭？”譚晖淩滿臉的義憤填膺。
“我輸了，我叫你老大，聽你差遣，你輸了……你輸了無條件去我店裏當服務員一個月。”
“好！”譚晖淩一口答應。
樓玉堂啧了一下，面前閃過那女孩偷看時的表情，這次可有趣了！誰怕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