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給我的助理妮:
我是賽伯拉斯,現在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如果你身邊的賽伯拉斯還活着,那我只能說,你身邊的阖易并不是我,而是從三百年前的邵國與我交換靈魂的骠騎大将軍。
我在這裏過得非常好,請你不需要為我擔心,我只想麻煩你兩件事。
其一,請你幫助你身邊的阖易适應賽伯拉斯的生活,并讓他完全取代我的所有,因為我與他應當是無法再交換了,因此我鄭重的拜托你,千萬別将這個驚天動地的秘密告訴任何人,還有,請你幫助他成為賽伯拉斯,替我完成未來的人生。
其二,邵國是歷史上從未被記載的國家,我希望你能請骠騎大将軍告訴你所有邵國的歷史,并找我母親熟識的一名研究中國歷史的權威王教授,請王教授幫忙将邵國添注于歷史光譜上,我會将我見識到的邵國詳細記錄下來,并于我肉身将死之際,埋在骠騎大将軍生活在邊關時的居所密室裏,而裏面還包含了有關我的妻子秋水岚之父含冤入獄的所有證明,請你一定要在三百年後幫我的岳父洗刷冤屈,在這裏,萬分叩謝。
閱讀完倪妮在夜裏偷偷交給他的泛黃紙張,阖易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她知道他需要一點時間整理思緒,貼心的走到陽臺上欣賞夜景,将室內留給他一人。
仰起頭,望着滿天星鬥,這是居住在城市的人難得一見的大自然美麗景象,倪妮的心情竟然是一派輕松。
也許那是為了能替隐瞞身份苦苦硬撐的阖易分擔憂愁,因為他的心情輕松而替他感到輕松吧!
她百思不解的是,賽伯拉斯于三百年前将紙張藏在史特拉底瓦裏小提琴裏頭,這把琴輾轉換了多少個主人,而他們都沒有發現小提琴裏藏着的秘密?
甚至它落在賽伯拉斯的手上時,他也沒有發現?
抑或兩位阖易穿越時空交換靈魂實屬上帝的惡作劇,因此史特拉底瓦裏小提琴原先裏頭并沒有藏着紙張,是在賽伯拉斯發生觸電意外,跑到三百年前的邵國,共鳴箱裏就像魔法一樣突然出現了這泛黃的紙張?
無論怎麽想,幾乎想破頭,老天爺也不肯給答案,既然如此,倪妮索性不想了,免得不曉得死了幾萬個腦細胞還找不出原因。
不知等了多久,腦海裏浮現一首曲子的旋律,令她忍不住哼了起來,串成音符,悠悠回蕩在煙霧彌漫的森林裏,排解等待時的無聊。
“倪……”阖易輕輕拉開隔絕室內與陽臺的落地窗,張口正要喊她時,聽到了甜膩嗓音哼着歌曲,于是站在她的身後,聽她斷斷續續的哼着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哼完了一曲,倪妮才後知後覺的瞧見腳旁多了一道黑影,急忙轉身,随即見到面帶微笑的阖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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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沒叫我?”她有點羞窘,直覺自己哼歌的模樣應當十分蠢。
“因為我正在聽你唱歌,倘若我喊你,你一定不願意再唱給我聽吧!”阖易走上陽臺,于肘放在鐵欄杆上,與她并肩而立。
“我才沒有唱歌……只是哼歌罷了!”她動了動嘴角,一點也不希望自己哼歌的樣子被他瞧見。
阖易發現倪妮并不喜歡他看見她哼歌的模樣,于是不多做質疑,頓了下才開口,“你剛才唱什麽歌?我覺得非常好聽。”
“那是我剛做的曲子。”自己的創作被阖易評為非常好聽,倪妮不禁竊喜,不過現下不是談論她創作的音樂的最好時機。“我是在賽伯拉斯的小提琴裏找到這泛黃的紙張,你看完之後,對未來有什麽打算?”
“這我目前能打算的,也只有為了在這個時代活下來,繼續扮演賽伯拉斯。”在醫院醒過來時,阖易茫茫然,不知道未來應該如何是好,但是認識了倪妮,不曉得為什麽,一顆仿佛在煙霧大海中飄忽的心找到一絲曙光。
“聽到你這麽說,我覺得非常開心。”倪妮微笑。
說老實話,她那晚在賽伯拉斯的房裏發現了他留下來的泛黃紙張時,還有一度害怕阖易總有一天會抛棄賽伯拉斯的身份,一個人不曉得躲到哪裏。
不過如今聽他這麽決定,她的開心與放心溢于言表。
“為什麽你會開心呢?”阖易笑着低下頭,非常欣喜她因為他的決定而快樂。
“這當然是……”眼底猛然映入一雙深遠瞳眸,令倪妮頓住,好半晌才又結結巴巴的開口,“我……賽伯拉斯算是我的第二個老板,如果沒了賽伯拉斯,我可能連音樂助理都做不成了,所以我當然開心保住了飯碗。”
她知道自己說的是違心之論,頂着英國皇家音樂學院小提琴博士的光環,想讨碗飯吃哪有什麽困難?
她開心的是,阖易願意留在她身邊,在她眼睛所及之處,就算無法擁有他、無法碰觸他,她還是因為他選擇留下來而感到滿足。
阖易勾起嘴角,墨黑的眼瞳讓人看不穿他真實的想法。
“我想現在首要之務應該是完全融入賽伯拉斯的角色裏。”雖然目前還未有人看穿他,但是日子一久,總會有破功的一天。
“的确是,我們應該要拟定一個作戰計劃……”倪妮非常認同的點頭,現在并不是在乎自己感受的時候,而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裏讓阖易完全化身為賽伯拉斯。
“首先,你說賽伯拉斯是一名會創作歌曲和唱歌的人,對吧?”阖易欲分析自己應當要加強什麽,才能完美的扮演賽伯拉斯。
“嗯,他非常會作曲,我記得他先前做了兩百多首曲子存在電腦裏,我想我們就先拿這些曲子來應應急,所以傑森如果要你交曲子的話,你就拿先前的曲子交差,還可以拖延時間,現下比較重要的是關于接下來你必須代替賽伯拉斯錄制CD和新歌發表會。”倪妮用拇指與食指托着下頓,認真的研究後,猛然發現還有一個重大的問題,“你會唱歌嗎?”
“唱歌?”阖易揚高眉頭,“我會唱軍歌和邵國的民謠,這算嗎?”
“這……應該算吧!”她直想發笑,誰教阖易頂着賽伯拉斯的面孔,聲稱他會唱軍歌和民謠,這和他過去的形象落差太大了。
“我會努力學習唱歌。”他當然明了她為何露出尴尬的表情,為了不增添她的麻煩,他願意認真的練唱。
“我想你唱歌應該是沒問題吧!你的聲音與賽伯拉斯一模一樣,我認為你們應當只是靈魂交換了,身體的本質卻沒有交換,所以應該只需要讓你學會唱賽伯拉斯所有的歌曲即可。”經過仔細的思考,她得到了這個答案。
“我已經聽過地獄樂團的所有歌曲了,現在得要記住所有的歌詞才行。”既然她都認為應當沒問題,那他就放心許多。
“還有一點也非常重要,因為賽伯拉斯是小提琴與鋼琴演奏天才,除此以外,吉他也彈得非常好,所以現下我們先不求要學會演奏這些曲子,不過架式和演奏的手勢得要學學。”倪妮這時才開始怨恨賽伯拉斯,沒事幹嘛擁有精湛的演奏技巧?
“那……我該向誰請教?”他又不懂樂器,對架式與手勢完全沒有概念。
“我來幫忙你,現在你應該要先學會擺不久後的新歌發表會上演奏的曲子架式,好在我拿到歌單了,除了下周即将錄制的最後一首曲子尚未決定外,這次你應該只需要彈奏吉他就成。”她自覺吉他彈得不是很好,但是比起一些線上自彈自唱的歌手又要高竿多了,因此有自信能勝任。
她只能祈禱明天回到臺北,挑幾首賽伯拉斯的舊作給音樂制作選擇時,制作能挑中簡單的作品,錄制地獄樂團第十張專輯的最後一首曲于。
“謝謝你願意幫忙這麽多,我真的不曉得應該如何感謝你。”阖易對倪妮充滿感激與感恩,倘若不是她的鼎力相助,他根本無法扮演賽伯拉斯這個角色。
“你的感謝,我就不客氣的收下啦!J”縱使她并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麽讓他感謝萬分的事情,不過他既然想道謝,那她也不客氣的接受了。
況且她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期待他能答應。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拜托我?雖然不曉得是什麽事,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會非常樂意幫忙。”阖易勾起嘴角。
“真的?!”倪妮喜出望外,不自覺的瞠大雙眸,直勾勾望着他,“我想騎馬,十分向往古裝連續劇裏騎馬狂奔的感覺,不曉得你是否可以騎着馬載我狂奔?”
“騎馬狂奔?”阖易微微揚高眉頭,沒想到她身形嬌小,膽子竟然如此大,不禁加深嘴角的笑意,“小事一樁。”
“那你的意思是答應了?”她的身體微微前傾,語氣隐含着些許不确定。
“當然是答應了。”開什麽玩笑,她都幫了他這麽多忙,他只不過是載着她策馬狂奔做為回報,哪能不答應呢?
再說,撇除她有恩于他這點外,對她,他一定是有求必應。
“那……”阖易想了想,“明天拍照的時間是早上十點半,我們早晨七點先在餐廳碰頭,一起吃完早餐,再到馬廠租借馬匹,然後兩人騎着馬順着騎馬步道上山,好嗎?”
“當然好,非常好。”對于他臨時想出來的行程,倪妮十分滿意。
“就這麽說定了。”瞧她開心得像個孩子,阖易受到感染,嘴角高高揚起。
“我現在趕緊回房裏睡覺,明天早上七點在餐廳碰頭,不見不散。”她雀躍的轉身,準備奔回自己的房間。
“倪妮,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阖易突然開口喚住她。
倪妮轉頭,“什麽事?請說。”
“我一直很不明白,為什麽先前的阖易要以賽伯拉斯做為藝名呢?我剛來這裏時一直不懂,你們為什麽都要叫我賽伯拉屎?這個名字挺難聽的。”他一臉困惑,在在顯示這個問題困擾他許久。
“什麽拉屎啦!”她的臉都綠了一半,轉身面向他,嚴正的糾正,“賽伯拉斯是傳說中地獄的看門犬,它的毛發如墨,而且還有三顆頭,是十分吓人的怪物犬,這個名字非常的霸氣,很多人都很喜歡賽伯拉斯這個名字。”
“是嗎? ”阖易臉上的疑惑絲毫未滅,頓了下,才又接着說下去,“可是看守地獄的不是七爺八爺,還是牛頭馬面嗎?”
“才不是哩!是賽伯拉斯才對。”倪妮瞠大眼眸,差點大吼。
瞧她雙眸圓睜的模樣,他不禁笑了,稍後,她也跟着笑出聲。
半晌,她才邁步離開。
阖易的眼直直望着她纖細的身形逐漸走遠,最後消失,嘴角的弧度卻不因為房門的隔絕而漸緩。
他知道,對她,他有一種異樣的情愫。
那是愛嗎?他并不清楚,因為無法承認一顆愛着五公主邵筠歷經十年光陰的心,怎麽會在倪妮出現後,一眨眼,插鋸許久的嬌柔身形輕而易舉的讓位呢?
他只知道活了三十個年頭,只同跟在他身後,将她當成妹子的秋水岚這名女性深交過,其他認識的女子,他總是只有說幾次話或匆匆看過幾眼罷了。
對于女人這截然不同的性別,他堪稱一無所知,只知道她們多半比男人體弱,要溫柔對待,對五公主邵筠亦是如此,他愛戀的是她絕美的面貌,至于她的性格、她的內在,卻是不甚了解。
倪妮,這個有着女性柔美面容與身形的女孩,一雙黑眸盈滿活力,總是在夜深人靜時悄悄的爬上他的心頭,粉嫩的雙唇老是勾着淺淺笑意,由嫩唇間逸出的聲音如此甜膩,猶如悅耳鈴聲回蕩在他的腦海裏,久久不散。
但讓他最難忘懷的是她的堅強和韌性,讓他不經意的想起小時候居住在邊關時,那裏的女性夜裏唱歌、跳舞、領着孩子笑着玩樂,早晨時分卻同她們的男人扛着鋤頭上工,或是目送男人出門後獨自在家裏做手工活,為了活下去,她們充滿了剛硬的意志,這與宮裏見着的嬌嬌女完全不同。
而她,就如同邊關那些令他不得不折服的女子一般,堅強、努力,卻又溫順、甜膩。
倘若眼前有一面鏡子,阖易就會明白如今那張已經屬于他的面容,眼神是如此溫柔,嘴角是這般愉悅,那是屬于陷入愛河的人才會有的神情呀!
早上七點整,倪妮穿着牛仔褲與簡單的白色棉麻上衣,一頭棕色長發俐落的紮成馬尾巴,顯得神清氣爽。
她一走進民宿的餐廳,馬上瞧見背對着入口,坐在裏頭看報紙的阖易。
“早安。”
阖易擡起頭,看見一身清爽的倪妮,不自覺的微笑,“早,我們先用早餐。”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要吃飯。”拜托!吃飯哪還需要旁人提點?她笑睨了他一眼,走向擺滿中西式餐點的自助吧臺。
他緊盯着她,瞧她端着白色餐盤在餐點前來回走動,不知怎地,竟忍不住想笑。
放下手中的報紙,精瘦的身形走向倪妮,悄無聲息的跟在她身後,直到她拿起鐵夾,取了茄汁義大利面,他才小聲的開口,“吃少一點,等會兒還要騎馬呢!”
“咦?”不期然聽到低啞的嗓音,倪妮吓一跳,手裏的餐盤差點掉落。
轉頭,她瞠大眼眸,只見穿着素色棉T恤與馬褲的阖易揚起嘴角,眼中流露出想捧腹大笑的欲望。
“你很無聊,幹嘛吓我?”若不是拿着餐盤,他就死定了!她現下只能狠狠的瞪着他,龇牙咧嘴的想吓唬他。
“天地可證,我可是好心提醒,絕無惡意。”阖易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根本沒有吓她的意思。
“真的嗎?”倪妮半眯着眼,口吻帶着滿滿的疑惑。
“當然是真的,我是擔憂你吃了太多,壓迫胃部,待會兒上馬後,肯定要不舒坦好一陣子。”他是好心,卻被當成驢肝肺。
然而這是有利于自己的說詞,他可是非常滿意瞧見倪妮受到驚吓的可愛模樣,不過這是藏在心頭的秘密,絕對不能讓她知曉。
“喔!謝謝你的好心提醒。”倪妮努了努嘴,望一眼吧臺上滿滿的菜色,只能認命的吞吞口水。
阖易領着倪妮回到座位,兩人隔着圓桌相看。
看着他狹長的雙眸散發出堅毅又溫柔的光芒,她感到萬分不可思議。
“怎麽?”他動了動眉尾,瞧她盯着自己卻一語不發,着實廠到奇怪。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很神奇。”她輕輕搖頭,示意自己的動作并沒有任何深層意思。
“神奇?”
“我只是覺得……明明是同一張臉,靈魂卻換了,馬上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哦?到底是怎樣的截然不同?”阖易真的想知道,披着賽伯拉斯外貌的骠騎大将軍團易,在倪妮的眼底究竟是怎樣的不同感覺?
“過去,賽伯拉斯是個挺自我中心的才子,總是露出桀骜不馴與孩手氣的矛盾神情,但是自從你的靈魂進入他的體內後,明明是同一雙眼睛,看人的模樣卻變了。”倪妮喝了一口熱咖啡,似乎沒打算繼續說下去。
眼看她準備享用早餐,他略微急切的開口,“怎麽停住了?接下來呢?”
“沒有接下來了。”倪妮望了阖易一眼。
接下來,那是她心底的秘密,怎麽能随意說出來讓他知曉?
她總不能當着他的面告訴他,他的神情充滿了自信與剛毅、溫柔與體貼,這會讓她不知不覺的羨慕起能被他望入眼底的女于,因為他的神情與眸光令她着迷不已,縱使那雙眼睛的溫柔不屬于她,她依然是暈頭轉向。
“你評論了賽伯拉斯的神情,為什麽不肯說我的呢?”阖易知道自己向來不愛為難人,倘若旁人不肯多說,他也不會多問,不過對倪妮,他卻不是這般相心。
他想知道,迫切的想了解,在她的心底,他是怎樣的存在?這對他來說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遠遠勝過完美扮演賽伯拉斯。
“等我整理好該怎麽同你說時,再告訴你。”
她怎麽能說得出口?她怎麽會說出口?現下的她只能打馬虎眼,怨恨自己幹嘛開這個無法收尾的話題。
“這是你說的。”阖易根本沒發現自己就像個讨糖吃的幼稚孩子。
“我知道了啦!”倪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二十分鐘後,他們由民宿的主屋來到徒步十分鐘之遙的練馬場,阖易同馬主人借了一匹安了鞍的黑色駿馬,謝退馬厮陪同,大掌牽着倪妮的小手,等她踩着木凳,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背後,他單手撐着馬鞍,俐落的躍身上馬,跨坐在她的身後。
阖易的麻利身手,不只倪妮看傻了眼,連騎馬多年的馬厮也兩眼發直。
他的雙手環過她嬌小的身子,分別抓住缰繩,兩腿朝馬肚一夾,喊了聲,黑色馬兒便乖乖的往練馬場門口緩緩走去。
“馬動了!”倪妮興奮得像個孩于,開心的左看右看,完全忘記自己幾乎偎在阖易的懷裏。
“傻女孩,我都對馬下指令了,它怎麽可能不動呢?”阖易的嘴角勾起弧度,鼻腔傳入淡淡的花香味道,那是他胸前的倪妮好聞的發香。
當黑色馬兒緩步走出練馬場,往民宿業者打造通往山頂的騎馬步道後,他低下頭,俯身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話。
“抓好,我要讓馬兒跑了。”
瞧見她纖白的雙手抓緊馬鞍上的把手,他立刻夾腿,扯動瞳繩,黑馬頓時在不算蜿蜒的騎馬步道上拔腿狂奔。
山上的風帶着大自然的味道,好聞的森林香氣夾帶土地的氣味,充斥倪妮的胸腔,風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拂過她的臉頰與雙手,令她感覺自己仿佛飛起來一般舒暢。
民宿因為被經紀公司整個包下,屬于私人所有的騎馬步道上沒有任何人影,阖易更能放心的策馬奔馳。
倪妮的發香總會在每一陣風吹來時滲入阖易的心脾,讓他完全融入仿佛僅有兩人的世界裏,那是前所未有的舒服感受。
就像呼吸一樣自然,猶如睡眠一般放松,這是他待在她身邊後才能體會到感覺。
從前,戌守邊關的将軍父親待他與大哥十分嚴厲,十八歲那年進入宮廷裏為朝廷工作,夙夜匪懈,從未有懈怠之時,然而當他摔落山谷,再次睜開眼後,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他永生難忘的神情。
那是倪妮張着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神情中隐含着擔憂、關懷與欣喜,與她相處的日子裏,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與快樂,仿佛在她的注視下,心情完全松懈下來,優游自在的生活着,他很清楚,那是她帶給他的氛圍。
當馬兒來到制高點,映入兩人眼簾的是一大片如茵碧草。
阖易率先翻身下馬,然後雙手扶着倪妮的腰肢,抱她離開馬背,直到她的雙腳紮絮實實的接觸泥地,才肯放開。
“這裏好漂亮,我們去前方瞧瞧好嗎?”她尴尬的笑了笑,直想轉換氣氛,指着前方說話。
腰肢還能感受到他施力握着她時的力量,微微的疼痛卻轉換成一絲絲說不上來的麻癢,由她的腰際側邊直往心窩裏鑽。
看着她向前快步行走的身形,他嘴角的笑意一絲未滅,拉着馬兒,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一直到走至盡頭,他才與她并肩而立。
身前是木制的栅欄,眼下是爬滿翠綠青草的緩坡,腳底下是一棟棟民宿,風景十分壯麗。
“好漂亮的地方。”倪妮看着前方,用力吸了一口氣,才又仰起頭,笑看着阖易,“這裏的空氣也非常的好。”
“嗯,這裏真的很不錯。”他低下頭,啾着她,心跳不斷加速,上揚的嘴角弧度慢慢的往下。
山頂的清涼晨風拂過着她柔軟的發絲,當一絲棕發貼上粉嫩的唇邊時,他毫無自覺的伸出手,替她撥開。
倪妮沒有說話,雙眸圓睜,訝異的望着他,接着似乎聽到兩人的心房收縮越來越快,激昂得讓人完全毋需懷疑,心髒在下一刻躍出胸腔都不足為奇。
阖易的理智仿佛被抽光,俯下身,輕輕吻上她微啓的紅唇。
薄唇一貼上豐唇,倪妮感覺時間仿佛夏然而止,就連在耳邊呼呼作響的風聲也瞬間消失無蹤。
她聽到的是自己顫動的心跳聲,那是屬于心悸的聲音.,她感覺到的是他的雙辱微微顫抖,那是屬于他的小心翼翼。
沒有任何的探索動作,也沒有其他狂烈吸晚對方的行為,單單是輕輕的碰觸着,他們卻感覺到彼此是如此貼近,心與心緊緊貼合,毫無空隙可言。
阖易緩緩的離開倪妮的雙唇,俯瞰白皙的雙頰泛起淡淡粉色,接着粉嫩的紅唇輕輕勾起弧度,而他的嘴角也随即上揚。